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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闲游王城内

    三日后,不待荆略的伤好利索,杨荒君就带着荆略出城了。

    杨荒君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身着杏青长袍,头戴紫金流云冠,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件大红披风连人带马罩在其中,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剑鞘上按北斗七星镶有五颜六色的七颗宝石,剑柄一颗明珠做北极星。

    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街道两旁人头攒动,人山人海里大把的少女为此怀春,大把的少妇媚眼如丝。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面对依依不舍的人群,杨荒君微笑着不停挥手。

    相比杨荒君,荆略就比较惨,依旧是那身衣不遮体的打扮,头上还蒙了一层黑纱,双手被绳子绑着,绳子的另一头被廖洛牵着。

    黑纱内荆略双眼冒火,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一路在“仙君威武”“感谢仙君”的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来到城门附近。

    由于忌惮荆略,路两侧的人并不敢靠得太近。可是走到这里,路就越走越窄。喊的话也不再是歌功颂德,而换成了“还我命来!”“不共戴天”等字眼。

    透过黑纱,荆略看到男女老少吵吵嚷嚷,向自己扔石头,菜叶,泥巴,树棍。砸在荆略身上,头上噼啪作响。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肉乎乎的小圆脸,双目炯炯有神,粉鼻粉嘴甚是可爱。小男孩胡乱的扔出一块石头跟着大人喊:“不共戴天!”

    石头“咕噜噜”的在地上滚出老远,荆略感觉羞愧无比,心里苦涩难当。他不是嗜血魔王,可偏偏屠尽田家主宅二百余口。他不是凶恶歹人,可偏偏就做得那般残忍。

    那红香楼做的就是买香卖笑的买卖,没有错。他荆略为妻复仇,也没有错。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无论是哪个年代,谁能说清楚?谁能置身事外?立场不同,自然看法不同。

    如果说秀儿的死是导火索,那这场屠杀完全就是发泄。发泄了荆略这半个月的冤屈,愤怒,仇恨。

    如果说荆略怪力乱神迷了心智,那谁能知道荆略是否是借此机会有意屠尽田家人?

    两侧护航的衙役官兵赶紧驱赶这群田家人,防止有人暗杀荆略,他们可不敢让荆略死在这里,毕竟杨荒君的一席话让全城的人深信不疑的认为,荆略身体里有个恶魔,荆略死在这里,比这里爆发瘟疫还可怕。

    城门口,杨林率领一众乡绅名流在这里等候,送出城外十里后,依依不舍的分开。

    廖洛也跟随杨荒君同行而来,这并不出乎荆略意料。虽不经人事,荆略看着杨荒君与郡守夫人眉来眼去,如同生离死别的模样就能判断出,难消美人恩的杨荒君这是在还情债呢。

    又走了几里,杨荒君让廖洛松了荆略的绑,换了身书童的衣服。

    漫漫长路,青山绿水间,三骑奔腾而来。一位风度翩翩的风流公子,一位威武雄壮的持刀护卫,还有一个愤愤不平的忧郁书童。

    五日后,三个人一路游山玩水,溜溜逛逛的来到王城。看着王城威武的城门,廖洛双眼冒光的不由得赞叹一声:“果然雄伟!”

    荆略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宏伟的建筑,这还仅仅是城门,那王宫该是什么样子?如果有机会,真的应该进去瞧瞧。

    三人牵着马漫步在王城街道,荆略看什么都新鲜,东张西望应接不暇。廖洛故作矜持,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夸张,毕竟姐姐交待过自己,随在仙君身边,莫要失了仙君身份。

    而杨荒君笑盈盈的走在路上,举止投足间落落大方,一派风流。引得路上姑娘少妇双眼冒光,掩面而笑,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眉宇间透出无限温柔。

    荆略看着这一幕,无奈的叹息摇头,一派老成:“不知又有多少少女少妇要惨遭毒手了!”

    廖洛不明所以:“荆兄弟你在说什么?咱们少爷风流绝不下流,哪里会做那些?如果有,那也必成英雄美人的佳话,流传天下。”

    荆略撇了一嘴,侧目看向杨荒君:“是这样吗?少爷?”

    杨仙君被荆略瞧得不太自在,抽抽嘴角:“呃,人不风流枉少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其中奥妙,你不懂你不懂。”

    寻得一环境优雅的客栈落脚,廖洛去了司寇衙门汇报工作,啥工作?还不是荆略惹的祸。

    而罪魁祸首此刻正陪着杨荒君在酒楼喝酒吃肉,求廖洛此刻心里暗影面积。

    王城最大的酒楼,升四海酒楼。菜肴色香味俱全,在王城首屈一指。

    年纪相仿的祖孙二人坐在二楼依窗的位子,看着街上熙熙攘攘,一杯清酿敬凡尘。杨荒君聊着游历中的所见所闻,聊到西疆女儿国更是满脸留恋。

    虽然言语没有什么过分,却依旧惹得邻桌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人的不满:“哼,女人做国王,男人为仆役?世间哪有这般地方?无稽之谈!”

    荆略回头望去,一桌五人,两男三女。之所以这样言语,原因也很简单,看那桌三位少女看着杨荒君满眼的小星星就知道了。

    荆略一边感叹杨荒君这该死的气质和容颜,一边怒气冲冲的回怼道:“你又没吃过屎,怎知屎难吃?”

    这是教书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差点成了荆略的座右铭,甚至曾有一段世间,荆略都有尝尝咸淡的冲动。

    男子被荆略一句话差点没给噎死,脸脖子涨得通红。惹得几位美人掩面偷笑,香肩抖动,花枝乱颤。

    杨荒君也给逗得“噗嗤”一笑,本想喝一杯庆祝一下,又觉得哪里不对,突然失去了品尝的性趣。

    只好摇摇头,叹息一声:“粗鄙!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男子有些恼羞成怒,站起身拦住杨荒君二人,正色道:“这位兄台,你的童子言语放肆,搅了我等雅兴。你不管束一番就这样放纵吗?”

    杨荒君:“你们吃与不吃,与我何干?不过,你拦我去路却是没有道理。”

    另一位男子赶紧起身,拉住那个男子打着圆场:“抱歉,我朋友不胜酒力,在下替他道歉。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来日登门拜访。”

    杨仙君正欲答话,“噔噔噔”上来一个人,身负九环鬼头刀,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廖洛。

    廖洛鞠躬行礼:“少爷,事情办完了。”

    拦路男子看到廖洛顺势让开,不再做声。看着三人离去,一拳砸在桌上:“这王城之内,世家子弟达官名流还没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的。”

    劝架的男子吩咐小斯道:“跟过去,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男子笑嘻嘻的劝慰:“公输兄不用动怒,想必这几人是外乡人,他还不知道你的厉害而已。”

    王宫内,柳钱东跪在地上:“禀陛下,天子特使后天就能到达王城。”

    未央冬点点头问道:“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身边老奴:“陛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为保万无一失,姜司空还请了方大侠压阵。”

    未央冬:“嗯,事关重大,切不可一点马虎,如有差池,尔等百死不足抵过。”

    天子派出三位特使,车马仪仗,气派不凡。三位特使去三个地方,使命都是一样:封王候,止刀兵,安黎民。

    未央冬等这一刻等了十多年,如今梦想成真,对典礼十分期望,一切事物务必要万无一失。

    柳钱东并没有坐上司马之位,才,能均不达标。但是此刻的他意气风发,未央冬成立了一个内庭,他是内庭一把手。负责监督百官幕僚,搜集情报,每日与未央冬混在一起,成了炙手可热的近臣。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他的职责之一就是打小报告。

    见柳钱东还跪在地上,未央冬问道:“还有何事?”

    柳钱东:“北贺城来人了,报了北贺城田家灭门案。”

    未央冬点点头并不上心。

    柳钱东:“同行而来的还有两人,一位书生,一个书童。具探听的情报汇总,书童就是杀人者荆略,书生是通天观道士。”

    未央冬皱眉:“又是通天观,这帮家伙,若不是不想得罪天子,寡人真想铲除了他们!那个道士有何行动?”

    柳钱东:“除了逛街,别无他事,臣已经派人盯着了。”

    未央冬:“盯紧了,别让他们惹出什么事,实在不行就敲打一下。”

    窗外,月光柔和,柳枝飞扬,若事事都能如愿,哪来的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