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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祸临小驿站

    今年的春天来的虽然有些晚,已是三月,树枝才开始抽出嫩芽,反而不如山野杂草,早已碧绿一片。

    一大早,就听见“噼啪”的脆脆的鞭哨声,荆略推开窗向外张望。

    只见两个衙役挥舞鞭子,把路上的行人驱赶到路两边,后边还有十多个衙役提着水火棍维持秩序。

    紧接着,一位大将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在军卒旌旗的簇拥下缓缓走过。待一列列军卒过后,后边是三位道士,身着杏黄道袍,绣阴阳八卦图,十方道鞋踏七星踩五行。三位道士后面是百余青年道士,队列整齐,神情肃穆。

    看见道士走来,路两边看热闹的人纷纷跪倒叩头。

    荆略仔细一瞧,兴奋的回头对廖洛喊道:“哎呀!是住持!是通天观!那师兄,姬师兄他们都来了!吼,连麻家的讨厌鬼也来了!”

    廖洛也过来瞧热闹:“嘿!这阵仗,比我姐夫都有排面!”

    荆略一个一个的指着,给廖洛介绍。

    此刻,荆略心中无限激动。家人,这是他的家人,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亲人!

    杨荒君,陶春阳,宁桃儿纷纷推开自己房间的窗向外张望。

    天子特使从南蓟国至此,明天到达,通天观的道士比他们提前一天。

    道士们住在驿馆,门口已经有众多的信男信女等在那里,衙门里派了衙役,守城军派了兵将维持秩序。

    十多年了,王城终于再一次有了祥和安宁的气氛。人们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愿国泰民安,愿身体康健,愿父母平安,愿子孙满堂。

    通天观在民间的影响力,大大超乎了荆略的认知。

    通天观,分外、内、密三门。

    外门弟子负责道观在民间的所有杂事,除妖降魔,祈福,超度等法事。护镖,护院等武力雇佣。领地内耕种,渔猎,制造等农工生产。修桥,补路等慈善事业,看相,观风水,卜卦等专业课题。家属区的安保,律政等等。

    内门弟子负责内部结构组织,人力,财力分配调整。官方的联络,仪式主持。培养道观核心力量和接班人。典经法录的编撰收藏。门规的执行,道法的宣扬,弟子考核。观内所有人的吃喝拉撒,投医问药,婚丧嫁娶。

    密门就较比神秘,有专门的管理区域,不经允许,即便是内门弟子都没有资格进入。密门只有寥寥十数人,却掌管着通天观的核心机要。

    大家聚在荆略的房间。荆略已经与陶春阳,宁桃儿相认,待大典结束,同往荆略村祭拜。

    宁桃儿嬉笑着对杨荒君说道:“荒唐兄,有个事情我总觉得不太好。”

    杨荒君:“何事?”

    宁桃儿用眼眸偷偷瞟了一眼陶春阳,然后厥个小嘴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继续道:“荒唐兄,你可曾心疼七妹?”

    杨荒君愣了一下后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当然是心疼七妹的,你就是我亲妹。”

    宁桃儿的确讨喜,不过与柔情似水,千娇百媚不挂钩,做兄弟绝对合格!

    宁桃儿:“那,你看啊,略儿是我师侄,你却高出他那么多辈分。我这亏吃的可真是很大呢!”

    说完,撅着嘴用手指捏着杨荒君的衣服晃动几下。

    杨荒君:“哎,辈分在这摆着,咱们各论各叫好了,何必在意?”

    宁桃儿有些急了:“那不行,怎能不在意?咱们不熟也就罢了,凭咱们祖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也得把这层关系捋直了。要不传出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杨荒君:“那怎么办?”

    宁桃儿狡黠一笑:“你觉得略儿如何?要不你把略儿收了做关门弟子吧,这也算对五师姐有个交代。我宁桃儿的师侄竟然只是记名弟子,太没面子了。”

    杨荒君:“我很喜欢荆略的,不过……”

    宁桃儿:“你怕了那个老道士吧?”

    杨荒君:“哼!我能怕他?他得给我跪拜行礼!好了,不跟你说了。”

    他转头看向荆略问道:“荆略我问你,你可愿拜我为师?”

    荆略一愣,立刻高兴的起身跪下:“弟子荆略,拜见师父,给师父叩头!”说完“当当当”磕了三个头,敬了一杯茶。

    杨荒君与师父云游四方,不在观内任职。但是他在通天观的地位很高,辈分很高,有太多的特权。做杨荒君的弟子,荆略今后在通天观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杨荒君摸了摸身上,把自己的通天观腰牌送给荆略:“游离在外,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这个你先拿着,待你拿到自己的腰牌再还与我。回到观内,我的宝物阁你随便选一样喜欢的。”

    宁桃儿附在荆略耳边道:“给他搬空!”

    大家起哄要求杨荒君请吃酒,杨荒君也十分高兴的带着大家出发了。

    四海酒楼,人声鼎沸,宾朋满座,忙的不亦乐乎。

    大典在即,南来北往的人都汇聚于此。苦了当差的,美了做生意的。

    众人好不容易混到一张桌子落座。

    廖洛:“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高兴,小二你就尽你店里好酒好肉的上,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几人正在饮酒聊天,又进来四人。为首的是个魁梧的大汉,眼似铜铃络腮胡。后面跟着一位中年人,粗衣青布长衫,板着驴脸,像所有人欠了他钱一样。一个胖子,身材不高,笑呵呵的很是近人,却偏偏只有一只眼。三人身后跟着一个瘦小尖嘴猴腮的男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四人环顾一圈,来到一位女子桌前,长衫男拱手道:“这位大姐,我等在此拼个桌可好?”

    女子身着一身粉白长裙,头戴轻纱斗笠,此刻撩起一角轻纱,露出一张清秀面容。还未等女子作答,大汉已经大大咧咧的坐下。

    拼桌,是很平常的事,从古沿用至今。当然,像大胖媳妇那样端着碗去人家包厢里拼桌的也没几个。

    女子皱了下眉,起身来到荆略那桌,对宁桃儿道:“妹妹,原谅姐姐唐突,姐姐能否换到你这里?”

    众人扫了女子那桌的四个人,宁桃儿:“好吧,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过来坐吧。”

    女子落座后也不顾吃相是否文雅,匆匆的吃完施礼离开。

    荆略几人只是闲聊一些见闻,没有什么机密暗闻,所以也没有受太多影响。

    过了一会,后进来的四人也起身离开。

    春色正好,艳阳高照。宁桃儿提议去城外踏青,大家一致同意,荆略起身下楼去雇一辆马车。

    下楼的荆略遇见那个瘦小男子匆匆的向楼上跑来,看来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那人上楼太快,与荆略撞了个满怀。由于体型差异,一撞之下竟然滚下楼梯,荆略赶紧跑下楼梯将男子扶起一个劲道歉。男子很是气恼,叽叽歪歪几句向楼梯走去。

    来到车脚行,荆略说了目的地,讲好了价格,伸手入怀掏钱。

    顿时大惊失色:“艹!糟了!”与荷包同时丢失的还有杨荒君的腰牌。

    散碎银钱无所谓丢就丢了,可是那个玉牌是杨荒君的,再想到万一有歹人用此物为非作歹那可就是毁了通天观的名誉了!

    荆略按原路路低头寻找,一直回到酒楼。杨荒君几人见他回来,准备起身下楼出城踏青。见荆略脸色不对,垂头丧气有些焦急。一问之下才知道信物丢失,也跟着荆略一路寻找。

    几个人寻了两圈也没找到,做为负责北贺城缉捕治安的廖洛问荆略关键一句:“你与何人有过接触?”

    荆略稍加思索:“那个瘦子!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荆略把在楼梯上发生的事与大家一讲,大家也就明白了,这是遇见扒手了。

    此事可大可小,杨荒君决定不再寻找,丢便丢了,放弃了廖洛去衙门备个案的提议,雇了马车出城游玩去了。

    傍晚,荆略随着杨荒君来到驿站,与通天观众人汇合。

    此次下山的是住持姜玄子,温玄凌,释黄町带队,随行弟子一百三十六人,可谓是声势浩大,排场极其隆重。

    如今通天观与大蓟是合作关系,大笔大笔的金子源源不断的流入通天观,晃得众道士眼睛都快瞎了。通天观能够参与金矿开发,药引子就是荆略。

    所以,姜玄子看到荆略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眼睛都眯没了。

    当听杨荒君说已经收了荆略为徒,又有些尴尬。杨荒君在通天观的辈分极高,姜玄子得客客气气的称一声祖宗,如今荆略的辈分他也得唤一声师祖。

    形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很搞笑,杨荒君的嫡传祖宗,是通天观开观时年龄最小的道士,被师兄们呼来喝去,很是愤懑。随即要求门下弟子:二十三岁前必须收徒,徒弟年龄不得超过十五岁。如此一来,岁月更迭,这位最小的道士,他的门人在通天观年纪最小,辈分却最高。再也没有谁能够对他这一门下命令了,这可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荆略来到那黄五和姬黄子的房间,房间里有六人居住。众人听说荆略被杨荒君收做关门弟子了,均是一怔,准备行以晚辈礼,被荆略阻止了。就是,他们哥几个客气什么。

    姬黄子:“你取了法号吗?道号叫什么?”

    荆略:“法号要等师祖回来。”

    荆略稍顿,学着杨荒君的样子背着手沉思踱步道:“道号嘛,荆略你是天子辈,叫荆天地?不雅!荆天下?俗!荆天子?等等,这个好像更不行。算了算了,你就叫荆天略好了。以后有中意的道号再换。”

    法号一人只有一个。道号可以好几个,作者认为荆天子的确不错。

    “哈哈哈哈……”众人皆笑。此刻,荆略也终于感觉回到了往日时光。

    次日便是大典,众人需要早睡早起,所以杨荒君喊了荆略准备离开。

    刚出驿站,姜玄子还未来得及发表相送致辞。一大批禁卫金甲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包围了驿站,长戈硬弩刀光霖霖。

    为首的虎将高声喝到:“通天观欲图谋害国君,全部拿下!反抗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