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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鏖战

    旭日东升,三道人与四刀卫在晨光下身形舞动,忽暗忽明,双方光影相交,刀剑争鸣。七人对决之中,张猛与梅落生各对一刀卫,而钟雨楼以一敌二。道家之人的独有身法,飘逸脱然,剑法更加妙玄超绝,应付四刀卫那凌厉的刀锋自是得心应手。四刀卫所使刀法为琅琊‘寒天门’的‘北太刀法’,北太刀法素以刚猛强劲著称,刀刀直达要害,刀刀斩人筋骨。三道人面对如此强敌,虽是有胜算,那也是一招一式都不敢懈怠。

    大师兄钟雨楼看似遭受着两刀卫左右双面夹击,但也丝毫不落下风,其门派开山剑法‘紫阳剑法’他已是练得如火纯青。紫阳剑法以体中精、血、神三气所驱,练得一气为剑之风,一招一式快如风,可攻亦可守。练得二气为剑之痕,剑招未现痕已见,伤人于无形。练得三气归正阳,聚心经为剑之愓。愓剑一出若紫阳,紫阳二法耀光芒。钟雨楼剑二之气剑无痕一出,数十名刀手已死伤大半,夹击二刀卫也已感觉难以抵挡眼前道人的攻势,开始节节败退而回。

    带头之人面色铁青,看着四刀卫在吃力应付,知其再战下去,终将不敌三道人,于是喊声喊道:“道君且慢!道君且慢!”

    四刀卫闻声罢手,抽身而退,三道人也便就此停了手,钟雨楼问道:“你是肯交出野山的摸金鸣了吗?”

    带头之人笑道:“肯,肯,三位道君剑法如此了得,我若再不交,未免也太不识相了。”

    张猛道:“那你还不快速速交出摸金鸣来!”

    带头之人道:“实在无奈啊三位道君,我也想立即将那野山所属摸金鸣交与三位道君,只是那野山所属摸金鸣在我后面数十箱各类器品之中,还请三位道君与我等一同找寻找寻,好尽快找见交于三位道君。”说罢,便命人将马车上所有装物大箱搬了下来,一一打开放置于马车一旁。

    朝阳之下,那被打开见光的金器银饰在闪闪发光,翡玉朱石显得更是色泽鲜明。这诱人的一幕,看得三道人是目瞪口呆,多看几眼便会眼花缭乱。钟雨楼心道:“这定是那害民的贪官收刮而来的民脂民膏,真是可恶啊!”

    就在三道人看向箱中金银财宝之时,带头之人向身侧一刀卫使了一眼色。刀卫定睛会意后,带头之人待三道人缓缓步近财宝查看之时,迅速拍马即行,四刀卫中有三人也在同一时间跃上马背,催马快奔,留下一刀卫挥刀将三道人所骑乘之马均砍去了一足。其他剩余的多名刀手皆是效仿,将自身所骑乘马匹一一斩杀。

    当三道人惊觉时,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愤怒之下,出剑将刀手全部果毙。那刀卫自知无法逃脱,提刀磨上脖颈,血洒刀面,倒地不起。倒地不起的还有十来匹骏马,在痛苦的巨嘶狂吼着,在伸首仰足苦苦挣扎着。

    三道人眼睁睁的看着带头之人及三名刀卫远去的背影,只得无声难耐。张猛执剑将残足重伤之马一一斩杀,收剑问道:“大师兄,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无情且又这般狡诈?”

    钟雨楼收剑道:“他们都是琅琊王氏抚军将军王士初的部下。”

    “他们是军中之人?”梅落生问道。

    钟雨楼道:“已不算作军中之人了,他们属于王士初在江湖中暗设的一个门派,叫做‘寒天门’。据说寒天门门中之人都曾随其门主王将军出征打战过,身体素质极好。他们从不对外言,自己曾是军中人,统称自己为追金人。除琅琊王氏的寒天门追金人之外,还有陈留谢氏所创的‘望天门’追金人,汝南袁氏所创的‘玄天门’追金人,以及兰陵萧氏所创的应天门追金人,四大天门合称为天门追金联盟。”

    张猛道:“既已成门派,为何这些追金人不仅杀人如麻,且对自己人也是毫无情分可言。”

    钟雨楼道:“四大天门有朝廷王侯人物撑腰,导致这些追金人无为畏惧,更是视人命如草芥,他们既帮本家追杀摸金人,也助撑腰之人铲除异己。十多来年杀伐太多,其生性暴戾之气已养,如今的追金人已是似鬼如魔,极为可怕。”

    梅落生问道:“那经此一战,我们道家门派是不是就与那天门追金联盟结仇了?”

    钟雨楼道:“不足为惧,他们终是门阀世家罢了。”

    这时,张猛看了看数十箱的财宝,问道:“大师兄,我们找一找吧!或许野山的摸金鸣真在其中也说不定?”

    钟雨楼想了想:“若找不见摸金鸣,与师傅汇合之时根本无法向他老人家交代。”于是道:“找,一定要找到野山的摸金鸣,将所有箱子都找一边。丢了摸金鸣,我们师兄弟定免不了遭受师傅一顿责罚。”

    两个师弟应声,将所有箱子都仔仔细细找了一遍,不见任何摸金鸣的影子。随后又一件一件往箱子里翻一遍,依然未发现一枚摸金鸣。正在此时,一声马嘶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张猛闻声起身看了看被他亲手杀死的马匹,心道:“怪哉!已死之马还会叫?”正在他疑惑不解之时,又一声马嘶传来,三道人锁定了方向,相互对视了一眼,张猛道:“是昨晚那个跟随之人。”说罢,迅速向来声处奔去。

    在不远处一土坡下,陈德秀看罢青云山三道人与寒天门追金人之间的鏖战,得知了自己想要的讯息,欲牵马悄悄离去,怎奈上马之时,那烈性之马,长嘶仰背而起将他摔下马背,致他右脚脚踝扭伤。

    此时,张猛将至那匹烈马处,见烈马在低头秣草,便纵身一跃上了马背。陈德秀见有道人来,慌忙钻进了草丛之中去。那烈马察觉有人上了背,当即仰天长啸一声,开始颠臀跃足,试图将背上之人甩开。张猛紧紧抱住马颈处,双腿死死夹住马身,尽管如此也经不住那匹烈马持久的颠跃翻摇,终是摔下了马背去了。

    那烈马察觉背上之人已不在,也就不再暴躁了,又开始低头慢行秣草。张猛心道:“这疯马真是饿疯了,性子如此暴躁。”

    张猛起身拍拍了身上的碎草,想起了那个跟随之人。信步四下查看一番,偶见一只暗绿云纹布绵鞋在草边,他微微一笑喊道:“阁下若是自己现身说明来由,本道君可饶你一命。阁下若不现身,反被本道君找见,那本道君就决不会轻饶。”

    草丛之中的陈德秀听到张猛的叫喊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瑟瑟发抖,胸口那直击在地的心跳声,犹如震耳欲聋的惊雷,震得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思绪全无。

    张猛见跟随之人不现身,再次喊道:“阁下若自己现身说明来由,本道君可饶你一命。若阁下仍是不听,继续躲躲藏藏,到时被本道君找见,唯有一死。”

    陈德秀埋头闭眼,无动于衷。张猛又一次喊道:“所谓事不过三,本道君再给于阁下半刻钟时间,若再不现身,本道君可去找你了!”

    人人皆有侥幸之心,尤其在自身感到危难时刻,这侥幸之心尤为沉重。陈德秀亦是如此,心中默愿那道人不要前来找寻,就此离去,身体仍在草中一丝不动,唯有呼吸急促。

    张猛进入草丛之中寻找,行进数步便见失去一鞋的双脚,上手一抓,将陈德秀从草中抓了起来。

    “道君饶命,道君饶命。”陈德秀泪哭着求道。

    张猛一看是陈家公子,心中一喜,将其带至钟雨楼面前,道:“大师兄,这小子一定知道野山摸金鸣的下落!”

    钟雨楼见陈德秀泪流满面,安慰道:“陈公子莫怕,我们师兄弟几个是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说出野山那枚摸金鸣的下落。”

    人一旦面对了恐惧,正视了恐惧,恐惧也就消失一大半了。陈德秀看向钟雨楼,道:“什么野山,什么摸金鸣,本公子不知!”

    钟雨楼又道:“陈公子你怎会不知,那野山摸金鸣正是数日前,本道君在街口托你转交你阿父的那件龙形之物啊!”

    此刻,陈德秀心中想道:“我不能说,即使死也不能说出摸金鸣在踏马沟。若是不说也就自己一个人丧命,若是说了,灵心妹妹、罗康师傅、付大娘、还有林弃小弟,他们的性命可能都不保。如今,灵心妹妹是我唯一至亲,我绝不能再让她出事。”想定后,轻声道:“我知,我知……”突然挣扎着呐喊道:“我知你个鬼,你这假仁假义的臭道士,我陈家遭人满门屠灭,都是因为你那个摸金鸣,别说我不知,就算我知我也不会告诉你。”说罢,紧接着向钟雨楼踹去了一脚。若不是张猛眼疾手快将陈德秀一把拉离一段距离,这一脚极有可能会踹到钟雨楼的命根子。

    梅落生见状,上前就甩去两巴掌,道:“你说还是不说,要是不说就打到你说为止。”

    陈德秀被打得目眩神迷,两眼冒金光,仍回道:“本公子就是不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梅落生生怒,欲要拔剑了之,钟雨楼赶忙制止,道:“莫要下死手,留他还有大用处。”

    陈德秀冷笑道:“你留我无用,本公子是永远不会说的,趁早杀了我吧!”

    钟雨楼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德秀一眼,缓缓引剑出鞘。陈德秀见状,便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与这个世间告别,与踏马沟亲人告别。他喉结蠕动,怕意早已遍布身体每一寸,说着不惧死,只不过是骗骗他自己罢了,但他也绝不能妥协,这也是唯一支撑他的信念。

    钟雨楼挥剑落下,斩出一段麻绳,示意张猛将陈德秀捆绑在一边。张猛将陈德秀捆在一棵树干上后,来问钟雨楼:“大师兄,这小子连死都不怕,留着还有什么用?”

    钟雨楼道:“世上无人不惧死,唯有死得其所,死得其价,死得其义,才不惧死,才是非凡非常之事——留名在人间,其魂也升华。”

    张猛道:“所以说,这小子不怕死,是因为死有所为?”

    钟雨楼道:“不错!张师弟开窍了!”

    张猛憨憨一笑,道:“不是师弟开窍了,而是大师兄说得明白。”

    钟雨楼微微一笑,道:因此,对于这种不怕死之人,我们反倒不让其死,让其活着,并且是痛苦的活着,然后慢慢折磨他,令其感到可怕,到时自然会把不愿说的话,主动说出来给我们听了。”

    张猛邪邪一笑,道:“折磨人我最擅长了,这陈公子就交给我了!”

    钟雨楼道:“不过,在未与师傅汇合期间,张师弟可要悠着点,不能把陈公子给玩废了。我们遗失了野山摸金鸣,正好可以拿陈公子来作交代。至于与师傅汇合后,这陈公子如何生如何死,我们就不要做决定了,把决定权留给师傅,是生是就看他今生造化了!”

    张猛向钟雨楼竖起大拇指道:“大师兄实在是高啊!任何问题在你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钟雨楼笑道:“好了,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将这些金银玉石财宝处理了,我们还要趁早去往三先子圣山与师傅汇合。”

    梅落生问道:“这么多财宝,如何处理?”

    钟雨楼想了想,道:“若运回山的话,耽搁时间太长会误了事,况且师傅这人最为厌烦就是这些俗物,到时也不好向他老人家解释。若留在此地不管的话,又恐遭心怀不轨之人取获,成了不义之财。”

    张猛道:“不如先将这些财宝掩埋在此,待日后来取,分于穷苦百姓,如何?”钟雨楼与梅落生二人都认为这个方法可行。三人立即行动,分批将数十箱财宝进行掩埋。

    掩埋完毕后,一马一车带着三道人与陈德秀离去。罗康与付二娘赶到此地之时已是晌午,二人查看了所有尸首,所幸在这些尸首中不见陈德秀,罗康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查看完毕,罗康感到时间紧迫,分秒不容停歇,急忙上马再行追去,他有种追不见陈德秀誓不罢休的势头。可是两则相差了数个时辰的路程,也不知他是否能够追得见陈德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