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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凤裘为逸轩镇压患灵之气

    雨走风停后的虚无湖如同一面镜子,毫无生气可言。

    初秋已过,湖边的柳叶已由深绿变成了浅绿,一副副挥洒大地视死如归的模样,有些甚至经不起风雨的拍打早已落地为尘。

    湖面上的柳叶就像是年久老化而导致铜镜生了锈色的斑点,纹丝不动的巴缚在上面。

    凤裘给守夜人下了迷药后独自来到了虚无湖旁,他又将贴身佩剑拿了出来,对其施法后只见三尺六寸的长剑瞬间变成了一块掌心大小的令牌。

    他看着手中的令牌,眼中写满了犹豫,可最终还是面露寒光、咬紧嘴唇,将手心打开,轻轻运法,只见令牌腾空而起,悬挂在虚无湖的上空。

    “你可想好了?”

    凤裘看了一眼湖面上的令牌,转过身,淡淡道:“少庄主。”

    “凤裘,你回来已有几日了,可去见过老庄主了。”少庄主微笑着看着凤裘,眼中带有一丝不明显的欢喜。

    “如今的无名山庄早已声名远播,在江湖上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传闻就连武林盟主都有了退位让贤之心,而无名山庄日日门庭若市,老庄主又喜得清闲......”

    “那就是没去了。”

    少庄主看着一脸平静的凤裘,而后又叹了口气,有丝愧疚,又有丝责怪道:“你这又是何故呢,都已经...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放不下。”

    “有些事于我不值一提,可有些事我死生不忘。你不是我,又岂知我当年所遇所想。”

    冰冷的声音能让人快速消灭心中的怨火,这也是事隔多年后少庄主第一次见凤裘如此失态。

    他拍了拍凤裘的肩膀,轻声道:“心中怨念太深,于修炼者来说并非好事。”

    凤裘平淡如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直到见少庄主离去,才微微动了动身子,眼睛却一直看着远走的背影。

    只是少庄主突然又停下脚步,微微侧了侧脸,道:“对了,你明日便要动身前往西灵山了,此去会有诸多磨难,你一定要万事小心。”说完大袖一挥便走了。

    凤裘眼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便又褪去了。

    他回过身看着依然悬空在湖面上的令牌,不假思索的对着令牌开始施法,不一会儿,便看见湖面上掀起巨大的风浪,慢慢的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漩涡犹如巨兽的嘴巴,似要将天地都吞噬。

    凤裘见状,嘴角一勾,飞身跃去,同令牌一起消失在了湖面上。

    虚无湖又恢复如初,一潭死水,寂静如画。

    凤裘似乎对湖底很熟悉,只见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大殿前,手持长剑,恭敬地站在殿外,大声道:“晚辈乃无名山庄之人,有要事求见前辈。”

    威严的殿门紧闭,四周没有一丝声响,但不久随之传来一声长叹:“无名山庄!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困此已有千年,外界之事于我早已没有世缘,更何况你是无名山庄的人,你还是走吧。”

    任谁被困千年,也会如此绝望和无奈吧。只是他口中虽还有对世间的留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

    而凤裘顾不得前辈的拒绝,他环顾四周,诚恳道:“前辈虽然深陷鼎中千年,且一直都无法脱困,但要离开这里也并非没有办法。”

    果不其然,殿门突然打开,前辈立马现身双手负背,站在凤裘面前,微怒道:“你一介凡人如何得知破鼎之法,休要狂言。”

    凤裘轻轻勾唇,微笑道:“还望前辈息怒!晚辈并非有不敬仙者之意,只是如今人间早已日月更迭,斗转星移近千年,一切早已不像以前那般简单了。”

    他见前辈没有说话,眼中尽是沧桑,于是走到前辈身后,跪下俯身道:“师父,您不认识我了?”

    前辈闻言,身子明显踉跄了一下,僵硬笔直的背似乎险些被震碎了......

    “你叫我师父,那你.....你是小凤裘。”前辈双目含珠,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凤裘。

    “嗯,师父,我是凤裘,我是您的......小凤裘。”看着师父抬起颤抖着的双手准备拭去眼角的泪水,凤裘立即站起来伸手将师父的手腕抓住,像个孩童般道:“师父,我已经看到你眼角的泪了,您就不要在掩藏了。您看,我也有......”

    “我的小凤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为师以为你......”

    “师父,是我。我体内的锁骨丹已经消失了,我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再也没人会欺负我了。”

    “真的......好啊,太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凤裘从未看见师父这般高兴,也是第一次见师父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师父又岂非是一般的男儿,他的泪就像是天石一般沉重,狠狠地砸在了凤裘的的身上。

    此时的凤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一走就是几十载,为师还以为你,唉......不提了,如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我也算是无所求了。”

    凤裘看到师父为了他如此担忧,心中不免自责内疚,再次跪下不愿起身。

    “你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规矩,既回来了便无需这些虚礼,为师只愿你还像小时候那般自在无忧便可。”

    凤裘听话的站了起来,只是当他看向师父时,从师父的眼睛里,依然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牵挂和思念。

    他记得小时候常常会问师父,问他是不是想起了外界的人和事,只是师父每次都不承认,总用‘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这几个字来打发他。那时的他虽孩童模样,却经历了常人未经历过的事情,他又岂非不懂。

    凤裘默默看着师父,几十年未见,虽然师父年轻的样貌没变,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师父苍老了很多,特别是眼中多了一份牵挂。

    “凤儿,你方才说,有破鼎之法,可是道听途说。”

    看着师父一脸的严肃,凤裘也认真答道:“徒儿此言不虚,江湖传闻,只要得到百纸画卷就能齐升天界,法力也可达到至高境界,到时候就一定能破了这......”

    “简直胡闹,江湖传言岂能轻意相信,你可知那百纸画卷为何物。”师父微怒道。

    “徒儿当然知道,这百纸画卷乃画仙一族的命脉之物,若找到最后两幅,人间必定会经历一场厮杀。”

    “什么,你的意思是如今已有两幅百纸画卷现世人间了?”

    “嗯!”

    师父看凤裘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不免开始担忧,才短短千年,画仙族竟快要遭此灭族的劫难了,只是画仙族一向与世隔绝,从不过问凡间之事,何故会变成如今这般?不对,这其中定有人预谋此事,难道是他,已过千年,难道他还没有放下心中的执念?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

    “哦,为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必担心。”

    凤裘看到师父一脸的担忧,就连身子也抖动了一下,看来师父担心的事与百纸画卷有关联。

    “好了凤儿,你今日来找为师,应该不只是想说百纸画卷一事吧。”

    凤裘闻言苦笑道:“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一事能瞒得过您老人家的法眼。”

    “哈哈哈,你们几人从小一个比一个精灵......唉。”

    凤裘有些心疼的看着师父,道:“师父,您可是又想师兄师姐他们了。”

    小时候他不是一人在后山研究医药,就是一人采药,不管做何事都是如此,那时的无名山庄才创建百年,在江湖上也还只是个无人知晓的山庄。每每他一人无聊或是遇到困惑之时,他就会来找师父解惑,在研究医术之余,师父总会说起他自己在被关进虚无湖之前的一些事。

    其实在他之前,师父还收了几个徒弟,也就是他的师兄师姐,只不过他们几人跟师父一样,都是有仙骨的仙人,不像他只是个凡人,所以他十分感激上苍。他本该早早绝命于此,却阴差阳错被师父救下,还收他为徒教他医术,又传他修仙之法,所以他为感念师父之恩和上苍的怜爱,故而发誓学得有成后,必定造福众生。

    当然他也一定会让师父永离这不见天日的湖底之狱。

    师父点点头,微声长叹一口气,道:“天劫也是命里的一劫呀。”

    凤裘虽不明白师父此话何意,但他心中还是莫名的一惊,难道是师父有难?只是师父不说的事,他从不轻易过问,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师父有事,哪怕用他微薄的力量来对抗这座焚烧折磨了师父千年的炉鼎,即便最终让他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师父似看穿了凤裘心中所想,“凤儿,只要你们平安无事,为师哪怕在这里再呆上几千年几万年也甘愿。这件事,为师以后不会再提,你也不要再想着集齐百纸画卷救我出去一事了,你可记住了。”

    “师父!”凤裘闻言有些着急,他当即便跪下了,可是看到师父坚定恳求的眼神,他知道师父是怕百纸画卷落入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后,人间定会引来天劫,到时候人间将会生灵涂炭,所以眼下他也只能妥协,满腔无奈道:“是,徒儿日后绝不会再有此贪念。”

    师父拉着他的手腕,露出慈祥的笑容道:“起来吧,还是说说你的正事吧。”

    凤裘看到师父面露父亲般的慈爱,眼中闪过一丝红润,当下站了起来避开师父的眼睛,恢复一脸的认真严肃,道:“师父,您可还记得曾与我提起过的患灵。您说凡人若是中了患灵之气,便会生生世世与患灵纠缠,哪怕身死之后投胎转世,患灵也会觅气而寻,待找到凡人之后,那凡人便是一次又一次的亲手将自己的皮囊生撕扯落奉给患灵,这样患灵便可世世得以重生祸乱人间。”

    师父闻言惊道:“什么,这世上真有人在豢养患灵,而且还入了凡人之体不成?”

    凤裘面色微微有些难看,低沉着嗓音道:“是,只是好在发现及时,他只是......”

    师父知凤裘看似冷淡无情,实则有情讲义,且最是心疼家人与朋友,眼下看他难以开口,应该是又想到了他的朋友,于是有些心疼的打断他道:“既发现的及时,便也算是她的幸运,你也不必为此着急。”

    凤裘在师父这里总能找到期望,就像小时候一样,他觉得在师父身边,即便整个天下都容不下他又如何。

    想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师父。

    师父看后,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这几味药引配的绝妙,虽不能完全解了患灵之气,但是却能压制住她体内的患灵之气,而且还能令她恢复容貌。”

    凤裘当下来了兴趣,忙问道:“所以,患灵之气并非无解?”

    “嗯,只是为此付出的风险和责任太大,恐怕无人能承受得住。不过,你也无需担心,你暂且等待为师一会儿。”师父说完便消失在了殿前。

    过了好一会儿。

    “凤儿,你将这精气注入她的伤口之处,在传授她封脉止气的心法,便能暂时恢复容貌。至于那几味药引,除了獙獙之足,其他的为师也帮不了你,还需你自己前去寻找。”

    “嗯。”

    凤裘看着手中紧握的精气之血,有些心疼的看着师父。他知师父不说是怕他担心,而他不问,也是怕师父因知道他的担心而徒增烦恼。

    “此去定是危险重重,你一定要多多注意,凡事皆有定数,万不可强求。”

    几番闲话过后,凤裘拜别师父再次离去了。

    只是走到远处的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回了头,他看着师父站在门口正朝着他挥手,像是放手又像是挽留,眼中尽显不舍和担忧。

    但他只能在心中默道:“师父,我一定会救您出来的!”

    此时,天已大明。只是,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凤裘刚走进院子,便撞见笛桓正拉着扇羽准备往袁逸轩房间里冲,还边走边着急的说道:“师兄,我现在来不及跟你多解释,不过你来的还真及时,否则袁兄就危险了。”

    “且慢。”

    笛桓与扇羽同时回过头看向身后,见是凤裘,笛桓开心地指着身旁的扇羽说道:“呃……凤裘这是,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你解释,事后再说也不迟,眼下还是袁兄的事比较重要。”说完又要拉着扇羽往房间里冲。

    扇羽笑了笑,反将笛桓又拉了回来,看向凤裘道:“看来凤裘公子已有准备了。”

    凤裘冲扇羽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便径直朝袁逸轩的房间走去。

    “师兄,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还以为,算了不说了。对了师兄,你可知道师姐去了哪里?”

    扇羽闻言,反问道:“难道师姐没去找你们?”

    “不是,我,我说的不是幻影师姐,我想问的是檀棋。”笛桓有些不自在的走到院中的石凳坐下。

    “她没事,你放心,师父和我们都会想办法的。”

    笛桓闻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十分激动的看着扇羽,道:“什么,就连师父也没有办法,不,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看看师姐。”

    扇羽见状,立即将笛桓困在坤幽结界中,道:“檀棋没事,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好。”

    “可你方才说,就连师父也在想办法,意思是说师父眼下也救不了师姐。连师父都没有办法,这也叫没事,师兄,你还当我是三岁时那么好哄骗吗?”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我们虽是仙,但三界之中万物有制,我们切不可破了三界之度。”

    “难道为了遵守所谓的三界制度,就让我们看着师姐受苦吗?师兄,这到底是三界的制度还是师姐的劫数,是制度重要,还是师姐的命重要!”

    “既是劫数也是天命,而天命不可违。”扇羽说完,收回了坤幽,他看着欲要离开的笛桓,又道:“你若不想师父再一次伤心就回去吧,只是你回去了,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留下来与我一起前去西灵山,寻找黑灵芝。”

    笛桓愤愤的转过身,看着扇羽,生气不解道:“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会还有心情去找黑灵芝呢,而且还是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可此物正是救檀棋的关键。”

    “什么?”

    扇羽看着笛桓,无奈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而后他一转身又遇到了来看袁逸轩的冷慕言。

    只是眼下三人,都相顾无言!

    凤裘将师父体内的精血注入到了面具和袁逸轩的脸上后,面具上的患灵之气立马消失了,而袁逸轩脸上的伤口虽未愈合,伤口中的患灵之气也未排出,但是精血却可将患灵之气困在伤口的表皮之中,可保暂时无恙,只是还需尽快找到灵兽之血、七草之足、南海雪芝以及纯灵之魄。

    灵兽之血,倒是好寻找,只要其修为在千年以上的或许还有一丝机会,传言在西灵山的灵绝岛上倒是有一只千年灵兽,只是难的是,他区区凡人如何与千年灵兽对抗呢。

    南海雪芝,他本以为是在南海的无妄山上生长千年的雪莲,幸而师父告诉了他,虽叫南海雪芝,实则就是世人苦苦盼寻的黑灵芝罢了。

    而七草之足,顾明思意就是七叶一枝花的有毒根茎;至于纯灵之魄,指的是无形无灵的灵魄,但必须是纯灵的灵魄。

    只是如今他虽然知道了治愈患灵之气之法,可这一切又是多么的遥不可及,似乎比没有办法更令人绝望。

    正当他犯愁之际,无意间听得了扇羽和笛桓的对话,原来他们也需要黑灵芝救人,只是黑灵芝天上人间只此一株,而他们要救得人竟然就是袁逸轩苦苦寻找的檀棋。

    他又焦愁的看着昏睡的袁逸轩,眼中闪过一丝凉意。

    两个时辰后!

    昏睡久了,头还有些眩晕和重影,袁逸轩眯嘘着眼,看了看坐在床榻上的男子,手里似乎还端着一只汤碗,想着咽了咽口水,又甩了甩头,这才稍微看清那男子的轮廓,只是男子这时却说话了。

    “你体内有两股灵力相互冲撞,所以才会导致你暂时昏迷和眼盲,把它喝了便可恢复。”

    “这是什么好吃的啊,该不会是鲍鱼羮,或者是虾仁粥吧,来来来,刚好给本王补补。”袁逸轩刚说完就一下麻溜的翻坐起来,伸出手道:“凤裘,你还真是了解我,你都不知道,我真是太饿了,所以啊......”

    袁逸轩看着碗里的东西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味儿却相差甚远,只是那个味儿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可是这个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味道。

    他有些迟疑的看着这碗黑乎乎的东西,突然睁大了模糊的双眼,心道凤裘果然是有洁癖的,怪不得他总觉得这碗在哪里见过,这不是那个差点要了他老命的汤碗吗?

    于是他准备下床将汤药倒了,只是这点心思又怎能逃得出凤裘的法眼,他立即伸出手将袁逸轩挡了回去,淡淡道:“灵力相压不仅会暂时失去视觉,还会失去嗅觉,小王爷若是再这般耽搁下去,恐怕这嗅觉就要恢复了。”

    袁逸轩闻言,眯着眼又瞥了一眼黑溜溜还有些余温的药,这药本就苦臭难闻,若是凉了更是要命,想着左右都要喝,干脆一闭眼干了算了。

    又看了一眼正死死盯着他的凤裘,他突然一把将凤裘的手抓住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世人都知医者看病首先要做的就是望闻问切,但其实有时候看一个人是做什么,倒也是可以闻出来的,就比如医者,八九不离十身上肯定都会有一股子药材味。

    可是凤裘不同,身上不仅没有一丝的药材味儿,甚至还有一些淡墨香味儿,不知是不是平日里药方开多了,沾染了墨水的缘故。不过这一点倒也是袁逸轩一直想不通的,反正他的身上除了汗臭味应该就是烟花之地的胭脂味儿了。

    袁逸轩闻了闻后,果真是连凤裘身上的墨香味儿也没闻到,他这才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的将药碗拿近了些,不过依然没有闻到任何味道,而后才抬头冲着凤裘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后闭着眼就将汤药往嘴巴里灌。

    只是他还是失策了。

    凤裘瞥了一眼,微微笑道:“我施了法,你是吐不出来的,你何时吞下去,便何时才能开口。”他故作看不到袁逸轩气愤的眼神,接着道:“我虽说你暂时失去了嗅觉,可未曾说过失去味觉。”

    袁逸轩腮帮子鼓的圆圆的,气的直瞪眼,看着凤裘带着傲娇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提醒他道:“对了,这药你恐怕还要再喝上一段时间了,你先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教你心法。”

    凤裘走后,袁逸轩立即将口中的药咽了下去,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看着门口喃喃道:“原来,你果真知道了。”

    晚间吃饭时,袁逸轩听说笛桓的师兄扇羽还在山庄,便嚷嚷着要去找他,奈何笛桓怎么也劝不住,于是连忙递了个眼神给冷慕言和凤裘,只是他二人一个冷漠不理,一个无情不睬。

    “袁兄,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师姐真没事,她就是觉得无趣,所以跑到别处玩去了,等到她厌烦了自然就会回来了,你不必担心。”看到袁逸轩猜疑的眼神,笛桓又故作真诚道:“她可是我师姐,出了事我定会比你还着急,我还能.....还能骗你不成。”他知道袁逸轩的体内有患灵之气,所以不可再让他受到刺激了。

    袁逸轩看出了笛桓刻意的伪装,又看了一眼凤裘后,便默默地低下头,没再说话。

    凤裘感受到了袁逸轩无助的眼神,又见他没什么胃口,于是起身道:“小王爷,该修炼心法了,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好。”袁逸轩说完,起身便离开了。

    冷慕言见他们离去,便也回屋休息,只是走到门口时,却碰见了扇羽,他手里还拿着一壶酒。但冷慕言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转身向侧门走去。

    “冷姑娘,在下有一事实在不明。”

    冷慕言回头看了一眼疑惑的扇羽,嘴角微微动了动,却又瞬间收起,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扇羽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他怎么也想不通,冷慕言为何对他又是这般冷漠了。

    “师兄,看什么呢?”

    “没什么。”

    “不可能,我叫了你两遍,你才听见,肯定有猫腻。”笛桓说着还望了望空荡荡的走廊,又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扇羽,而后嘴角微微上扬道:“那个方向好像是冷姑娘住的地方,难道她方才走的时候,你俩刚好碰到,闹不开心了。”

    扇羽看了笛桓一眼,没有说话,来到院中,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笛桓有些震惊的看着扇羽,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师兄喝闷酒呢,于是小声问道:“师兄,你没事吧,可是出了什么事?”

    扇羽依旧没有说话。

    于是笛桓只好又顺着扇羽眸中的地方瞧去,这才松了口气,苦笑道:“师兄,不就是被拒绝了嘛,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你只要挺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事的。”

    “被,拒绝?”

    “对呀,你喜欢冷姑娘,可人家用最直接冷漠的方式拒绝了你,所以你伤心难过故来找我喝酒。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难道喜欢一个人,是件很丢人的事?”

    “不,当然不丢人,世间任何一份情爱都是美好的,怎会丢人。”

    “既如此,那为何不能告诉别人。”

    “不是,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怕你被拒绝了,会伤心难过。而且知道的人越多,关心你的人就越多,这样的话,反而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扇羽见笛桓说话声越来越小,语气也变得低沉,知道他这是又想起了幻影师姐。

    “其实我跟冷姑娘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扇羽看着有些微熏的笛桓,心疼道:“不过你说得对,这世间所有的情,即便是在情不之所起的那一刻都是最真挚的,所以又何故执念如此,时间虽是良药,却也是漫长痛苦的回忆。”

    扇羽说完后又给笛桓添上酒,两人相视一眼后,一饮而下。

    笛桓从小就爱跟在幻影师姐屁股后面转,也总是最听师姐话的那个,师姐开心他就开心,师姐不开心了,他也会跟着难过。

    以前扇羽总觉得笛桓是过于依赖师姐罢了,可如今他们都已长大,也已懂得男女间的情缘,自笛桓被师姐拒绝后,人不仅消瘦了,话变少了,就连笑容也少了,只是看到他并未因此而消沉颓废,这一点扇羽倒是挺欣慰的,但也因此更加心疼他。

    因为扇羽知道笛桓只是把痛苦留在了内心深处,可每每他一人独处的时候,才是最难过的吧。

    夜深露重,人们也都早已入眠,无名山庄又变得沉默寂寥。只是今夜,他们都各有心事,又有几人能安心入睡。

    凤裘回想着自己今日说的话,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后悔。

    “这个心法并不简单,你不必太过着急。”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袁逸轩的脸颊流下,打湿了他的衣襟,他抬手擦拭汗水时有意的避开脸上被面具遮住了的伤口,只是当余光扫过一旁的凤裘时,他索性放下手不去理会。

    袁相爷被害且王府落寞不如从前,檀棋无故失踪,而他又身中患灵之气,这段时间他确实遭受了太多的不易,倘若在这样,他如何撑到西灵山。

    “笛桓说得没错,檀棋姑娘的确无事,只是暂且昏迷了而已。”

    果然,当袁逸轩在听到檀棋的名字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来了精神,他一把抓住凤裘的手,激动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笛桓告诉你的?”

    “说来也巧,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与扇羽公子的对话,檀棋姑娘虽昏迷不醒,但并无性命之忧。”

    “什么,昏迷不醒!这也叫无事,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不,我要去找檀棋,我要去找她。”袁逸轩说着便松开凤裘的手准备往外冲。

    “可笛桓也说了,倘若檀棋姑娘真的有事,那他和扇羽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看着袁逸轩并未有放弃去找檀棋的想法,凤裘又继续道:“你去找她,无人拦你,可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即便你知道了,你又该如何去找她?她本就与我们不同,那里岂是想去就能去的。”

    “什么意思,除了上天入地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去不了的。”

    袁逸轩见凤裘未说话,似乎明白了,只是他还不愿相信,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修仙者,只要笛桓告诉我他们是在哪里修炼,我就一定能找到她。”

    “人人都向往成仙不老,可修仙哪有这么简单,笛桓是她师弟,你且看笛桓的法术修为便知不简单,若是凡人,就算从小开始修炼,那他们也不过才十几年的修为,又怎会达到如此境界。如此的话......又怎能镇压住你脸上的患灵之气呢。”

    袁逸轩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有些不敢看着凤裘。

    这段时间,凤裘和笛桓已为他做了太多,如今他们还要来安慰他,甚至还要陪他前往西灵山,可前路凶险,他真的不想再欠任何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袁逸轩愁眉锁眼,咬了咬后槽牙,看向凤裘道:“凤裘,有件事,我想与你说。”

    看到情绪失落的袁逸轩,凤裘心中也不好受,可是修炼心法最忌心中掺有杂念,倘若不解了他的心结,那心法非但无用,时间长了还会伤了他。

    但此时的袁逸轩想要说的话,凤裘早已看得明白透彻,他嘴角微微收拢,眼尾也渐凉,沉声道:“小王爷不必多说,西灵山我去定了,小王爷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凤裘,我......”

    平日里,凤裘离开房间时,总会顺手将房门合上,今日,他是真的生气了,竟没有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