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弦外之音1
【再厉害的耳朵听不到心声也是平庸。】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告诉我星空在哪头/
/那里是否有尽头/
到底哥哥每天是抱着什么心情上班？曼晨站在一幢商业大楼前的小花园，仰望被大楼阻挡的天空，太阳快要爬上大楼顶端。
是直直压下来的重担，还是光芒万丈的希望？
“哥哥，是你引领我到来。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炎热的天气没有阻挡曼晨的感应神经，只想找到哥哥留下的气味和存在过的痕迹。
哥哥会不会坐过那张长椅、摸过飞落脚下的小鸟、闻过两旁盛开的鲜花？曼晨从未过问哥哥的工作，连公司地点跟逸风如此接近也不知道，更何况了解他工作的感受。
从来都是哥哥照顾曼晨，她从没有真正关注哥哥。
“如若‘星事电台’是你的心愿，那么你是想由我来实现她吗？”
要是星符的遗失、乐曲在餐厅被演奏，都是哥哥你的安排，那么星格录音的消失、乐曲被收购，甚至即将被改编、公开，也可视作哥哥你的旨意吗？
或许宇宙万物都是暗自牵引、另有启示。
昨晚曼晨试图用外婆的手机下载星格，却同样因手机款式太旧系统版本低而不支援星格程式，运作不来，播放不了哥哥的歌，失眠的夜里更显寂寥。高挂晚空的天鹅座如常陪伴曼晨，等待一首近乎童话般存在的歌，只有哥哥听过的，星星唱的歌。除此之外，她已经不记得世上还有更多动听的声音等待她发现。
“曼晨姐妳辞职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只是跌断髋骨，妳不是吓坏脑子了吧？”小玲突然微信，搅动了沉淀的午夜气息。
“我有我的原因，我自有分数。”曼晨庆幸小玲是微信她而不是来电，否则她的担忧失落和自责，一律透过语气表露无遗，岂能回答得如此处变不惊？不过若真的要说，都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是有人耍手段逼她下岗吗？而因此引致小玲骨折？
“听小珑说逸风从分店调来新的男主管我才知道的，那主管非常专业高效，对同事都挺好。”微信不停弹出信息，曼晨静静阅读着：“还有啊，老板好像打算换掉荣总厨和他的班底。小珑估计曼晨姐妳是想保全他们才离职的，是这样吗？为什么要保住他们就要牺牲妳啊？”
“不要瞎猜，先做好自己本份再说话。”曼晨尽快截断负面情绪转移话题：“妳的伤怎样了？”
“我没事，最多休息两个月就能走路了，老板也很理解，待我身体痊愈便能复工。”
“那妳就乖乖休养，我明天来看看妳吧。”
“谢谢妳，曼晨姐妳忙妳的吧，不用特地来。小珑每天都会来陪我的。”小玲的对话窗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消失，“正在输入”又出现，再消失，反覆几次却没有发出一字半句。曼晨正想送个爱心给对方打气，新信息却叫她打住，呆了一秒：“我以为我的不幸能带给大家好生活：逸风的客流量回升了、小珑接到新的工作、妈妈的病情好转⋯⋯怎料曼晨姐妳却失业了。”
“傻瓜，大家都好就好了。”曼晨想到一直如偶像敬爱她的小玲在屏幕的另一边哭成泪人，自己也鼻子一酸，眼睛红了：“我自有打算，妳不用担心。”
曼晨安慰对方和自己，至少这突如其來的空档可以全心全意实现哥哥的心愿。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售出哥哥的乐曲，更没想过没有哥哥指示的将来会变成怎样，但既然答应了，便硬着头皮去做，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可是小玲不一样，这本来就与小玲无关的。
“失业也没什么大不了，当作休息一下吧。”
“嗯，那是的，我的曼晨姐是打不死的，嘻嘻！”
高速地在发送栏内打下“对不起”又逐一删除，催促对方睡觉后，曼晨以一个奋斗表情完结聊天。
自己的责任和烦恼由自己承担，向别人诉说，别人帮不了忙反倒加重别人的忧虑。她已把小玲累惨了，不想小玲牵涉到乐曲收购事件中。关于悦忆公司的事，还是由她自己解决吧。
“我姓顾，来找GY的，约了十一点。”金色的时钟指着十时半，挂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上半壁，下半墙是以孔雀绿和宝石蓝马赛克砖拼貼装饰。空调吹来冷风，曼晨深呼吸一下，叫自己镇定，以不失礼特地打扮的一身灰色正装。
“是推广部高总监吗？请妳等等。”日光穿过落地玻璃把白色的接待处点亮，头发整齐地扎到脑后的美女接待员眼睛因美瞳和假睫毛而显得更大，涂上豆沙色唇膏的小嘴带着空姐一样标准的微笑，熟练地拿起电话按了两个号码：“约了高总监的顾小姐来到了⋯⋯嗯，好的。”
空姐美女接待员表示琛秘书正下来接待，并给曼晨一个许可证之类的名牌挂在胸前，说明只需在离开大楼时交还，让曼晨在落地窗旁的沙发坐下來等。曼晨点头微笑但仍旧站着，她急不及待参观哥哥曾经工作的地方：办公室、会议室、饭堂、休息室甚至洗手间，她恨不得感受哥哥感受过的一切。
有点不安的怯慌，又有点使命感的坚定，叫她迈出那一步。
“我要全程参与歌曲的开发和改编。”
“条件合理。”微信中对方没有扭揑。
“你放心。除了收购的费用，我不会额外收费，我只要品质保证而已。”曼晨最在意这一点。
“我会把妳的要求加进协议中，明天十一点烦请妳到我办公室洽谈。要不我让琛秘书来接妳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去。”
大堂电梯门打开，熟悉的小个子身形顶着喜悦的面孔大步走向窗前的曼晨，比平日稳重的他稍有焦急的感觉。与其说是不愿待慢客人，不如说是手上有事在忙，正分身处理多项工作。
“顾小姐，您好，很高兴我们在这里见面。”琛秘书浅浅鞠躬，粗镜框下的眼睛在笑：“现在高总监还在开会，要不我先给妳介绍一下公司？”
“好的，谢谢。”
对了，曼晨拒绝接送正是希望为自己争取时间，在悦忆公司里找到更多哥哥遗下的信息，一点一点拾起星星的碎片。
以拼湊起散失的信心。
***
滑溜的黑发如瀑布披肩，轻薄的齐眉刘海下是芭比娃娃的大眼睛，小鼻子和樱桃小嘴精致对称地镶嵌在瓜子脸上，一双钻石耳环低调地点缀着笑容。今天的宣薇一改平日模特儿出众的打扮，身穿粉红色丝质衬衫和窄脚白色九分裤，虽然钮扣全部扣好，胸口和玉臂也没露出多少，但仍遮掩不住漏斗般完美的身材。此刻列席于十八楼会议室连老板旁边的她，突然站起。
“我反对高总监乱花公司流动资金滥设职位，同时极度质疑该人的能力！”强势的眼神和语气与她天使的面孔不太相配。
“她的听力确实比一般人高，而且她是版权拥有者，为了出品的质素，让她参与制作，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高耀跟着站起来抗辩，镇定地把矛头指回反对者：“刚才讨论‘悦映’不被纳入计划中，与妳有关，妳发言很正常，我不怪妳。然而在我的计划加插监督这事上，我想不到身为直播主播的妳有权反对。”
“我反对的是这个人值不值得让公司额外花费。”女子扬眉挑衅。
“这样⋯⋯很简单。”高耀双手按在桌上，把身体倾前：“是我决定要外聘！那么，不花公司的钱，费用我自己付。行了？”
“不行！”女主播有点无理取闹。一众高层默不作声，互相对望。
“为什么？”高耀看着老板份上呑下怒气不发火。
“她凭什么平白无故成为监督？”
这不是在堵气吗？严肃的高层会议岂容这不知轻重的大小姐指手划脚？可惜其他高层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表达不满，更别说声援高耀。高耀无话可说，不甘心地坐下来。
“那妳有什么建议？”连老板四十岁不到却有着饱历风霜的眼神和沉稳的气势，适时打破僵局。
“她要成为GY的乐曲监督，不是不可以。”所有人引颈以待，宣薇昂首微笑：“除非她通过测试！”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告诉我星空在哪头/
/那里是否有尽头/
到底哥哥每天是抱着什么心情上班？曼晨站在一幢商业大楼前的小花园，仰望被大楼阻挡的天空，太阳快要爬上大楼顶端。
是直直压下来的重担，还是光芒万丈的希望？
“哥哥，是你引领我到来。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炎热的天气没有阻挡曼晨的感应神经，只想找到哥哥留下的气味和存在过的痕迹。
哥哥会不会坐过那张长椅、摸过飞落脚下的小鸟、闻过两旁盛开的鲜花？曼晨从未过问哥哥的工作，连公司地点跟逸风如此接近也不知道，更何况了解他工作的感受。
从来都是哥哥照顾曼晨，她从没有真正关注哥哥。
“如若‘星事电台’是你的心愿，那么你是想由我来实现她吗？”
要是星符的遗失、乐曲在餐厅被演奏，都是哥哥你的安排，那么星格录音的消失、乐曲被收购，甚至即将被改编、公开，也可视作哥哥你的旨意吗？
或许宇宙万物都是暗自牵引、另有启示。
昨晚曼晨试图用外婆的手机下载星格，却同样因手机款式太旧系统版本低而不支援星格程式，运作不来，播放不了哥哥的歌，失眠的夜里更显寂寥。高挂晚空的天鹅座如常陪伴曼晨，等待一首近乎童话般存在的歌，只有哥哥听过的，星星唱的歌。除此之外，她已经不记得世上还有更多动听的声音等待她发现。
“曼晨姐妳辞职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只是跌断髋骨，妳不是吓坏脑子了吧？”小玲突然微信，搅动了沉淀的午夜气息。
“我有我的原因，我自有分数。”曼晨庆幸小玲是微信她而不是来电，否则她的担忧失落和自责，一律透过语气表露无遗，岂能回答得如此处变不惊？不过若真的要说，都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是有人耍手段逼她下岗吗？而因此引致小玲骨折？
“听小珑说逸风从分店调来新的男主管我才知道的，那主管非常专业高效，对同事都挺好。”微信不停弹出信息，曼晨静静阅读着：“还有啊，老板好像打算换掉荣总厨和他的班底。小珑估计曼晨姐妳是想保全他们才离职的，是这样吗？为什么要保住他们就要牺牲妳啊？”
“不要瞎猜，先做好自己本份再说话。”曼晨尽快截断负面情绪转移话题：“妳的伤怎样了？”
“我没事，最多休息两个月就能走路了，老板也很理解，待我身体痊愈便能复工。”
“那妳就乖乖休养，我明天来看看妳吧。”
“谢谢妳，曼晨姐妳忙妳的吧，不用特地来。小珑每天都会来陪我的。”小玲的对话窗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消失，“正在输入”又出现，再消失，反覆几次却没有发出一字半句。曼晨正想送个爱心给对方打气，新信息却叫她打住，呆了一秒：“我以为我的不幸能带给大家好生活：逸风的客流量回升了、小珑接到新的工作、妈妈的病情好转⋯⋯怎料曼晨姐妳却失业了。”
“傻瓜，大家都好就好了。”曼晨想到一直如偶像敬爱她的小玲在屏幕的另一边哭成泪人，自己也鼻子一酸，眼睛红了：“我自有打算，妳不用担心。”
曼晨安慰对方和自己，至少这突如其來的空档可以全心全意实现哥哥的心愿。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售出哥哥的乐曲，更没想过没有哥哥指示的将来会变成怎样，但既然答应了，便硬着头皮去做，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可是小玲不一样，这本来就与小玲无关的。
“失业也没什么大不了，当作休息一下吧。”
“嗯，那是的，我的曼晨姐是打不死的，嘻嘻！”
高速地在发送栏内打下“对不起”又逐一删除，催促对方睡觉后，曼晨以一个奋斗表情完结聊天。
自己的责任和烦恼由自己承担，向别人诉说，别人帮不了忙反倒加重别人的忧虑。她已把小玲累惨了，不想小玲牵涉到乐曲收购事件中。关于悦忆公司的事，还是由她自己解决吧。
“我姓顾，来找GY的，约了十一点。”金色的时钟指着十时半，挂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上半壁，下半墙是以孔雀绿和宝石蓝马赛克砖拼貼装饰。空调吹来冷风，曼晨深呼吸一下，叫自己镇定，以不失礼特地打扮的一身灰色正装。
“是推广部高总监吗？请妳等等。”日光穿过落地玻璃把白色的接待处点亮，头发整齐地扎到脑后的美女接待员眼睛因美瞳和假睫毛而显得更大，涂上豆沙色唇膏的小嘴带着空姐一样标准的微笑，熟练地拿起电话按了两个号码：“约了高总监的顾小姐来到了⋯⋯嗯，好的。”
空姐美女接待员表示琛秘书正下来接待，并给曼晨一个许可证之类的名牌挂在胸前，说明只需在离开大楼时交还，让曼晨在落地窗旁的沙发坐下來等。曼晨点头微笑但仍旧站着，她急不及待参观哥哥曾经工作的地方：办公室、会议室、饭堂、休息室甚至洗手间，她恨不得感受哥哥感受过的一切。
有点不安的怯慌，又有点使命感的坚定，叫她迈出那一步。
“我要全程参与歌曲的开发和改编。”
“条件合理。”微信中对方没有扭揑。
“你放心。除了收购的费用，我不会额外收费，我只要品质保证而已。”曼晨最在意这一点。
“我会把妳的要求加进协议中，明天十一点烦请妳到我办公室洽谈。要不我让琛秘书来接妳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去。”
大堂电梯门打开，熟悉的小个子身形顶着喜悦的面孔大步走向窗前的曼晨，比平日稳重的他稍有焦急的感觉。与其说是不愿待慢客人，不如说是手上有事在忙，正分身处理多项工作。
“顾小姐，您好，很高兴我们在这里见面。”琛秘书浅浅鞠躬，粗镜框下的眼睛在笑：“现在高总监还在开会，要不我先给妳介绍一下公司？”
“好的，谢谢。”
对了，曼晨拒绝接送正是希望为自己争取时间，在悦忆公司里找到更多哥哥遗下的信息，一点一点拾起星星的碎片。
以拼湊起散失的信心。
***
滑溜的黑发如瀑布披肩，轻薄的齐眉刘海下是芭比娃娃的大眼睛，小鼻子和樱桃小嘴精致对称地镶嵌在瓜子脸上，一双钻石耳环低调地点缀着笑容。今天的宣薇一改平日模特儿出众的打扮，身穿粉红色丝质衬衫和窄脚白色九分裤，虽然钮扣全部扣好，胸口和玉臂也没露出多少，但仍遮掩不住漏斗般完美的身材。此刻列席于十八楼会议室连老板旁边的她，突然站起。
“我反对高总监乱花公司流动资金滥设职位，同时极度质疑该人的能力！”强势的眼神和语气与她天使的面孔不太相配。
“她的听力确实比一般人高，而且她是版权拥有者，为了出品的质素，让她参与制作，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高耀跟着站起来抗辩，镇定地把矛头指回反对者：“刚才讨论‘悦映’不被纳入计划中，与妳有关，妳发言很正常，我不怪妳。然而在我的计划加插监督这事上，我想不到身为直播主播的妳有权反对。”
“我反对的是这个人值不值得让公司额外花费。”女子扬眉挑衅。
“这样⋯⋯很简单。”高耀双手按在桌上，把身体倾前：“是我决定要外聘！那么，不花公司的钱，费用我自己付。行了？”
“不行！”女主播有点无理取闹。一众高层默不作声，互相对望。
“为什么？”高耀看着老板份上呑下怒气不发火。
“她凭什么平白无故成为监督？”
这不是在堵气吗？严肃的高层会议岂容这不知轻重的大小姐指手划脚？可惜其他高层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表达不满，更别说声援高耀。高耀无话可说，不甘心地坐下来。
“那妳有什么建议？”连老板四十岁不到却有着饱历风霜的眼神和沉稳的气势，适时打破僵局。
“她要成为GY的乐曲监督，不是不可以。”所有人引颈以待，宣薇昂首微笑：“除非她通过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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