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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畜生!

    喜悦缓缓朝叶诚走来,却只是一个擦肩,越过叶诚,到了书生面前,微微欠身道。

    “小女子有幸能与公子共度良宵,还请公子上楼!”

    在场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何为。

    叶诚更是心凉如水,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辛辛苦苦的营救她,她却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何苦来哉呀!

    “莫非是我的扮相太丑?言行举止太下作?大概是了!但我也是有难言之隐,总不能让老鸨一眼就瞧出自己是来救人的吧!得赶紧想办法阻止她,不然今晚算是白忙活了!”

    叶诚面部收紧,看了看旁边同样懵逼的老鸨,做出一副不悦的表情,沉声道:“老鸨子,这算怎么回事?玩儿我?”

    老鸨赶紧打圆场:“大爷息怒,都是我的错,这新到的姑娘,还来不及管教,不懂规律。

    不过话说回来,这难道不就是大爷想要体会到的处子的乐趣吗?若是服服帖帖,没了傲气,大爷怕又是要说我买椟还珠,滥竽充数了。”

    叶诚竟无言以对,他一个躺狗、宅男,哪懂那么多女儿家心思,只得连连苦笑,随口应承。

    “好…好!确是如此。”

    两人正自拉扯,却听喜悦不卑不亢道。

    “谁说你是今晚的魁首?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就觉得这位书生的诗就比你的好,我就选他了。我自己的身子,这点主应该还是能做吧!”

    老鸨一时语塞,用手指着喜悦,“你…你…”半天。

    只得使了个眼色,两名黑衣壮汉向喜悦靠了过去。

    “非要强迫我,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喜悦眼含热泪,斩钉截铁的说。决绝之情溢于言表,让人容不得半分不信。

    老鸨子只能投鼠忌器,她可不舍得如此赚钱的工具就此毁了,转头谄媚的看着叶诚,意思是,“我也没办法了。”

    她真的没办法了?

    非也,非也!

    只是利益的牵绊罢了。

    喜悦的家室早已被查的明明白白,完全可以用家人威胁喜悦,以喜悦对家人的感情,完全可以逼她就范。

    只是世人皆知,祸不及家人。

    这种事情,私下敲打一下喜悦就好。怡红楼开门做生意,真是当众使了这下三滥的手段,怕是会引人唾弃。若是再冒出两个愣头青,伸张正义,只怕是得不偿失。

    叶诚思考片刻,看看喜悦,又看看书生。这姑娘性子这么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书生看上去应该是个正人君子。

    于是叶诚对着书生道。

    “这位公子适前说过,今晚不动这位姑娘一根手指,我相信公子会信守承诺。我不是那不尽人情之辈,今晚就随你们吧,明晚我再来!”

    书生默默点头,以示承诺。

    喜悦瞥了一眼叶诚,心情复杂。

    “我的人生已是悲剧,清白早晚要毁,只是在人生彻底昏暗之前,能抓住最后一晚的美好,与书生秉烛夜谈、知心相交,便已足矣。‘楚子龙’能给自己这样的机会,算是仁慈的了!”

    喜悦对眼前的“楚子龙”少了几分憎恶,多了一些感激。

    “还有,他的诗,实在太美!

    我不能让这首诗与自己有任何的牵连,不然怕是要玷污诗中的仙气。”

    老鸨赶紧就坡下驴:“多谢楚大爷宽宏大量!来人,将二人送到三楼房间!今晚就守在门口,二人若是有不轨之事,马上禀报我。”

    “是!”两名彪形大汉,一前一后,护送上楼。

    行至楼梯当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喊。

    “等一下!我有话说。”

    一女子从二楼房间走出,站在楼梯口,挡住了去路。

    众人都觉莫名其妙,却又都兴致盎然的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吃瓜,几千年来经久不衰的娱乐项目,没人愿意错过。

    “不用看我就知道,两女争一男,这种戏码,我见多了。”

    “这叫啥?两鲍相争,渔翁得利!”

    ……

    有人按耐不住,议论开来。

    女子听闻有人如是说,愤怒的指着书生狂笑道。

    “哈…哈!”

    “争他?我怕是瞎了眼!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而已!”

    “还请问小生是何处惹怒了姑娘,竞对小生有如此诋毁,还望指教!”书生不急不缓,面带微笑,颇有礼数的询问。

    女子嗤之以鼻:“装!继续装模作样吧,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你可还记得秋月姐?”

    书生一听,脸色骤然阴沉了下去,有些试探的问道。

    “秋月是谁?我…不认识!”

    那女子听到书生的回答,仰天凄厉的大笑。

    “哈…哈!秋月姐,你在天之灵听到了吗?

    你到死都还在维护的男人,居然说不认识你,你这是何苦呀!”

    女子声音沙哑,眼泪横流,脖颈上的青筋紧绷,由大笑变为大哭,哭声是那么的凄凉、惋惜。

    书生属实被女子的反应惊到了,又或许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的事,不由自主的退了脚步,与女子拉开了距离。

    女子突然停下哭泣,恶狠狠的盯着书生道:“好,你不记得了,那我就提醒你一下。

    一年前,同样是在这怡红楼,同样是在尝鲜会上,同样是你,做了一首诗,赢得了一个女子的初夜。

    这个女子便是秋月!

    你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不是你有多高尚,而是你卑鄙到了极致。

    你才不在乎她的清白,你所做的不过是骗取她的信任,让她往后成为为你输血的工具。

    你和她促膝长谈,诉说各自的悲惨与苦难。

    你说你是出生贫寒,怀才不遇;秋月姐则是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不得已坠入风尘。

    同是天涯沦落人,多么可笑!

    你说你同情她的遭遇,她却挽惜你的才华。

    而你做这一切不过是骗取她的芳心,她却为你动了真情,情根深种。

    再后来,你便是隔三差五向秋月节骗取钱财。

    说什么父母病重,房屋修缮,读书人聚会,甚至于季节转换添置新衣……

    你可知那些钱,是秋月用来赎身的。你可知那些钱,是秋月无数次服侍让她厌恶的男人换来的。你可知那些钱,是秋月生病都不愿看大夫,省下来的。

    而…你!

    却拿着那些钱整天吃喝玩乐,花天酒地,在人前装作阔少爷。

    你在用那些钱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那些银子上裹满了秋月的心血?

    最可恨的是,秋月本已是重病缠身,奄奄一息,你还要强求她与你行那男女之事,之后还卷走了她所有的财物,连她救命的钱也不放过。

    至此,你再没有来看过秋月一眼。秋月到死,都还在责怪自己,风尘女子,觉得配不上你。”

    女子掩面大哭,哭声直扎人心,听得人心滴血。

    书生故作镇定,大声反驳:“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是在污蔑我。”

    “我污蔑你?

    哈…哈!可笑…可笑!

    我是秋月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怡红院上下都可以为我作证,我说得每一个字皆可对天起誓。

    如今你没了钱财来源,又想故计重施,祸害喜悦。我就是要扒下你的人皮,看看你禽兽一般的原貌。我就算死也不会再让你得逞。”

    众人听完女子悲愤的诉说,个个怒气上涌,冷冷的看着书生。

    书生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身上像插了无数寒矛,微微颤栗,但仍然狡辩抵赖道。

    “我并没有逼迫秋月,这些都是她自愿的,两情相悦的事,本就没有对错。”

    这话听的叶诚肺都要气炸了:“这他娘的是人说的话吗?两情相悦是建立在双方都真心实意的基础上,你这叫欺骗感情,妥妥骗子、渣男行为。真想上去一脚,让他去练葵花宝典。”

    那女子神情反倒平静了下来,不急不缓道。

    “你身上是不是起了红斑,瘙痒难耐?”

    书生一惊,“你怎么知道?”他慌忙的摊开手掌,掌面上果有处处小红斑点。

    看到红斑,女子转啼为笑道:

    “你知道秋月得的什么病吗?”

    女子轻叹,又低声呢喃。

    “估计你也不在乎。”

    书生顿感不妙,惊恐万分。

    其实他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他相信自己玩弄女子的心术,认定秋月不会陷害自己。他看着自己掌心的红斑,心中思忖,“但这又作何解释?”

    女子看着书生的囧样,畅快的笑道。

    “花柳病。哈…哈!”

    书生听完,被吓到脚下无力,摊倒在栏杆上,两只手掌不停的刮蹭栏杆的棱角,想要把手上的红斑刮蹭掉,不过为时已晚。

    大厅中有的人也慌了起来,纷纷向女子投来责问的眼神。

    女子迎着那些目光,继续说道:“你们放心,秋月知道自己的病症后,便不再迎客。”

    女子转头指着书生道:“秋月也多次拒绝过你这禽兽,但又怕你这禽兽知道了她的病情,嫌弃她,便一直没敢明说。没想到你这禽兽自己却按耐不住,用强的。呵呵!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好轮回!”

    书生既愤怒又惶恐不安,双眼瞪大,泛着红光,脸部肌肉绷凸起,死死着后槽牙,咯咯直响,从牙缝中恶狠狠挤出话语。

    “婊…子!她就是个臭婊子!竟敢坑害于我……”

    话还在书生口中,但他人已撞破栏杆,直直侧飞出去,一头撞在刚刚“通臂猿”撞过的柱子上。

    “嘭…!”的一声。

    脑袋崩裂,红白之物飞溅出几米开外,人沿着柱子缓缓滑落在地,抽搐一阵,直挺挺的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