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陌生
楼顶的古钟再一次撞响，钟声回荡于教堂上空，私语也被撞碎了。
镂空的窗户根本遮挡不了阳光，此时莱西的心情仿佛在做弥撒。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但大多数分到的都集中在B班和C班，A班寥寥无几。
莱西踮起脚正想看看伊瑟斯排在哪，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叫万斯？”
莱西思维有些慢，她僵硬地回过头，身后的人自喉间发出一声低笑。
苍白的脸，眼神有些阴鹜。分明就是课上对视的那个家伙。
莱西看了眼他胸牌上的名字，腆着脸：“我是万斯。你是弗里德？”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弗里德眼里的情绪细微地闪了闪。
莱西搜索了一下记忆库还是没能找到一张熟悉的脸，她只能歉意地说：“也许你认错人了。”
因为人多，莱西在推搡中频频被挤出，也就错过弗里德眼里的揣度。
看到莱西一直在搜寻着什么，弗里德一掀眼睫，神色冷淡，“是找伊瑟斯吗？你看了他一节课。正好我也和他不熟，借这个机会彼此认识一下”，随即戳了戳前面人，“喂，喊下伊瑟斯。”
伊瑟斯和他们隔了七八个同学。听到有人喊他，他起初没有反应，继续等着排队，清瘦的后颈上骨节分明。
直到同学又喊了声，他才慢慢朝他们走过来。
“您好，有事吗？”伊瑟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隔了好久再见到他的正脸，莱西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的易容很拙劣，千万……千万不要认出她……
“是这样的，我和我的朋友想认识一下你。我是弗里德，他是万斯。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班。”弗里德和伊瑟斯握了握手。
伊瑟斯眼光瞟了一眼莱西，像在看一摊洼地里的水，平静没有波澜。
他只短促地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莱西捏着手指，虽然很害怕被发现，但没想到伊瑟斯竟然真的没认出来……
一股难捱的委屈涌上来。
弗里德撞了撞她的身子：“喂，伊瑟斯是维特尔麦家族的皇子，以后我们也能沾光。”
莱西沉吸一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首先我不是你的朋友，其次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他。”
进了教导处，其实操作非常简单，教导主任审核她的档案袋，然后让她写一份卷子。
题目不多，内容涵盖了逻辑、算术、天文、几何，莱西有底子，所以满分一百得到了八十分。
教导主任点点头，让她把手腕伸出来。他只是按了按，莱西的胸牌上就出现了一个A。
“人族是吧？体质不错。希望之后的魔法学习对你来说不算困难。”
莱西晕头转向地走出教导处，就听见后面队伍里传来惊呼。
“哇，这是第七位A班的了。”
莱西按照路线指示来到A班，伊瑟斯和几个同学已经坐在了里面。
贴着他旁边的还是那个偏黑的女生，见到莱西仰着秀巧的脸热情地招呼：“新同学，介绍一下吧，我是赫拉，一名魔女噢。”
莱西迟疑了片刻还是握住她的手：“您好，我是凯林。”
在各自的介绍下，莱西才发现班级里竟然还有精灵族、善骑骆驼的矮人族的同学。
虽然都在一个班，赫拉就不是奔着当骑士来，她是以当骑士团的军医为目标，学习的也是疗愈系的魔法。
所以，班上还是有几名女生的。
莱西挠挠头，可惜骑士只收男生。
弗里德在她身边坐下的时候，女生中爆出一阵掌声，莱西还疑惑着怎么了呢，就看见赫拉也欢喜地跑过来：“你好啊，你长得真好看，是什么种族的呢？”
弗里德眉眼蓦地蔓上一层薄冰，只是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反正不是魔女。”
围上来的女生们哄笑一团。
“愚人。”弗里德靠着墙，疏懒地回答。
愚人在这里相当于往什么方向都能转型的一种存在，不像人族那么普通，反而有可能是没被开发出潜力的隐形BOSS。
莱西受不了她们花痴的表情，她拉开和弗里德的距离，盯着伊瑟斯的后脑勺发呆。
等外面的队伍彻底瓦解，所有人都分好班，A班已经有整三十个学生，几乎容纳了所有的种族。
穿着墨绿色巫师服的弗朗西斯教授抱着一个像沙漏一样的水晶球走进来，他打了个响指，所有声音骤然消失。
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在教室外，涌动的气流隔离了一切杂音，空间里洋溢着神学的色彩。
而莱西身子动弹不得，每个人被迫坐得端端正正的。
羊皮卷轴飘在半空中，莱西被一股力量驱使着按下手印。
“收。”弗朗西斯教授一喝，所有卷轴便飞到了他的讲桌上。
他言简意赅地介绍了授课的范畴，并布置了今天的任务——学习召唤术。
“我要教给你们的只是最低级的法术，但对你们很有用。通过今天的练习，你们以后可以祈雨、驯兽。”
“不过，有一个禁忌，你们不能召唤亡魂。这是违背道义的事情。”
“我想你们都知道，从前有七十二大恶魔，所罗门把他们封在黄铜瓶中，在需要他们的时候驱使他们做事。”
“而擅自学习高级术语的后果是，你们会很容易念错一个发音而被翻译成弥撒教典里的禁咒，这会使你和恶魔误打误撞联系上，一旦唤醒某个恶魔，你将变成在幻觉中跳舞的疯子。”
“下面，请听好……”
“啊！好热！”一簇火焰突然出现在莱西眼前，她被吓了一跳。
教室因为她的尖叫声而安静了起来，弗朗西斯推推金边眼镜，斜乜着莱西，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的意识都被记录在流沙球里，一旦有人开小差我就能马上发现。这是第一次提醒，万斯。”
莱西红着脸，她收回思绪，记下这串古希腊语的咒文，开始凝聚精神力在心中默念。
这不是某种象征性的仪式，而是在施展魔法。
莱西在念了三遍之后，讲台上的墨水瓶终于摇摇晃晃地腾空而起，然后吃力地向她移动。
相比之下，弗里德轻松多了，他不知道从哪召唤来一片月桂树叶。
随即，他的眼神就掠了过来，看着莱西手忙脚乱。
莱西控制着墨水瓶，直到它降落到自己桌上，才抑制住额头的汗珠。
她现在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虽说魔法没有天生的，都是习得的，怎么弗里德就这么轻松。
莱西环顾四周，不光是弗里德，赫拉也早就召唤了一盆海棠花和几枚果子。
看到莱西羡慕的眼神，赫拉笑眯眯地说：“我早就会啦，我以前还一直用魔法解剖鱼呢。”
莱西只能安慰自己，虽然控制力很差，但能学到魔法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在皇家课程里归为神秘学，是不能随便传授的。
“各位见习魔法师们，希望通过这一次的练习，你们都能对超自然力量产生敬畏。”弗朗西斯教授看到所有同学都完成了任务，脸皮上挤出了笑点了点头，“本节课至此。”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教室，结界也瞬间消失了。
莱西调动所有感官去感受周围环境的变化。
下一节课是占星学，过程是枯燥的。法师要求选颗星星命名，莱西眼花缭乱中相中了边缘的一颗，但她转念一想，万一别人和她重了怎么办？
看到教室里银白色的月光，莱西反直觉地选了唯一的月亮，没有人说月亮不能算是一种星星啊。
“那就由你来守护我吧。”
契约定下的那刻，莱西感觉脚底板下踩着的好像就是真的云朵了。
多么奇妙的感受。
在转身的时候，莱西看到赫拉抱着伊瑟斯的胳膊走来，一时间没站稳竟然摔了个脸着地。
那一刻，她脑子突然宕机……
“你没事吧。”伊瑟斯伸出了手。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的音质，一如既往的好听。
莱西抬眼，羞愧地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看到他眼底的疲劳，莱西弹了下自己的脑壳。怎么只顾着在意他们之间显而易见的亲昵呢？伊瑟斯是来学习的，自然不可能为这种事分心。
课后，天已经微黑了，学生们去食堂拿食材，准备晚上的篝火晚会。
莱西用盘子装了些火腿和面包片来到露天操场，那里已经搭好了架子。
她看了眼黑黢黢的灌木丛，那里好像有鹅。有先前树林里的不好的回忆，她果断坐在空地上生起篝火。
几个矮人族的朋友在她不远处放下红酒，围着坐了下来。他们神色倨傲，怀抱着一面鳄鱼皮鼓，拍打着鼓面咿咿呀呀唱起了歌。
矮人族普遍身高很矮，但来到这里的应该算是最高的一批了，所以穿上靴子也还行。
莱西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耽搁了她烤面包片，有一半被烤焦了。
她咬了一口，却觉得很香。
还有两个人族的也加入了莱西，瑞里和兰尼。兰尼足足比莱西高半个头，他向莱西展示了心爱的弓箭，瑞里则拿来毯子铺在地上，讲起工会的趣事。
莱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瑞里提到的一桩桩事情，听着听着眼皮子就耷了下去。
直到兰尼的一声“好漂亮！”，莱西才惊醒。
是赫拉登场了。
赫拉是十足的混血美人，她换了件黑色的短裙，丰腴的身材显得别具风情。
虽然她的肤色不符合大众审美，却因为她而成为独特的标志。
她在灌木丛那边撒面包屑，惹眼的曲线和天真的神态，令人难以自拔。
瑞里冷静多了，他只是看了眼，赞美道：“赫拉同学这么自信大方，一看就是富人家的。”
兰尼瞪圆眼睛问：“那她会不会有婚约啊？富家小姐一般都会很早订亲吧。”
莱西默不作声，她看着赫拉直起身子贴着伊瑟斯耳畔说了句什么，而伊瑟斯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举动。
不过，伊瑟斯脸上是温柔的微笑。
这一幕刺的莱西眼睛生疼，她多希望伊瑟斯能冷脸拒绝赫拉的示好。尽管她知道，伊瑟斯从来不会说重话。
篝火晚会开始了，一个矮人扔掉冒烟的湿柴，点燃了火把，抖动着的烟火盘旋着飘到空中。
突然一阵大风，火苗直窜，一下子变得很高。
气氛瞬间被点燃，火堆噼里啪啦作响，溅起的火星像扑飞的蝶。大家都站起来手拉着手形成一个圈，绕着篝火尽情跳舞。莱西被兰尼牵起左手，右手则被另一个陌生人牵起。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场篝火晚会解决不了的，莱西的疲惫和疏离溶解在这片热烈的欢笑中。
她笑得要喘不过气来，无意中抬眼，看到的是对面伊瑟斯在篝火的映照下明灭交织的轮廓。莱西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的瞳仁里闪烁着殷红的火焰和雾一样流动的烟。
在篝火熄灭变成炭火之前，我们不再是被桎梏在皇室的子女，让我们一起放肆吧。
镂空的窗户根本遮挡不了阳光，此时莱西的心情仿佛在做弥撒。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但大多数分到的都集中在B班和C班，A班寥寥无几。
莱西踮起脚正想看看伊瑟斯排在哪，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叫万斯？”
莱西思维有些慢，她僵硬地回过头，身后的人自喉间发出一声低笑。
苍白的脸，眼神有些阴鹜。分明就是课上对视的那个家伙。
莱西看了眼他胸牌上的名字，腆着脸：“我是万斯。你是弗里德？”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弗里德眼里的情绪细微地闪了闪。
莱西搜索了一下记忆库还是没能找到一张熟悉的脸，她只能歉意地说：“也许你认错人了。”
因为人多，莱西在推搡中频频被挤出，也就错过弗里德眼里的揣度。
看到莱西一直在搜寻着什么，弗里德一掀眼睫，神色冷淡，“是找伊瑟斯吗？你看了他一节课。正好我也和他不熟，借这个机会彼此认识一下”，随即戳了戳前面人，“喂，喊下伊瑟斯。”
伊瑟斯和他们隔了七八个同学。听到有人喊他，他起初没有反应，继续等着排队，清瘦的后颈上骨节分明。
直到同学又喊了声，他才慢慢朝他们走过来。
“您好，有事吗？”伊瑟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隔了好久再见到他的正脸，莱西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的易容很拙劣，千万……千万不要认出她……
“是这样的，我和我的朋友想认识一下你。我是弗里德，他是万斯。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班。”弗里德和伊瑟斯握了握手。
伊瑟斯眼光瞟了一眼莱西，像在看一摊洼地里的水，平静没有波澜。
他只短促地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莱西捏着手指，虽然很害怕被发现，但没想到伊瑟斯竟然真的没认出来……
一股难捱的委屈涌上来。
弗里德撞了撞她的身子：“喂，伊瑟斯是维特尔麦家族的皇子，以后我们也能沾光。”
莱西沉吸一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首先我不是你的朋友，其次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他。”
进了教导处，其实操作非常简单，教导主任审核她的档案袋，然后让她写一份卷子。
题目不多，内容涵盖了逻辑、算术、天文、几何，莱西有底子，所以满分一百得到了八十分。
教导主任点点头，让她把手腕伸出来。他只是按了按，莱西的胸牌上就出现了一个A。
“人族是吧？体质不错。希望之后的魔法学习对你来说不算困难。”
莱西晕头转向地走出教导处，就听见后面队伍里传来惊呼。
“哇，这是第七位A班的了。”
莱西按照路线指示来到A班，伊瑟斯和几个同学已经坐在了里面。
贴着他旁边的还是那个偏黑的女生，见到莱西仰着秀巧的脸热情地招呼：“新同学，介绍一下吧，我是赫拉，一名魔女噢。”
莱西迟疑了片刻还是握住她的手：“您好，我是凯林。”
在各自的介绍下，莱西才发现班级里竟然还有精灵族、善骑骆驼的矮人族的同学。
虽然都在一个班，赫拉就不是奔着当骑士来，她是以当骑士团的军医为目标，学习的也是疗愈系的魔法。
所以，班上还是有几名女生的。
莱西挠挠头，可惜骑士只收男生。
弗里德在她身边坐下的时候，女生中爆出一阵掌声，莱西还疑惑着怎么了呢，就看见赫拉也欢喜地跑过来：“你好啊，你长得真好看，是什么种族的呢？”
弗里德眉眼蓦地蔓上一层薄冰，只是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反正不是魔女。”
围上来的女生们哄笑一团。
“愚人。”弗里德靠着墙，疏懒地回答。
愚人在这里相当于往什么方向都能转型的一种存在，不像人族那么普通，反而有可能是没被开发出潜力的隐形BOSS。
莱西受不了她们花痴的表情，她拉开和弗里德的距离，盯着伊瑟斯的后脑勺发呆。
等外面的队伍彻底瓦解，所有人都分好班，A班已经有整三十个学生，几乎容纳了所有的种族。
穿着墨绿色巫师服的弗朗西斯教授抱着一个像沙漏一样的水晶球走进来，他打了个响指，所有声音骤然消失。
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在教室外，涌动的气流隔离了一切杂音，空间里洋溢着神学的色彩。
而莱西身子动弹不得，每个人被迫坐得端端正正的。
羊皮卷轴飘在半空中，莱西被一股力量驱使着按下手印。
“收。”弗朗西斯教授一喝，所有卷轴便飞到了他的讲桌上。
他言简意赅地介绍了授课的范畴，并布置了今天的任务——学习召唤术。
“我要教给你们的只是最低级的法术，但对你们很有用。通过今天的练习，你们以后可以祈雨、驯兽。”
“不过，有一个禁忌，你们不能召唤亡魂。这是违背道义的事情。”
“我想你们都知道，从前有七十二大恶魔，所罗门把他们封在黄铜瓶中，在需要他们的时候驱使他们做事。”
“而擅自学习高级术语的后果是，你们会很容易念错一个发音而被翻译成弥撒教典里的禁咒，这会使你和恶魔误打误撞联系上，一旦唤醒某个恶魔，你将变成在幻觉中跳舞的疯子。”
“下面，请听好……”
“啊！好热！”一簇火焰突然出现在莱西眼前，她被吓了一跳。
教室因为她的尖叫声而安静了起来，弗朗西斯推推金边眼镜，斜乜着莱西，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的意识都被记录在流沙球里，一旦有人开小差我就能马上发现。这是第一次提醒，万斯。”
莱西红着脸，她收回思绪，记下这串古希腊语的咒文，开始凝聚精神力在心中默念。
这不是某种象征性的仪式，而是在施展魔法。
莱西在念了三遍之后，讲台上的墨水瓶终于摇摇晃晃地腾空而起，然后吃力地向她移动。
相比之下，弗里德轻松多了，他不知道从哪召唤来一片月桂树叶。
随即，他的眼神就掠了过来，看着莱西手忙脚乱。
莱西控制着墨水瓶，直到它降落到自己桌上，才抑制住额头的汗珠。
她现在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虽说魔法没有天生的，都是习得的，怎么弗里德就这么轻松。
莱西环顾四周，不光是弗里德，赫拉也早就召唤了一盆海棠花和几枚果子。
看到莱西羡慕的眼神，赫拉笑眯眯地说：“我早就会啦，我以前还一直用魔法解剖鱼呢。”
莱西只能安慰自己，虽然控制力很差，但能学到魔法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在皇家课程里归为神秘学，是不能随便传授的。
“各位见习魔法师们，希望通过这一次的练习，你们都能对超自然力量产生敬畏。”弗朗西斯教授看到所有同学都完成了任务，脸皮上挤出了笑点了点头，“本节课至此。”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教室，结界也瞬间消失了。
莱西调动所有感官去感受周围环境的变化。
下一节课是占星学，过程是枯燥的。法师要求选颗星星命名，莱西眼花缭乱中相中了边缘的一颗，但她转念一想，万一别人和她重了怎么办？
看到教室里银白色的月光，莱西反直觉地选了唯一的月亮，没有人说月亮不能算是一种星星啊。
“那就由你来守护我吧。”
契约定下的那刻，莱西感觉脚底板下踩着的好像就是真的云朵了。
多么奇妙的感受。
在转身的时候，莱西看到赫拉抱着伊瑟斯的胳膊走来，一时间没站稳竟然摔了个脸着地。
那一刻，她脑子突然宕机……
“你没事吧。”伊瑟斯伸出了手。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的音质，一如既往的好听。
莱西抬眼，羞愧地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看到他眼底的疲劳，莱西弹了下自己的脑壳。怎么只顾着在意他们之间显而易见的亲昵呢？伊瑟斯是来学习的，自然不可能为这种事分心。
课后，天已经微黑了，学生们去食堂拿食材，准备晚上的篝火晚会。
莱西用盘子装了些火腿和面包片来到露天操场，那里已经搭好了架子。
她看了眼黑黢黢的灌木丛，那里好像有鹅。有先前树林里的不好的回忆，她果断坐在空地上生起篝火。
几个矮人族的朋友在她不远处放下红酒，围着坐了下来。他们神色倨傲，怀抱着一面鳄鱼皮鼓，拍打着鼓面咿咿呀呀唱起了歌。
矮人族普遍身高很矮，但来到这里的应该算是最高的一批了，所以穿上靴子也还行。
莱西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耽搁了她烤面包片，有一半被烤焦了。
她咬了一口，却觉得很香。
还有两个人族的也加入了莱西，瑞里和兰尼。兰尼足足比莱西高半个头，他向莱西展示了心爱的弓箭，瑞里则拿来毯子铺在地上，讲起工会的趣事。
莱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瑞里提到的一桩桩事情，听着听着眼皮子就耷了下去。
直到兰尼的一声“好漂亮！”，莱西才惊醒。
是赫拉登场了。
赫拉是十足的混血美人，她换了件黑色的短裙，丰腴的身材显得别具风情。
虽然她的肤色不符合大众审美，却因为她而成为独特的标志。
她在灌木丛那边撒面包屑，惹眼的曲线和天真的神态，令人难以自拔。
瑞里冷静多了，他只是看了眼，赞美道：“赫拉同学这么自信大方，一看就是富人家的。”
兰尼瞪圆眼睛问：“那她会不会有婚约啊？富家小姐一般都会很早订亲吧。”
莱西默不作声，她看着赫拉直起身子贴着伊瑟斯耳畔说了句什么，而伊瑟斯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举动。
不过，伊瑟斯脸上是温柔的微笑。
这一幕刺的莱西眼睛生疼，她多希望伊瑟斯能冷脸拒绝赫拉的示好。尽管她知道，伊瑟斯从来不会说重话。
篝火晚会开始了，一个矮人扔掉冒烟的湿柴，点燃了火把，抖动着的烟火盘旋着飘到空中。
突然一阵大风，火苗直窜，一下子变得很高。
气氛瞬间被点燃，火堆噼里啪啦作响，溅起的火星像扑飞的蝶。大家都站起来手拉着手形成一个圈，绕着篝火尽情跳舞。莱西被兰尼牵起左手，右手则被另一个陌生人牵起。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场篝火晚会解决不了的，莱西的疲惫和疏离溶解在这片热烈的欢笑中。
她笑得要喘不过气来，无意中抬眼，看到的是对面伊瑟斯在篝火的映照下明灭交织的轮廓。莱西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的瞳仁里闪烁着殷红的火焰和雾一样流动的烟。
在篝火熄灭变成炭火之前，我们不再是被桎梏在皇室的子女，让我们一起放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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