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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错过

    今日阳光明媚照人,相王府更是金光灿灿,书房内的屏风格上的翡翠、玛瑙、玉石数不胜数,个个价值连城。

    书房中除了袁相爷,还有一人,此人便是灵山宫的绝尘。

    “绝尘护使,不知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袁相爷看似和气,但语气格外轻冷。

    绝尘闻言并未放在心上,心想灵君利用完此人后,定会除之而后快,又何必与他计较。

    转眼间便见绝尘不动声色、一本正经的说道:“想必西远城的事,你已经听说了。”

    “是,我早已知晓了。”

    “而关于百纸画卷的事,居然也流传到了江湖之中,灵君猜想这两件事或许有关联,还请袁相爷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是自然,还望绝尘护使代我转告灵君,我必定会替灵君找到百纸画卷。”

    “好,既然袁相爷如此爽实自信,那灵君也就可以放心的闭关了。”

    “怎么,灵君要闭关,灵君他......”袁相爷眼前一亮,当下便猜测灵君是不是受了重伤。

    “袁相爷想多了吧,而且话也多,灵君的命令你只须照做就是。”

    “是,是,方才是老朽多想了,我马上就派人前往西远城。”

    绝尘见袁相爷这么说,自然也明白他虽有百般不高兴,但事还是会去做的。她点了点头后便化为一道灵光不见了踪影。

    “哼,好一个灵君啊,你不费一兵一卒,坐等渔翁之利,我又岂会如你所愿。”只见袁相爷由一开始的不开心,渐渐变得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不停地在书房中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

    ......

    ......

    又过去了一天,茹烟和淮桑二人也已经抵达了西远城。

    西远城虽算不上繁华,但毕竟离京城只有几百里路,又是个小的都城,所以城内也算是热闹,虽没有京城的红砖绿瓦和宽大的马路街巷,但是却因小而显得人多和谐,呈现出一幅太平盛世的景况。茹烟淮桑二人见到此景觉得很奇怪,便商量着先找家客栈,将马匹安顿好后出门打听一番。

    淮桑想着连续几日的奔波,茹烟应该累了,于是在城中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茹烟倒不客气,她不管住哪里都可以,而且她并不觉得累,因为她根本没有心情想其他事情,只想先找人。

    简单的用过午饭后,就开始打探,茹烟不需要说话,基本都是淮桑在询问,不过她在一旁也没闲着,而是用读心咒看能否打探到消息,只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但有一件事令她不得不觉得心疑,因为她感觉这个镇上的人们的想法都大致相同,但看着他们的神情语言又无可疑之处。

    待她回过神来看向淮桑时,发现他还在乐此不疲的逢人打探,他应该也发现了城中人的古怪了吧,想来他也担心城中百姓,而且认真起来的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但茹烟还是不会轻易的就相信他,只是一直盯着他思考着,一时间竟恍了神。直到淮桑的脸在她面前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时,她才感觉到一阵暖暖的气息,不禁后退一步,有些慌乱道:“你干什么,还不去继续打听。”

    淮桑看着她,忽然笑道:“我离你这么近,我要干什么你说呢!至于我想干什么这件事,倒是可以先听听你的意见。”

    “你在胡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茹烟只有用生气来化解让她感到尴尬的场面。

    “你方才如此深情的看着我,我当然得给你机会,让你看个够啊,所以我实在不忍打扰。”淮桑说完又露出一副十分俊雅的笑脸,温柔的看着她。

    “哼,成天就知道傻笑,以前没笑过吗。”茹烟翻了翻白眼道。

    “对啊,可能是因上一世没有遇到过像茹烟姑娘这般特别的女子。”

    “你我这辈子既是萍水相逢,那上辈子必定只是陌路人而已。”

    “茹烟姑娘就这般不愿意与在下扯上关系吗?”

    “真是啰嗦,快走吧。”

    淮桑知道她说话总是处处不留情,但他竟愿意被她这样说,因为这样,让他觉得心底的那个人就还在他身边,并没有离去。

    “茹烟姑娘等等我,在下不仅有钱,长得也还不错,还很有眼力见儿,这些还不够吗。”

    茹烟回过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路上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自我吹捧。

    一直打探到临近傍晚,也没听说有什么传言中的妖怪,这几日茹烟也没有好好休息,更怕淮桑那粘人热情的关怀,便说累了并迅速回了房间,连晚饭都是让小二送到各自的房中用的。

    晚饭后,茹烟叫小二准备了热水。洗澡前她将房间施了结界,一旦有人靠近,她便能马上知晓。

    此时房间木桶之内,热气腾腾,烟雾缭绕,茹烟并不急着沐浴,因为她被房间的另一角吸引去了注意力。她嘴角微微上扬,只见她纵身飞进了梳妆台旁的那幅画卷之中,此画似乎就是为她而准备的。

    画中是两个六、七岁般大小的孩童,一男一女,正站在庭院中一个装满清水的水缸旁。男孩正欲将捧在手心中的小鲤鱼放入水缸内,而女孩偏着头,脸上露出单纯阳光的笑容,等待着男孩手中的鱼儿能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走。

    只是茹烟进入画中之后,两个孩童竟消失不见了。

    此后便见她要脱衣,却发现少了什么,她扫了一眼房内,忽然眼前一亮,微微一抬手,原本在房间内的屏风竟然出现在了画中的水缸旁,见此,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退去衣衫,将衣衫随意搭在屏风之上。

    她露出白皙的皮肤,一眨眼便已进入了画中的水缸内。

    在烛光和雾气的衬托下,将画中的茹烟衬托得像仙子一样,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好似一触碰就要烟消云散,让人不可亵渎。

    慢慢的缸底的腿变成了鱼尾,手臂与身子也在慢慢融合,直到延伸至脖颈,最后全部变成了鱼身,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一个如掌心般大小的鱼,在水面上跃动。

    随着水纹的波动,倒映在水面上的空中的白云也跟着摇动。这时的茹烟在水缸中显现的非常小,从水底看向水面,犹如落进了巨大的花海之中,阳光透过庭院中的繁茂的梨树枝叶,似乎想要穿透花叶,将光射入水中,只为一睹她的容颜,此时的水底五颜六色,就像进了龙王的水晶宫。

    她在水中自由自在的畅游,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在水面上吐了几串水泡,又消失不见,十分欢快。

    ......

    ......

    数日的快马加鞭,李献君终于来到西远城。

    天已黑透,他来到一家普通客栈,因近日疲劳不喜吵闹,所以这个街道虽不比城中心热闹华丽,却很安静,他很喜欢。将简单的行李放在房内,随便吃了点晚饭后,向掌柜打听了近日关于西远城的传闻。

    “掌柜,我想打听一下,这西远城可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公子可是听旁人说的,所以这才感兴趣啊。”

    “在下在来的途中的确有所耳闻,很是好奇。”

    “那就对了,公子一看便是外乡人,可是不知我们西远城的习俗。”

    “习俗,可近日并没有什么重要节日。”

    “公子是有所不知啊。虽说我们西远城离京城也就五百里路,短短数日的脚程,但是西远城也算是我朝一个比较特殊的城池。”

    “城池?”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呵呵,公子且安心在小店住下,只需耐心等上几日便知道了。”

    李献君看着这个依旧喧嚣的街巷,人们开心的在青石板上一步一步地走着,吆喝声、嬉笑声,有些杂乱,还有些听不清,但都无不表现出他们对现在的生活的满意和享受,并未像传言中那般在闹鬼。

    想到这,他微微皱眉,就连刚才客栈掌柜也并未提到传言中的怪事,而只是让他在此地等上几天。既如此,那他就趁着这几日在此地等辛有。

    而后他又想着茹烟喜好热闹,便向城中继续寻去。

    茹烟还在水中玩耍,久久不愿出来,直到有些疲倦了,才舍得变回人身。她来到屏风衣架前,看着眼前的衣服,她微微摇头叹气,这还是她第一次未用法术,而是繁琐的一件一件的穿衣,前前后后共四五层衣衫,虽有些笨拙但又觉得有趣。

    想到第一次离开师父,第一次离开师兄师姐,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好朋友却也离开了,这又是她第一次游历凡间,不禁开始佩服起自己来。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永远不用长大,永远是那个师父疼,师姐爱,师兄不敢欺负的小师妹,更永远不会离开他们,谁知短短几日,竟发生这么多事。

    但这几日的离别,却让她尝到了,什么叫思念、什么叫回忆。

    良久,她才终于穿好两件白色的里衫,长长的秀发披在身后,红润的脸颊,有些伤感的眼神,让人看着心生忧怜。

    就在她出神时,挂在屏风衣架右角上的青石玉佩突然亮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玉佩闪闪发光,眼中的忧伤瞬间退去,只剩下惊奇。

    她抬起左手轻轻一挥,而眼睛却一直盯着那青石玉佩,只是一个眨眼间,衣服便穿好了。依然是一件白色的素衣,只是衣服上的纹案有些不同,腰带依然是淡淡的紫色。没有过多而复杂的头饰,只有一枚浅白色的玉簪,玉簪样式很新奇,形状是一把利剑,细看之下才知竟是星辰。

    茹烟拿起玉佩就走出画卷,而画卷不知在何时已恢复原样,静静的挂在梳妆台旁,等待他人欣赏。

    她快速走出房门来到了街道上,看着对面好几个分路岔道,思虑片刻后,朝着正中间的岔道街巷而去。

    然而李献君却已寻着玉佩的光亮来到了新城客栈,只是刚到不久,他发现玉佩的光居然越来越淡了,不一会儿便完全消失了。

    看到这里,他又一次陷入了困惑,但又不敢有丝毫耽搁,将玉佩紧紧的攥在手中,朝着新城客栈的左前方继续寻去。

    道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街巷更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人,只有几只在夜间出来觅食的野猫野狗。

    茹烟并没有发现有两人正在悄悄跟着她。

    “公子,跟着她,真的能找到吗?”

    “你在质疑我!”

    “属下不敢,天下间的事,就没有公子不知道的。”

    “哼,可唯独有一事,我始终不知道。”

    “公子,是属下多嘴,属下甘愿受罚。”

    “好了,你且去办我交代你的事。”

    “是。”

    黑暗中的影子瞬间少了一个。

    另一个显得很孤单,但那双犹如镶嵌在黑暗中的眼睛,却变得愈加阴冷了,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茹烟忽然发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猛然回过头,只是黑暗中的那个影子早已经消失了。她又低下头,发现系在腕上的玉佩已没了光芒,索性将玉佩取下,但还是如同普通玉佩一般平淡无奇,又沿着巷子寻了一圈,玉佩依然没有一丝的光色。

    而另一条街的李献君见玉佩突然恢复如常,想来灵物已经离去,便也不准备向前追赶,朝着客栈的方向返回。

    夜幕降临后,西远城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漆黑的城,宁静的夜,茹烟又想起了李献君。几天前他们还一同在仙榈庙看日出,在画仙斋外泛舟,一起乘马车去百里镇,一起躲避黑衣人......

    不曾想才短短几日,他们便江湖难聚。

    茹烟越想越心烦,起身将窗门打开,随身一跃飞到了屋檐之上,抬头看着星空,只是乌云却将金钩般的月亮遮住了,星空显得空洞而寂寥。

    殊不知,这一举动都被淮桑看在眼里,他在黑夜中默默的看着她,心道:“究竟是何人叫你如此牵挂。”

    在西远城城外的十里亭旁有一片树林,树林规模不大,只有半里路程的长度。林子里的树木个个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但在树林中心却有一个祭台大小的空地,茂密的树叶将空地上方的整片天空都遮挡住了,只有一丝的星点洒了进来。

    微风轻摇,树影跟着摇来晃去,如同鬼魅一般,在空中、地上到处游荡。

    此刻,在树林之中站有一个身穿白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的背有一点的佝偻,但从他挺直的腰板不难看出,曾经的他一定身经百战,威武不屈。

    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林中那微弱的光正在慢慢的消失,微风伴着沙哑的树叶声,将这漆黑的夜晚衬托的更加可怕、阴凉。

    突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踏着地上的树叶,伴随着沙哑和咯吱声,正一点一点的靠近,来人走的很慢,似乎十分警戒陌生的四周和前方的白影。

    “君儿,为师等你很久了。”一个苍老而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寂寥的夜。

    “对不起师父,徒儿遇到奇事,所以耽搁了,还望师父莫怪。”

    “是何奇事?”

    “我的玉佩亮了!”

    “玉佩若亮,说明附近必有仙灵或妖魔,你切不可心急鲁莽。”

    李献君看师父的话语有些严肃,但是又不缺乏和蔼,想了想道:“是,师父。不过师父,今日这青石玉佩与他日不同。”

    见师父并未说话,他又开口说道:“青石玉佩在亮光的同时,我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

    白衣老者一听,身子微动了一下,虽只是一瞬,又在这漆黑的树林中,没人看得见,但还是被李献君看去了,师父听到这句话明显动了动身子,是紧张吗?他的眼睛犹如夜晚的雪狼,深邃而犀利,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的。

    随后白衣老者说道:“应该不是一般的邪灵妖物,切不可轻敌,如若再遇到,必须除之。”声音还是那般的苍桑,不过却透露一丝严厉。

    “是,师父。”

    随后白衣老者拿出一个椭圆形的小药瓶,瓶身的颜色是很少见的血红色。在孤冷漆黑的夜间,手中拿着一个鲜红似血的瓶子,显得十分诡谲。

    血色好像将天上的乌云也吓跑了,林中突然有了亮光,将瓶内的鲜红照的更加刺眼,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瓶身上的鲜红似活了过来,在瓶中随处游荡。

    李献君看到这里,感觉自己犹如瓶身上的鲜血,直到听到师父在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于是他便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老者早知他会问,便也没打算隐瞒。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玉瓶,这是为师当年从挚友那里得来的,此物名为引魂,它可是天下至宝。你带着它,可以灼练你的心智,磨灭你的心魔,而且还可提高功力。”

    听到这里,李献君又看着这个名叫引魂的血红玉瓶,心中虽还有疑虑,但想来是师父的吩咐,定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