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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陈家午宴,项羽来访

    一家人在膳厅内坐下后,侍从将满满当当的食盒端了上来,三大一小。

    只有六岁的陈鲁吃的是小份,在外整日蹦跳的陈直,若是吃得太少,估计用不了两个时辰,肚子就会饿得咕咕叫。

    “这个菌子味道好嫩,阿母,我明日还想吃。”陈直感受满嘴鲜美的汁水,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向边上的刘乐绽放。

    他这是知道对于自己这种小小的合理要求,只要态度好点,阿母基本不会拒绝。

    “现在确实是吃菌子的时候。”刘乐轻轻点了点头,“下午我去吩咐庖厨,让他们明日再弄两盘菌子来。”

    “好耶,阿母最好了。”陈直低声欢呼。

    他们家吃饭的时候,并不像其他侯府用餐时那般寂静无声。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他们家基本不存在,即使陈直和陈鲁不想说话,陈洛还想和自己老婆交流呢。

    何况在家里吃饭一言不发,日后外面宴席上少不了应酬,从地方上官吏的接风洗尘,到长乐宫中的皇帝邀宴,少不了这个过程。

    在那样吵吵闹闹又不知何处何时会猛然射出一支冷箭的饭桌上,家里的氛围实在算得上和睦,没必要刻意塑造成冷清的氛围。

    陈洛教会自己这两个孩子外面用餐时的仪礼,可在家里,他就不想遵守那么多规矩。

    一家四口至少都认识六年了,吃一顿饭还得弄成互相之间不太熟的样子,哪有的道理。

    咽下一口饭菜,陈洛偏过头道:“你俩近日有什么趣事吗?”

    他这十几天里,基本上都在筹备接下来的典礼事宜,即使有前几年萧何的设计作为参考,可总不能全盘照抄,总得弄出点新意,于是大量时间就耗费在了创新和稳定的平衡之间。

    自己差不多有三四天没在家里用餐了,今日还是因为早朝,下午没有奏折需要转达,可以喘一口气。

    因此得了与自家这两个小兔崽子吃饭的时间,陈洛自然是想多关心一下他们的近况。

    “阿父,我跟您说,那樊市人还记得吧,他虽大我两岁,前些时日不是被我揍了嘛,结果不服气,昨天找上他大哥樊伉过来,他大哥都及冠的年纪了,还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还喊我站住,我又不傻,赶快跑回家了。”说完,陈直撇了撇嘴,又补充道,“多亏了小鲁,我没吃那家伙的亏。”

    “嗯?”陈洛眼中露出疑惑,稍稍偏过头去,“鲁儿,你怎么帮到你大兄了?”

    自己次子才六岁,又不是那种天赋异禀,高到让人感慨“这特么六岁”的孩童,现在都还只是个小不点儿。

    哪怕五个陈鲁一起上,都不定能打过樊市人,更不要说及冠的樊伉。

    “我做了个弹弓,拿给了阿兄。”陈鲁夹起一块肉片,细嚼慢咽地吞下后,轻声回答。

    陈直兴奋地接话道:“对对对,小鲁听说我受欺负了,是拿出了小盒子的弹弓,不过他只拿给了我一个木头弹弓,我本来可是想要那个青铜的。”

    “那个打人会打坏。”陈鲁并未抬头,说完后扒了一小口饭,“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嗯嗯嗯,好像小鲁他确实这么说过。”陈直用力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我拿了弹弓,偷偷绕了个大圈,捡了二十多块小石子装在袖口,从他们背后发起攻击,那樊市人背上中了三下,当时就哭着跑回去了。

    听说他阿父知道他被弹弓打哭后,又在家里把他揍了一顿狠的,叫声连外面的街上都能听见。

    我今天都没见着他出门。”

    “我就说你昨日换下来的衣服袖口那怎么脏兮兮的,全是灰尘。”刘乐微微皱眉,联想起来,“多好的面料,弄成那样,洗都不好洗。”

    “嘿嘿,阿母我错了嘛,下次注意。”陈直当即服软道歉,接着看向陈洛,一副求夸夸的表情,“阿父,你说我这是不是那个什么‘君子善假于物’?”

    陈洛觉得自己还好没有在喝水,不然多少得被呛到几口。

    他无奈地伸手拍了拍陈直的脑袋:“你这最多是借用‘物理’,而且这弹弓又不是你做的,我要夸也是夸阿鲁,只不过你们俩兄弟齐心就好。

    对了,明日你阿母带你去登门给樊家那两兄弟道个歉,别伤了和气,按照辈分,你这是把两个姨表舅父给打了。”

    “啊?”陈直有些懵逼,“姨表舅父……”

    在他的脑袋里,一时间是没有理清关系。

    但面对父亲提出来的要求,陈直老实点头说:“好吧,明天我跟阿母过去。”

    虽然阿父没有直接夸赞自己,可说他和阿鲁兄弟齐心,也可以算是一种夸奖吧。

    揉了揉下巴,陈洛又望向边上一言不发,默默干饭的陈鲁。

    “鲁儿,你那青铜弹弓怎么做的?”陈洛真心好奇这个问题,按照道理来说,青铜锻造的工艺没有那么简单,且不像后世铁丝那么常见。

    “昂……”不断降低自身存在感的陈鲁,发现自己依旧没有躲过,嘟着小嘴说,“阿母房间里有铜镜和簪子……”

    不等他话音落下,刘乐嘴巴微微张大道:“我就说前些天的案牍上怎么少了一面镜子,让侍女把房间翻了个遍,都没找出来。”

    “下次不准乱动你阿母的东西了。”陈洛板着脸道,“作为惩罚,等下你把那青铜弹弓缴上来,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现在你还小,把握不住这么危险的东西。”

    青铜弹弓的强度比木头可高上不少,用去打鸟的话,指不定一击毙命,堪比弓箭。

    比起使用弓箭,弹弓的难度更高。

    可其拥有的趣味性,同样大大提升。

    恰好城西出城门不到一里,就有片林子,自己拿着这青铜弹弓过去,岂不是大杀四方?

    陈洛已经开始想象,等到这些典礼筹备的事情忙完,他就抽半个下午去那片林子狩猎,再去钓半天的鱼,直接晚上给家里加餐。

    一刻钟后,几人纷纷结束用食。

    陈洛率先起身,对着两个儿子道:“刚才叮嘱你们俩的事情都不要忘了。

    直儿记得明日跟着你阿母去舞阳侯府上,给樊家兄弟道个歉,握手言和,比起战胜敌人,把敌人全部变成朋友更是本事。

    鲁儿,你等下就记得把那青铜弹弓交到阿父这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们现在没有需要用这般危险器具的时候,把握不住它的锋芒。还有,我过几日会再给你们请来几位夫子,分别试课,如果你们更适应哪位夫子的教学,就直接告诉我。”

    交代完这些,他便拉着刘乐的手离开了,留下一双背影,让陈直和陈鲁顿时生出“父母才是真爱,他们只是意外”的感觉。

    半刻钟后,陈鲁将那个青铜弹弓装在盒子里面送到了书房。

    陈洛把玩一阵弹弓,觉得它这的确是用有限的材料,可以做出的最好效果。

    这个弹弓的弓架上半部分是由铜镜的半个边框压直后捏合而成,下半部分的握柄则是把那枚精美的簪子压成实心,陈洛握着稍稍有些小,但应该是很适合陈直和陈鲁。

    “放在后世,鲁儿大概会是孩子王那样的存在吧。”他嘴角微微上扬,自己这个次子活多话不多,简直可以说有“狠人”模板。

    将弹弓收入盒中,陈洛没有放弃之后去城西狩猎的心思。

    哪怕它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但不托墨家弟子或者专门的匠人,自己是很难短时间内做出比这更好的弹弓了。

    拿起案牍上的《公羊传》,陈洛怀着消遣时间的心思翻阅了一阵。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传来了侍从的敲门声。

    “进来吧。”陈洛放下手中的书册,微微闭眼,用手揉了揉眉心,缓解疲惫。

    这玩意属于微言大义,里面每个字皆有考究,一句话的信息量极高,想要弄清某个事件的成因,可能需要联系三四个同时期的事情。

    它需要在相当专注的时候进行阅读,不然稍稍分心,就会错失关键。

    总之,陈洛觉得看典籍的愉悦程度与一目十行地看小说根本比不了。

    侍从行礼后道:“禀主君,楚王前来拜访,正在前堂等候着您。”

    “嗯?”陈洛眼睛瞬间睁开,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当即说道,“我这就过去,你给羽兄沏的什么茶?记得上最好的那一壶茶。”

    今年是大汉十五年,亦是汉朝正式建立的第十一个年头,因为嫌十四年这名头不好听,外加萧何离世,各种事务尚未交接完毕,因此刘邦没有在去年举办隆重的典礼,一并合在了今年。

    作为诸侯王,项羽需要前来长安。

    他在进入关中的时候,两人专门通过两封信。

    只是陈洛这些天里忙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忘记关注项羽的具体位置,没想到他今日便抵达了长安,还直接前来拜访。

    匆匆整理了一番仪容,陈洛赶往前堂,在那见到项羽和虞姬。

    除了脸上多出些许细微的皱纹外,这两人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尤其是项羽,陈洛觉得比起自己的记忆,还要更加壮硕。

    不过男子三十岁到四十岁的这个年龄,只要营养不出问题,又没有作息紊乱、恶性疾病这些毛病,其实正是身体机能的巅峰,大部分的年轻小伙根本不是对手。

    “羽兄好久不见啊。”陈洛没有那么多个客套,直接上去招呼。

    项羽起身,略带唏嘘说:“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我来长安,这一晃又是五年,加起来比当初亡秦灭熊心的时间还要更长了。

    我在楚地喝酒都找不到对手,所以戒酒了。”

    “等过两年我告老回阳夏,那羽兄就有对手了。”陈洛眯了眯眼,目光瞟到虞姬身上。

    项羽顿时咳嗽一声,摆了摆手说:“戒了,戒了,江宁你来我也就最多陪你喝两小杯。”

    笑了笑,陈洛接着说道:“这次羽兄从楚地到了长安,不早些和我说上一声,我好为你接风洗尘。而且这个时候登门,若早些过来,连午饭都未赶上。”

    “我倒早想过来啊。”项羽有些无奈地瞥了边上的虞姬一眼,“可她怕太仓促的拜访,麻烦到了你和乐公主。”

    “这不就见外了?”陈洛叹了口气。

    “那倒没有。”项羽摸了摸下巴,“我决定这个时间过来,是好让你等下准备晚宴,我们一醉……吃点好的。”

    “就知道你怀着这个心思。”陈洛笑着接话,替项羽转移话题,“今岁二月的时候,我就听闻羽兄戒酒了,托人送去新茶,可还合乎口味?”

    墨家弟子在这几年间,已经寻到了好几种合适的茶树,泡开后清香且味甘,只是因为产量原因,没有大规模地推广开。

    “我倒喝不惯,倒是你嫂子挺喜欢。”项羽眨了眨眼,顺畅地应答,“虞儿平日早食过后喜欢泡上一杯,品完后去院内剪花剪叶。”

    “这样啊,羽兄这是有心关注。”陈洛恍然道,“想来上次送去的茶叶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羽兄这次再多带些回去。”

    “甚好甚好,那我替虞儿多谢了。”项羽应下,顿时松了口气。

    哪怕没有去看虞姬此时的神色,他觉得她的面色应当舒展开来,即使自己今天夜宴里饮上几杯酒,也不会有事。

    还得是江宁啊!

    我俩配合起来依旧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生分的感觉。

    自己楚国那些狐朋狗友,懂不懂什么叫恰好时节的接话啊。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纷纷端起茶杯,用杯盏来掩盖微微上扬的嘴角。

    仿佛他们这次不是久别重逢,更像十年前某次普普通通会面,坐在阳光正好的屋内随意闲谈。

    这和睦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

    他们继续闲谈几句后,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仿佛有人在争执打斗,还有侍从在边上劝阻的声音。

    陈洛微微皱眉,不明所以。

    项羽则是迅速与虞姬对视一眼,瞬间读懂对方眼中在说什么。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