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暗流
自那次天香楼实战后，李竹隐察觉到一些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优点是武功功法上乘，自己修炼也勤奋且悟性高，缺点则是自己争杀经验实在太少，实战中，还是缺少很多东西。
为此，李竹隐接了一些适合自己的押镖任务，来磨炼自己的争杀能力，皮肉之苦没少吃，几次有生命危险，但对方却莫名停顿了住，而后一次，李竹隐终于发现，原来是每次她做任务时，郭子仪都在不远处监护着她。李竹隐无奈，却又不得不感激他。只是，若没真正险境的争杀经验，自己总被保护着，如何能早日变强。
不觉一年又过去了，李竹隐已然从二流高手跨入一流高手行列，身姿更是挺拔灵动。江湖高手中，一流高手也不过百位，顶级高手更是屈指可数，可以说，他们的数量比修仙者还少得多，但修仙者门派和世家都有规定，不得对凡人轻易出手，毕竟在他们看来，养的猪狗牛马，可都是钱，死了伤了那都是损失。
李竹隐这一年又听闻了一些民间传言，听闻曾经，像她这样的江湖高手，又称炼体士，与炼气士走的是不同门路，数千年前，炼体士亦能修炼出筑基、金丹、元婴，甚至飞升上界，但不知为何，几千年来，炼体士的传承逐渐断裂，如今的炼体士已然是个笑话，对于高阶炼气士来说，如果说凡人是工蚁，那炼体士不过是强大点的兵蚁。忽而，大部分人都想尽办法托关系去寻求进入修仙门派和修仙世家，哪怕给别人做杂工，接受严重剥削，也要成为炼气士，成为修仙者的一员。
炼气士修炼功法高妙，修行轻松，而炼体士修炼则是每天折磨自己，追求各种体能极限，最终就算成为炼体士第一人，也不过是炼气士眼中的蝼蚁。炼体士中的第一人便是剑圣裴旻，据说他剑术已登峰造极，可与九层炼气士一战，但终究只是一战，无法胜之，若是炼气士使用什么厉害灵宝，那他必败。
凡人视裴旻为剑圣，修仙者却笑他力量弱小，也堪称圣？据说有修仙门派想邀请裴旻入门修仙，却被裴旻拒绝，裴旻作为非修仙者，却很强大的这种毅力在修仙者们看来，是一种强大修仙潜能。曾有修仙者怀疑裴旻是否是天谴者，是否不能炼气修仙，带他去测灵，结果发现他是可以修仙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说什么要光复古炼体士的荣光，却只引起修仙者们的嘲笑。
李竹隐也曾想过去找裴旻学习剑法，却无奈找不到这个人，此人并非修仙者，却似乎总是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
在李竹隐看不到的地方，却有一些东西在酝酿着。
天香楼自从那次被李竹隐闹了一次后，客人不减反增，不知从哪来了一个新的年轻老鸨，天香楼隐隐以她为首，赵浩反而像是二把手。
原来，李竹隐闹事完后，赵浩将此事告诉了上头。赵浩虽名义上是天香楼的掌柜，但实际上，天香楼背后真正的主宰另有其人，赵浩不过是给别人打工的。
上面派了个比赵浩修为更强的女人来当天香楼老鸨，名义上还是赵浩是掌柜，但实际上，赵浩要听从这个女人安排，对于李竹隐的闹剧，上面只说四个字“不必管她”。
新来的老鸨对于凡人来说似有无穷“魅力”，更让天香楼的几个女子也增添了不少“魅力”，天香楼不断增加不少新的客人，其中不乏一些修仙者。
皇宫中，一宫装女子眼冒绿光打坐，却听到她在自言自语。
“玉狐仙子，何时为我报仇？”
“玉环，你且莫急，待我恢复些修为后，一定让你和你夫君李瑁在一起。那皇帝活不了多久。”
“望仙子将那皇帝交给我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玉环妹子，一切依你。”
李竹隐这边，她感觉自己每天这样做押镖工作，似乎对自己要走的路没什么帮助，自己存的钱也够生存，她想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能够帮助到更多人的事，但她明白，自己现在可谓是“人神共愤”的处境，她作为天谴者，一旦被神察觉到，就会灭杀她，而人间那边的天香楼对她也是有仇恨，自己贸然去做些事，必然危机重重，但她自己可不想整天靠着李白和郭子仪保护自己。
“师傅，我想辞去镖局工作，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李竹隐说。
郭子仪放下手中兵书，面露难色道：“我说徒弟，你现在虽说武艺高强，面对一般小毛贼随便拿捏，但这个世界有很多为师都忌惮的存在，且不说那些修仙门派，光是你上次得罪的天香楼，都有一些惹不起的存在，不过他们一般特别强大的存在不会因为这点事找你麻烦，但找个比你强的人把你掳走还是可以做到的，更别说他们还有各种迷药陷阱之类的阴谋诡计。”
李竹隐谦卑点头道：“徒弟明白，但徒弟我的志向并非安分享受荣华富贵，而是体察民生民情，行真正侠义之道。”
郭子仪欣慰笑道：“不愧是我郭子仪的徒弟，你的境界可比我认识的大多数权贵高多了，可叹肉食者鄙，未能远谋。”郭子仪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徒弟，你可明白行侠仗义只能限于捉些小贼，惩戒小恶？”
李竹隐明白他要表达什么，说道：“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方乃大恶国贼。但这一切，需得从最基本的一些事做起。”
“何事做起？”郭子仪问。
“教育。”李竹隐答。
李竹隐明白这个时代和自己前世的某些方面相比，还是有一些相对自由的，至少自己做思想教育这块，不会被限制太死，自己目前相对拥有一定的资源帮助，对于普通老百姓们的子女的思想教育，未来对整个大唐的整体提升打下基础。
郭子仪却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我们长安不缺教书先生，徒弟你为何说从教育做起？”
李竹隐耐心道：“师傅，且不说长安之外还缺很多教书先生，就是长安那些教书先生，他们的思想水平大多也十分有限，不信的话，您找两个教书先生，我和他们辩论一番，您就知道我说的是怎么回事。”
郭子仪闻言笑道：“徒弟，这可是你说的，我虽请不来当朝宰相来与你辩论，但找两个能说会道的教书先生还是简单的，就怕你被他们说哭了可就不好了。”
李竹隐跟着笑道：“我没那么脆弱，再说，我对自己的理论有信心，就怕那两个教书先生被我说的心态炸了，导致一些问题。”
郭子仪很快便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两个教书先生便彬彬有礼地走了进来，对着郭子仪拱手道：“听闻郭镖头找我们，所为何事？”
郭子仪回了个礼道：“两位先生有礼，我有个徒弟想与两位先生辩论人间大道。”
教书先生甲笑道：“郭镖头，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啊，这丫头约莫及笄之年，就算她常年读圣贤书，和我等学了二三十年的人相比，又如何能比得过呢？”
教书先生乙正视李竹隐道：“我看你神态平和，应当是有备而来。我问你，你可是熟读四书五经？”
李竹隐摇头道：“非也，四书五经我不熟，我读的是其他书。”
教书先生甲微怒道：“哼！四书五经都不熟，还说读其他书！那你读的是什么？”
李竹隐想了想，思考着是否要换别的词，觉得没必要更改，便说道：“我学的哲学、政治经济学、精神分析。”
教书先生甲疑惑地问教书先生乙：“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听说过吗？”
教书先生乙摇头道：“我也从未听过，这丫头莫不是从哪个山野村夫那学的什么下里巴人的粗俗之语？”
李竹隐早猜到他们会这样，便说道：“二位先生，我等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终究有限，必然有没见过没听过的事物，不如听听我说的是否有理，再评价不迟？”
教书先生乙说道：“那请出题。”
李竹隐简单思考一下，问道：“人性是善是恶。”
教书先生乙说道：“孟子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人性善也”
李竹隐踱步说道：“你既然主张性善论，那么你是认为一个从小没任何教育的人，他也是善的？懂仁义礼智信的？我认为，一个缺乏教育的人，严格意义上，他并非真正进入人类社会，成为真正的人，又谈何所谓的人性善恶，人之初如白纸，无善与恶之分。而后天教育，思维固定后，才开始慢慢区分善恶。善恶并非简单的自主做好事与坏事，更有知识与认知方式的问题。愚者以为他可以损人利己，实则损人损己。”
教书先生乙说道：“荀子曰‘圣人之所以同于众其不异于众者，性也；所以异而过众者，伪也。’人性恶也。”
李竹隐有些想笑，道还是忍住说道：“所谓的善恶不但是受智力因素和思维方式影响，更受阶级的影响。汉代后有举孝廉，而世家大族为自己的地位稳定，做了不少虚伪的德行，如卧冰求鲤，估计是举孝廉的故事中，一般故事太多，卷出来的新的离谱故事。表面比的是孝顺，背后求的是蝇营狗苟的利益。不是为了最多数人的利益做事，都不算真正的善，尤其那些权贵。”
教书先生甲气不打一处说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虽听不懂你大多数话说的什么，可你一个女子怎敢诽谤祖宗之法！若我是你父，必将你严刑伺候！”
教书先生乙则目光颤动，神情变化万千，长吁一声说道：“请你继续说。”
教书先生甲不可思议道：“守信，你信这丫头鬼话？”
教书先生乙说道：“常衡，我祖上也算守德大臣，只因太过本分，宫斗中没有站队，就被罢黜，那些权贵确实虚伪，明面上一个个都是有德之人，背后却都只顾自己利益伤害无辜栋梁。”
李竹隐见他有些认可自己，也是有些意外，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木讷，总有一部分系统的受害者会认可自己的理论。“其实我要强调的，并不是人性的善恶问题，而是人的善恶思想是如何来的。接下来，我要问第二个问题，你们觉得美好社会应该是怎样的？”
教书先生乙说道：“礼记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我以为，此为美好社会。”
李竹隐有些想吐槽这些人，就喜欢引经据典，似乎不怎么喜欢用自己的话来说理。
对于教书先生乙给出的天下大同算美好社会的理论，李竹隐早有预料，回应道：“我先说达到大同社会需要的前提。一、要达到大同社会，需要有足够的社会生产力，也就是物质资源丰富。二、分配方式合理，大家能过得像人，而不是一部分自由人和一部分奴隶。三、思想文化教育要好。”
教书先生乙若有所思。
李竹隐继续说道：“而大同社会的不足在于，它的预想是美好的，而它里面提到的实践理论却几乎为零，尤其关于等级矛盾，是一点没提。”
教书先生乙问到：“等级矛盾是什么？”
李竹隐耐心慢慢把等级理论讲完，教书先生乙稍微有些了解，但对于等级矛盾的解决，依然是不相信。
李竹隐继续说道：“先进的思想一般要先于社会存在而存在，因而，我们要传播好思想，让下一代人有理论思想，年轻一代人也比老一辈更容易接受新思想。至于我们这些人能做什么，有没有能力和那些落后反动力量对抗，那就要一步步看情况，至少现在思想传下去，薪不尽火不灭。”
为此，李竹隐接了一些适合自己的押镖任务，来磨炼自己的争杀能力，皮肉之苦没少吃，几次有生命危险，但对方却莫名停顿了住，而后一次，李竹隐终于发现，原来是每次她做任务时，郭子仪都在不远处监护着她。李竹隐无奈，却又不得不感激他。只是，若没真正险境的争杀经验，自己总被保护着，如何能早日变强。
不觉一年又过去了，李竹隐已然从二流高手跨入一流高手行列，身姿更是挺拔灵动。江湖高手中，一流高手也不过百位，顶级高手更是屈指可数，可以说，他们的数量比修仙者还少得多，但修仙者门派和世家都有规定，不得对凡人轻易出手，毕竟在他们看来，养的猪狗牛马，可都是钱，死了伤了那都是损失。
李竹隐这一年又听闻了一些民间传言，听闻曾经，像她这样的江湖高手，又称炼体士，与炼气士走的是不同门路，数千年前，炼体士亦能修炼出筑基、金丹、元婴，甚至飞升上界，但不知为何，几千年来，炼体士的传承逐渐断裂，如今的炼体士已然是个笑话，对于高阶炼气士来说，如果说凡人是工蚁，那炼体士不过是强大点的兵蚁。忽而，大部分人都想尽办法托关系去寻求进入修仙门派和修仙世家，哪怕给别人做杂工，接受严重剥削，也要成为炼气士，成为修仙者的一员。
炼气士修炼功法高妙，修行轻松，而炼体士修炼则是每天折磨自己，追求各种体能极限，最终就算成为炼体士第一人，也不过是炼气士眼中的蝼蚁。炼体士中的第一人便是剑圣裴旻，据说他剑术已登峰造极，可与九层炼气士一战，但终究只是一战，无法胜之，若是炼气士使用什么厉害灵宝，那他必败。
凡人视裴旻为剑圣，修仙者却笑他力量弱小，也堪称圣？据说有修仙门派想邀请裴旻入门修仙，却被裴旻拒绝，裴旻作为非修仙者，却很强大的这种毅力在修仙者们看来，是一种强大修仙潜能。曾有修仙者怀疑裴旻是否是天谴者，是否不能炼气修仙，带他去测灵，结果发现他是可以修仙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说什么要光复古炼体士的荣光，却只引起修仙者们的嘲笑。
李竹隐也曾想过去找裴旻学习剑法，却无奈找不到这个人，此人并非修仙者，却似乎总是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
在李竹隐看不到的地方，却有一些东西在酝酿着。
天香楼自从那次被李竹隐闹了一次后，客人不减反增，不知从哪来了一个新的年轻老鸨，天香楼隐隐以她为首，赵浩反而像是二把手。
原来，李竹隐闹事完后，赵浩将此事告诉了上头。赵浩虽名义上是天香楼的掌柜，但实际上，天香楼背后真正的主宰另有其人，赵浩不过是给别人打工的。
上面派了个比赵浩修为更强的女人来当天香楼老鸨，名义上还是赵浩是掌柜，但实际上，赵浩要听从这个女人安排，对于李竹隐的闹剧，上面只说四个字“不必管她”。
新来的老鸨对于凡人来说似有无穷“魅力”，更让天香楼的几个女子也增添了不少“魅力”，天香楼不断增加不少新的客人，其中不乏一些修仙者。
皇宫中，一宫装女子眼冒绿光打坐，却听到她在自言自语。
“玉狐仙子，何时为我报仇？”
“玉环，你且莫急，待我恢复些修为后，一定让你和你夫君李瑁在一起。那皇帝活不了多久。”
“望仙子将那皇帝交给我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玉环妹子，一切依你。”
李竹隐这边，她感觉自己每天这样做押镖工作，似乎对自己要走的路没什么帮助，自己存的钱也够生存，她想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能够帮助到更多人的事，但她明白，自己现在可谓是“人神共愤”的处境，她作为天谴者，一旦被神察觉到，就会灭杀她，而人间那边的天香楼对她也是有仇恨，自己贸然去做些事，必然危机重重，但她自己可不想整天靠着李白和郭子仪保护自己。
“师傅，我想辞去镖局工作，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李竹隐说。
郭子仪放下手中兵书，面露难色道：“我说徒弟，你现在虽说武艺高强，面对一般小毛贼随便拿捏，但这个世界有很多为师都忌惮的存在，且不说那些修仙门派，光是你上次得罪的天香楼，都有一些惹不起的存在，不过他们一般特别强大的存在不会因为这点事找你麻烦，但找个比你强的人把你掳走还是可以做到的，更别说他们还有各种迷药陷阱之类的阴谋诡计。”
李竹隐谦卑点头道：“徒弟明白，但徒弟我的志向并非安分享受荣华富贵，而是体察民生民情，行真正侠义之道。”
郭子仪欣慰笑道：“不愧是我郭子仪的徒弟，你的境界可比我认识的大多数权贵高多了，可叹肉食者鄙，未能远谋。”郭子仪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徒弟，你可明白行侠仗义只能限于捉些小贼，惩戒小恶？”
李竹隐明白他要表达什么，说道：“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方乃大恶国贼。但这一切，需得从最基本的一些事做起。”
“何事做起？”郭子仪问。
“教育。”李竹隐答。
李竹隐明白这个时代和自己前世的某些方面相比，还是有一些相对自由的，至少自己做思想教育这块，不会被限制太死，自己目前相对拥有一定的资源帮助，对于普通老百姓们的子女的思想教育，未来对整个大唐的整体提升打下基础。
郭子仪却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我们长安不缺教书先生，徒弟你为何说从教育做起？”
李竹隐耐心道：“师傅，且不说长安之外还缺很多教书先生，就是长安那些教书先生，他们的思想水平大多也十分有限，不信的话，您找两个教书先生，我和他们辩论一番，您就知道我说的是怎么回事。”
郭子仪闻言笑道：“徒弟，这可是你说的，我虽请不来当朝宰相来与你辩论，但找两个能说会道的教书先生还是简单的，就怕你被他们说哭了可就不好了。”
李竹隐跟着笑道：“我没那么脆弱，再说，我对自己的理论有信心，就怕那两个教书先生被我说的心态炸了，导致一些问题。”
郭子仪很快便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两个教书先生便彬彬有礼地走了进来，对着郭子仪拱手道：“听闻郭镖头找我们，所为何事？”
郭子仪回了个礼道：“两位先生有礼，我有个徒弟想与两位先生辩论人间大道。”
教书先生甲笑道：“郭镖头，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啊，这丫头约莫及笄之年，就算她常年读圣贤书，和我等学了二三十年的人相比，又如何能比得过呢？”
教书先生乙正视李竹隐道：“我看你神态平和，应当是有备而来。我问你，你可是熟读四书五经？”
李竹隐摇头道：“非也，四书五经我不熟，我读的是其他书。”
教书先生甲微怒道：“哼！四书五经都不熟，还说读其他书！那你读的是什么？”
李竹隐想了想，思考着是否要换别的词，觉得没必要更改，便说道：“我学的哲学、政治经济学、精神分析。”
教书先生甲疑惑地问教书先生乙：“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听说过吗？”
教书先生乙摇头道：“我也从未听过，这丫头莫不是从哪个山野村夫那学的什么下里巴人的粗俗之语？”
李竹隐早猜到他们会这样，便说道：“二位先生，我等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终究有限，必然有没见过没听过的事物，不如听听我说的是否有理，再评价不迟？”
教书先生乙说道：“那请出题。”
李竹隐简单思考一下，问道：“人性是善是恶。”
教书先生乙说道：“孟子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人性善也”
李竹隐踱步说道：“你既然主张性善论，那么你是认为一个从小没任何教育的人，他也是善的？懂仁义礼智信的？我认为，一个缺乏教育的人，严格意义上，他并非真正进入人类社会，成为真正的人，又谈何所谓的人性善恶，人之初如白纸，无善与恶之分。而后天教育，思维固定后，才开始慢慢区分善恶。善恶并非简单的自主做好事与坏事，更有知识与认知方式的问题。愚者以为他可以损人利己，实则损人损己。”
教书先生乙说道：“荀子曰‘圣人之所以同于众其不异于众者，性也；所以异而过众者，伪也。’人性恶也。”
李竹隐有些想笑，道还是忍住说道：“所谓的善恶不但是受智力因素和思维方式影响，更受阶级的影响。汉代后有举孝廉，而世家大族为自己的地位稳定，做了不少虚伪的德行，如卧冰求鲤，估计是举孝廉的故事中，一般故事太多，卷出来的新的离谱故事。表面比的是孝顺，背后求的是蝇营狗苟的利益。不是为了最多数人的利益做事，都不算真正的善，尤其那些权贵。”
教书先生甲气不打一处说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虽听不懂你大多数话说的什么，可你一个女子怎敢诽谤祖宗之法！若我是你父，必将你严刑伺候！”
教书先生乙则目光颤动，神情变化万千，长吁一声说道：“请你继续说。”
教书先生甲不可思议道：“守信，你信这丫头鬼话？”
教书先生乙说道：“常衡，我祖上也算守德大臣，只因太过本分，宫斗中没有站队，就被罢黜，那些权贵确实虚伪，明面上一个个都是有德之人，背后却都只顾自己利益伤害无辜栋梁。”
李竹隐见他有些认可自己，也是有些意外，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木讷，总有一部分系统的受害者会认可自己的理论。“其实我要强调的，并不是人性的善恶问题，而是人的善恶思想是如何来的。接下来，我要问第二个问题，你们觉得美好社会应该是怎样的？”
教书先生乙说道：“礼记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我以为，此为美好社会。”
李竹隐有些想吐槽这些人，就喜欢引经据典，似乎不怎么喜欢用自己的话来说理。
对于教书先生乙给出的天下大同算美好社会的理论，李竹隐早有预料，回应道：“我先说达到大同社会需要的前提。一、要达到大同社会，需要有足够的社会生产力，也就是物质资源丰富。二、分配方式合理，大家能过得像人，而不是一部分自由人和一部分奴隶。三、思想文化教育要好。”
教书先生乙若有所思。
李竹隐继续说道：“而大同社会的不足在于，它的预想是美好的，而它里面提到的实践理论却几乎为零，尤其关于等级矛盾，是一点没提。”
教书先生乙问到：“等级矛盾是什么？”
李竹隐耐心慢慢把等级理论讲完，教书先生乙稍微有些了解，但对于等级矛盾的解决，依然是不相信。
李竹隐继续说道：“先进的思想一般要先于社会存在而存在，因而，我们要传播好思想，让下一代人有理论思想，年轻一代人也比老一辈更容易接受新思想。至于我们这些人能做什么，有没有能力和那些落后反动力量对抗，那就要一步步看情况，至少现在思想传下去，薪不尽火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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