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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篇:把肱二头肌鼓起来

    傍晚的阳光暖洋洋的,二娃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早已经满头大汗。可他却一分钟也不敢耽搁,肚子饿的火烧火燎的,再不吃点东西,他怕自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保安大叔似乎长了一双慧眼,死死的盯着二娃手机上的通行码。二娃很想蒙混过关,早一点赶到食堂吃一点果腹的饭菜。可当他与保安大叔对视了五秒之后,果断的放弃了偷奸耍滑的想法,大家都不容易,没有必要互相为难……

    通过所有的检查之后,二娃拧死了电动车的油门线,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放开了马力往食堂冲。他在想:我但凡要是踩一下刹车,我都对不起我的胃。到了食堂以后,大妈也算配合,可二娃却再也没有力气多说话,指了指能快速消化的几个菜,便拌着汤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二娃的胃已经麻木了,他现在对于吃的并没有什么要求,可尽管如此,可还是因为吃的太快,咳嗽了好几声。他没有说话,缓了缓以后,继续狼吞虎咽。

    “吃完就可以休息了,今天挣的钱差不多够两个星期生活费了,再加上昨天挣的和月末学校发的助学金,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这个月便不会再为钱发愁了!”二娃美滋滋的想着,突然之间觉得盘子里的饭菜也更加可口了。

    正在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一看,却是找帮忙搬设备的老板在发消息。

    “同样的活计,今天你们来给你们同样的钱!”

    二娃舀饭的勺子突然之间停在了碗里,他很清楚老板说的是什么。临近毕业季,送老晚会迎来一个高潮,这个时候就需要找一些小工帮忙搬音响设备。昨天晚上他就去过一次,三十多分钟赚了三十块钱。虽然是从农村出来的,苦力活儿也没少干,可二娃今天晚上却不想再去了。昨晚回来的时候手疼得厉害,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发现手都还在抖。而且今天挣了四百,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打定了主意以后二娃便专心吃饭,可吃饭的速度却不由自主的快了几分,很怪他便放好盘子走出食堂。

    太阳不断向北回归线移动,昆明最近的白天变得越来越长,马上就要七点了,太阳的余晖依然明亮得晃眼。二娃坐在电动车上正想掉头的同时,脑袋却突然浮现了“30”这么一个数字。在犹豫了一阵之后,他骑着车就向搬东西的地方驶去。

    他到的时候是六点五十三分,老板笑着跟他打招呼说“来了”,他勉为其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作为回应,然后一屁股躺到了椅子上。

    老板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二娃:“兄弟,来一根,边抽我们边干活!”

    二娃摆了摆手,看了看周围以后说:“再等两分钟吧,老板,现在人还没有来齐,一个人我也干不动啊!”

    老板呵呵笑了一声,自顾自地把烟丢进嘴里,然后掏出打火机点上。他自然明白我的小心思,有些活儿还是可以一个人干的,但是最后却会算在大家头上,对于单个人来说并不划算。

    过了几分钟以后,连上二娃在内总共来了四个人,因为时间到了,也只好开始动手干活。可四人心中却有一份狂喜,因为四个人可以领八个人的钱,这相当于把工钱翻了一倍。

    来的其他三个人里有一个是二娃熟悉的,二娃便和他搭配抬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拿一下轻便的电线,可到最后只剩下大物件的时候,四个人便不得不一起扛。

    每个箱子说重也不重,可也总是有一百多斤。这一百多斤对于大多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学生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二娃虽说以前不少干,可抬了几个箱子以后也有点扛不住。

    还剩九个箱子的时候每个人都坐在楼梯上扑哧扑哧的喘气,汗水像雨点一样的滴落在楼梯上。一个同学颤抖着声音说:“还有九个,还有九个就完了!”我们三个都略微的点了点头去,却谁都没有搭理他!

    正在这时一个同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说了一声“我爸打视频过来了”,然后赶紧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汉,笑着喊了一声“爸”!

    同学的父亲看见儿子满头大汗,便问儿子现在在干什么?同学笑着把搬东西的事情说了,他父亲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叮嘱了同学一声注意安全,便默默地挂了手机。

    那个同学也没有说什么,把手机放到兜里便跟他们一起搬东西。

    当再搬完了两个箱子,二娃的手上一片红肿,其他三个同学手上却早已破了皮。不是二娃不出力,而是我手上的老茧比他们厚,这形成了一种天然的保护!

    一个同学咬着牙嘶吼了一声“把肱二头肌鼓起来……”然后我们又跟疯了的一样继续搬箱子!

    “下次学聪明点儿,一人带副手套,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干的!”二娃抱怨了一句,其他同学跟着点了点头,而后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硬是没有挤出一滴眼泪。

    最后的两个箱子他们不知道是怎样搬下楼的,只是记得每一步都是依靠本能在行走,当把最后一个箱子放到地面上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脸都被憋得通红通红的,汗水不要命地打湿了衣衫。

    两个老板也累得够呛,汗水出得并不比我们少,他们四个人是负责把设备从二楼抬到一楼,而两个老板是负责把所有的设备全部抬到车里装好。里面也不知道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老板说一个箱子就是好几万,最贵的箱子值一百多万!我跟老板开玩笑问是哪一个箱子我好抱着跑,可老板却大笑着说就算给我也找不到地方卖。

    二娃他们四个人坐在楼梯上大眼瞪小眼,任由凉风带走身上的热量。过了一会儿以后二娃去跟老板结账。老板看着二娃说:“兄弟,你们来了半个小时,我一个人给你们四十块钱怎么样?”

    二娃摇了摇头,“老板,给的太少了!”

    老板看了看二娃他们,似乎也看到了他们的艰辛,然后他说:“兄弟,每个人给你们五十,这价钱已经很高了!”

    二娃看着老板的眼睛没有说话,然后慢慢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掌,“老板,我的手上全是老茧,但是已经全部红肿了,他们的手上已经全部破了皮,鲜血落在了箱子上,而且有的同学还磕伤了脚,每个人再多给我们十块钱,让我们去买点云南白药喷一喷……”

    老板苦笑了一声,但还是转给了二娃二百四十块钱!

    二娃去找其他三个同学的时候,他们正在厕所里洗手,每个人都被疼得呲牙咧嘴的。

    二娃笑着对他们说:“没有白干,工资翻倍,每个人六十!”

    他们三个没有说什么,可呲牙咧嘴的脸上却满是笑容。二娃给他们每个人转了钱,而后开着车向办公室走去。

    天空开始黑暗,夜幕笼罩了校园,二娃突然回忆起这段时间的得失,突然之间感觉好惆怅。前段时间,由于疫情的原因没有解封,身无分文的二娃和女朋友分手了,哪怕他的前女友并不爱钱。可他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他突然之间想大骂去你妈的疫情,可泪水却在风中模糊了双眼。现在解封了也能赚到钱了,可两个人却再也回不去了,他突然想到了网上盛行的一段话:

    城南以南不在蓝,

    城北以北不在美。

    城中从此不在挤,

    从此心中再无你。

    城东已东皆已空,

    城西已西不在喜。

    终是庄周梦了蝶,

    你是恩赐也是劫。

    南墙已撞,故事已忘。

    爱过恨过,皆成经过。

    他在想:下次不要轻易地说爱一个人,做好了准备,再说那个美好的字眼。

    二娃突然很想写诗,虽然写得不怎么好:

    假装诗人

    云南的高校是不会解封的,

    安了门禁的校门成了青春的坟墓,

    阳光虽会带来一丝温暖,

    可爱情又怎会在这片土地生根发芽?

    斗南的花海依然令人陶醉,

    我很想去滇池看看海鸥,

    可白云却带走了少年的思绪,

    强制性的戴上了薄薄的口罩!

    写一首诗是我最后的倔强,

    严格的审批打破了青春的幻想,

    当绿色的健康码成为我唯一的浪漫,

    我只好把热爱作为最后的答案!

    学校的高墙令人窒息,

    我在努力的把肱二头肌鼓起来,

    在学校的操场奔跑着呼喊爱和自由,

    然后把青春倒进了旁边的垃圾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