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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向府的结界

    袁逸轩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正要离开偏厅时,突然从偏门之处传来一声,“袁公子,好久不见。”

    虽然知道要见到向雨彤,但是在听到她的声音后,袁逸轩还是微微一惊,他连忙转身,低头欠身道:“参见贵妃娘娘!”

    他见向雨彤并未打算让他起来,也并未打算开口说话,所以他依然欠着身子,又道:“不知娘娘近来可好。”

    “贵妃娘娘!呵,是啊,如今我已成了人人羡慕的贵妃娘娘,每天不知有多少人来巴结奉承本宫,可真令本宫心烦。不知袁公子觉得我近来过的如何呢?”向雨彤冷冷地盯着袁逸轩。

    “此乃娘娘私事,下官又怎敢随意揣度。”

    “话是你问的,你又怎会不敢随意说。再随意的话你不也曾在我面前说过,如今一句小小的问候,怎么你反倒不敢了呢。”

    袁逸轩知道之前拒绝她,令她让人耻笑,如今她心有不甘,如此为难自己,倒也不是没想到过,而且也能理解她,只是这并不是她而今来为难他和伤害他家人朋友的借口。

    袁逸轩想到这里,微转身,抬起头,站直了身子,看向门外,淡淡道:“娘娘息怒,下官听娘娘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想来一切过得挺顺意。”

    “你!”向雨彤看着眼前这个她时时刻刻都在盼望能出现的男人,即便那日这个男人伤了她,可自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不在怨了,可为何他就是不愿正眼看她一眼呢。此下又听得他这样说,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千疮百孔了呢。

    她收回眼角的泪,语气稍柔的问道:“不知袁公子前来向府,找爷爷何事?”

    袁逸轩正要回话,突然看见远处的凤裘正看着他,还对他摇了摇头,随后便不见了。

    “下官府中还有要事急需处理,下官告退。”袁逸轩语气有丝冰冷。

    向雨彤见他要走,慌道:“既不是来找爷爷的,那你便是来寻我的,对吗?”言语之中充满了期待,只是见等不到袁逸轩的回应,她又道:“为何你从不正眼看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般讨厌我,甚至不愿与我多说一句话。”

    袁逸轩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甚至他愿意看一个一身脓包或是满脸麻子的人,也不会不愿看一个容貌尚佳的贵妃。只是他知道向雨彤对他的心意,也了解她的性子,他当初的拒绝也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便不会给她留下一丝幻想,而现如今爷爷和檀棋都遭到了向家的报复,虽然还只是怀疑,可纵使他不讨厌她,也终究不会与向家相安无事。

    “雨彤姑娘,还请自重,告辞!”袁逸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终究没看她一眼。

    出了向府之后,当袁逸轩又回头看向门头之上那块硕大的镶着金边的门匾上刻着“向府”两个大字时,犹如碍眼的针刺向他的眼中,他冷冷的看着门匾,站了许久才离去。

    他走后,向雨彤一人在厅内站了很久,她在见袁逸轩之前,特意换去了宫中的那一身锦绣华服,撤去了宫中高高竖起的盘髻,只身着一身浅色素衣,佩戴简单的发簪,这一切只为他。以前的向雨彤从不穿素衣,从不戴素簪,而今为了他,她愿意,甚至这一切只因她知道他在意的檀棋是这样的装扮,或许他见到这样的她,也能对她有几分怜悯。

    如今看来,她这样做就只是个笑话。

    可那句‘雨彤姑娘’,或许,他心中对她还是有一丝愧疚的。

    “娘娘,天色不早了,皇上今晚还要与您一同用膳呢。”院外一名奴才唯唯诺诺的,声音极小,只是足以能让厅内的向雨彤听见。

    向雨彤来到院外,她看见斜阳将落,院内刹间一片萧色,失了光辉的照耀,连园色都变得不像白天那般好看了。

    袁相府!

    “公子,凤裘公子。”林生满脸歉意的跪在院中,“你们可有找到檀棋姑娘?”

    “我不是叫你起来了吗,怎么又跪在这里。”袁逸轩语气平淡,无一丝波澜,他伸手准备将林生拉起来,却遭到了拒绝。

    “公子,属下没能拦住檀棋姑娘,是属下失职,恳请公子降罪!”

    “林生,你知道我一向最讨厌这些场面之仪,你非得如此吗?”

    “请小王爷允许属下出去寻找檀棋姑娘,不找到她,属下绝不回来见您。”林生满腔愧疚,斩钉截铁道。

    “你......”

    凤裘见林生与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个牛脾气,没有转圜余地,而袁逸轩本来身体就不好,此时的他心情应该极差,却依然能够理解林生,只是林生却不知道袁逸轩的身体已容不得他在继续大动肝火了。

    “二位,不如听在下一言,再做决定。”

    袁逸轩本无意与林生发火,此时有了台阶,自然也不再说话,他也明白在林生心中其实比他们都要着急,而林生则更怕的其实是他心中忧虑,毕竟林生自小便跟着他,他自然是很清楚林生的脾气。

    随后袁逸轩又看了凤裘一眼,凤裘立马会意,伸手将林生拉起来,见林生迟疑,他笑道:“小王爷从未责怪过你,而且你想让我和小王爷一直低着头与你说话不成。”

    林生闻言这才抬头看着袁逸轩,而袁逸轩也在看着他,只不过袁逸轩的眼中并没有愤怒责怪,有的只是少有的冷静与理解。

    凤裘见林生站起来后,才继续道:“王爷身中灵咒一事与向府定然脱不了关系,只要找到下咒者,王爷身上的咒便可解了。至于檀棋姑娘,她本是仙灵,既然她都没有察觉向府有此结界,想来幕后之人就是不想这个结界被人发现,更何况你一个凡人更是无从得知,而且檀棋姑娘不在向府,并不代表她就一定是遇害了。”说到此,凤裘的眼神从林生脸上移到了袁逸轩的脸上,果然,他在听到‘遇害’时,眼睛微张,好像还有些湿润,只是他转而又看像远处的夕阳,不曾说一句话。

    “公子......”

    凤裘连忙摇头,示意林生不要打扰他。

    三人站在空落无人的院中,看着夕阳无限好,只是一瞬,却被黑夜笼罩。

    下人虽然早已在院中掌了灯,但是余晖最后消失的那一霎竟显万丈光芒,而只是一转眼,便星辰逆转。

    过了许久,袁逸轩看着茫茫星空,终于道出一句:“你刚刚说,檀棋并没有发现结界,如若真有结界,那她是如何进入向府的,难道是她进去之后,才被人设了结界?”

    “你说得也并无不对,只是结界分为好几种。有些结界如果只是为了防止邪灵出现,那正道纯灵仙者可以随意进入,即便进不了也是能够破除结界的。还有一种,是布结界之人若在结界之上留下他的心头之血,外人在进去之前则根本无法察觉,而这种结界一般只有灵力强大的人才会感应到。”

    凤裘言闭后,袁逸轩的脸上终有了一丝表情,只是却看不出是惊讶还是什么,他回想在无名山庄遇到的黑衣人,那人好像是故意将他和檀棋引回的京城,而刚到京城,他爷爷便出事了,所以这一切并不是巧合,是有人设计好的?所以向府的结界并不是事后布置的,而是知道檀棋必然会去?

    想到此处,袁逸轩道:“照你这般说来,设这结界之人,灵力岂不是更高。”

    “不错,这种结界确实只有灵力修为极高之人才可使用,否则一旦出了差错,他会遭到反噬。只是我好奇的是,檀棋姑娘既没发现,又能轻易进去,所以那人应该是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难道那个人只是想找什么东西,又或者找人。”

    凤裘像是猜到袁逸轩会如此说,不曾有一丝犹豫,摇头道:“我觉得并非如此,既然他的灵力修为已达到如此境界,如若只是想找人或是找东西,那他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能让此人用自己的心头之血来寻的东西绝非凡物,会不会跟江湖上传言的白纸画卷有关。”

    袁逸轩没有急着说话,他转身看向凤裘的身后,凤裘不急不躁地随着袁逸轩的目光瞧去,原来那棵没有一片树叶的枯树枝干上,不知在何时竟露出了一株嫩芽,令它在灰暗的院中格外醒目。

    还未入秋,而且早上还酷热难耐,晚间竟有些凉意了,微风佛来,袁逸轩不禁打了个冷颤。

    凤裘知他早已精疲力尽,只是一直在强撑,没想到这一丝凉风就能让他微微一颤,凤裘有些担心,但声音还是如往常那样平淡如风,道:“看来,盛夏很快便会过去了。”

    盛夏之后迎来的就是丰收之季,一切很快就会变好的,这的确是个好兆头。

    袁逸轩微微翘起嘴角,忽而又想到什么,面色严肃道:“既然那人灵力修为如此深厚,那么他的目的应该还有一个,他想掩盖身份。”

    凤裘和林生闻言后,都同意的点了点头。

    袁逸轩又道:“他料到会有人去向府查探,所以他早就部署了这一切。”

    “既已料到,那檀姑娘他或许认识,若真是如此,檀姑娘应该是安全的。”

    凤裘的声音一直如三月春风般温柔惬意,让人听了舒服极了。不知是不是如此,袁逸轩已不在同先前那样沉静,语气中也渐渐燃起了斗志般的坚定,他对林生道:“既如此,你便好好查查向府,只是这向府里里外外近百口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全部都要查清楚了,包括宫里的那位。”

    林生听后如获新生,领命后一刻不耽误的便走了。

    见林生走后,袁逸轩依然站在院中未曾离去,凤裘知道,叫林生一人去查向府满门,是件极难的事,可林生性子拗,如若袁逸轩不让他做一些事分散他的心思,那他心中只会更加内疚,时间长了于他不是好事。

    当然凤裘也看得出来林生对袁逸轩的衷心,亦能看到袁逸轩对林生的关心。只是袁逸轩从小便是个不愿被人束缚的性子,他知道林生是因爷爷才活下来的,所以他很感激爷爷将林生留在了王府,只是在他眼中林生从此便成了爷爷安排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他的人。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与爷爷斗智斗勇,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恶名远杨,打架,逛青楼,听禁书......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是京城有名的为首的纨绔子弟,在外面时他更是对林生一副驴脸,不冷不热的嫌弃之态。

    只是袁逸轩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林生不曾告诉过王爷一句,反而说他是如何谦卑知礼,事事为人。

    王爷见林生虽对他说了慌,但对袁逸轩却是处处维护,倒还算衷心,便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至于袁逸轩在外到底干了些什么,王爷又怎会不知呢,他不过是想袁逸轩每当看到身边的林生时能够想到家中年迈的爷爷,仅此而已。

    至于袁逸轩,其实他从未将府中任何一人当做下人看待,只是他知爷爷性子古怪,自小与他亲近之人,都不曾有个好下场。而林生也只是个想要报恩,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罢了,所以他经常会去找李献君和白沐风商量如何甩开身边跟着的林生。

    然而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不像是小时候那样只要说出来就能解决,或者睡一觉,吃一顿好吃的就能忘记,现在很多话还是留在心里比较好。

    这也是成长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