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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注定死结

    严为民至死都无法忘记,那段异常艰涩的日子。

    妻子李梅梅突然早产加难产,让她几番濒临生死边沿,好不容易生出了女儿,却又开始大出血。严为民至始至终陪着自己深爱着的妻子李梅梅,经历了出乎他预料的残酷折磨,他的心一次次痛得抽搐,渐渐地让他对那个寄托了他俩无数美好希望的女儿,心里竟然产生出了一丝无法言说的厌恶。严为民不止一次地在心底里后悔,如果早知道生孩子,会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妻子与死神一次又一次地搏斗,他坚决不要这个女儿。

    妻子李梅梅好不容易生出了女儿,一次次的大出血,早已让她生命接近垂危;好不容易脱离生命危险,依然处在昏迷状态。严为民紧紧握着爱妻李梅梅冰凉的手,呆望着她被汗水浸透的缕缕头发,紧紧贴在脸颊上,惨白的脸,干裂的唇……严为民的心痛得早已抽搐成了一团,让他几度热泪盈眶!

    岳母絮絮叨叨地指责与催促,让严为民依依不舍地松开妻子李梅梅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妻子李梅梅盖好被子,满眼含泪,拖着无比沉重的步子,迟迟疑疑地来到医院婴儿室。严为民隔着医院婴儿室的窗玻璃,抬眼扫了一下睡在保温箱中的女儿,皱巴巴的皮肤,又扁又丑的脑袋,蜷缩着的小小身子,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丑得再次出乎了他的预料!严为民的脑海里竟然跃出烤烧鸡的情景,心里猛然涌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滋味!严为民匆匆收回目光,准备转身逃离,却发现岳母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脸颊紧紧贴在玻璃上,鼻子被挤得变了形,双眼盈满泪光,嘴唇开始蠕动,喃喃自语:“我的小可怜哦!心疼死姥姥喽!唉……”

    严为民惶惶然返身,在岳母悠悠的叹息声里逃回病房,望着仍在昏迷中的爱妻李梅梅,心中对那个奇丑无比的女儿,又一次涌起一股厌恶,无法产生一丝怜爱之情。

    贫穷,让严为民只能在岳母的目光里一次次地蜷缩!女儿高昂的住院费用,很快就耗尽了她与妻子手头残存的所有积蓄。妻子李梅梅好不容易脱离危险,由于找不到合适的血源,一直未输血,再加上苏醒后的李梅梅,坚持不肯输血,一遍遍强烈要求回家休养。大夫细心地叮咛着如何食疗,岳母的目光紧紧盯着严为民,坚持要接李梅梅回娘家坐月子。李梅梅望着丈夫严为民布满血丝的眼光,试图把手从他的手里挣脱,严为民却握得更紧了。

    “妈!我还是想回我家。您就放心吧!为民能照顾好我!再说,我们离得又不远,您可以随时来看我!”李梅梅知道,她如果回娘家坐月子,丈夫严为民看她很是不方便。

    “你那也叫个家啊!一间出租屋,小得都转不开身,一开门就漏风,怎么能行啊?”岳母带着哭腔的话语,斜瞪向严为民的目光,最后死死落在他俩十指紧扣的手上。严为民的手被岳母的目光灼伤,不禁一颤,松开了妻子的手,没想到李梅梅反手紧抓住他的手指,抓得更紧。

    “妈!我俩还是先回我们那儿,让为民来照顾我坐月子!宝宝还得在医院住二十多天,还得有人来回跑着看呐!您就辛苦看她吧!”李梅梅坚定的话语,让岳母摸着眼泪转身移步而去。

    严为民把妻子李梅梅接回他俩温馨的出租屋,他尽全力照顾着妻子,心疼地不止一次说:“我要是知道生她,让你这般受罪,我绝不会让你去生她。”李梅梅也心疼丈夫,看着他疲惫不堪的神情,含着热泪嗔他,做爸爸的不可以瞎说话,再说了,他们的女儿更可怜,还在医院呐!她要是知道爸爸这样嫌弃她,那该多伤心啊!那个女人生孩子不受罪,不是九死一生?这不关孩子的错!错就错在自己不小心,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女儿。

    严为民更加心疼妻子李梅梅,紧握着她的手,亲吻着她脸颊上的热泪,呢喃着祈求妻子李梅梅再不要自责,安心休养。

    岳母每天都会按时送来炖好的滋补汤,看看依然嗜睡的李梅梅,细心叮咛严为民一定要照顾好她,否则会落下病根。在严为民唯唯诺诺的点头中,岳母总是一边叹气,一边转身移步离去。严为民望着岳母的背影,在她的叹息声里情不自禁地蜷缩。

    时间就这样安静地流逝,转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温暖的阳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斜斜地轻洒在他俩小小的床上,顽皮地跳跃着,意图悄然爬上妻子的脸颊。严为民爱怜地看着妻子熟睡的神情,轻轻拉住床前的粉红色布帘,把阳光挡在帘外,许多纤细的尘埃,趁机结伴碰撞着隔帘上的阳光,一同凌乱飞舞。

    严为民踮着脚尖,转身坐在隔帘外的沙发上,阳光开始肆意洒在他的肩头,带着丝丝酣畅香息,也带来了无暇的惺忪迷滞与乏力。阳光心醉神迷地在严为民身上开始轻抚。严为民的神经渐渐开始松弛,多日来的担忧,恐惧,紧张,心痛,缓缓消融归化,他的双眼开始沉重,昏昏然有了睡意……

    门被毫无声息地推开,李梅梅唯一的亲妹妹李悦悦,猫着腰,提着热腾腾的鸡汤挤进了屋子。李悦悦扫了一眼隔帘后熟睡的姐姐李梅梅,转头就看到了斜躺在沙发上的姐夫严为民。李悦悦被这个未曾谋面的姐夫瞬间吸引,她呆呆地望着严为民高大的身躯,半坐半躺在沙发里,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得俊美异常!一双剑眉微簇,透出一股棱角分明的冷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近视眼镜,微闭着双眼,依然透出一股让她迷恋的斯文。厚薄适中的嘴唇,嘴角微微轻抿,抿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散发出丝丝魅惑,让她竟有些目眩。

    在美国留学读博已有四年的李悦悦,在母亲长途电话里得知,姐姐李梅梅两年前已经结婚,找了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呆板无趣!李悦悦曾在心底里不止一次地嘲笑:“李梅梅,你就应该是那水准!”

    前几天,母亲又在电话里边哭边絮叨,说李梅梅突然早产加难产,九死一生。母亲一遍遍呼唤着李悦悦,说她作为李梅梅唯一的亲妹妹,咋都应该回来看看啦!母亲的絮叨,让李悦悦心烦,同时也让她有了丝丝愉快。李悦悦当时正好和美国男朋友在闹着分手,想着顺便回国来散散心也还不错。

    李悦悦昨天回到家,刚倒过时差,今天母亲就催着她给李梅梅送鸡汤,还亲自把她推出家门,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巷子,讲了好几遍该咋走,盯着李悦悦进入巷子才转身回了家。李悦悦不情不愿地拎着鸡汤,信步来到李梅梅租住的小屋前,小屋的静谧,让她放缓了脚步,随即悄然而入。

    “嗨!李梅梅,多年前我就认定,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俗妇!受罪难免!活该!”李悦悦对姐姐李梅梅的怨气,并没有因为分离而消失,可当她转身看见沙发里的严为民,心中的怨气瞬间不翼而飞,心头随即涌起了一股淡淡的、酸酸的滋味。

    “呵呵!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一回啊!没想到这几年,李梅梅你长本事啦!竟然能找到这样的斯文美男子!”李悦悦情不自禁地斜坐在沙发扶手上,侧身仔细打量着严为民。

    喧嚣的尘埃在瞬间化作虚无,心中曙光缓缓盛放开来。李悦悦情不自禁地伸出纤纤手指,轻轻拂上严为民的嘴唇,鲜红的指甲映衬在严为民有些干涩的嘴唇上,格外耀眼。严为民被惊醒了,他睁开松惺的睡眼,有些恍惚,半趴在自己怀里的李悦悦,一双酷似妻子李梅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眼光中流露出无限的爱恋,让他心动,让他迷恋。

    “梅梅!你……你咋……”严为民以为自己在梦里,他呢喃着准备起身。

    “嘘!是我……我是悦悦!姐夫,你不觉着我比李梅梅漂亮多啦!”李悦悦正沉浸在严为民的睡姿里,他突然惊醒,迷离的眼神,带着丝丝幻影,缓缓掠过李悦悦的脸颊,闪烁出异彩的流动,温柔,温暖得有些醉人。

    李悦悦示意严为民不要出声,缓缓缩回手指,准备起身,谁知缩回的手一时无处安放,导致斜挂在沙发扶手上的身体失衡,直接跌落在严为民的怀里,严为民条件反射地伸出了双手……

    “扑通!”

    李梅梅被梦魇,她拼命地呼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她想起身,却怎么挣扎都动不了。李梅梅觉着有人正死命掐着自己的脖子,让她根本无法呼吸,她拼了命地要醒过来。李梅梅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心跳加速,头疼欲裂,大汗淋漓!

    李梅梅想喊丈夫严为民,依然发不出声,她拼尽力气扭转头,发现粉红色的隔帘后隐隐绰绰,仿佛有人坐在沙发上。李梅梅隐隐约约听到丈夫严为民也在柔声呼唤自己。李梅梅咬紧牙关,再次拼力挣扎着勉强爬起,使出浑身力气拖着沉重的身子,无比艰难地移到床边,一条腿一条腿地移下床,伸出手颤巍巍地拉开粉红色的隔帘,扑入双眼的却是严为民正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着她唯一的亲妹妹李悦悦。李悦悦妖娆地挥舞着双手,红得有些刺眼的手指甲,在严为民脖子上不断轻抚着。李梅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李悦悦的话语,犹如晴天霹雳,让她彻底苏醒。一股粘稠的黑血,猛得涌向李梅梅的心头,直冲她的脑门……

    李梅梅顿觉眼前一黑,一头重重栽倒在了冰冷的砖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