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入学见闻

    新日伊始，光明复来。

    踩着初起的晨光，拿着从祁王那取来的拜师贴，随后，又在街上置办齐了拜师用的束脩六礼后，范旭终于来到了同文书院。

    同文书院开在新安镇最北面的镇尾，因为远离正街，因此环境倒也还算清幽，而在学院四周，也被高高的灰白色山墙所围绕，直至行至山门，方能看见古朴典雅的竹门。

    向守门人递上拜帖，不多时的功夫，便传来请范旭进门的声音。

    “多谢。”

    尽管还是早晨时分，但当范旭踏入学院，一路上仍能看见不少早起学子，却并非为了晨读，反倒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也有如老农一般蹲在到树丛里的，盯着一株野草看得入深的，怪异之举叫人看得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范旭望得好奇，引路的老者立刻上前解释道：“公子莫要见怪，学院里多是我们大月子民，走不得考取功名之路，只能闲来琢磨这些旁们左道的东西。”

    范旭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将手指向一位拿刀子割树皮的男子：“所以那位仁兄是在做什么？”

    循着范旭所指的方向，老者望了一阵后，皱眉摇了摇头：“这个……老朽也不甚清楚。请公子稍等……子和，子和！你过来一下，这位公子有话问你。”

    被喊过来的男子显然有些生气，从他乱蓬蓬的头发与那双浓浓的黑眼圈上，范旭能感觉到男子起码有两三天没有认真作息。随后，男子向着几人草草行过一礼，嘴里咕噜咕噜的嘟囔了几句，却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库，哈赛！”

    引路的老者突然冲着男子一声厉喝，对方口中的嘟囔立刻停止。

    就在范旭疑惑，一个看门的老者为什么能堂而皇之的教训起学员时。下一刻，却见对方竟一改脸上不耐之色，再次面朝着他，恭恭敬敬的鞠躬九十度。

    “海儿姆马斯！”

    “这位同学……快起来，不必如此。”

    见范旭并未将方才对方的无礼放在心上，看门老者再次语速极快的冲着对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随后再次转过头来，陪笑着道：“让公子见笑了，我们故国大月，国小民卑，因此许多国民虽到此许久，却也始终难以适应，若有无礼之处，还望公子能够见谅。”

    本来就只是间小事，范旭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随意说上几句“老先生言重了……”之类的客套话后，便将话题转向他处：“对了，方才听老先生口中所吐言语又急又快，却又不似我大景方言，难不成说的便是你们大月的官话？那方才您说的那个哈赛，还有这位子和大兄说的那个什么海儿姆马斯，究竟都是些什么意思？”

    “哈哈，没想到公子竟对我故国母语感兴趣。方才子和所讲的那句‘海儿姆马斯’，在景语中并没有准确的翻译，但意思与道歉，请求原谅相同。至于老朽所讲的，嗯……只是句粗俗不堪的市井俚语，实在不敢讲出来污了公子耳朵。”

    尽管从事着看门引路的工作，但从老者的谈吐、气质就能看出，他的身份却绝非一个普通看门老大爷那么普通。但考虑到同文学院的特殊组成，毕竟学院里大多都是从大约远道而来的国民，若是在景当地聘请一位看门大爷，怕是与这些大月人交流也会存在障碍，如此想来，这位看门大爷可能也是大月某位远赴前来的使臣吧。

    之后，范旭与老者又寒暄了几句，中间老者还提议‘学院中特设有语言专业，公子若真有兴趣，不妨届时一观’的提议。

    范旭自然欣然接受，还笑眯眯的拿后世里学来的外语，与老者打趣了几句，令老者不由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随后才将话题转入之前正题，说到之前那位子和用刀割树皮的事情。

    “树木花草，麦粟稻米，皆为自然造物。可为何野草易生，而麦粟易死。树木拔高，而花草低矮。学生很好奇这些东西，究竟是依靠着什么生长，又是为何在同一片天地下，出现如此大不同。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学生跑去问了山长大人，可山长大人不但没有给出回答，反问学生既然好奇，为何不自己去尝试寻找答案。

    因此学生这才在书院里找了棵树木，割开树皮将麦、粟、稻米、及各种花卉、草籽统统植入其中，想看看如果是在同一株身上种植，会不会产出更加奇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