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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汉风雨飘摇的五年(上)

    当大汉十九年结束,无论朝野,众人心态皆无比安详。

    边关无战事,郡国皆丰收。

    每个人都自信地觉得在过去二十年中,今年是最好的一年,而在未来二十年中,今年大概会是最差的一年。

    可若是将天下比作大海,那么平静许久的水面下,潜藏着潮汐牵引的力量,即将到来的接连不断的风暴。

    而将天下比作太阳,那么长久的稳定期过后,太阳风与太阳耀斑接连出现,迎来活动的高峰期。

    大汉二十年初,长沙王吴芮薨,报之长安,定谥号为文,敬直慈惠曰文,即为长沙文王。

    给了吴芮“文”这个上谥,虽然解释不是最顶尖的“经天纬地曰文”,但也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评价了。

    他这一生的功绩放在汉初群臣中并不算耀眼,但不得不让人赞其运气之佳,每次生死攸关的时候,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在天下将乱时,吴芮靠着名望起兵反秦,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

    在诸侯伐秦时,他选择投奔楚军,并与项梁打过一些交道,算是结下善缘。

    等项羽出关时,见识对方的恐怖,吴芮果断献城投降,没有死守抵抗,这让他亲信未有损失,且保住体面。

    再到大汉建立时,因为他在湘楚一带素有名望,加上有起兵反秦、主动投诚等功绩,裂土封王。

    而南越北上时,吴芮没有因为害怕影响到政绩而隐瞒,主动上报,没有导致出现严重后果,可谓是将损失和影响都降到了最低。

    长沙文王,名副其实。

    吴芮薨逝次月,其长子吴臣继位。

    未满三月,吴臣薨,报之长安,定谥号为悼,意为“中年早夭曰悼”。

    因此仅在王位上坐了三个月的吴臣,就有了自己的谥号,成为长沙悼王。

    其长子吴回继位。

    而他的身体也并不很好,不少人觉得两三年内,长沙王宫又将换一位新主人。

    频繁地更换君主,必然会给国家带来动荡。

    短短一年不到,长沙国内连续两名国君薨逝,葬礼和登基大典连续轮换进行,外加需要修建王陵,实属劳民伤财,给当地造成了不小的震荡。

    而且在这个年代,巫蛊之术盛行于湘楚地界。

    坊市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的是吴氏被巫女诅咒,导致阴德有损,故而两代家主接连去世。

    当这样的流言大行其道,官方竭力弹压时,吴回薨于大汉二十年末。

    甚至这则消息送到长安的时候,朝堂上下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吴芮陵墓风水有问题,弄得接下来两位继承人都在一年内下去陪他了。

    甚至因为“悼”这个谥号已经给了他的父亲,吴回便只能被上个更差一点的“哀”,作为谥号,意为“早孤短折曰哀”。

    短时间内,长沙国成了阴谋论者、叛逆势力、古巫教徒汇聚的火药桶。

    等到吴回的长子吴右继位的时候,国内的情况已经较为糟糕,朝堂上分为文王老臣、悼王故旧、哀王亲信再加新王心腹等数派势力,可谓乱成一锅粥。

    他们虽未在明面上互相攻讦,但暗中会隐隐较劲,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不止说说而已。

    长沙国进行第一轮权力更替的时候,仅有小部分吴芮时期的老臣能继续保持住原本的地位,至于其他重要或不重要的位置,都会被换成吴臣自己的故旧。

    毕竟他担任长沙王太子超过二十年,一套较为完整的班底还是有的。

    可问题是吴臣才让一半的故旧于朝堂任职,便先行薨逝。

    等他的长子吴回继承了王位,同样是有自己的亲信,自然不会再用他父亲的班底。

    于是长沙国朝堂上各种官职又出现了频繁调动。

    结果同样的事情又再次发生。

    哪怕吴右有天纵之资,可面对自己祖父、大父、阿父留下的“政治遗产”,脑袋是一个比两个大。

    比起一穷二白但结构简单的政权,接手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波谲云诡的国家,显然处理起来更加复杂。

    何况吴右能力寻常,让他来处理这样的事情,实属是为难他了。

    而大汉二十一年四月,吴右继位的次月,赵佗以长沙国在关隘处为难他们的商队,而且滞留发往南越的货物为由,征召士卒一万七千,陈兵两国边境。

    这让本就有内忧的长沙国,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当这则消息传到长安时,不少人都震惊了,觉得大汉六年南征之事,恐怕又得重现。

    毕竟他看似句句责备着长沙王的不作为,实际的关注点并不在吴右的行为,不在那几支小小的商队。

    不过在行为上,赵佗还是颇为克制。

    他仅是陈兵边境,并未有其他过火的迹象,甚至为了避免擦枪走火,南越国的军队离长沙国的土地还隔着三五十里。

    毕竟在这十几年里,靠着和大汉不断进行贸易,南越国发展速度远超从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年一个台阶。

    他们国内的那些贵族和高官本身大部分本身就来自中原,或者受到父辈影响,生活习惯本身与大汉差异并不明显,贸易往来频繁,同样是提升了他们的生活质量。

    而且华夏文化传播速度加快,影响到了那些蛮夷土著,对于巩固赵佗的统治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南越与大汉交好是百利而无一害。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赵佗一意孤行,选择与大汉交恶,那必然会引起国内不少高层的反对。

    因此吕雉以及朝堂上的那几位重臣,都是看出了赵佗的根本用意。

    他并不想挑衅大汉的威严,但又想从衰弱的长沙国那儿谋取一些好处,故而有此举动。

    想明白对方想要什么,那么应对起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一封帛书从长安送出,抵达长沙国和南越国的边境。

    首先,大汉认可了南越的诉求,让长沙国在近三年内,降低对他们部分商品关税,并且增加一条新路线与南越进行贸易。

    其次,南越国妄动刀兵的行为遭受了谴责,即使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这样做无异于挑战大汉。

    帛书上所写的具体词句,乃是“东周诸侯相伐之事犹在眼前,无故而征兵,欲重现旧事乎”。

    这顶帽子扣得相当之大。

    不过帛书上很贴心地提出了解决方法。

    大汉二十一年恰好是南越国派出使团前来长安进行朝贡的时间点,因此赵佗需要献出厚重的礼物,向天子赔罪。至于帛书的最后,不忘向赵佗陈述了一项事实。

    那就是大汉的南方不仅仅是长沙国,还有楚地和荆地,而目前的楚地可是有项羽和韩信在的。

    暗示非常明显,基本上可以算是直接告诉赵佗说,你真想动手,可是要考虑好后果啊。

    这封帛书送到赵佗手中的第三日,布置在国境边线上的那些南越军队开始有序撤离。

    这一事件里,南越减免了部分关税,还获得了新的贸易路线,赢!

    而大汉则维护了稳定,而且等到年末,必然会从南越国那得到一笔不菲的贡品,双赢!

    至于长沙国,因为外部出现压力,原本内部即将明面化的斗争暂时停止,成了吴右整合内部的良机,三赢!

    总之,南境的矛盾顺利解决,并未扩大化,控制在了正常的范围。

    何况地方矛盾所造成的后果非常有限,无论是长沙国的国君连续薨逝,还是南越国军队陈兵边境,对于大汉的体量来说,只不过是一朵小小的浪花罢了。

    但没有人想到这朵小小的浪花,乃是惊涛骇浪来临的前奏罢了。

    大汉二十一年秋。

    华夏历史上的首位皇后、太后驾崩。

    这件事情给大汉政局带来的震动,是前面那一系列事情加起来都比不过的。

    吕雉在朝堂上的确独断专权,连她那作为皇帝的儿子,都显得像是傀儡,而且将大部分吕氏族人提到了不属于他们的高度,掌握了与之不匹配的权力。

    但是无法否认的一点,就是她让大汉继续高速发展。

    单从这个角度来看,吕雉的执政生涯便功大于过。

    甚至从这点出发,其他那些缺陷都能有合理的解释。

    独断专权?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国家有益,为何不能果决一些呢?

    提拔族人?

    如果不提拔吕氏的那些人,那谁来制衡朝堂上的那帮老臣呢?

    或许就连刘邦都没能想到,自己的妻子会有能力将他留下来的帝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无论由谁来书写史册,对于吕雉本人的评价都不会逊色刘邦太多。

    因此吕雉驾崩带来的影响,完全不亚于大汉十五年的刘邦驾崩。

    随着吕雉去世,刘盈开始亲自执政。

    朝堂的局势发生变化。

    相比之前长沙国、南越国的那些事情,长安朝堂上的变化才是真正能影响大汉的要事。

    不过刘盈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受惊成疾,故而在这个时间点依旧在世。

    这在变化导致的首个连锁反应,即是“诸吕之乱”不复存在。

    毕竟刘盈活着的话,给吕产和吕禄他们一万个胆子,都不敢胡作非为。

    吕雉去世带来了消极影响,但因为有刘盈端坐在皇位之上,并没有像历史上发生严重动乱。

    故而长安城内只是稍稍动荡一阵,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而且那些老臣们深刻地觉得,在刘盈手下,那自己平时可谓轻松得多。

    这种“轻松”并非是工作上的轻松,毕竟无论长乐宫内做主的是刘邦、吕雉或者刘盈,整个大汉每年需要处理的问题基本都维持了一定范围内,不会出现猛增以及暴跌。

    他们感受到的“轻松”,乃是心态上的轻松。

    刘盈对于臣子的态度实在太好。

    就比如与属下发生争论,不同的上位者处理方式存在差异。

    刘邦会愤怒地瞪着对方,吵得上头了,甚至会破口大骂,若是在酒席上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他可能会投出酒杯,朝对方砸去,甚至动手。

    而吕雉面对这样的情况,往往是表面不动声色,而那名与她产生矛盾的人,则会在半年之内,以各种理由被罢官。

    与他父阿母进行一番比较后,刘盈显得无比温和。

    在政见不合时,臣子激动地跳起来顶嘴反驳,他最先说的话,居然是劝对方平静下来,理性讨论。

    要知道大部分的上位者都存在一个特性,那就是盲目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毕竟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是说一不二,在这样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傲气,会渐渐延伸到其他领域。

    每当别人提出质疑,那么就会惹得他们不快。

    哪怕之后他们明白自己错了,也不会选择道歉,而是继续嘴硬下去。

    由此可以见得,刘盈这样能听得进谏言的君主何等珍贵。

    如果让陈洛来评价此时的刘盈,是可以从历史上找几个参照物的。

    刘盈属于个人能力弱化版的唐太宗,军事和个人魅力上远远不如,政治能力则逊色数分。

    不过他又能当全面强化后的刘禅来算。

    毕竟刘禅在听劝上做得倒也不错,相父说什么就是什么,相父留下的继任者,我就老老实实地用,等那些相父推举的人才全部去世,那我再摆烂就是。

    而刘盈拥有自己的判断力,知道哪些臣子的建议可以完全信任,哪些臣子的建议需要加以分辨地采纳。

    不过现在长安朝堂上的这一批人,能力都很猛,因此刘盈实际上也不用动太多脑子。

    对于朝堂上的那些重臣来说,刘盈虽然比不上先帝和吕雉,但他们仍然忠心耿耿地辅佐。

    哪怕是一些身份低微的小官,亦会在早朝的时候上书,提出几点建议。

    毕竟“主弱臣强”的情况下,自己成为一代名臣,在青史上留下更辉煌印记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几乎所有朝臣都觉得,在刘盈的统治之下,大汉的前景无比光明。

    不过时局发展就像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着凉感冒了,码字的时候不断流鼻涕,拿纸堵都堵不住,吃完药就发汗头昏,所以这个大章的下一节暂时没码完,睡觉醒来再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