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九曲战歌 » 六 告别心上人

六 告别心上人

    北风萧萧,夜色悄悄。

    离别依依,前路迢迢。

    童法冒着清雪走了,留下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精美玉牌,正面雕刻着的三叶草栩栩如生,背面工整的一个“童”字。两年后,荆家凭此物去童家提亲。

    荆略家住的是三间土房,坐北朝南。中间进门是厨房,左右各有锅灶,各有内门。东侧是荆河夫妻房间,较大,也做餐厅。西侧是荆略的房间,较小,童法也一直在这里与荆略同住。

    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年货过年,三个王也暂时收了刀兵。

    辞旧岁,迎新年。孩子们快乐的凑在一起玩着鞭炮,嘻嘻哈哈的十分快乐。

    不过有件事,却不知不觉的,慢慢的,悄悄的萦绕心头:过完年就得掰手指头算日子了:九个月!征兵!

    芷娘:“有什么办法?要不逃吧!远走他乡,去齐国,去中山,去魏,去匈奴!去……”

    荆河打断她:“哪都去不了,路路封死,一步一坎。检查哨卡比林子里的野兔都多。而且,我们一走,村里就遭殃了。”

    夫妻双双沉默良久,荆河叹了口气道:“我听教书先生说了,天下纷争,就是天下大乱,哪里都差不多。”

    芷娘一时语噎,赌气道:“你,你可真是个好学生!”

    荆河挺委屈:“这天下又不是我搞乱的,你跟我生什么气?明天我去看看先生,让略儿也去拜个年。然后让他出个主意。这个人,肚子里有货……”

    教书先生来到村里说不念姓名,只叫他“先生”即可。神秘兮兮的,特有大师风范。学堂是间空房,房子的主人离开了荆乐村出山去了,荆芥让教书先生就住在这里,给他提供吃住,他免费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也有不少大人悄悄的旁听,荆河就是其中一个。

    学堂里,荆河放下一对野兔,抱拳道:“先生新年大吉!”

    荆略行礼:“先生新年大吉!”

    先生回礼:“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

    回到家,荆河一脸得意:“他娘,先生给指了一条路。你听说过通天教吗?”

    芷娘:“通天教?没听过,知道通天观。”

    荆河:“嘿嘿,就是通天观。天子曾经遇到一位仙人,道号通天!为天子指点迷津,谋划了天下。天子得天下后感恩,在九州建九座通天观,令天下人供奉仙人。如今虽说几百年过去了,天子羸弱王权起,可通天教可以躲避刀兵,不受地方号令。入了通天观,就谁也奈何不了了。只要不是造反,哪个王也不会主动招惹通天观。”

    教,是世间最神奇的产物。它给人们信仰,给予一个人无限的精神力量,这份精神力量可以把一个人的能量发挥到极致,让人着迷,使人忘我,令人癫狂!。它又无声无息的使不相干的人团结在一起,其结果不是加法,而是一个人的N次方的N次方。教的能量无法估算,无法想象。

    耳熟能详的:朱元璋的明教,洪秀全的拜上帝教。甚至国外有很长一段时期,神权大于王权!

    芷娘:“略儿还没成亲呢就做了道士?”

    荆河嘿嘿一笑:“通天观不是清修,可以娶妻生子的。先生还说,通天观的道士,很有地位!还有专门的地方安置家眷。”

    芷娘长舒一口,下定决心:“那就去!”

    荆河反而摇头:“咳,哪有那么容易……据先生说,通天观每年只开一次山门,招收弟子要通过严苛考验。如今,不少大家子弟都奉上大把金银,只为挂个弟子身份用来免除兵役呢。”

    芷娘:“那就花金银!”

    荆河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芷娘:“你跟世族大家拼金银?”

    芷娘郑重点头:“嗯!”

    荆河看着她,这与她说出不会水淹不死时是一个表情。荆河笑了:“没关系,略儿深受先生喜爱,现在留下他单独教他些东西,不方便我在。先生说此事因人而异,咱们略儿有八分把握!八分呢!”

    一直到吃晚饭荆略才回到家,午饭都是在先生那里吃的。

    芷娘急不可耐的追问:“略儿,先生教你什么了?什么结果?”

    她眼中充满迫切,期盼。双手紧紧握着荆略的双臂,仿佛要吃人一样。

    荆略愁眉苦脸:“先生说在他那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说,甚至包括吃的东西,用的东西。说了,就不灵了。”

    荆河赶紧窜过来,一把捂住荆略的嘴:“不能说!先生不让说咱就不说。我和你娘不问了!”

    然后转头对着芷娘恳求道:“他娘,咱别问了,你就放心吧,交给先生吧,肯定能成!”

    芷娘脑袋有点懵,牢骚道:“神秘兮兮的!”

    正月十五闹花灯,家家户户挂灯笼。

    荆略与秀儿一起糊灯笼,用芦稷杆做骨架,用纸蘸上面糊做的胶水糊在上面,里头放上松脂,就成了。秀儿在灯笼外贴上红纸剪的春梅报喜,鸳鸯戏水就大工完成。

    两个人提着灯笼,手拉手漫步在皎洁的月光下。

    荆略:“秀儿,我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去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秀儿:“我听舅母说,到时候你会回来接我们。你是男子汉,要以前程为重,我等你。”

    两人停下脚步,荆略轻轻抚摸秀儿的肩膀:“童叔那个事……”

    秀儿:“没事,在此之前我就想好了。那时候外公说你不是池中之物,终有一天会飞黄腾达,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你若平平凡凡,我愿与你相濡以沫。你若飞黄腾达,我愿你对我不离不弃。我今生今世只想跟你在一起。”

    荆略心头一疼,揽秀儿入怀:“委屈你了。”

    秀儿微笑道:“不委屈,我说的是实话。你不嫌弃我是个村野孤女就好。”

    荆略嘿嘿笑道:“我也不过是村野匹夫。”

    秀儿深情地望着荆略:“我没有娘了,爹又那个样子,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外公疼我,可终归是老了。略儿,我只有你了!”

    荆略:“我心里只有你……”

    两个人紧紧相拥,两片唇用力吸吮,灯笼掉在地上,仿佛被两个人的热情点燃,呼呼的燃烧着。

    燃烧的灯笼熄灭了,两个人的热情却更加高涨。

    荆略感觉浑身血脉喷张,身体在燃烧,意识在消散,这时被秀儿被秀儿推开了。

    “不行,不行!”

    荆略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秀儿整理衣衫,脸色通红,低声道:“舅母说……舅母说……说……”

    荆略快急死了:“说什么了?”

    秀儿眼睛一闭,语速极快:“说这个的时候不行!”

    荆略尚不知其中含义,似懂非懂又更像装懂的点头:“嗯。”

    秀儿笑着说了句:“等你回来的。”转身就跑。

    荆略一愣,开心的追上去:“慢点跑,我送你回去。”

    尚未出正月,荆芥,荆河,芷娘带着荆略和秀儿来到县衙,开具了一份路引。由荆芥作保,保证夫妻二人只是送孩子去通天观,不会通敌出走。什么世道?来来来,想走就走的旅游了解一下。

    荆略和秀儿依依不舍,秀儿把一个小包裹递在荆略手里:“我等你来接我。”

    荆略郑重点头:“嗯嗯,我尽快。”

    一家三口告别荆芥和秀,乘上县老爷特意安排的一驾驴车,向通天观而去。

    叠翠峦清处,

    银雪勾锦松,

    酒香无觅处,

    醉卧依苍黄。

    高高的灰瓦白墙,高高的广亮门廊。

    高高的门扁蓝瓦瓦,金灿灿的大字正中央:“通天观”。

    气派!

    荆略:“爹,娘,你们回吧,保重身体,我尽早把你们接过来。现在,我去了。”

    通天观,通天门。当这扇门打开后,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孰能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