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张明远出现
安歌被安排在第一组，组员们一致推选她为组长，她也就当仁不让了。
组长的职责就是在课后收集本组讨论结果，再反馈给老师，比别人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有时甚至赶不上吃饭，不过这一点倒不用担心，同宿舍的室友总是体贴地帮她打好饭带回来。
当下正值学校放寒假，培训班就安置在学生宿舍，四人一间，被褥床盖等一应生活用品都由派出单位安排，安歌和另外三个姑娘住在五号宿舍。
因为室内有暖气，所以室友们下课也很少外出，她们受不了外面寒冷的天气。后来安歌告诉他们，越不活动越觉得冷，再说千里迢迢来一次北方不容易，如果不感受一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方风光，岂不太可惜。
三个室友都是未婚姑娘，像所有爱美的姑娘一样，她们宁愿在温暖的宿舍里穿着漂亮的衣服学习、聊天，也不愿意穿得像只大gouxiong似的在外面挨冻。如今听了安歌的话，年轻人爱玩的天性立马被激发了出来。
于是，第二天午饭后，在安歌的带领下，五号宿舍全体出动，准备先到校园看看。刚走出宿舍大楼，就发现，原来班上的其他学员早在外面的雪地里打雪仗打得热火朝天了。
姑娘们嘴里一边埋怨着不早点叫他们一起玩，一边迅速投入到热闹的人群里去了。雪地里不断有人滑倒，又不断有人火速爬起来继续参加“战~斗”。
安歌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相似的场景：不同单位的孩子们，在自家积满白雪的院子里修建起白色的“碉堡”，然后躲在后面向对面的“敌营”发起进攻，空中飞舞的雪球如同发出的弹火般密集，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一愣神间，一颗雪球砸在了她的肩~头，安歌条件反射般抓起一团雪球就朝雪球袭~击方向抛了出去。
雪球飞速在空中前行，最后不偏不倚，落在了一个青年男子后脑勺上。
安歌突然像被电击一般呆在了原地，如果不是“中弹”那个人已经转过身来，安歌确定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
是的，那个背影，太像她睡里梦里、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那个人了，虽然安歌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念他，但做梦是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那个身影，几乎夜夜顽强地占据在她的梦中，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占据在她的心里。她，其实从未忘记他。
“你打中张老师了！”姑娘小伙们跳着、闹着、哄笑着把安歌和张明远围在了一起。
安歌还没回过神来，张明远已经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大家一起玩，打中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们继续玩吧。”
安歌这才发现，原来她打中的是他们的计算机老师。几天了，包括头一天张老师在台上做自我介绍，安歌只顾专心听讲，并没特别留意张老师的模样。刚才雪球投中他的一刹那，安歌才惊觉，他的背影竟然和苏影南如此相像。
如同平静的水面，突然间被人激起了波澜，安歌的心又乱了。
整栋宿舍的灯已经熄灭了好久，安歌却依然毫无睡意。她不想重新陷入痛苦的回忆，于是悄悄穿上衣服，披上大衣，打算在校园里转转。
偌大的校园里空荡荡的，凛冽的寒风吹得树枝上的残雪沙沙作响，安歌却感受不到寒意。她对校园并不熟，只是在有路灯的小路上漫无目的地徘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门口。
“哎，这位同志，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门卫大爷推开小窗，露出两只眼睛，大声问道。
安歌定了定神，回答说自己只是想四处走走，说完她转过身来，想沿原路返回宿舍。
不料举目四望，前面高高低低布满了树丛，树上挂满了银白色的雪花，弯弯曲曲的小道在树丛和黑夜的掩盖下就像个大迷宫，来时的路一时间竟无从辨认。
“张老师，回来啦！”门卫大爷打着招呼，嗓门依然很大。
安歌闻声回头一看，张明远正拎着一个运动包走进学校大门。
“哎，回来了，大爷您还值班呢。”张明远笑着回应道，一口雪白的牙齿在昏暗的路灯下分外显眼。
安歌没想到又遇到了张明远，今天就是因为他，才又勾起了自己对往日的回忆。她有些许懊恼，但转而一想，人家本来就在这学校学习讲课，以后培训时也要再见他的。说到底，是自己的思虑太多，跟张老师并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她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向老师打了个招呼。
“你是第一组的安歌吧？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张明远有点讶异地问道。
“没事，出来转转，没想到迷路了。”安歌不好意思地说。
“天晚了，你又对这里不熟，所以很容易分不清方向，我刚好顺路，就送你回宿舍吧。”
正如张明远所说，宿舍离大门并不远，只是安歌走路时心不在焉，才没有留意到。
“你冷不冷？要不咱们再走走，聊一聊。”张明远打量了一下安歌。
“不冷，刚才已经走了一圈。”安歌觉得张老师讲课水平挺高，正想多向他请教，于是立刻答应了。
于是两人沿着校园的小道边走边谈。
“我看你们组每次的讨论小结写得都不错，条理和思路都很清晰。另外，你个人提的建议也很好，几个小组中，只有你们组增加了个人见解部分，看来，你很有自己的想法啊。”看来张老师对自己这个学生印象还不错。
“最近主要是受到报纸、杂志上的专题文章，以及一些专家的学术论文的启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不过还不成熟，希望张老师多多指教。还有，我来自我们省相对落后的小城，以前眼界太窄了，事实证明，出来多开开眼界是对的。”安歌诚恳而又感慨地说。
“谈不上指教，大家互相交流一下看法而已。改革开放十多年了，我们国有银行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动作了。你说得对，将来有机会，我们都应该走得更远，到更发D更先进的地方去看看。”张明远谦逊地回答。
“我认为是这样的，当初人民银行把工商企业C款、信D以及个人储蓄存K等业务剥离出来，划分到我们行，就意味着以后国~有银行的职能要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目前咱们定位是‘专业银行’，但是随着我们整个社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我认为国有银行逐步采取商业化方式运营是迟早的事情。容老师给我们讲了那么多新业务，也说明国有银行发展的大方向就是这样的。国有企业改革应该是全面改革迈出的第一步。”安歌继续侃侃而谈。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咱们人口这么多，要改革，等于摸着石头过河，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张明远边思索边答道。
“这个我个人觉得急不来，这些问题都需要时间去推动，企业、社会、个人也都需要时间去适应。”安歌沉稳地说。
“嗯，要发展也不能急于求成，得一个一个脚印把基础打扎实。”张明远说着停下了脚步，“所以我们可以先多学习学习，多借鉴先进经验，我们甚至可以走出去，多到外面去看看，安歌，你想过出去看看吗?”
“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不过这次来鲁城大学学习，已经让我们眼界开阔了不少，将来出去学习，我想应该是大势所趋。”安歌也停了一下脚步，又接着向前走去。
张明远连忙跟上她的步伐：“你毕业于哪所大学？我看你英语水平挺高的。”
“什么大学很重要吗？关键是要真正学到东西。”安歌随口说了自己毕业的那所大学校名。
“难怪你各方面都如此出色，你们学校的金融专业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啊！你的英语说得也很不错。”张明远简直有点崇拜了。
“母校对我的培养我永生难忘，但张老师别忘了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认为个人也需要不断努力，出了校门也不忘继续学习、提升自我，这样才不会辜负母校对我们的培养和教育之恩。”安歌的说法是发自内心的，她是这样想，同时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安歌，你说得太好太对了！”张明远连连点头表示赞许，同时心里不禁感叹，像安歌这样的年轻姑娘，不仅本职工作做得好，想法还那么新颖，眼界又那么宽广，还喜欢读书看报，关心国家大事的，在他接触过的女孩里，还真不多见。
夜已深，俩人又谈了一些计算机方面的内容，很快就到了安歌宿舍门口，安歌道过谢，就离开了。
安歌不知道的是，直到她进了宿舍，张明远依然立在原地，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徘徊了很久，直到门房大爷提醒他天气太冷夜色太晚，让他早早回去别冻坏了，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慢慢走回自己宿舍去了。
组长的职责就是在课后收集本组讨论结果，再反馈给老师，比别人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有时甚至赶不上吃饭，不过这一点倒不用担心，同宿舍的室友总是体贴地帮她打好饭带回来。
当下正值学校放寒假，培训班就安置在学生宿舍，四人一间，被褥床盖等一应生活用品都由派出单位安排，安歌和另外三个姑娘住在五号宿舍。
因为室内有暖气，所以室友们下课也很少外出，她们受不了外面寒冷的天气。后来安歌告诉他们，越不活动越觉得冷，再说千里迢迢来一次北方不容易，如果不感受一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方风光，岂不太可惜。
三个室友都是未婚姑娘，像所有爱美的姑娘一样，她们宁愿在温暖的宿舍里穿着漂亮的衣服学习、聊天，也不愿意穿得像只大gouxiong似的在外面挨冻。如今听了安歌的话，年轻人爱玩的天性立马被激发了出来。
于是，第二天午饭后，在安歌的带领下，五号宿舍全体出动，准备先到校园看看。刚走出宿舍大楼，就发现，原来班上的其他学员早在外面的雪地里打雪仗打得热火朝天了。
姑娘们嘴里一边埋怨着不早点叫他们一起玩，一边迅速投入到热闹的人群里去了。雪地里不断有人滑倒，又不断有人火速爬起来继续参加“战~斗”。
安歌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相似的场景：不同单位的孩子们，在自家积满白雪的院子里修建起白色的“碉堡”，然后躲在后面向对面的“敌营”发起进攻，空中飞舞的雪球如同发出的弹火般密集，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一愣神间，一颗雪球砸在了她的肩~头，安歌条件反射般抓起一团雪球就朝雪球袭~击方向抛了出去。
雪球飞速在空中前行，最后不偏不倚，落在了一个青年男子后脑勺上。
安歌突然像被电击一般呆在了原地，如果不是“中弹”那个人已经转过身来，安歌确定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
是的，那个背影，太像她睡里梦里、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那个人了，虽然安歌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念他，但做梦是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那个身影，几乎夜夜顽强地占据在她的梦中，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占据在她的心里。她，其实从未忘记他。
“你打中张老师了！”姑娘小伙们跳着、闹着、哄笑着把安歌和张明远围在了一起。
安歌还没回过神来，张明远已经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大家一起玩，打中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们继续玩吧。”
安歌这才发现，原来她打中的是他们的计算机老师。几天了，包括头一天张老师在台上做自我介绍，安歌只顾专心听讲，并没特别留意张老师的模样。刚才雪球投中他的一刹那，安歌才惊觉，他的背影竟然和苏影南如此相像。
如同平静的水面，突然间被人激起了波澜，安歌的心又乱了。
整栋宿舍的灯已经熄灭了好久，安歌却依然毫无睡意。她不想重新陷入痛苦的回忆，于是悄悄穿上衣服，披上大衣，打算在校园里转转。
偌大的校园里空荡荡的，凛冽的寒风吹得树枝上的残雪沙沙作响，安歌却感受不到寒意。她对校园并不熟，只是在有路灯的小路上漫无目的地徘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门口。
“哎，这位同志，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门卫大爷推开小窗，露出两只眼睛，大声问道。
安歌定了定神，回答说自己只是想四处走走，说完她转过身来，想沿原路返回宿舍。
不料举目四望，前面高高低低布满了树丛，树上挂满了银白色的雪花，弯弯曲曲的小道在树丛和黑夜的掩盖下就像个大迷宫，来时的路一时间竟无从辨认。
“张老师，回来啦！”门卫大爷打着招呼，嗓门依然很大。
安歌闻声回头一看，张明远正拎着一个运动包走进学校大门。
“哎，回来了，大爷您还值班呢。”张明远笑着回应道，一口雪白的牙齿在昏暗的路灯下分外显眼。
安歌没想到又遇到了张明远，今天就是因为他，才又勾起了自己对往日的回忆。她有些许懊恼，但转而一想，人家本来就在这学校学习讲课，以后培训时也要再见他的。说到底，是自己的思虑太多，跟张老师并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她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向老师打了个招呼。
“你是第一组的安歌吧？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张明远有点讶异地问道。
“没事，出来转转，没想到迷路了。”安歌不好意思地说。
“天晚了，你又对这里不熟，所以很容易分不清方向，我刚好顺路，就送你回宿舍吧。”
正如张明远所说，宿舍离大门并不远，只是安歌走路时心不在焉，才没有留意到。
“你冷不冷？要不咱们再走走，聊一聊。”张明远打量了一下安歌。
“不冷，刚才已经走了一圈。”安歌觉得张老师讲课水平挺高，正想多向他请教，于是立刻答应了。
于是两人沿着校园的小道边走边谈。
“我看你们组每次的讨论小结写得都不错，条理和思路都很清晰。另外，你个人提的建议也很好，几个小组中，只有你们组增加了个人见解部分，看来，你很有自己的想法啊。”看来张老师对自己这个学生印象还不错。
“最近主要是受到报纸、杂志上的专题文章，以及一些专家的学术论文的启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不过还不成熟，希望张老师多多指教。还有，我来自我们省相对落后的小城，以前眼界太窄了，事实证明，出来多开开眼界是对的。”安歌诚恳而又感慨地说。
“谈不上指教，大家互相交流一下看法而已。改革开放十多年了，我们国有银行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动作了。你说得对，将来有机会，我们都应该走得更远，到更发D更先进的地方去看看。”张明远谦逊地回答。
“我认为是这样的，当初人民银行把工商企业C款、信D以及个人储蓄存K等业务剥离出来，划分到我们行，就意味着以后国~有银行的职能要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目前咱们定位是‘专业银行’，但是随着我们整个社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我认为国有银行逐步采取商业化方式运营是迟早的事情。容老师给我们讲了那么多新业务，也说明国有银行发展的大方向就是这样的。国有企业改革应该是全面改革迈出的第一步。”安歌继续侃侃而谈。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咱们人口这么多，要改革，等于摸着石头过河，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张明远边思索边答道。
“这个我个人觉得急不来，这些问题都需要时间去推动，企业、社会、个人也都需要时间去适应。”安歌沉稳地说。
“嗯，要发展也不能急于求成，得一个一个脚印把基础打扎实。”张明远说着停下了脚步，“所以我们可以先多学习学习，多借鉴先进经验，我们甚至可以走出去，多到外面去看看，安歌，你想过出去看看吗?”
“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不过这次来鲁城大学学习，已经让我们眼界开阔了不少，将来出去学习，我想应该是大势所趋。”安歌也停了一下脚步，又接着向前走去。
张明远连忙跟上她的步伐：“你毕业于哪所大学？我看你英语水平挺高的。”
“什么大学很重要吗？关键是要真正学到东西。”安歌随口说了自己毕业的那所大学校名。
“难怪你各方面都如此出色，你们学校的金融专业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啊！你的英语说得也很不错。”张明远简直有点崇拜了。
“母校对我的培养我永生难忘，但张老师别忘了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认为个人也需要不断努力，出了校门也不忘继续学习、提升自我，这样才不会辜负母校对我们的培养和教育之恩。”安歌的说法是发自内心的，她是这样想，同时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安歌，你说得太好太对了！”张明远连连点头表示赞许，同时心里不禁感叹，像安歌这样的年轻姑娘，不仅本职工作做得好，想法还那么新颖，眼界又那么宽广，还喜欢读书看报，关心国家大事的，在他接触过的女孩里，还真不多见。
夜已深，俩人又谈了一些计算机方面的内容，很快就到了安歌宿舍门口，安歌道过谢，就离开了。
安歌不知道的是，直到她进了宿舍，张明远依然立在原地，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徘徊了很久，直到门房大爷提醒他天气太冷夜色太晚，让他早早回去别冻坏了，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慢慢走回自己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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