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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初入国子监(上)

    月明星稀,皎月高照,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朝圣河里的鱼儿在跳跃,在吞吐着从龙船上倒下的食物

    虽然京都的朝圣河是城内最大的一条河流,但几乎没有居民在里面进行浣洗、嬉戏、垂钓。那是因为在朝圣河的下流是京都城最高权力统治者圣皇的住所----圣皇宫的所在。

    而此时的晋安帝正站在观星台的阁楼上,望着桥下的朝圣河出了神,,晋安帝唤来王德,问道:

    “你可知为什么古人要将圣皇宫修在朝圣河的下流,让上流的污秽流进这宫廷中”

    王德此时看着桥下的朝圣河,一时间犯了难,不是他装傻,这问题他还真不知道,主要是师傅没教,只能摇摇头,这招倒是师傅教的,不知道的别乱猜。

    而晋安帝并没有看王德的反应,只是像一位独居老者一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当初,圣皇宫的建造者之所以将宫殿修在朝圣河的下流,正是因为城内的民众大都是依赖这条河,这样历代的圣皇就可以通过河中所留之秽物,判断出城内百姓是富是贫。

    凡是河中空无一物,则说明百姓饥不果腹,抓河中的鱼虾为食;

    河中多泥土,则百姓抢耕其田,农具中所含泥土甚多;

    而河中多鱼虾,则说明百姓有富余,以养鱼虾为乐。”

    明白这层道理,王德连忙恭维道:

    “那据奴才进宫多年所观,朝圣河内的鱼虾是愈加密集,也愈加肥美,这不正是说明了在圣皇陛下的治理下,南离国的百姓越过越好了吗?陛下真乃一代圣君!”

    晋安帝听着王德的马屁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也就是为什么老掌监离宫之后,王德能侍奉晋安帝的原因,除了谨记老掌监的忌讳,最主要的就是他能将晋安帝的功绩无限的放大,而且还没有添油加醋。

    而晋安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听这些马屁了,搁年少时,王德这种奴才第一个就被他砍了,而人到暮年的晋安帝此时却依然会饶有兴致的指着河中问王德:

    “那你说,着河中多出来的豆腐、大米又是代表了什么?”

    这一下又把王德问住了,从小生长的圣皇宫内的他还真不知道宫外的习俗,而晋安帝此时却一改之前的老者姿态,负手而立,望着星空说道:

    “这些多出来的吃食是京都的士族和百姓为了庆祝韩之文和寒武国签订合约,终于迎来盛世,特地感谢他韩之文的,在他们眼里,朕只是个坐在圣皇宫内的傀儡,难道这些年朕就一点功绩都没有吗?”

    虽然晋安帝只是稍微的展露了一下圣怒,但王德此时却被吓的汗如雨下,因为在师傅的告诫里,“韩之文”是一个禁忌词,绝对不能在圣皇面前提起,尤其是当圣皇自己提及的时候,如果提及那王德只能自己自救多福了。

    不过上天还是眷顾王德的,一个身穿道袍、手握拂尘的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向晋安帝行礼禀报:

    “圣皇,臣已依今日星象推算,紫薇左垣有异像,白昼时,臣观此星域有有将星式微,而后大方光彩,闪耀无比,但随之却愈发暗淡,刚刚臣再观此星时,已无往日之光彩,十分暗沉。”

    听此话语,来人正是天玑院的院长庄清尘,昨日圣皇突然下令要他监视此星域的变动,虽然有些疑惑,但圣皇下的命令他也不好多问,再者说能一整天都观察星域大道,开心还来不及。

    而晋安帝听着庄清尘的描述也是眉头紧锁,直至听完最后的变化,才终于舒开了紧锁的眉头,长舒了一口浊气,挥手示意让两人退下。

    眼见庄清尘还要言语,浑身冷汗的王德赶忙捂着庄清尘的嘴,将他架了出去,等出了观星台,王德才松开手,双手作揖向庄清尘行了个大礼。

    而此时的庄清尘也是一脸不悦,连忙擦拭脸部,王德的手不知道干了什么,竟是些汗星子,随即怒道:

    “你这厮干什么,我还有异象要向圣皇禀报呢”

    面对庄清尘的粗鄙之言,王德也不恼怒,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但为了不让庄清尘再去让圣皇想起今晚的事,借口道:

    “圣皇陛下近来无事,拿着星象打趣呢,庄老,你就别操心了,再说明年开春就要春朝试,你这天玑院再不想点折子,怕是连一桌饭都凑不齐了。”

    庄清尘被王德半推半就的离开了未央殿,但一路上两人吵嘴的话语还是响彻了冷清的宫中:

    “我是真的有事禀报圣皇,那颗将星虽然暗沉,但仍有光泽啊,而且我要禀报的是今日白昼有异国主星入住京都啊,这可是大事,而且天玑院本就掌管着京都的守护大阵,当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这天际之下的修行者谁不想一窥星空的奥妙。”

    “是是是,是小的唐突了,今晚御膳房的酒菜还不错,不如我们先小酌一杯再送您出宫,当是为了驱寒了。”

    “可是有徐州城内忘忧酒楼的好酒啊?”

    “这可不巧,那些个佳酿还在官道上呢,你老先将就将就,小酌点三安楼的杏仁春。”

    就这样,一老一少原本朝着宫门外走进,却又调转了方向,直奔御膳房了。

    而观星台上的晋安帝回想着庄清尘的描述,望着幽暗的北方出了神,随后才悠悠的吐了一句:“难道朕做错了吗?”

    而在万里之外的寒武国落神涧,一声巨响,再次让山林中的鸟兽四散开来,漫天的飞雪中,竟有两人悬于半空,看模样,正是一追一逃之势,眼见所逃之人速度渐缓,身形不稳,后方所追之人连忙持剑御气,周身的空间竟然扭曲开来,一剑刺出,似乎有崩山之意,将前方逃者击落,径直落于雪中。

    但即使如此,持剑者仍小心谨慎的接近击落之人,但当持剑者一踏进三尺之内的范围时,一股比周围肆虐风雪更惊人的寒意袭来,只一瞬,一杆银枪就刺穿了持剑者的心脏,而持枪之人也是力竭而倒,风雪渐渐遮掩了两人的身躯,片刻过后,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两位踏空者,对视了一眼,在查看完周围没有活人的生机时,悻悻的飞走了。

    此时一只灰色雪狐却伸出了他的脑袋,但只觉一道劲风袭来,灰狐的脑袋便开了花,而天空中又出现了那两位踏空者,其中一位手持弓箭,双手做拉弓姿势。再次确认完周围没有活物之后,这次是真的遁走了。

    而死去的灰狐,炙热的鲜血正融化着雪层,滴到了持枪之人的脸上,像是感觉到鲜血的热度一样,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远在北境的持枪者正处在生死之间,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京都,刚醒来的周小白也是处于相同的境地,由于得罪了京都的大人物,周小白正在思考如何脱身,果然就像胖汉预料的那样,今天三安楼的门口、江边、和对岸、曦元桥上都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而昨晚在三安楼吃了一鼻子灰的叶知秋,此时正披着黄色羽袍坐在不远处的客栈阁楼上,身旁的女将士正睁大双眸紧盯着三安楼的人员进出。

    “哼,周小白,我定要你插翅难逃,让你知道京都到底谁做主!”随后叶知秋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吓的两侧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的三安酒楼后厨房里,周小白正盯着胖汉处理一条七尺长的大鱼,名叫大丘墨,是从远在千里的东陵城快马加鞭运了过来,为的就是其肉质的新鲜感。

    又因为鱼身巨大,故而控制游动的鱼尾处肉质最为鲜嫩,但也极容易破坏肉质,对刀工要求极高。

    胖汉此时正聚精会神的把控着菜刀,只在一瞬间,胖汉眼中寒光乍现,一刀挥舞而出,一个脑袋般大的“鱼泡”便被切割开来。

    这便是两人所需的东西,寒冬腊月,朝圣河的水不说冰冷刺骨,倒也是寒气逼人,为了周效比从水路出逃,前往国子监,两人可谓是较劲了脑汁,这才想到了大丘墨鱼身里的鱼泡,储存的空气可以支撑周小白游得更远,躲避更多叶知秋的眼桩。

    手拿鱼泡、身着一件单薄的青色长衫的周小白正准备入水,胖汉却是喊住了他:

    “你非得现在冒着危险出去吗?还是等姑姑回来吧,到时候你要做何事姑姑也会帮你的!”

    周小白闻言却是只能苦笑,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

    他会帮你···

    他会给你好处···

    所有事他会帮你摆平的···

    有些人的承诺重于泰山,有些人的承诺轻于鸿毛,如果承诺有用,褚先生就不会被口中的殿下抛弃,一个人葬身在只有凶兽的千里青山了。

    再说周小白也不认为,还未修行的自己,能入这京都最大酒楼老板的眼,又或者说,一个北塞乡野之地的少年,和一个圣皇宫内的殿下,胖汉口中的姑姑会站在自己这边。

    自从离开慕北城后,周小白就发现,将希望依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但当有人临死前将希望放在你身上,你却不去尽力完成的时候,也是一件很蠢的事情。是吧,褚先生!

    周小白带着怀中的翠绿竹入水了,腊月寒冬的朝圣河冰冷刺骨,每一下的游动都让周身的触感升级,不一会,周小白只感觉阵痛感渐渐袭来,四肢也在逐渐失去知觉。

    而此时的京都东城内,即使风雪飘舞,寒气逼人,但街道上仍有一些学院服饰打扮的青年男女在街道上疾行而走,时不时还满脸兴奋的和周围的人群讨论着

    “今年的国子监杏坛讲学的讲学者竟然是大儒许清远老先生,许老先生怕是如今已有九十高龄了,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当代儒圣讲学,想必对我等的修行之路大有裨益。”

    “柳兄,莫不要兴奋过头了,我等都是天道院的学子,修行的是天道,悟天地规律,掌握天地法则,与国子监所修行的上善若水的儒道并不相同,不可一概而论。”

    交谈的两位男子身着一身青白色长衣,胸口间绣有“青云”纹章。

    “听他们谈论的内容,两人应该是京都诸多学院中天道院的人,但此时却是要前往国子监听讲学。”

    待两人走远后,阴暗的柳巷中传来一道声音,虽然语调平稳,但还是难掩盖语气中的颤抖,此人正是从朝圣河游出的周小白,此时的他浑身湿透,发丝间也是沾满了冰冷的河水,在这寒风中一吹,纵使从小体格健硕的周小白也是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从街道旁店家换来一身清爽的衣服,周小白便在后尾随着街上服饰各异的学子,如果不出周小白所料,这些派系各异的学院学子,之所以前往一处,正是为了先前两人所谈论的国子监讲学。

    周小白仔细观察了一番,虽然学子之间都是服饰各异,但很明显亦有高低贵贱之分:

    青白色的长衣;

    棕色的宽袍;

    黝黑的甲胄;

    这三种整齐的服饰在服饰各异的学子面前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而身穿这三种服饰的学子也无一不是昂首挺胸,精神百倍,好似天之骄子。

    看来虽然是说京都内学院百花齐放,但学院之间仍有差距。

    还没等周小白感慨完毕,随着人流,来到了一处街道,而街道的中央远离朝圣河的一侧坐落着一座古老而又质朴的石砖大门,门上方放有一块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国子监。

    而门前靠近朝圣河的一处广场,一棵年岁久远的银杏树赫然而立。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树上却是满目金黄,而此时周小白却是一瞬间愣了神,并不是因为这棵树太美了,而是因为久未感受到灵力流动的他,此时的幽府内却有一种渴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枷锁,即将释放一样,让周小白不自觉的朝着银杏树走去。

    而此时还在门口驻足的众多学子,看见周小白诡异的举动,纷纷提醒周围的伙伴观看,随即露出嘲弄般的笑容,一时之间,周小白居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而此时的周小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幽府内一股燥热之气,将周身的寒冷驱走,甚至随着周小白越走越近,燥热之感也越来越强烈,让周小白在这种天气下,有了一种褪去外衣的冲动,而周围的学子见周小白越走越近,也是纷纷开始起哄,似乎他们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

    而这时,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清凉感,周小白顿时从那种空无一人的状态醒了过来,望见自己此时的上半身一丝不挂,正被拖拽而走,渐渐远离银杏古树,望向手臂处传来的清凉感,一只纤纤玉手正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

    “这手真好看”

    这就是周小白醒来的第一想法,“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比自己看过的任何少女的手都要美,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没见过几个女子。

    还没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小白就被玉手的主人拖离了广场之外,跌落在地,而周围传来的哄笑声,也是让周小白发觉自己上半身已经是一丝不挂。

    而这时,自己消失的青衫被丢在了自己身侧,赶紧将上衣穿好,周小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刚才拖拽自己的人便已经离去了,只留下周小白一个红衣青丝、玉手持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