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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追逐

    城闭户默,城中街道已无几人,但在城西口处,仍是灯火通明。此处是鼎城之中唯一一处烟柳之地,名曰:‘百花街’。百花街一街十二巷,汇聚了各式各类琴棋书画的雅坊,以及食酒住乐的花阁,是当地有才男子,富家公子最爱游玩之所,也是外来商旅人士,游侠之客最意逗留之处。其中最具名气,当属“百香阁”。

    在百香阁的阁楼上,最豪华的房间——琴瑟和鸣之温房中。县令黄全正与自己的老相好,百香阁神女排位名列首位的‘桂花香神女尤玲玲’腻在一起。

    透纱粉帐,薄衾鸯枕,黄全袒胸裸露,面红耳赤。他左手拈杯,香醇爽口的美酒杯杯入喉,右手抚月,肤白如玉的美人嫣嫣斟酒。此时此刻,怎以快意二字拟得?酥醉在温柔乡中的黄全一时兴起,感慨道:“千金向来易得,花心终究难留啊!”

    如花似月的尤玲玲娇羞一笑,赞道:“大老爷出口成章,真是有为才俊呐!我看不如下楼去与他们比试比试?”黄全一听,兴致已起。“好……好好!来~起身更衣!”

    百香阁一楼正堂之中,数十名俊男才子在攀谈交流,有的是在谈经论道,有的是在吟诗作赋,而有的是在讲闻叙事,讲述着一些江湖中所发生的奇闻异事。阁外门前,有一人在街道上已是徘徊了良久。此人正是陈德秀,眼前的百香阁曾也是他常来畅玩之所,今个却不敢进阁去了,左顾右盼之下始终不见,他那想见之人。

    说来也巧,正当陈德秀想去别处看看时,转身便看见了青云山三道人。他当即转了回来,装作一路人向前缓缓走去,拐入一巷口不作刻意的窥视着那青云山三道人的一举一动。

    三道人左右张望走过陈德秀藏身巷口,在百香阁门前停了下来。张猛道:“大师兄,这就是百香阁了。”钟雨楼抬头看了一眼百香阁三字大匾额,道:“此等淫秽肮脏之所,张师弟你一人前去,问明事由拿回摸金鸣即可,不必伤人,不可逗留。”张猛拱了拱手后,步入百香阁之中。

    “且慢,这位客官。”一婀娜多姿俏女子挡在了张猛的身前。

    张猛正视阁楼上前,不去看那女子一眼,说道:“怎么,本道君是来不得吗?”

    此女子是百香阁阁主,她娇艳一笑,应道:“我可没说你来不得!”

    张猛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阻我?”

    女阁主道:“来我百香阁之人皆是达官贵人,阁下身为一道人,恐怕不适合来我这地吧!”

    张猛微怒,瞪眼道:“哼~酒肆茶坊皆为大开门户经营之所,岂因我是道家之人,而进不得之理?”

    女阁主轻蔑一笑,有恃无恐。她想着本县县尊老爷就在阁楼上,难道还怕你一个臭道士不成,便道:“开户经营,理应笑迎贵客。而阁下,我实在看不出贵在何处?不过,你若当进也妥,只要拿出真金白银来,你便进。”说罢,轻摇羽扇,挪动红唇看着张猛。

    张猛虽是气愤,但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深吸了一口气,缓和将怒心火,拱了拱手平和的说道:“本道君进阁寻一人便走,还请店家行一方便,通融通融!”

    女阁主一听,向张猛挥两下羽扇,似有不耐烦之意,肃道:“寻人……你寻什么人,我这可没你要寻之人。我百香阁可是供人娱乐之地,不是你想进来寻个人就寻个人,想进来游赏一圈就游赏一圈的,还想通融通融,你想怎么个通融法啊?要么就拿出真金白银来,凡事都好说,拿不出来,那就赶紧出门去,别酸了我阁中贵客的闲情雅致!”

    张猛当即气涨,破口骂道:“你这蛮妇,怎个如此无礼?”

    女阁主心知来其阁中寻人,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再次催赶道:“你个臭道士,你走还是不走,要是不走我可喊人啦!”

    张猛是真想一掌打在那蛮妇矫作难睹的嘴脸上,无奈其大师兄嘱咐过不可伤人,索性不予理会,直直向前走去。女阁主见张猛是要硬闯,当即喊道:“来人,快来人啊!有人要在我们百香阁找事。”

    女阁主这么一喊,堂厅众人纷纷向此处看来,有人起身静观,有人移步走近。张猛丝毫不顾,将行上楼。

    钟雨楼听见女阁主的喊声,与梅落生快步走进百香阁中,未来得及开口问清事由,便见一群劲装束带的强壮大汉,从阁楼踵步下楼来,将张猛围在了当中。女阁主厉声道:“小厮们,把这个臭道士给我轰出去。”

    左一句臭道士,右一句臭道士,张猛已是忍无可忍,提腿两连摆风,重踢左侧而去,两壮汉只感觉一面清风掠过,就受到重击转摔在地。紧接着便是巧挪身姿近身女阁主反手甩上一掌,女阁主吃痛大叫:“快一起上啊!把这个臭道士给我狠狠的打死,拖出去喂喂狗。”壮汉们一涌而上,场面变得混乱,女阁主向账台处退去,宾客四处乱窜,神女们尖叫连连。张猛数次摆身,轻试腿法,七八名壮汉皆已倒地不起,未出剑已是手下留情。

    期间,钟雨楼并未出声制止,可想而知已然是默认了张猛的行为,直到壮汉们都已诚服就范,才道:“张师弟莫再纠缠了,上楼找人吧!”张猛应了声“是”,向阁楼上走去。

    将行两三步,便听见肥胖县令黄全在廊道阶梯口处叫道:“大胆,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无端生事?”

    张猛顿步看向黄全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黄全应道:“本官乃永宁县一县之尊——黄全。”

    刚说罢,账台内的女阁主现身到前告道:“县尊大老爷啊!这个臭道士要砸了我们的百香阁啊!”

    黄全一听,怒气盛了,两指指向张猛骂道:“你这这个臭道士,简直是目无王法。”说罢向一侧喊道:“龚平,龚平。”龚平县尉已醉得不省人事,迟迟未应。

    张猛一听,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要找寻之人,也便不再上楼了,回身看了楼下钟雨楼一眼。钟雨楼轻身一跃,跃至黄全的身前,引剑出鞘架在了黄全的脖子上。

    黄全肥躯一震,惊道:“你这道道道人,真真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要行行行刺本官。”

    钟雨楼厉色道:“你个害民贪官最好安分点,本道君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有半句虚言,本道君收剑之时,便是你丧生之日。”

    黄全乍然一哆嗦,忙道:“道君道君莫动怒,请手下留情。道君还请尽管问,本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钟雨楼不想再废话了,直接问道:“本道君且问你,昨日你掠走的陈家财物之中是否有一枚金制龙形之物?”

    黄全想都没想,摇头说道:“本官未曾见过。”

    钟雨楼感觉黄全的回答还不足以采信,于是将剑刃向黄全的脖颈处压了一压,肃颜道:“陈家财物已被你这害民的狗贪官完全掏空,你敢说你未曾见过?”

    黄全矮了矮身子,急道:“道君道君莫要用力,刀剑无眼刀剑无眼啊!”

    钟雨楼威逼道:“那你还不实话实说?”

    黄全恳切的说道:“本官确实是未曾见过,若有定会交于道君。陈家所有财物本官都有一一过目,若其中有金制龙形之品,属乃大忌之物,本官定不会走眼。再言……那不过一件身外之物罢了,本官何必要拿自身性命来护它呢?”

    钟雨楼顿了顿,心想:“不在这狗官这里,那摸金鸣定是被那群黑衣人拿走了。”于是问道:“那你可知杀害陈家满门的黑衣人是什么人?”

    黄全听后一愣,摇头道:“本官不知啊!”

    钟雨楼盯着黄全双眼再次问道:“你真不知?”

    黄全点点头,道:“真不知!”

    钟雨楼眉眼低垂,已然失去耐心,道:“看来你是不疼不喊娘了?”黄全还是坚持说自己不知情,钟雨楼轻抖剑首,力至剑身,剑身荡动甩击在黄全脸颊上。

    突如其来的一击,惊得黄全摔下楼阶。张猛看着滚至身前的黄全,提腿踩在他的大肚囊上,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这帮黑衣人来鼎城之日,可是你亲自做的接应。”

    黄全在张猛脚下,哇哇叫痛,仍不死心的辩解道:“道君们啊,放过本官吧!那可都是江南来的茶商,不是杀害陈家满门的黑衣人啊!”

    钟雨楼笑道:“看来疼痛对于这皮糙肉厚的县尊大老爷来说不值一提……那就见见红吧!我倒要看看你是心慌还是不心慌!”说着走下楼去,挥起长剑抵达黄全跟前,将要劈去。

    黄全急忙妥协道:“别别别道君道君,我说我说,我一定实话实说。”

    钟雨楼停手,张猛用力踩压几分,喝道:“那就说!”黄全唯唯诺诺的说道:“他……他们是追金人!”

    钟雨楼一听是追金人,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已然明白了七七八八,问道:“他们此时人在何处?”

    黄全一听,慌忙摆手道:“道君道君,本官不能再说了,真的不能再说了,若是透露太多,本官黄家就会与陈家一般啊!道君!”

    钟雨楼狠道:“你不说,我也能同追金人那般杀你满门。”

    黄全吓得面色惨白,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们已出城,前往郡城方向。”

    钟雨楼问道:“何时出的城?”

    黄全道:“出城还不足一个时辰。”说罢,钟雨楼收剑入鞘离去,张猛重重踩了黄全一脚,与梅洛生紧随而去。

    黄全再一次哇哇叫痛,躺身在地滚来滚去。艰难起身后,越想越是心堵,破口大骂着,百香阁女阁主探头探脑询问黄全是否有恙,黄全一见女阁主便是怒火中烧,上前将女阁主抓来一顿打,女阁主被打得惨叫连连。

    阁中宾客都已离阁在外,围在门口议论纷纷。人群之中,陈德秀见青云山三道人离开,挤出人群悄悄跟随而去。钟雨楼与黄全之间的对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更是明明白白,只要一路的跟随着那青云山道人,想必就能得知仇人是谁?身在何处?

    青云山三道人快马加鞭驶出北城门,守城城卫均已被张猛击晕在地。陈德秀骑马慢行至北城城门口稍等了片刻,他心知不可跟随太紧,以免被那三道人发现。殊不知,他早已被三道人发觉,只是三道人自觉时间紧迫,不便搭理。

    快马急行中,张猛向钟雨楼问道:“大师兄后方有一人在一直跟随我们,是否停下教训教训他?”

    钟雨楼道:“师傅已率众道前往三先子圣山,我们未寻到野山,摸金鸣是唯一证据,追回摸金鸣要紧,不必理会他便是!”说罢,催马加速而去“驾~驾~驾~!”张猛与梅落生也催马紧随。

    鼎城东城的城门外,罗康与付二娇已等候多时了。付二娇实在没耐心再等下去了,轻身一跃,两足微点城垣壁面,稍一借力便抵达了城顶。城下罗康已然看呆,他早知付二娇此女会些武学,一直认为与自身不相上下,此时得了一见,才知自身武学不能与付二娇相提并论。

    罗康在自叹自嘲时,付二娇已开了城门,喊道:“罗头~罗头~快进城。”罗康听声,见是付二娇,便牵马迅速进了城去。二人在城中久寻无果,欲要回往踏马沟。犹豫不决之时,忽见一大队兵马快步跑过。

    三更半夜,如此动静必然令二人觉异,遂从后跟随而去。兵马到达百香阁,县令黄全还在阁中大发雷霆,见龚平带兵到来,怒道:“混蛋混蛋,快去追快去追,你们定要将那三个臭道士就地正法了。”龚平醉意未尽,得令带兵离去。

    出了北城,到达一片树林之中,龚平令兵士们就此林中停留,待天亮再归。一城卫长不解,拱手问道:“尉令,若到时县尊问起如何是好?”龚平还想睡一睡,闭眼回道:“本官自有办法,你无需担忧,只要到时统一口径,已诛杀那三道人就成!”

    城卫长拱手应下,兵士们都各自寻处歇息。林间道中,罗康与付二娇驱马经过,兵士们均不管不问。二人见之未做停留,自百香阁从黄全口中听得三道人之时,他们便知晓陈德秀定是追那三道人去了。如今唯有快马加鞭,尽早追上为好。虽不知陈德秀身在何处,但此道为官道直达郡城,稍加时日总能追上。

    天色将明,快马奔驰中的三道人得见前方有一商队人马,正整齐有序的向前行进着,驱马到达前路勒马挡住了商队的去路。商队带头之人见有人拦了去路,拉马停蹄看着前方三道人,三道人也看着带头之人,双方距离两三丈之远。

    此时,三道人已从这商队近三十人的身姿步伐中看出,眼前这商队不是普通商队,或许就是那群黑衣人装扮而成的商队。“三位道君,何故拦人去路。”问话之人正是商队带头之人,其神态高大威武,肩宽面犷,挺鼻厚唇,浓眉之下两目炯炯有神。

    钟雨楼回道:“本道君想买些茶,回去品尝品尝。”

    带头之人眉开眼笑的说道:“实属抱歉啊三位道君,茶已售空!”

    钟雨楼轻笑一声,道:“那本道君买另一样货品!”

    带头之人依然是眉开眼笑的说道:“实属抱歉啊三位道君,其他货品也已售空!”

    张猛叫道:“那你身后马车上载着何物?识相点,快将摸金鸣拿出来还于我们,否则休想走。”

    “哈哈哈~”带头之人大笑道:“想要摸金人的摸金鸣?那我有的是,敢问三位道君想要多少枚?”

    梅落生道:“只要一枚,面上刻有‘野山’二字的那枚。”

    带头之人道:“好说好说,三位道君不如留下道号姓名,待我回府找寻找寻,若真找有野山二字的摸金鸣,定命人送至贵派门中。”

    张猛叫道:“少想装糊涂蒙混过关,再不自觉交出,本道君鞘中之剑可要动身而出了!”

    “好啊……好啊!一直都想领教领教道家武学,今日可谓是机会难得了。”

    待人说罢,三道人均引剑出鞘,握剑跃身踏马而去,直逼那带头之人的命门。带头之人看着三道人直剑逼来,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动身,而其身后及左右四刀卫,当即拔刀迎上,与三道人在半空之中进行了数次对招。落地之后,商队中其余数十名刀手一拥而上,将三道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