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魂拷问
一阵脚步声传来，正在打盹的木子齐惊醒了。
是小太监阳康，一路小跑过来。
“我打听过了，宫中都传，说五更之后，有一个大魔王救走了牢里正要净身的人。”阳康打量木子齐一番，神情似恍然大悟，并帮他截上了帽子。
救个毛线？心中有气，木子齐冷哼一声，问道：“那负责押送人的武士呢？”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两人查看了牢房，说‘这大魔王功力深不可测，能打爆铁门，须得去搬救兵！’不过，侍卫私下都说，这二人是怕了，出宫而去。他们本是宫里花银子请来看犯人的，防高手来劫狱。”阳康边说边瞧了木子齐一眼说，“那人命真好！”
这二人既已出宫，那宫中反倒安全。木子齐心下顿宽，但若留在宫中，当务之急，得解决住处问题。昨日一番生死考验，让他对脚步声极为敏感，稍有点响动，便无法入睡。
“宫中哪里有一个人住的屋子？”木子齐厉声道。
心下却想，这演戏太累了。
短期靠忽悠——敢骗，中期靠利益——分钱，长期分钱加画饼——愿景，这是他魔都搞钱的人生经验，在魔赚的主要是第二种钱。
这种靠知识代差，装神弄鬼的把戏，对他而言，只是权宜之计。
“这……这……现下倒有一处，但那地方闹鬼，就怕……”阳康道。
“鬼才怕我！”木子齐说。
听闻此言，阳康见木子齐神色凛然，便在前面带路，路上遇到太监、宫女，但二人也是太监装束，自然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走了一会儿，路过一个院落。木子齐一惊，这正是昨日牢狱所处的院落。
昨晚逃离之时，虽仍是漆黑，但化学人的经验，让他努力记住事物的外在特征，故这庭院，他仍然记得。
没等他细想，阳康说道，“此处属掖庭宫，主要是反叛臣子的女眷，充到此处为奴，另有些宫女在此居住。只因闹鬼，这两个院落的房屋都空了出来。”
想到五级高手已出宫，木子齐大着胆子往牢房探去，这一探，让他一惊，自己脚下步伐甚为灵动。不会是凌波微步那么老掉牙吧？另一个少年的记忆闪现脑海，我这叫“驭风飞踱”。看来，是这一世的本领在渐渐恢复起来。
快到牢房时，见到一个屋中，摆放着一个炼丹炉，一个白色瓷瓶，一块铜镜以及一堆零乱的个人物品。原来昨晚被阉割之人的物品，都被存放在这里。
贵重的东西肯定都被人拿走了，这些多半是些鸡肋。木子齐想到此处，取回了道僮的炼丹炉、白色瓷瓶、铜镜。这三件物品，对他而言是宝贝，在其它人眼中，不过是个小道士的鸡肋道具。
见桌上有还有一小块碎银，木子齐取过来放入怀中，他记不清这一世道僮被抓至此处时，身上有多少银子。
往牢房转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又转头出来。心中暗想，肯定是昨晚闹鬼，估计都没人敢来了，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返回时，见阳康还在原处等他。
“不错！”木子齐话一出口，又说：“好个鬼！”
这番变换说话，再次提醒他，要在宫中呆段时间的话，得有能震摄人的手段。
“你今日不用当差吗？”木子齐提高声音道。
阳康瞅了木子齐一眼，说道：“摸会儿鱼不打紧！”，听自己“库库”声笑出，木子齐又立马收起表情，心想，这“浑水摸鱼”一词，《三十六计》中就有了，当朝人会用，也不奇怪。
这倒更坚定了他的信念——时代会变，人性不变。
为了搞钱，兵法，人性弱点一类的书，可没少读。
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如此反复了几次，木子齐开口问道：“哪里有多人的尿液可收集？”他想到时，便学古装剧中台词，想不到时，就随便了。
阳康一脸诧异，木子齐见状，又恶狠狠地重复一遍。阳康仍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一回，不是察颜观色，是真的为话中原意而惊诧。
“掖庭宫最北，有茅厕。”阳康说道。
木子齐头往右一摆，眼眉往路前方一斜，使了个眼色，示意阳康带路。他不想再装着说话，演的太累了。
二人走了好一段，臭味扑鼻而来。木子齐知道，到地方了！
管不了那么多，屏住气，木子齐冲了进去，又折返出来。远离茅厕时，松开口鼻，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想起自己给好处的承诺，木子齐转头面向阳康道：“今晚掖庭鬼屋，我教你鬼火之术，当你的班去吧！”
阳康将信将疑，领命而去。
哎！又和排泄物打交道，又在重复昨天的故事！不过，垃圾处理是门大生意！木子齐暗自感慨，他想到通过提炼白磷，以鬼火在宫中震摄众人。
但在皇宫之中，哪里去找磷矿，从尸骨中提取也不可能，于是想到了一个化学故事。17世纪，德国炼金师布兰德，本想从尿液中提炼黄金，却意外得到了磷。于是想到了同样的提炼之法。
除此之外，从专业角度看，尿液中还含有钾、钠、氯以及尿素等。
好在这一朝，粪肥处理已成行业，收纳粪肥的掏粪人，叫倾脚头，通过转运贩卖，有倾脚头成为当朝富商。粪肥行业发展，便有了分类收集。而掖庭北侧，正是整个皇宫的分类收集场，木子齐见到时，自然算是意外之喜。
原本耗时许久的提炼，对会炼丹的道僮来说，自然小事一桩，木子齐很快便得到了白磷。他想通过化学知识，震摄众人，以在这宫中，确立自己的地位，否则怎么开启新一世的搞钱人生。
木子齐回到了鬼屋院落，见院中有口井，边上还有拴着绳的桶，于是便取桶打水。望着井中清水时，木子齐一怔，急忙将小半桶水提了上来。
取出铜境一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个太监！原来头上所戴帽子，身上所穿衣物，活脱脱电视剧中太监形象。之前换衣时心有抗拒，毕竟没亲眼见到，此刻见到，心中还是难以释怀。
对人到中年的他，太监反讽着不能割的情结，也是人生巅峰往下的诅咒。
“怪不得阳康看我的神色都变了。”想着境中人面貌模糊，满脸灰土，还火烧眉毛。木子齐捧起水往脸上洗去，冰冷的井水刺激着脸庞，身体一抖，打了个寒颤。
连洗了几把，冷水刺激下，大脑也清醒了。再取出铜镜一照，脸庞白皙，眼眸深邃，眉心一道红色胎迹恰到好处，更添三分英气，比那谁还帅……妥妥的小鲜肉！那火烧眉毛处，只有淡淡的痕迹，并无大碍。
放在靠脸就能吃饭的上一世，那是顶级流量的存在。
上一世不能靠“脸”吃饭，所以只能靠“肝”搞钱！
但这一世，谁知道呢？
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经历过昨日死里逃生，他知道这个世界不认小鲜肉，认的是弱肉强食。
一颗中年大叔的心，配个小鲜肉的皮囊！
内心矛盾之下，那个灵魂追问在心中响起：
“你是谁？”
“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
若在上一世，会觉得这个问题太矫情，若要回答也会毫不犹豫：“我是搞钱人!”，“为搞钱而来!”“为搞钱而去！”
这一世呢？答案还一样吗？
不知道！人的意识和躯壳能分离吗？如果一个人换了脸，喜欢他的人可能完全不同，所遇到的配偶、朋友绝不可能与从前一样。人生经历不同，由此所形成的性格、思维方式等一切都将改变。
我将不再是原来的我！这不是化学问题，而是哲学思辩。
前一世，我是不是叫木子齐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个代号。大学的学号，单位的工号，买房的抽签号，叫9527也好，996也罢，甚至007，都无关本质，因为化学老师、魔都搞钱人，都有同一张脸，同一个意识。
可现在呢？这和之前设想的穿越不一样，那些畅销书中，穿越者大杀四方，没有身份焦虑，可我呢？
中年逐渐老去的心，配少年荷尔蒙弥漫的身体。
这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木子齐没有答案！
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务之急，还是要在这宫中站稳脚跟！
这才是生存之道！
是小太监阳康，一路小跑过来。
“我打听过了，宫中都传，说五更之后，有一个大魔王救走了牢里正要净身的人。”阳康打量木子齐一番，神情似恍然大悟，并帮他截上了帽子。
救个毛线？心中有气，木子齐冷哼一声，问道：“那负责押送人的武士呢？”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两人查看了牢房，说‘这大魔王功力深不可测，能打爆铁门，须得去搬救兵！’不过，侍卫私下都说，这二人是怕了，出宫而去。他们本是宫里花银子请来看犯人的，防高手来劫狱。”阳康边说边瞧了木子齐一眼说，“那人命真好！”
这二人既已出宫，那宫中反倒安全。木子齐心下顿宽，但若留在宫中，当务之急，得解决住处问题。昨日一番生死考验，让他对脚步声极为敏感，稍有点响动，便无法入睡。
“宫中哪里有一个人住的屋子？”木子齐厉声道。
心下却想，这演戏太累了。
短期靠忽悠——敢骗，中期靠利益——分钱，长期分钱加画饼——愿景，这是他魔都搞钱的人生经验，在魔赚的主要是第二种钱。
这种靠知识代差，装神弄鬼的把戏，对他而言，只是权宜之计。
“这……这……现下倒有一处，但那地方闹鬼，就怕……”阳康道。
“鬼才怕我！”木子齐说。
听闻此言，阳康见木子齐神色凛然，便在前面带路，路上遇到太监、宫女，但二人也是太监装束，自然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走了一会儿，路过一个院落。木子齐一惊，这正是昨日牢狱所处的院落。
昨晚逃离之时，虽仍是漆黑，但化学人的经验，让他努力记住事物的外在特征，故这庭院，他仍然记得。
没等他细想，阳康说道，“此处属掖庭宫，主要是反叛臣子的女眷，充到此处为奴，另有些宫女在此居住。只因闹鬼，这两个院落的房屋都空了出来。”
想到五级高手已出宫，木子齐大着胆子往牢房探去，这一探，让他一惊，自己脚下步伐甚为灵动。不会是凌波微步那么老掉牙吧？另一个少年的记忆闪现脑海，我这叫“驭风飞踱”。看来，是这一世的本领在渐渐恢复起来。
快到牢房时，见到一个屋中，摆放着一个炼丹炉，一个白色瓷瓶，一块铜镜以及一堆零乱的个人物品。原来昨晚被阉割之人的物品，都被存放在这里。
贵重的东西肯定都被人拿走了，这些多半是些鸡肋。木子齐想到此处，取回了道僮的炼丹炉、白色瓷瓶、铜镜。这三件物品，对他而言是宝贝，在其它人眼中，不过是个小道士的鸡肋道具。
见桌上有还有一小块碎银，木子齐取过来放入怀中，他记不清这一世道僮被抓至此处时，身上有多少银子。
往牢房转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又转头出来。心中暗想，肯定是昨晚闹鬼，估计都没人敢来了，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返回时，见阳康还在原处等他。
“不错！”木子齐话一出口，又说：“好个鬼！”
这番变换说话，再次提醒他，要在宫中呆段时间的话，得有能震摄人的手段。
“你今日不用当差吗？”木子齐提高声音道。
阳康瞅了木子齐一眼，说道：“摸会儿鱼不打紧！”，听自己“库库”声笑出，木子齐又立马收起表情，心想，这“浑水摸鱼”一词，《三十六计》中就有了，当朝人会用，也不奇怪。
这倒更坚定了他的信念——时代会变，人性不变。
为了搞钱，兵法，人性弱点一类的书，可没少读。
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如此反复了几次，木子齐开口问道：“哪里有多人的尿液可收集？”他想到时，便学古装剧中台词，想不到时，就随便了。
阳康一脸诧异，木子齐见状，又恶狠狠地重复一遍。阳康仍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一回，不是察颜观色，是真的为话中原意而惊诧。
“掖庭宫最北，有茅厕。”阳康说道。
木子齐头往右一摆，眼眉往路前方一斜，使了个眼色，示意阳康带路。他不想再装着说话，演的太累了。
二人走了好一段，臭味扑鼻而来。木子齐知道，到地方了！
管不了那么多，屏住气，木子齐冲了进去，又折返出来。远离茅厕时，松开口鼻，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想起自己给好处的承诺，木子齐转头面向阳康道：“今晚掖庭鬼屋，我教你鬼火之术，当你的班去吧！”
阳康将信将疑，领命而去。
哎！又和排泄物打交道，又在重复昨天的故事！不过，垃圾处理是门大生意！木子齐暗自感慨，他想到通过提炼白磷，以鬼火在宫中震摄众人。
但在皇宫之中，哪里去找磷矿，从尸骨中提取也不可能，于是想到了一个化学故事。17世纪，德国炼金师布兰德，本想从尿液中提炼黄金，却意外得到了磷。于是想到了同样的提炼之法。
除此之外，从专业角度看，尿液中还含有钾、钠、氯以及尿素等。
好在这一朝，粪肥处理已成行业，收纳粪肥的掏粪人，叫倾脚头，通过转运贩卖，有倾脚头成为当朝富商。粪肥行业发展，便有了分类收集。而掖庭北侧，正是整个皇宫的分类收集场，木子齐见到时，自然算是意外之喜。
原本耗时许久的提炼，对会炼丹的道僮来说，自然小事一桩，木子齐很快便得到了白磷。他想通过化学知识，震摄众人，以在这宫中，确立自己的地位，否则怎么开启新一世的搞钱人生。
木子齐回到了鬼屋院落，见院中有口井，边上还有拴着绳的桶，于是便取桶打水。望着井中清水时，木子齐一怔，急忙将小半桶水提了上来。
取出铜境一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个太监！原来头上所戴帽子，身上所穿衣物，活脱脱电视剧中太监形象。之前换衣时心有抗拒，毕竟没亲眼见到，此刻见到，心中还是难以释怀。
对人到中年的他，太监反讽着不能割的情结，也是人生巅峰往下的诅咒。
“怪不得阳康看我的神色都变了。”想着境中人面貌模糊，满脸灰土，还火烧眉毛。木子齐捧起水往脸上洗去，冰冷的井水刺激着脸庞，身体一抖，打了个寒颤。
连洗了几把，冷水刺激下，大脑也清醒了。再取出铜镜一照，脸庞白皙，眼眸深邃，眉心一道红色胎迹恰到好处，更添三分英气，比那谁还帅……妥妥的小鲜肉！那火烧眉毛处，只有淡淡的痕迹，并无大碍。
放在靠脸就能吃饭的上一世，那是顶级流量的存在。
上一世不能靠“脸”吃饭，所以只能靠“肝”搞钱！
但这一世，谁知道呢？
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经历过昨日死里逃生，他知道这个世界不认小鲜肉，认的是弱肉强食。
一颗中年大叔的心，配个小鲜肉的皮囊！
内心矛盾之下，那个灵魂追问在心中响起：
“你是谁？”
“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
若在上一世，会觉得这个问题太矫情，若要回答也会毫不犹豫：“我是搞钱人!”，“为搞钱而来!”“为搞钱而去！”
这一世呢？答案还一样吗？
不知道！人的意识和躯壳能分离吗？如果一个人换了脸，喜欢他的人可能完全不同，所遇到的配偶、朋友绝不可能与从前一样。人生经历不同，由此所形成的性格、思维方式等一切都将改变。
我将不再是原来的我！这不是化学问题，而是哲学思辩。
前一世，我是不是叫木子齐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个代号。大学的学号，单位的工号，买房的抽签号，叫9527也好，996也罢，甚至007，都无关本质，因为化学老师、魔都搞钱人，都有同一张脸，同一个意识。
可现在呢？这和之前设想的穿越不一样，那些畅销书中，穿越者大杀四方，没有身份焦虑，可我呢？
中年逐渐老去的心，配少年荷尔蒙弥漫的身体。
这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木子齐没有答案！
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务之急，还是要在这宫中站稳脚跟！
这才是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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