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太宗宣武帝实录32

    陈牧：今蜀王剑指关中，寡人欲大发兵以讨之，可乎？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关中不足加大兵耳。大王出自西州，少为将帅，闲习军事。蜀王膏粱子弟，生处京师，坐不窥堂，并无军旅之才，临锋决敌，非大王之俦也。且其御下不严，尊卑无序，若恃众怙力，将各棋峙以观成败，不肯同心共胆，与其进退也。且蜀地承平日久，民不习战；关陇顷遭羌寇，士民皆能挟弓而斗，天下所畏也，而大王拥之以为爪牙，譬犹驱虎兕以赴犬羊，鼓烈风以扫枯叶，谁敢御之！无事征兵以惊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为非，弃德恃众，自亏威重也，且征西将军田征，指划分明，已拒陈仓，差可御敌，且其非诸葛武侯之匹也，无能为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今西城宗贼甚盛，各拥众不附，若楚王因之，祸必至矣。寡人欲征兵，恐不能集，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众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义不足也。苟仁义之道行，百姓归之如水之趣下，何患征兵之不集乎？其宗贼多贪暴，骄而无谋，为下所患，若使人示之以利，必以众来。大王诛其无道，抚而用之，一州之人有乐存之心，闻大王威德，必襁负而至矣。兵集众附，南据上庸，北守安阳，西城可传檄而定。楚王虽至，无能为也。

    陈牧：先生之言甚善，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喜谏言，恒恐上不称天心，下为百姓所怨，常内自省也，然大臣不谏者，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此乃大王威严所至耳，但思正人匡谏，欲令耳目外通，下无怨滞，所以每有谏者，纵不合王心，亦当含容，若即嗔责，人怀战惧，谁肯更言。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愿闻，儒圣何以教子，先生试述之。

    萧凡：夫子尝独立，鲤趋而过庭，夫子日：学诗乎？鲤对日：未也。夫子日：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夫子日：学礼乎？鲤对日：未也。夫子日：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愿大王以此为鉴。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欲知，何为匡辅之意？先生教我。

    萧凡：匡者，正也。辅者，弼也。不欺之谓忠，为善之谓良。夫国之匡辅，上佐一人，中总百官，下抚兆民，其任重矣。若非忠良，欲臻至化，未之有也。任使得人，天下自治，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此之谓也，得人则治，失人则乱。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圣主，求之斯劳，任之斯逸，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君人者，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事，即此义也。汉昭烈三顾茅庐而谒孔明，斯即劳也。一用孔明而王蜀中，斯即逸也。梁惠王与齐威王田于郊，惠王问曰：王亦有宝乎？威王曰：寡人以贤为宝。惠王惭而去之。圣人求贤以自辅，所宝惟贤，盖为国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