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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行恶难逃终被擒,玉成大战冷血客

    芮重光见府前众官军并诸江湖中人严阵以待,情知大势已去,不过心中犹有不甘,厉声道,“今日我虽阴沟翻船,不过就凭你们,也想拿我,真是笑话。”

    常玉见芮重光无半分悔过受降之态,立时道,“既然芮大人话至于此,那就别怪在下不讲同朝共事之情了。”说罢,亦厉声命令道,“上!”

    “上”字一出,众官军立时呐一声喊,执兵急进。但看两边人马短兵相接,喊杀声立时混乱一片。混战之际,常玉这边尚喝道,“不要让芮重光跑了!”

    不过,毕竟芮重光手下兵丁众多,人如浪涌,要捉到他亦非易事。而芮重光最后还是在众人掩护之下,带着几个心腹并施万擎杀出了一条血路逃走。

    芮重光等十几人不回头地向南奔去,直奔出十里以外,才在路边的一家小饭铺停下——这饭铺可不仅仅是个饭铺,更是芮重光设于镇外通达各路消息之处。这时,芮重光对饭铺掌柜道,“人呢?”四十余岁的掌柜连连回道,“在呢在呢。”边说边对身旁的伙计叫道,“快把人带出来。”

    不一时,两个伙计押出一个被捆绑的男子,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困多日的元善从。芮重光这时又对施万擎道,“万擎,你带着他和众人沿大路继续走。”施万擎领命之后,立时带着众人并元善从继续上大路奔逃。芮重光则从大路下来,沿着旁边小路潜逃。

    不一时,沈玉成、断子期、钱贵南等二十几人也已追到了这家小饭铺。沈玉成向饭铺中一看,空空如也,又在大路上远远一望,道,“他们就在前面。”不过这时,蔡永钧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小路,虽不似大路上足迹那么多,不过亦有几许踩踏之迹,遂看着小路道,“他们也有人从这边走。”断子期一听,稍想了想,道,“我和玉成上这条小路搜寻,你们众人沿大路继续追赶。”众人遂分路而行。

    先说钱贵南这一路。众人又追出近七里的路程之后,果然追到了施万擎等人。这伙人一见追兵已至,立时退至一处破败的庄院之中。钱贵南看对面为首的男子,三十余岁,一身锦衣,遂开口问道,“你是谁?”为首男子虽大敌当前,亦无乱色,道,“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施万擎。”“你就是施万擎?”钱贵南情不自禁地又问了一声,继之又道,“你真是恶事做尽,今天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报应。”

    “哼,”施万擎不以为然,道,“大丈夫险中求富贵。况且,天下之中,哪有真正的善、真正的恶?”钱贵南一听施万擎如此言语,怒道,“你拐卖幼童,难道不是罪大恶极!你破坏了多少人家,你让天下多少母亲伤心欲绝!”施万擎听到这里,毫无愧色不说,居然笑了,应道,“这只是我生意的一部分,丝绸、健马、酒楼、药材……,我的生意无所不纳,一个人如果想有一番事业,想成功,就必须有大把大把的钱。这个道理,像你这种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懂的。”钱贵南听完,“哼”了一声,继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灭门公冶远意一族?”施万擎道,“怪就怪公冶老头多管闲事,暗中查我拐卖幼童的事,我正好也借此给查我的那些人一个警告。”

    钱贵南听至此,简直就想一刀把眼前这个人间恶魔劈成两半。钱贵南这时严然道,“今天,我就要在这替天行道。”施万擎一听,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忽然转头看了看身被捆绑的元善从,道,“我肯定没他先死。”话音方落,元善从脖颈上的两把利剑虚动了动。

    钱贵南一见,心中虽然急火乱涌,可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一旁的几个丐帮弟子亦是怒目圆睁,欲动还止。

    两边人就如此对峙着,不动一兵一卒。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不过这时,两个持剑押着元善从的男子的喉咙,忽然穿进两支短箭!“啊——”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钱贵南已踏着云步靠到元善从身边,蔡永钧同时也飞身一掌,直击向施万擎的胸口;众丐弟子此时也呐一声喊,立即冲了上去。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么突然,却更是一招成功。钱贵南把元善从推到一边的丐帮弟子手中之后,立时使开推云掌法,把剩下的那几个芮重光的手下制住;施万擎却是有几手功夫,不过三十招之后,亦败在了蔡永钧的手下。钱贵南这时看了看被制住的施万擎,“哼”了一声,继之对蔡永钧赞道,“若不是蔡兄的窝弓,还真拿他们没办法。”蔡永钧谦道,“多行恶事,必受天谴,他们是逃不了的。”说罢,钱、蔡二人爽朗一笑。

    再说断子期、沈玉成这一路。只看断、沈二人寻迹追踪,直追出七、八里后,才发现芮重光的身影。此时芮重光奔跳得也着实累了,正倚着路边的一棵小树喘着粗气。

    “看你往哪跑!”沈玉成大喝一声,随之提剑走向芮重光。芮重光眼看着沈玉成步步逼进,可两腿已然酸楚得几无奔逃之力。大势已去?此时,在芮重光的面容之上,多少有些哀叹之色。

    不过,就在沈玉成走到与芮重光有十几步的距离时,忽然间,一个浑身上下赤色衣裳的男子停在了沈玉成面前。此人眉眼手足之间,尽是让人心战的杀气,而手中的一柄钢刀,虽是一件寻常兵器,可在这男子手中,竟好像多了无限血锋——这个男子,正是天下第一杀手,更是天下第一刀客——尉迟修文。

    “尉迟兄?”断子期乍见尉迟修文也是一惊,道,“你怎么会在这?”沈玉成见断子期认识眼前这个男子,遂停于原地,并未急于动手。尉迟修文一如往常地冷然道,“我收了芮重光的银子,就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芮重光这时也松了口气,笑着对尉迟修文道,“幸亏你来了,还不算晚。”

    断子期这时对尉迟修文坦然道,“尉迟兄,芮重光可是犯了谋反之罪,你若帮他,亦难逃天网;这可绝不是江湖上的简单仇杀。”尉迟修文依然一脸冷静,道,“我这一行,只管收钱行事。我既然收了他的银子,就绝对要替他挡这一刀,断兄,你不必多言了。”“这……”断子期似尚有话说,不过亦知无论再说什么,尉迟修文也绝不会改变他现在的决定。

    沈玉成听断子期称他“尉迟兄”,稍想了想,便已猜到眼前这个男子一定是天下第一杀手尉迟修文,遂道,“既然话说至此,尉迟兄尚无悔退之意,那就别怪在下手中剑无情了。”说话之间,已摆出进攻之势。

    尉迟修文亦简单地挥了一挥钢刀,冷然道,“如果你能胜了我手中的刀,我无话可说。”沈玉成一听,再不多言,一剑直刺向尉迟修文胸口“膻中穴”;尉迟修文眼看剑近,立时挥出一刀,挡开这刺心一剑。如此一来,这两位江湖中的顶尖高手立时缠斗于一处,以命相搏。

    但看这边,尉迟修文的刀法极冷极迅,仿佛每一招都挥舞着阴魂怨鬼,而每一招若着到身上,性命立时就会飞到九霄云外;再看那边,沈玉成的剑招则是规规矩矩,尽显正宗一脉,不过其剑法精熟峻猛,力重势厚,却是江湖少寻。只看这二人直斗过五十招,仍未见胜负;不过这二人内力消耗俱重,五十招之后,他们已是微喘体疲。

    这时,尉迟修文又横刀在胸,稍作吐纳之后,又急步向前,横削沈玉成脖颈。沈玉成见尉迟修文凶招又至,脚下急施劲力,迅然使开大挪移身法急向后退。不过,沈玉成退得虽快,尉迟修文的钢刀更快。尉迟修文忽然使出“血诛三狂”——饮血刀法中最为狠烈的刀招之一,一刀化为三影,竟同时攻向沈玉成的双肩、小腹。这一招在此时此刻,实在迅猛、又实在诡谲,沈玉成在后退之中,虽然极力避挡,左肩还是中了刀招,身形停下之时,已有一行鲜血流出。

    “好厉害的刀招。”沈玉成不禁称赞一声。尉迟修文却未言语,只是冷静地看着沈玉成,等待着他的剑招。沈玉成也当然不会退让,手中剑一抖,又是急步向前;尉迟修文立时再次以刀相迎。

    沈玉成虽然在招数上输了尉迟修文一层,不过内力上还未见着分晓。沈玉成心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遂在简单几招之后,立时以剑架住尉迟修文的钢刀,随之运劲相抵;尉迟修文一见,亦以内力相抗。而于此同时,那一边芮重光本想借机逃走,不过一见断子期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即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盏茶时间之后,沈玉成、尉迟修文尚不见胜负,不过沈玉成左肩伤口处的血却是愈流愈多。沈玉成心中明然,比拼内力之时,体内热气自然会不住地上升,如果身上有伤,血就自然会愈流愈多。念及此处,沈玉成忽然增力一撞,尉迟修文一见,亦同时尽力一抵。如此,沈玉成、尉迟修文即同时向后急弹。

    不过,就在尉迟修文弹退之时,忽然有十几支箭一齐射向他。尉迟修文一见,立时挥刀格挡,不过由于此时体力消耗太过,右胸、左侧大腿还是各中一箭,再看时,沈玉成身后已多了十数个手拿弓箭之人——这些人正是刚赶来的常玉手下的亲兵。眼见芮重光是保不成了,此时星月初上,尉迟修文遂强忍箭伤,提足腾身而去。

    能成为天下第一杀手,除了有一身绝顶的武功之外,尚需有常人所不能忍的耐力。尉迟修文方经一场大战,本已身心疲惫,后又身带两处箭伤,还能全力奔逃十余里。这种耐力,就算是武林中的高手,亦没有几人能做到——不过,作为第一杀手的尉迟修文却一定能做到。

    尉迟修文停下脚步之后,长长喘了口气,依着一棵树坐下。他放下手中钢刀,看着对面星月下的安静的山谷,嘴角忽然极轻浅地划过一丝苦笑。这就是一个杀手的日子,纵然你名声再大、武功再高,这种萧索的滋味,总会在不经意的某时某刻,忽然袭上心头。

    然而,就在片刻平静之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不快不慢的脚步之声。

    毕竟这是谁的脚步之声,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