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解惑授业传道（上）
方羽失魂地走下高塔，他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也许走了一两步，也许走了几公里，总之他现在非常疲惫。当他再次抬头看向空中的大长老时，因为距离感增加了神秘，先前的沉迷也被畏惧代替，加上身后仍然在晃动的高塔，逃离成了他此时唯一的想法。
可是往哪里逃呢？方羽茫然无措地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来到一片鲜花遍开的地方，道路也一点点变得熟悉起来，而在远处站在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身着雍雅的宫裙，长长的秀发盘成垂鬟分肖髻，男的身穿锦衣华服，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小蝶，小蝶！”方羽眼前一亮，高兴地大喊大叫，一边挥手一边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跑去。
“你是谁？”贵公子一脸不善的看着方羽。
“方羽？”耶律蝶拉了拉贵公子的袖子，示意对方放轻松，“你怎么在这？”
转念间耶律蝶便想通了缘由，欣喜地惊问道：“哥哥他回来了？！”
“他……我……”方羽喘着粗气，向身后看去，又回头看向耶律蝶，又看了看贵公子，又看向耶律蝶，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平稳而沉重地呼吸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他在哪！”耶律蝶像拉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拉着方羽。
“不知道，”方羽呆呆地看着她，左顾右盼后依旧呆呆地说道：“我不知道。”
看到方羽这副模样，耶律蝶心底说不出的焦急，她死死盯着方羽的双眼，专注到让方羽下意识想要逃避，耶律蝶声音低低的，真诚而急切的说道：“你一定知道的，你好好想想，一定要想起来！”
“他是阿云那个小跟班？他能知道些什么？”贵公子的声音从耶律蝶身后传来。
方羽呆滞的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他注视过去，想起来了这位贵公子是耶律云口中小时候的玩伴，耶律蝶的未婚夫，施德安。
“他知道的！他一定知道的！他回来了，哥哥就一定回来了！”晶莹的泪珠在耶律蝶眼眶里打转。
美人挂泪，我见犹怜。
“我……不知道……塔，高塔！”低落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方羽一边叫一边指着自己来时的路。
对的，自己和耶律云一起回来的事实毋庸置疑，既然自己在塔里醒来，没道理耶律云不在塔里，既然大长老来见了自己，没道理没去见耶律云。
理智慢慢回归方羽的思想高地。
他指着远处天空中耀目的蓝色太阳，连忙跟耶律蝶说道：“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大长老！”
“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找哥哥！”耶律蝶斩钉截铁的说。
方羽仿佛交付掉什么重要的使命，轻松感一下子席卷上来，他勉强的笑了笑，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有水吗，我想喝口水。”
“小安，拜托你先照顾下方羽，我要先去方尖高塔找哥哥！”耶律蝶对施德安说。
“不对！”方羽突然叫道：“那塔要倒了！”
“如果塔倒了，就说明爷爷真的不在了——也许有这么一天，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我和你一起去！”施德安无视了一旁的方羽。
耶律蝶看着施德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决，而后抱有歉意地向方羽说：“那么只能委屈你先一个人在这歇息了，宫女侍卫们都在，有事你可以叫他们。”
……
高塔内，耶律云跟在爷爷身后，沿着台阶向上走去。书房本来就是高塔的顶层了，但是在魔法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在顶层之上仍有顶层，那是耶律云也不曾到达和知晓的地方，但是此刻的他完全没有在意这个事情，他魂不守舍地跟在爷爷身后亦步亦趋，心思注意力依旧停留在书房中爷爷和他的对话里。
“凡物的血肉有资格入他的食谱吗！”
爷爷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敲打得耶律云如梦初醒。一直以来仇恨在耶律云身后鞭策着他奋力向前，他将魔王视为掠夺一切、无恶不作、必须打倒的强盗，但这种想法本质上并非是对魔王的污蔑，更多的是对自身地位的拔高。以凡人的认知去揣度神话纪事中的敌人，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傲慢。
耶律云向前看去，爷爷拾级而上的背影渐渐和书房中爷爷的身影相重叠，他仿佛又回到了书房里和爷爷一问一答。
解惑。
“他想要的，是我啊。”爷爷平淡的说。
耶律云闻言毛骨悚然。魔王并非不吃血食，他想要的不是凡物的血肉，而是强者的精华。
“你的实力不够，所以听不到。”爷爷接着说。
“听？”耶律云暗自疑惑。
“我能听见在【世界层面】上魔王的低语，或者说是他沉睡中呢喃的梦话。”
“他的目标是您，所以魔兽直奔瑞文戴尔！”耶律云神情严肃，所有想不通的事情此时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他不是在说要找我。”爷爷突然狡黠一笑，像一个爱逗孙子的老顽童，“他在生气，哪怕睡觉都在说骂话。”
“魔王……还会骂人？”耶律云一愣。
“在骂一些‘竖子安敢欺我！’之类的话。”爷爷学的有模有样，“再高等的生命也有着七情六欲，神话中不也传颂着女神的趣闻轶事吗。”
“那您怎么知道他的目标是您？”
“世界上从来没什么显而易见的答案，所有的结论都要靠自己总结和推理。”
耶律云皱眉思索，这是爷爷留给他的问题。
“那么你想明白答案了吗？”
向上的台阶到了尽头，爷爷停下来脚步，台阶的终点是一扇一人宽的深棕色木门，平平无奇的就像是树林深处木屋的房门，门内隐隐有光亮透出，爷爷回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耶律云，面容深邃难测。
……
宫殿内不算冷清，宫女侍卫们一切如旧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虽然远处出现了未知的事情，但是精灵王族屹立于大地之上延绵万年，未曾有人质疑历史车轮向前运动的惯性，所谓惊天的变故，在大家心中不过是瑞文戴尔漫长历史中一次不大不小的坎坷罢了，所有的险象环生都将由他们的王来趟平。
方羽漫无目的地在万华殿游荡，上次来到这里还是接受耶律蝶的邀请而来，在东道主的陪伴下花园里观看了花开，在宫室内吃茶闲聊，现在想想还真是一段让人怀念的时光。
宫女侍卫们警惕、敬畏着方羽，他们远远地看着他，虽会在方羽眼前出现，却从不主动接触。方羽举目望去皆是疏离，他又累又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搭话，只能随便找了一处台阶坐下休息。
天阶夜色凉如水。
远处的乌云越聚越大越积越深，正在逐渐把整个城市拉入夜晚。
“城里的人现在会有什么想法呢？”方羽心想。随着这个念头的升起，他的想法渐渐发散，方羽开始审视过去这些天自己如梦如幻的经历：穿越到第一防线之外、被耶律云擒获、押解到瑞文戴尔、软禁在王宫、重返第二防线、获取女神武器，如此种种惊心动魄反而衬托自己十六年平淡的人生不真实。
“软禁在王宫反而是段让我怀念的好时光。”方羽叹了口气，他强打精神，强行拦住一位宫女询问客房所在，道声谢后往客房走去。
“我还能回去吗？”方羽心想，但是陡然间他惊觉自己想这种事情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也许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危机让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件事，又或许他开始随波逐流听天由命，“毕竟小说里穿越者一般都是回不去的。”
在这样想法的冲击下，一股苦涩酸楚的情绪从胸膛中涌了上来。是不是只要自己变强就能找到回家的路？方羽不知道。
“‘是谁指使你来的？’”方羽念着经典台词宽慰自己，“‘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也许真的有‘命’这种东西，也许我的到来是有意义的呢？”方羽站在客房门前，回过身看向远处黑压压乌云中耀眼闪亮的光团，“也许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到来的。”
从这个角度出发，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使命感和我即是天命的错觉油然而生，人真的是一种很需要前进目标，并且很会自我欺骗的生物。
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之后，方羽推开客房门走了进去，在进门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疑问，自己来这里究竟多久了？
……
饶是耶律云见多识广，也从未领略过如此的景象：门被爷爷轻易打开，门内的空间充斥着温和的蓝光，这蓝光仿佛有着思维一般，害羞得不肯跨过门槛一步；房间没有墙壁、没有地板、没有天花板，它似乎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前无限远；数不清的银灰色透明光球在房间内游荡，它们有大有小，速度或快或慢，但最大最醒目的还是在空中固定不动的那三颗，它们呈三角排列，似乎在用世界上最稳固的形状彼此支撑；它们第一眼看上去，遥不可及。
爷爷一步踏入门内，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脚下没有支撑物，就好像飞了起来。耶律云迟疑的看着门槛，没有支撑物的地形加剧了他的不安全感，多年的野外经验让他看惯了因为凌空导致的命悬一线甚至命丧当场。
质朴的地心引力，哪怕在魔法的世界里，依旧强而有力的束缚着万物生灵，即便是强大的法师也只能靠着法术短暂凌空。
爷爷看着耶律云，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在示意他进来。
耶律云不再犹豫，多年的历练同时告诉他，果敢才是生存的第一要素。
然后他开始坠落。
在以微秒计数的时间里，冷汗和热血不分前后地浇注了他全身，瞳孔缩小、呼吸急促、心脏死命般的泵动，浑身上下的肌肉涨起成最完美的曲线，大脑飞速转动，试图通过强大的力量向下破空，从而得到一个向上的反作用力。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武之地，因为一只苍老的手拉住了他。
耶律云向上看去，正对上了爷爷深不可测的双眼，一瞬间他以为那个让人敬畏的大长老回来了。
“阿云，还记得我跟你说了什么吗？”爷爷说，“魔法，是用女神的力量实现凡人的意志——勾动双月的技巧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实现自己的意志！”
“在这里，你不能用脚走路，要用【心】去走路。”
可是往哪里逃呢？方羽茫然无措地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来到一片鲜花遍开的地方，道路也一点点变得熟悉起来，而在远处站在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身着雍雅的宫裙，长长的秀发盘成垂鬟分肖髻，男的身穿锦衣华服，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小蝶，小蝶！”方羽眼前一亮，高兴地大喊大叫，一边挥手一边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跑去。
“你是谁？”贵公子一脸不善的看着方羽。
“方羽？”耶律蝶拉了拉贵公子的袖子，示意对方放轻松，“你怎么在这？”
转念间耶律蝶便想通了缘由，欣喜地惊问道：“哥哥他回来了？！”
“他……我……”方羽喘着粗气，向身后看去，又回头看向耶律蝶，又看了看贵公子，又看向耶律蝶，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平稳而沉重地呼吸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他在哪！”耶律蝶像拉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拉着方羽。
“不知道，”方羽呆呆地看着她，左顾右盼后依旧呆呆地说道：“我不知道。”
看到方羽这副模样，耶律蝶心底说不出的焦急，她死死盯着方羽的双眼，专注到让方羽下意识想要逃避，耶律蝶声音低低的，真诚而急切的说道：“你一定知道的，你好好想想，一定要想起来！”
“他是阿云那个小跟班？他能知道些什么？”贵公子的声音从耶律蝶身后传来。
方羽呆滞的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他注视过去，想起来了这位贵公子是耶律云口中小时候的玩伴，耶律蝶的未婚夫，施德安。
“他知道的！他一定知道的！他回来了，哥哥就一定回来了！”晶莹的泪珠在耶律蝶眼眶里打转。
美人挂泪，我见犹怜。
“我……不知道……塔，高塔！”低落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方羽一边叫一边指着自己来时的路。
对的，自己和耶律云一起回来的事实毋庸置疑，既然自己在塔里醒来，没道理耶律云不在塔里，既然大长老来见了自己，没道理没去见耶律云。
理智慢慢回归方羽的思想高地。
他指着远处天空中耀目的蓝色太阳，连忙跟耶律蝶说道：“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大长老！”
“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找哥哥！”耶律蝶斩钉截铁的说。
方羽仿佛交付掉什么重要的使命，轻松感一下子席卷上来，他勉强的笑了笑，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有水吗，我想喝口水。”
“小安，拜托你先照顾下方羽，我要先去方尖高塔找哥哥！”耶律蝶对施德安说。
“不对！”方羽突然叫道：“那塔要倒了！”
“如果塔倒了，就说明爷爷真的不在了——也许有这么一天，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我和你一起去！”施德安无视了一旁的方羽。
耶律蝶看着施德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决，而后抱有歉意地向方羽说：“那么只能委屈你先一个人在这歇息了，宫女侍卫们都在，有事你可以叫他们。”
……
高塔内，耶律云跟在爷爷身后，沿着台阶向上走去。书房本来就是高塔的顶层了，但是在魔法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在顶层之上仍有顶层，那是耶律云也不曾到达和知晓的地方，但是此刻的他完全没有在意这个事情，他魂不守舍地跟在爷爷身后亦步亦趋，心思注意力依旧停留在书房中爷爷和他的对话里。
“凡物的血肉有资格入他的食谱吗！”
爷爷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敲打得耶律云如梦初醒。一直以来仇恨在耶律云身后鞭策着他奋力向前，他将魔王视为掠夺一切、无恶不作、必须打倒的强盗，但这种想法本质上并非是对魔王的污蔑，更多的是对自身地位的拔高。以凡人的认知去揣度神话纪事中的敌人，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傲慢。
耶律云向前看去，爷爷拾级而上的背影渐渐和书房中爷爷的身影相重叠，他仿佛又回到了书房里和爷爷一问一答。
解惑。
“他想要的，是我啊。”爷爷平淡的说。
耶律云闻言毛骨悚然。魔王并非不吃血食，他想要的不是凡物的血肉，而是强者的精华。
“你的实力不够，所以听不到。”爷爷接着说。
“听？”耶律云暗自疑惑。
“我能听见在【世界层面】上魔王的低语，或者说是他沉睡中呢喃的梦话。”
“他的目标是您，所以魔兽直奔瑞文戴尔！”耶律云神情严肃，所有想不通的事情此时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他不是在说要找我。”爷爷突然狡黠一笑，像一个爱逗孙子的老顽童，“他在生气，哪怕睡觉都在说骂话。”
“魔王……还会骂人？”耶律云一愣。
“在骂一些‘竖子安敢欺我！’之类的话。”爷爷学的有模有样，“再高等的生命也有着七情六欲，神话中不也传颂着女神的趣闻轶事吗。”
“那您怎么知道他的目标是您？”
“世界上从来没什么显而易见的答案，所有的结论都要靠自己总结和推理。”
耶律云皱眉思索，这是爷爷留给他的问题。
“那么你想明白答案了吗？”
向上的台阶到了尽头，爷爷停下来脚步，台阶的终点是一扇一人宽的深棕色木门，平平无奇的就像是树林深处木屋的房门，门内隐隐有光亮透出，爷爷回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耶律云，面容深邃难测。
……
宫殿内不算冷清，宫女侍卫们一切如旧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虽然远处出现了未知的事情，但是精灵王族屹立于大地之上延绵万年，未曾有人质疑历史车轮向前运动的惯性，所谓惊天的变故，在大家心中不过是瑞文戴尔漫长历史中一次不大不小的坎坷罢了，所有的险象环生都将由他们的王来趟平。
方羽漫无目的地在万华殿游荡，上次来到这里还是接受耶律蝶的邀请而来，在东道主的陪伴下花园里观看了花开，在宫室内吃茶闲聊，现在想想还真是一段让人怀念的时光。
宫女侍卫们警惕、敬畏着方羽，他们远远地看着他，虽会在方羽眼前出现，却从不主动接触。方羽举目望去皆是疏离，他又累又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搭话，只能随便找了一处台阶坐下休息。
天阶夜色凉如水。
远处的乌云越聚越大越积越深，正在逐渐把整个城市拉入夜晚。
“城里的人现在会有什么想法呢？”方羽心想。随着这个念头的升起，他的想法渐渐发散，方羽开始审视过去这些天自己如梦如幻的经历：穿越到第一防线之外、被耶律云擒获、押解到瑞文戴尔、软禁在王宫、重返第二防线、获取女神武器，如此种种惊心动魄反而衬托自己十六年平淡的人生不真实。
“软禁在王宫反而是段让我怀念的好时光。”方羽叹了口气，他强打精神，强行拦住一位宫女询问客房所在，道声谢后往客房走去。
“我还能回去吗？”方羽心想，但是陡然间他惊觉自己想这种事情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也许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危机让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件事，又或许他开始随波逐流听天由命，“毕竟小说里穿越者一般都是回不去的。”
在这样想法的冲击下，一股苦涩酸楚的情绪从胸膛中涌了上来。是不是只要自己变强就能找到回家的路？方羽不知道。
“‘是谁指使你来的？’”方羽念着经典台词宽慰自己，“‘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也许真的有‘命’这种东西，也许我的到来是有意义的呢？”方羽站在客房门前，回过身看向远处黑压压乌云中耀眼闪亮的光团，“也许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到来的。”
从这个角度出发，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使命感和我即是天命的错觉油然而生，人真的是一种很需要前进目标，并且很会自我欺骗的生物。
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之后，方羽推开客房门走了进去，在进门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疑问，自己来这里究竟多久了？
……
饶是耶律云见多识广，也从未领略过如此的景象：门被爷爷轻易打开，门内的空间充斥着温和的蓝光，这蓝光仿佛有着思维一般，害羞得不肯跨过门槛一步；房间没有墙壁、没有地板、没有天花板，它似乎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前无限远；数不清的银灰色透明光球在房间内游荡，它们有大有小，速度或快或慢，但最大最醒目的还是在空中固定不动的那三颗，它们呈三角排列，似乎在用世界上最稳固的形状彼此支撑；它们第一眼看上去，遥不可及。
爷爷一步踏入门内，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脚下没有支撑物，就好像飞了起来。耶律云迟疑的看着门槛，没有支撑物的地形加剧了他的不安全感，多年的野外经验让他看惯了因为凌空导致的命悬一线甚至命丧当场。
质朴的地心引力，哪怕在魔法的世界里，依旧强而有力的束缚着万物生灵，即便是强大的法师也只能靠着法术短暂凌空。
爷爷看着耶律云，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在示意他进来。
耶律云不再犹豫，多年的历练同时告诉他，果敢才是生存的第一要素。
然后他开始坠落。
在以微秒计数的时间里，冷汗和热血不分前后地浇注了他全身，瞳孔缩小、呼吸急促、心脏死命般的泵动，浑身上下的肌肉涨起成最完美的曲线，大脑飞速转动，试图通过强大的力量向下破空，从而得到一个向上的反作用力。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武之地，因为一只苍老的手拉住了他。
耶律云向上看去，正对上了爷爷深不可测的双眼，一瞬间他以为那个让人敬畏的大长老回来了。
“阿云，还记得我跟你说了什么吗？”爷爷说，“魔法，是用女神的力量实现凡人的意志——勾动双月的技巧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实现自己的意志！”
“在这里，你不能用脚走路，要用【心】去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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