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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首次遭遇

    次日早上。

    已经徒步了三小时的白纯,选择在无人的小巷子里短暂休息。他躲藏在阴影中,从背包里摸出一小袋压缩饼干,就着紧急饮水包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回复体力。

    久违的负重徒步,让他回忆起了“青休”时的人生。

    当时模拟场景的“时间”设定不同于现在,那还是动荡战乱的年间。

    年少自幼丧母的他,被贪财好赌的生父抵押给了债主做手下。青休负责帮他们“干脏活”,是一名所谓的讨债人。

    在忍无可忍杀了老大的儿子后,他也被迫逃亡。一路辗转,在即将饿死街头时被一个中年男人收留下来。

    而白纯也回想起来了当时的场景。

    看着双手鲜血直流握着长长的玻璃片,用尖锋对着他的自己,那个男人毫不在意。

    “不想继续做流浪的狗,就站起来吧。跟着我走。”

    从此流浪的野狗成为了驯养的猛犬。

    从打手到护卫、再到士兵,他就这样跟了那个父亲一般的男人一辈子。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以命还命。

    但可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没有“野狗”,也没有“父亲”。

    那曾经惺惺相惜的战友情也好,情同父子的两人也罢,都只是【灾厄演变系统】的某次模拟中的点缀物。

    如梦幻泡影,不曾存在。

    ......

    白纯收回思绪,看着人烟逐渐复苏的街道,思考着进一步的行动。

    他发现似乎除了自己外,周围过往的行人都看不见远方那巨大的白塔。仿佛它是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不可见也不可触。

    越靠近那座高塔,那灰色的光流就愈发实质,似乎在积蓄着什么。看来白纯距离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白纯观察着小巷前的街道上过往的人群,一个异常打扮的男人从他的视野中一闪而过。

    在酷热的夏天,他还穿着纯黑的带帽卫衣,戴着兜帽遮住自己的脸,像是刚从某部电影中走出的角色一样,与常人格格不入。

    他别过脸,借着巷子的转角偷偷打量着他。

    过往的行人也都好奇地窃窃私语。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四处观察似乎在找什么人。

    而那名男子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巷子里,似乎是察觉到了白纯的视线。

    发现我了?

    白纯一跃起身准备立刻离开。

    但他居然直接朝着白纯追来了,像是苦苦寻找猎物的猎人终于找到了心仪的目标。他用嘶哑的声音在呼唤着什么,那是一段深远的吟唱,仿佛某种拗口晦涩的呢喃。

    白纯听懂了那个单词,那是“【黑夜】”的意思。

    夜色从男人的脚下涌出,如同黑色的幕布包裹住整个世界。明与暗在顷刻间反转,天空快速变得昏暗直至漆黑,月轮高挂于夜空中。

    时间一下子切到了晚上。

    白纯用余光瞥到,自己右手戴着的表停滞在了早上七点十分。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操纵了时间,对方居然干涉了【灾厄演变系统】的控制,将环境切换为了夜晚。

    白纯下意识看向街道上的人群。

    清洁工人打扫着街道,小贩继续吆喝着售卖早餐,疲倦的打工人迈着匆忙的脚步,前往上班的地铁。他们像是没有察觉到这异常一般,还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而这其中少部分人却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他们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静止在原地,身体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眼睛闭着仿佛在沉眠。

    最恐怖的是一位刚刚还在正在清点货物的店主。在进入夜色后,他的身体开始反常地扭曲起来,皮肤之下仿佛有某种肢体在涌动,似乎要突破而出。

    男子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趁着这个机会和愣神的白纯拉进了距离,一把黑色的长刀出现在他手上,突进的同时顺势斩向白纯。

    白纯顿住身体后撤低身,他从腰间里熟练地摸出一把红色消防斧,上挑迎住黑色长刀。

    两者相遇爆出一沉闷的撞击声,撞击的力道震麻了白纯的手腕。但对面似乎没有感觉一样,继续变换着招式斩向白纯。白纯只能一边退步一边接招,铛铛的金属碰撞声回响在小巷里。

    但对方的攻势实在太凶猛,白纯开始节节溃败。

    而在刀锋即将擦到他下颚时,白纯借势后跃,他怒吼着,

    “狂喋!”

    血红色的光在他的身上一闪而过。

    对面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竟然破天荒的停了一下。

    【狂喋】大幅度的提升了他的速度、力量和反应,甚至是抗击打,他仿佛失去了一切痛觉只剩下进攻的本能。

    白纯的动作灵巧得像是一只飞翔的鸟,做出了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姿势。

    消防斧迅猛地击飞黑色的的长刀,借势在男子的右手臂处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血痕。

    在这个间隙白纯没有追击,而是选择了借助【狂喋】的增幅进一步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在【狂喋】的帮助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男子拾回了长刀,站在原地看着白纯离开的方向。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怀疑什么,但很快又继续追了上去。

    ......

    ......

    白纯背着包穿行在狭窄的旧巷子的楼道间。

    他透过楼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天空中的圆月开始一点点变得残缺,似乎有什么人在和它争夺这片天空。

    这片夜空干涉了【灾厄演变系统】,但对方的能力却在逐渐减弱。

    他回想起刚刚那一幕,那是他首次瞥见的“虚假”。

    【黑夜】之下,众生百相。

    【仿生体】继续忠诚地执行着命令,

    【基石者】失去控制停滞原地。

    【化身之眼】再也无法隐藏自己。

    ......

    破风声从耳后传来,白纯警觉地一个翻滚躲开。黑色的长刀直接斩开了铁皮的卷帘门,划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在这追逐战中,对面的长刀好几次和他毫厘之差而过,那种心无旁骛的追杀如芒刺背。

    还有那把刀也不对劲。

    那把没有任何纹路甚至没有刀镡,如同夜色一般的黑刀实在过于诡异。它浑然一体,消防斧砍在上面连一点口子都没有留下,反而是自己卷了刃。

    白纯看向那道几乎已经实质化的灰流,距离第一个目的地应该已经很近了。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周围变化的建筑。如果他没有估计错,现在两人已经追逐了快好几公里了。如果不是有【狂喋】的加持,白纯早就撑不住了。

    后方的追踪者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疲态,穷追不舍不放过任何机会,在每一个可能的时间精准地发起进攻。

    但白纯能感知到,自己的【狂喋】和【异形】已经持续不了多久了。如果一旦失效,那自己生还的可能性绝无仅有。

    一道黑影从他的头顶闪过,黑衣人居然追到了白纯面前,两人在此正面遭遇。

    看来必须有一战了。

    白纯双手握持着红色消防斧,侧身冲向黑衣人。而对面也顺势借力挥刀劈向白纯,迎着上挑而来的斧头。

    两人的武器碰撞擦出火星,抗争了这么多次的消防斧居然应声而断。

    在这破绽间,黑刀一个突刺贯穿了白纯的腹部。黑衣人反手卷刀,利刃在伤口中搅动进一步压榨白纯的生命。

    剧烈的痛楚从腹部传来,让他发出悲鸣。

    而在一这致命的一瞬间,白纯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首悠远之歌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他曾经在某处听过的旋律。

    但身体上的剧痛让他无法思考,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画面开始紊乱,像是被什么干涉了。

    世界暂停于这一幕,振动翅膀的飞鸟停悬,被风卷起的落叶凝固。黑衣人抽出刀刃,带出的鲜血在空中绽开,仿佛一朵猩红的花。

    在白纯的背后,灰色的光流扭曲成一扇洞开的雾门,彼者踏着清脆的脚步声从中迈出。

    “放弃吧,你这一次阻止不了我的。”

    彼者语气有些得意。

    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了下面的脸。那狰狞的面容正是白纯苦苦寻找了多日的荀一隅。

    “这是你第几次这样说了?”

    他发出嘶哑的嗓音,像是破烂的风箱。

    彼者抬手间,九个灰色光点浮现在掌中。它们排列成一个奇异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只半睁的眼睛。

    “无铭,你救不了他的。他已经和我深度链接在一起了。”

    灰色的光流像是一道丝线,将白纯和彼者两人联系起来。

    “你们费劲心思进入这座【灾厄演变系统】里一次次地阻止这场仪式,甚至不惜自己加入仪式。”

    彼者轻动手指,其中的两个光点突然黯淡,他挥手散去所有光点。

    “你所认知的‘魔术师’已经彻底陨落在那场【补完仪式】中了,那只是一块他残缺的人格碎片而已。你想通过【黑夜】杀死他,让他假死脱离这场仪式,是注定失败的计划”

    彼者兴奋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分辨的遗憾。

    “我相信师兄还活着,他就在这具身体里。”

    被称为“无铭”的荀一隅抬眼,看向正在濒死的白纯。

    彼者不再就这个话题争辩,深蓝色的法典出现悬浮在他手中,书页自动翻阅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成形。

    “来,试试在隔绝了【秘仪】之后,你还能有多少力量来战胜我。”

    两人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