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沉眠者
白纯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间巨大的阶梯教室中。
他正趴在书桌上小憩，明黄色的木桌椅被透过窗户的阳光晒得微暖。白纯挣扎着起身，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他穿着纯白的学士服，袖口和领肩上绣着金色的纹边，身上没有任何血迹和伤口。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那把黑刀贯穿了，而那痛楚仿佛还残留着。
“咚咚”的叩门声响起。
白纯看向前门，恍惚间他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笑着习惯性地打着招呼，
“怎么了，校长。”
一位头发苍白但梳理得整齐的老人正站在门口，他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正装，看起来像是一位年长的绅士。
他的胸口处别着一个金色的胸针，上面刻着一朵正绽放在铺开书页上的荆棘玫瑰，那是学院的符号。
刚刚是他在叩门。
他颔首示意白纯过来。
白纯走出教室，和他漫步在校园间。
看起来现在似乎正是夏季。蝉鸣声回响在树林间，头顶那轮曜日正散发着热浪，白色的教学楼反射着光芒，有些刺眼。
他们只是沉默地走着。
一路上不断有学生经过。今天似乎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他们都穿着和白纯一样的学士服，见到白纯和老人都会热情地招呼。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花园里。青翠的灌木从被裁剪成砖墙的形状，像一座鲜花点缀的迷宫。
老人随意坐在长椅上，长长的枝条从长椅上方垂下，构建出一片阴影。
他再次示意白纯坐到自己身旁。
白纯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移动。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是无比的熟练，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无比熟悉，仿佛他曾经在这里呆过很久。
但实际上他从未见过这些，从未来过这座华丽到透露出一股贵族感的学校。
老人开口了，他的嗓音沉稳。
“白纯，你来这所【学院】多久了？”
白纯坐下，看向花园内前方正在嬉笑的人群，感觉很眼熟。
他不受控制的开口，
“已经快五年了。”
他像是在扮演着另一个人，重复着那个人应说的话，应做的事。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吗”
被称为校长的男人一笑，感叹着时间的流失。他继续提问，像是在和他给予了最高期望的学生聊着未来。
“今天是你毕业的日子吧，考虑好去哪里了吗？前段时间【研理议会】的‘陈’经常来找我，希望我能向你推荐加入他们，毕竟你在【生咒学派】上的天赋真的很罕见。”
“想好了，我会加入【考古队】”
白纯回应着，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是吗......那太可惜了。不过我想【考古队】的吴领队会很高兴的，因为你去年外派实习的课程分数也是相当高，在这方面大家都很看重你呀。”
白纯点头，算是谦虚地认同了这个结论。
“白纯，你知道【学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考察提问，让白纯有些诧异地看向校长。
“为了人类的存续，生存之光永存。”
他右手放在胸口，像是在庄严地起誓。
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校长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他拍了拍白纯的肩膀鼓励着他。
“记得很牢......但是，白纯你知道么？”
“从这里走出去的很多人都曾经这样说过。但等他们出去久了之后，又还有多少人记得这句话呢？”
他嘴上小声重复着白纯刚刚的誓言，叹了口气。
“希望你不要忘记。”
他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盒丢给了白纯。
“送给你的礼物，恭喜毕业。”
老人转身离开了。
白纯有些奇怪，但还是向他致谢。低头拆开礼盒，他看到了其中的礼物。
是一把灰色的门禁卡，上面铭刻着学院的符号和一串文字：
“四级权限证明”
白纯不明白这是什么，他抬起头朝着校长离开的方向望去，却已经看不见人影。
刚想起身追去，却被一股突然袭来的睡意笼罩着。
他依靠在长椅上，沉沉睡去了。
......
......
像是长眠而醒，白纯又一次重睡梦中醒来。
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他穿着古典的礼装，像是一位贵族世家的年幼族裔。
这里是一间书房，硕大的书柜里摆放着海量的文本和典籍。他正坐在书房正中间的黑色书桌前，那黑红的质地透露出它的昂贵。从那把坐上去无法够着地的椅子来看，这间书房大概率不是他用的。
书房门被打开了，一位管家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鞠躬致敬。
“少爷，老爷已经回来了，他在楼下等你。”
孩童样的白纯露出欣喜的笑容，他激动地迫不及待冲下楼。管家跟在身后，一边焦急地提醒他注意礼仪和规范。
孩童来到大厅，看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他正脱下身上略湿的外套，交给一旁的仆从。看到白纯后，他先是一喜，然后又转而做出严肃的表情。
“注意形象，你这哪有白家继承人的模样！”
孩童被这声呵斥吓了一跳，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小声答应道，
“是，父亲。”
而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激烈，男人走上前抱起孩童，用那厚大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孩童的头，像是在宽慰。
“以后注意。”
孩子又一次被逗笑了，父子俩欢笑交谈着，就这样前往了书房。
......
书房内，男人和年幼的孩子讲述着自己一路上的见闻。从灾厄的险地，到魔幻的恶兽，奇妙的历险记在他的口诉中缓缓展开。
孩童听得入迷了，他有些兴奋地提问，
“父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冒险啊！”
而男人笑了笑，摸了摸他稚嫩的脸庞。
“要等到从【学院】毕业才能进入【考古队】，而加入【学院】至少要十八岁。”
“你呀，还差得远呢”
孩童扳着手指计算着，他好些时间才算明白，有些沮丧。
“啊，还要十三年呢，这么久。”
而男孩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提问。
“父亲，那母亲呢，她在哪里呢？”
仿佛一个禁忌的问题，令男人面色剧变。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巨大的惊恐。
“不对！不！难道！难道！”
这一刻他彻底失态，丢下年幼的男孩跑了出去。等孩童追下楼，却只看到了不顾仆人阻拦，冒着大雨冲向远方的背影。
此时的白纯心中也是一阵震动。他刚刚一直像是一个傀儡，本能地重复着既定的台词，上演着“家父归来”的戏码。
他还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令他恐慌的，是他第一眼见到“父亲”这个角色的时候。
因为他和白纯那因工去世的父亲一模一样。那是他在“灾厄演变系统”中设定的父亲，这之间仿佛存在某种注定的因果。
而画面就此开始破碎，仿佛梦境即将醒来。
白纯的意识像是从无名的深渊上浮，他看到了光亮。
......
......
又一次睁开眼。
白纯看到，一身黑衣的荀一隅正坐在篝火前望向自己。他身上的衣物破碎，像是经历了一场厮杀。
而白纯也认出了他，正是之前追击自己的那个黑衣人。
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他正趴在书桌上小憩，明黄色的木桌椅被透过窗户的阳光晒得微暖。白纯挣扎着起身，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他穿着纯白的学士服，袖口和领肩上绣着金色的纹边，身上没有任何血迹和伤口。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那把黑刀贯穿了，而那痛楚仿佛还残留着。
“咚咚”的叩门声响起。
白纯看向前门，恍惚间他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笑着习惯性地打着招呼，
“怎么了，校长。”
一位头发苍白但梳理得整齐的老人正站在门口，他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正装，看起来像是一位年长的绅士。
他的胸口处别着一个金色的胸针，上面刻着一朵正绽放在铺开书页上的荆棘玫瑰，那是学院的符号。
刚刚是他在叩门。
他颔首示意白纯过来。
白纯走出教室，和他漫步在校园间。
看起来现在似乎正是夏季。蝉鸣声回响在树林间，头顶那轮曜日正散发着热浪，白色的教学楼反射着光芒，有些刺眼。
他们只是沉默地走着。
一路上不断有学生经过。今天似乎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他们都穿着和白纯一样的学士服，见到白纯和老人都会热情地招呼。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花园里。青翠的灌木从被裁剪成砖墙的形状，像一座鲜花点缀的迷宫。
老人随意坐在长椅上，长长的枝条从长椅上方垂下，构建出一片阴影。
他再次示意白纯坐到自己身旁。
白纯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移动。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是无比的熟练，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无比熟悉，仿佛他曾经在这里呆过很久。
但实际上他从未见过这些，从未来过这座华丽到透露出一股贵族感的学校。
老人开口了，他的嗓音沉稳。
“白纯，你来这所【学院】多久了？”
白纯坐下，看向花园内前方正在嬉笑的人群，感觉很眼熟。
他不受控制的开口，
“已经快五年了。”
他像是在扮演着另一个人，重复着那个人应说的话，应做的事。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吗”
被称为校长的男人一笑，感叹着时间的流失。他继续提问，像是在和他给予了最高期望的学生聊着未来。
“今天是你毕业的日子吧，考虑好去哪里了吗？前段时间【研理议会】的‘陈’经常来找我，希望我能向你推荐加入他们，毕竟你在【生咒学派】上的天赋真的很罕见。”
“想好了，我会加入【考古队】”
白纯回应着，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是吗......那太可惜了。不过我想【考古队】的吴领队会很高兴的，因为你去年外派实习的课程分数也是相当高，在这方面大家都很看重你呀。”
白纯点头，算是谦虚地认同了这个结论。
“白纯，你知道【学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考察提问，让白纯有些诧异地看向校长。
“为了人类的存续，生存之光永存。”
他右手放在胸口，像是在庄严地起誓。
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校长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他拍了拍白纯的肩膀鼓励着他。
“记得很牢......但是，白纯你知道么？”
“从这里走出去的很多人都曾经这样说过。但等他们出去久了之后，又还有多少人记得这句话呢？”
他嘴上小声重复着白纯刚刚的誓言，叹了口气。
“希望你不要忘记。”
他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盒丢给了白纯。
“送给你的礼物，恭喜毕业。”
老人转身离开了。
白纯有些奇怪，但还是向他致谢。低头拆开礼盒，他看到了其中的礼物。
是一把灰色的门禁卡，上面铭刻着学院的符号和一串文字：
“四级权限证明”
白纯不明白这是什么，他抬起头朝着校长离开的方向望去，却已经看不见人影。
刚想起身追去，却被一股突然袭来的睡意笼罩着。
他依靠在长椅上，沉沉睡去了。
......
......
像是长眠而醒，白纯又一次重睡梦中醒来。
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他穿着古典的礼装，像是一位贵族世家的年幼族裔。
这里是一间书房，硕大的书柜里摆放着海量的文本和典籍。他正坐在书房正中间的黑色书桌前，那黑红的质地透露出它的昂贵。从那把坐上去无法够着地的椅子来看，这间书房大概率不是他用的。
书房门被打开了，一位管家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鞠躬致敬。
“少爷，老爷已经回来了，他在楼下等你。”
孩童样的白纯露出欣喜的笑容，他激动地迫不及待冲下楼。管家跟在身后，一边焦急地提醒他注意礼仪和规范。
孩童来到大厅，看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他正脱下身上略湿的外套，交给一旁的仆从。看到白纯后，他先是一喜，然后又转而做出严肃的表情。
“注意形象，你这哪有白家继承人的模样！”
孩童被这声呵斥吓了一跳，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小声答应道，
“是，父亲。”
而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激烈，男人走上前抱起孩童，用那厚大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孩童的头，像是在宽慰。
“以后注意。”
孩子又一次被逗笑了，父子俩欢笑交谈着，就这样前往了书房。
......
书房内，男人和年幼的孩子讲述着自己一路上的见闻。从灾厄的险地，到魔幻的恶兽，奇妙的历险记在他的口诉中缓缓展开。
孩童听得入迷了，他有些兴奋地提问，
“父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冒险啊！”
而男人笑了笑，摸了摸他稚嫩的脸庞。
“要等到从【学院】毕业才能进入【考古队】，而加入【学院】至少要十八岁。”
“你呀，还差得远呢”
孩童扳着手指计算着，他好些时间才算明白，有些沮丧。
“啊，还要十三年呢，这么久。”
而男孩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提问。
“父亲，那母亲呢，她在哪里呢？”
仿佛一个禁忌的问题，令男人面色剧变。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巨大的惊恐。
“不对！不！难道！难道！”
这一刻他彻底失态，丢下年幼的男孩跑了出去。等孩童追下楼，却只看到了不顾仆人阻拦，冒着大雨冲向远方的背影。
此时的白纯心中也是一阵震动。他刚刚一直像是一个傀儡，本能地重复着既定的台词，上演着“家父归来”的戏码。
他还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令他恐慌的，是他第一眼见到“父亲”这个角色的时候。
因为他和白纯那因工去世的父亲一模一样。那是他在“灾厄演变系统”中设定的父亲，这之间仿佛存在某种注定的因果。
而画面就此开始破碎，仿佛梦境即将醒来。
白纯的意识像是从无名的深渊上浮，他看到了光亮。
......
......
又一次睁开眼。
白纯看到，一身黑衣的荀一隅正坐在篝火前望向自己。他身上的衣物破碎，像是经历了一场厮杀。
而白纯也认出了他，正是之前追击自己的那个黑衣人。
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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