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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张明远发起攻势

    不知道张明远怎么知道了这个“秘密”,他当即与容老师商量,把那天的课调到周末,至于游玩地点,就定在附近的公园,雪一开始下,就把队伍拉出去。

    带来好消息的同学还没把话说完,年轻的学员们已经“嗷”地一声又欢呼起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开始起风了。紧接着风声越来越大,刮得树枝、窗格、窗户玻璃“咯咯”作响,北风怒号着,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卷着杂物在半空里肆虐,打到脸上像鞭子抽着一样生疼。

    “我的妈啊,这声音也太吓人了吧!气温这么低,风又这么大,等会怎么出去啊?我们穿这衣服能挡得住吗?”一个姑娘绻缩着身体,裹紧身上的大衣,有些担忧地说。

    安歌笑了,一听就知道说话的姑娘是纯粹的南方人,对北方的天气变化完全不了解,于是上去拉着她的小手说:“小丫头,别担心,起风和融雪的时候是最冷的,下雪时反而没那么冷,再说出去玩肯定不能呆站着啊,动起来就不冷了。”

    “真的啊!”那姑娘一听安歌这么说,兴头马上又上来了,同时也反应过来,刚才被安歌占了“便宜”,立刻扑上去拉着安歌不依不饶地“闹”起来:“你们大家评评理,安歌是不是欺负人,她明明和我一样大,刚才还叫我小丫头来着。”

    这小姑娘平时伶牙俐齿的,凡事都要占个上风,斗嘴一定要斗赢才肯罢休,大家平时都喜欢逗她,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

    安歌站在那里,只笑不说话,大约知道安歌从来不和人斗嘴的缘故吧,小姑娘只管拉着安歌的袖子摇个不停,安歌这才笑着说:“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教你怎么接住雪花。”

    安歌话刚说完,房间里其他人都一下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请求安歌传授“秘诀”。小姑娘第一个拿到“秘诀”,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安歌。

    约莫过去了十来分钟,风渐渐地小了,大片的雪花开始降落,如快乐的精灵,有的在空中嬉戏打闹,有的随风翩翩起舞,还有的,悠然自得地飘落在大地上。

    安歌戴着手套,轻轻捧住几片雪花,清楚地看到了她们的模样,几秒钟之后,她们才顽皮地化为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的指缝间滑落开来。这就是安歌教给那帮女孩子们的“秘诀”,接雪花一定要戴手套,用手直接接触,雪花会因为手的温度很快就融化掉的。

    安歌沉醉在这冰雪的世界里,忘情地随着雪花飘落的方向追逐着,一次又一次伸出双手去迎接它们,直到她绿色的大衣被“染”成了一件雪白的大麾……

    “真美。”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安歌一跳。她才发现自己早已脱离人群,不知道走到了公园的哪一个角落,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的,竟然是张明远。

    安歌没有吱声,她不想明知故问,张明远也不再像上次那样犹抱琵琶半遮面。

    “快要分别了,安歌,我不想错过这最后的机会。上次,我实在没有勇气对你当面表白,才采取了那种笨拙的方式。对不起。”张明远停了停,用坚定而热烈的语气继续说道:“我喜欢你,请你接受我的追求,安歌,做我的女朋友吧!”

    “张老师,你了解我吗?”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也许是认定对方很快就将成为今生再也不可能相见的陌生人,安歌有一种强烈的意愿,想把心中无法言说的痛苦统统倾诉出来。

    但是她最终忍住了,血淋淋的伤疤一旦揭开,她必定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疗伤、愈合,她已经没有勇气再经受一次那样的折磨了。

    “张老师,放弃我吧。班里那么多优秀的姑娘,随便挑一个都比我强。”安歌淡淡地说。

    “不,我不会放弃!”张明远固执地说道。

    “不放弃又能怎样?张老师,我很抱歉,坦白地说,我不可能接受您。更何况,你我远隔千里,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安歌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为什么不可能?都什么年代了?!距离更不会成为问题,将来,我研究生毕业,就要求分到湖城去。”张明远用更加迫切的语气,极力压抑着声音,几乎要喊了出来。

    “张老师,您是个明白人,我也不跟您绕弯子。您还是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安歌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没有丝毫起伏,还是淡淡的。

    以安歌在感情上的行事风格,对彼此都没有未来可言的人,她除了断然拒绝,绝不可能如此耐心地给他一遍又一遍地讲道理,虽然她的语气毫无温度。

    但是张明远不一样,即使安歌不爱他,可她尊重他,佩服他。

    “安歌,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只要你没有结婚,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张明远说完,充满信心地伸出手指,向安歌做了个必胜的手势,就大踏步地离开了。

    安歌摇了摇头,她见过的比张明远更加固执的人多了,除了心灵深处的那个人,她相信,没有人能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离结业的日子越来越近,学员们都开始整理行装,给亲友们买礼物。

    安歌也打算给亲朋好友们挑些礼物,于是决定和那帮姑娘小伙们一起上商场去看看。

    鲁城大学所在的城市比湖城大很多,也相对发达很多,所以商场的许多东西,安歌见都没见过,她给爸爸买了一件羊毛背心,又挑了一对保暖的护膝,给妈妈的是一条漂亮的围巾。

    至于给安旭的礼物,安歌想了很久才给他挑了一套军事方面的书籍,她知道弟弟喜欢这个。

    当然,夏乔、涓姐还其他同事朋友,安歌都很用心地分别准备了礼物,她来时带来的大皮箱都已经塞不下了,索性又买了一个大背包。

    快要离开时,她的目光突然被一条深蓝色加淡米色条纹的领带吸引住了,尽管湖城的男士们戴领带的极少见,安歌还是决定买了下来。

    她还没去想为什么要买这个,买了又打算送给谁,只是在心里模糊又固执地意识到,有个人和这条领带太配了,就好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回来时,同行的一个姑娘无意中说起,行里有事让她提前一天回去,她正打算去火车站买车票。反正最后这两天已经无事可做,培训课程已经完成,主办方留了一点时间给来自外省的学员们自由活动,让大家逛逛商场,看看本地风景,再买点本地特产。

    安歌心里一动,顷刻之间就做出了决定,不如自己也提前一天,两人结个伴,一起先回去算了。

    这么一想,她索性请人帮她把买的东西带回宿舍,自己和那姑娘一起去车站把回家的票买好了。

    临行前,她悄悄地和容老师道了别,没敢惊动其他人,就这样踏上了归程。

    虽然没有给张明远打招呼就悄悄离开,显然很没有礼貌,但安歌很希望他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也希望他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对自己彻底死心。

    回到家的第二个晚上,安歌收到了培训主办方发给她的录像机磁带,除了每天的培训情况,还有最后一天晚上的联欢会。

    安歌在磁带里清楚地看到了张明远的身影,他正发了疯似的扒开人群,四处寻找,最后才失魂落魄地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靠在墙根里,一个人坐下,长久地弯下腰来,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安歌在吵杂的人声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最多,就知道张明远是在找谁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很难过。

    安歌也在心里替他难过,她不接受他的感情,并不是他不够好。相反,他是一个相当正直又有才华的难得的好男孩。如果不是苏影南的出现,安歌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接受他。可现在,她可以明白无误地确定,她的心注定是不会属于他了。

    除了安歌自己,没有人知道,临行的前一天,安歌又悄悄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一把真丝团扇,图案是一副淡雅的水墨山水画。

    安歌写得一手好楷书,她打算在上面题一首诗:“玉壶存冰心,朱笔写师魂。淳淳如父语,殷殷似友亲”。这首诗也是她挑选了良久才写上去的,诗的意境,既表达了对老师的感激之情,又不至于让他产生某种误会。

    题完诗,安歌郑重其事地在诗下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用一个大信封装好,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放在了张明远办公室抽屉的最底层。

    走出张明远办公室,安歌如释重负。尽管她也知道这个办公室是临时的,等她们结业后将不再属于张明远,他能不能发现这把扇子,只能听凭天意了。安歌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能不能发现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尽了心。

    这是安歌再三考虑做出的举动,毕竟自己这样不辞而别,是作为学生对老师最大的不尊重,违背了她做人的原则,她因此而万分内疚。但她再也没有余力去背负另外一个男人的深情了,她自己内心深处的伤口已经因为他的疯狂追求又一次被撕扯得鲜血淋漓,逃离,是她唯一能做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