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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怒火

    齐漱倚着一棵歪脖子树在林间三岔路的交叉处等了半天,系在一旁的马儿正用蹄子刨土,就见远方慢悠悠来了一辆马车,齐漱站起身来,看着那马车缓缓接近,而后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公子,容貌俊美,身形挺拔,那双眼睛格外漂亮,目光中总是带着笑,令人一见就倍感亲切。

    齐漱眼角一跳,道:“你是钟霖?”

    那公子正是钟霖,见到齐漱,行礼道:“敢问兄台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齐漱回了一礼,道:“在下齐漱,是洛染的朋友,听闻你这就要回樊国了,特来送别。之前几天怎么没见过你?”

    钟霖道:“国都之事办妥之后我去广城谈了几桩生意,所以齐兄未曾见过我,但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齐漱道:“钟兄怎么如此匆忙,既千里迢迢来了国都,为何不与洛家老爷告别再走?”

    钟霖道:“我已写了信与洛伯父告别,此时即走无碍,再说国都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我也不便多做耽搁。”

    齐漱道:“也好,此间山道凶险,我送你一段路吧。”

    钟霖道:“那就多谢齐兄了。”

    于是齐漱骑马跟在马车旁边,路上两人谈起奉国的事来。

    钟霖道:“近日除了辛国国都有动乱,奉国那边似乎也不安稳。”

    齐漱道:“哦?”

    钟霖道:“奉国国主病重,太子又年纪尚幼,外戚环伺,内侍争权,奉国此时正是个风雨飘摇的时候,处理自家事就已经够糟心了,谁料那奉朝的大将军介之况又请命攻打别国以减轻国内的纷争,好令各方一致对外。”

    齐漱道:“荒谬。”

    钟霖道:“奉国的老国主已然准了,实则在此关头,这也未必是个坏决定。”

    齐漱道:“介之况要打谁?”

    钟霖道:“之前一直没有听说关于他们要打谁,直到前日,我收到了可靠消息,据说他们计划要攻打的正是辛国。”

    齐漱道:“若是如此,半个月前不正是他们的好机会,如今摄政王在位,他们又如何行动,难不成要强攻?”

    钟霖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如今摄政王刚刚即位,局势依然动荡,奉国仍有可乘之机,他们明天就会打过来也说不定。”

    齐漱道:“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钟霖道:“怕就怕辛国的军队全用于内斗,届时无力腾出手来对付奉国,若真是被奉国攻破了国都,后果可想而知,以齐兄的身手自然无需担忧自己的安危,但洛染......其他人可就不那么安全了。”

    齐漱道:“辛国的国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破的,但是多谢钟兄提醒了。”

    钟霖道:“自然,近日国都似乎确实有安稳下来的迹象。”

    齐漱道:“钟兄虽是个商人,对奉国和辛国国都的消息倒是清楚的很。”

    钟霖道:“哪里,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去的地方多了,总能听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出了森林,外面是一条宽阔的官道,齐漱在此止步,道:“钟兄,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再会。”

    钟霖道:“多谢齐兄,再会。”

    国都。

    秦安远下了马车,正正衣冠,刚要往王宫走,从旁边的小巷里突然泼出一桶墨水来,秦安远猝不及防,被墨汁淋了个满头满脸,不由大怒,喝道:“茂清,给我抓住他!”

    蒙着面的阿恩见状撒腿就跑,茂清紧随其后,秦安远又朝巷子尽头看来,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落在了洛染的藏身处,洛染悚然一惊,秦安远将沾满了墨汁的外袍扔到一边,顾不上丞相府的风度,想也不想就追了过来。

    洛染连忙起身逃跑,她脸上也蒙着面,但是秦安远在后面喊道:“洛染,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停下,我保证不动手!”

    洛染不可能信了秦安远的鬼话,拼了命往前跑,好在此番她为了行动方便穿的是短打粗袖,跑起来十分不拖沓,但秦安远的里衣和朝服一套,都是十分繁复的款式,行动颇有些不便,洛染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秦安远跑起来就像个跛脚老太太一样,十分滑稽。

    秦安远的怒火使劲往上窜,他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把短刀,将下摆割开来,然后扔了短刀重新追了上来,洛染脸色一变,把路旁的竹竿簸箕一股脑往秦安远身上扔,秦安远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障碍物全都扫开,眼看就要追上洛染。

    洛染见前面对着一堆竹编的大筐,便拿起一个转身往秦安远头上一套,秦安远手忙脚乱的把筐摘下来,就见四周没了洛染的身影,秦安远像一个捕猎者一样愤怒而凶狠的在周围游荡。

    洛染躲在筐子后面屏息等待他离开。

    秦安远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一块布料,他的目光立即锁定了竹筐后面,秦安远放缓了脚步,绕到堆成小山的竹筐后,然后一把抓住了洛染,道:“洛染!你死期到了!”

    洛染吓了一跳,惊叫一声,用力踩了一下秦安远的脚,秦安远倒吸一口凉气,洛染又膝击他下面,秦安远松了手,连连后退,撞到墙上,他看着洛染的目光中明晃晃写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洛染不管这些,转头就跑,秦安远暂时没有追上来,洛染跑过拐角,又转了几个弯,这才放缓了脚步平复呼吸。

    一边走一边回头,洛染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就听齐漱道:“你去哪儿了?”

    洛染道:“我去整秦安远了。”

    齐漱道:“为什么?”

    洛染道:“他在酒楼门口布置打手,害的酒楼一个客人都没有,我要阻止他上朝,这样他害怕丢了乌纱,就会把打手撤走了。”

    齐漱道:“你用了什么办法?”

    洛染道:“往他身上泼墨。”

    齐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向洛染身后。

    洛染转身看过去,就见十分狼狈的秦安远怒气冲冲的站在小巷尽头,割成两半的下摆随风鼓动,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迸出,目光十分不善,正一步步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