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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化繁为简易

    梅哲仁见父亲被说服,便说了他的打算:“欲大兴教化,必先简文牍,儿欲推行简化汉字。”

    这说到了王福畤心眼里,他也认为文字的作用是传情达意,没有梅哲仁的推动,他后来也在交趾推行过文字简化,因为这样可以降低学习文化的门槛。

    王福畤眼光变得柔和,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简化汉字利于入学,然以何规何法?”

    他更关心如何简化得有道理更实用,而不是要不要简化。

    梅哲仁想了想道:“以草书为凭据,集章草、小草、行草、狂草于一体,简洁笔画,保留字义字形和音法。”

    他脑子里就有整版的简化字,为了省力,当然是大体照搬,少部分结合当前的世情来。

    王福畤听完后思索了一番点点头道:“自仓颉造字,字形历朝代每异,概言之传形达意,以书写便利为要,所以文字是可以变更的,由鸟兽而钟鼎,继而云篆,汉成隶法,晋得楷模,而后又有行、草,都是朝着简便的路子走,吾儿欲更简洁之以利童蒙,是功德之行。”

    “对,就是要让入学变得更简易,学进去了,再循序渐进地增加难度,如此这般便不至于众人被挡在学门之外。”

    梅哲仁边说边拿起笔签,写下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又在下一行对照着写了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

    这个想法符合王福畤的胃口,写出的简体字也难不到王福畤,他抚须笑道:“如此简便易认,且望文生义,况泰半皆出于原体,如四六十则复古篆,九为草法,不错不错,笔划减而意不削,可行。”

    等父亲说完,梅哲仁又着重强调:”字形根本为形音,其中形是概括的,哪怕初代的鸟兽文也不可能跟原物一致,所以更易得法的话则可以不易其用。“

    接着梅哲仁又拿笔继续边写边说:“此为象形字,如日、月、山、水,皆取形成字,见形知义。”

    等了一下,发现王福畤在静听,他便继续摹画解说:“此为指事字,如寸字为诊脉之手,化形达义,此为会意字,武从止从戈,止通趾,即走也,走戈征战,心会其意。”

    说得比较长,停了一口气,梅哲仁又道:“至于形声字则取形部声部相结,如江、河之属,转注即为形近通义,假借则为同字异用附别义于其上。”

    写完后梅哲仁又总结道:“《周礼》早云六书,盖此六种,凡文字不出其外,吾亦循此例,首要为减少笔划,其意未殊。”

    看了眼父亲,发现他没有不同意见,梅哲仁又道:“然字音则为文字之根本,童蒙入学,最大的难关不是认字,而是识音。”

    王福畤深感其然:“夫子音准则学子音雅,夫子含混则学子嗫嚅,根植其上,结果若何,早有定论,实难更易,然教习散落,东西远隔,地北疏离,如何纠范,难啊!”

    梅哲仁胸有成竹,早就准备好了,他又提笔作画,把两个声韵发声的口型和嘴部振动画了出来,又把两种嘴型的字写出。

    写完他向王福畤道:“阿父试作其形而出声,后叠加其声,行切韵之法。”

    王福畤默读了一次,又出发地发音,再将两个音节快速连接转换,果然读了出来。

    这个新办法让王福畤非常开心,笑得像个小孩样,还鼓掌而呼:“有形则音不谬,若标明六声,则音韵可传万代矣,吾儿壮哉!”

    梅哲仁倒没有王福畤的开心劲,他摇头到:“声韵之谬,非口舌之误,实心轨偏离,立意不正所至。”

    这个看法让王福畤很迷惑,王勃的意思是读音变化是人力的,而不是因为地域口音导致的。

    梅哲仁不知道老爸没法转过这个认识的大弯,他只能挑明了说:“照着君王帝胄的口音训诂切韵,更易读音,名为时进日新,实则殷勤取悦,所谋者,名利也。”

    王福畤听完叹了一口气,觉得文人的遮羞布还是不能扯,便安慰王勃道:“只要学识传承不绝,亦无大碍,近帝室之言,实为便利,朝代更易,朝廷的主干多为乡党。虽夫子云:乡愿,德之贼也。然能免俗者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可老爸的和稀泥并没有作用,梅哲仁咬牙切齿道:“世人历朝代而易,投上所好,大谬,殊不知文字音韵所承载的是前人体自然大道所得明悟,合呼吸之法,若据主上所好而更易,则传承断矣。”

    王福畤对于这一点就不是很了解:“哦,愿闻其详。”

    梅哲仁只得将经典之中声韵至气的奥妙拆解出来,把练气时碰到的问题和发现以及解决的办法又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王福畤听后大异其色:“医书竟锐觉,儒经可益脑,道藏能养气,佛典合凝神?确凿否?”

    梅哲仁笃定地点头道:“然也,阿父可跟着孩儿诵读,自然有所体会。”

    随后,梅哲仁先教了王福畤读脉经,等他读通读顺了,才换成了吐纳法,也用教部众们的办法,数数来控制呼吸节奏。

    结果王福畤练了之后停不下来了,又重复体悟了两三遍才长出一气道:“神乎其神,大道竟在俯拾可及之处,然历数过往,竟然无人点透,惜哉。”

    王福畤掉书袋,王子安却反驳道:“前人先贤早有言明,是别有用心者更易其窍,不欲为外人道也。”

    “阿父试再读道德经,气息缠绵不尽的地方难以数清,道圣曾有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孔子亦有言,民可使迪之,不可使折之,又言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体察这些句子的的大意,说法是一致的,但不管是道圣还是孔圣,他们的文字都被改得面目全非。”

    王福畤依言而为,果然发现很多气息不通顺的地方,这让他冷汗涔涔,一股凉意从心而起,不可消除。

    他颤颤巍巍地惊呼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圣人之道绝矣。”

    老爸又作书呆子的叹息,让梅哲仁哭笑不得,只得安慰他道:“吾言另立文道,别立他国,就是为了这一点,得有一个地方让文道传承不绝。”

    王福畤有喜有忧,喜的是有办法可以施行,忧的是难度太大:“考据太难,糜费巨大,不容易做到。”

    “为什么要考据?阿父还记得吾九岁作的《汉书指瑕》吗,以颜师古的学识,会不知道这些?现在回想起来其是故意投李家所好吧?”

    说完还觉得不过瘾,梅哲仁拿起书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呷了一口又道:“再看看他祖上颜推之,三朝四代圣眷不衰,为何,会做人,懂媚上,风往哪边吹,彼往哪边倒,看一看《颜氏家训》,写得明明白白,通篇都是保身之道,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以此道治家,一犬儒耳。”

    没有外人在,梅哲仁说话都话放肆起来,引得王福畤撇嘴而笑。

    梅哲仁趁势说了他的办法:“可以更订音韵,不管什么前音后语,只要符合大道就行,根据练气所得,创立一套新的音韵法,改掉每换个皇帝就换一种音韵的陋习,那就能保持音韵传神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