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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百家愿

    袁逸轩和凤裘与淮桑分开后,他们走了整整两天,才走出这座山,可当他们走到山脚的时候,发现山下竟是一个百口大镇,集市上热闹非凡,似乎今天是个特别的节日。

    袁逸轩疑惑的看了一眼凤裘,见他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去,便也只好继续跟着。

    “跟紧我,这个镇子有问题。”

    “有问题,那我们还要进吗?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问题。”

    凤裘异常平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后又投给他一个仔细观察的眼神。

    袁逸轩顺着凤裘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镇子。

    此镇名为福缘镇,一看这名字就是一个很有福气且很有缘的地方。这个镇子修建的极宽,道路也都不是什么乡间泥巴路,而是青石板路,这里看着虽然偏僻,但是这个镇子上的人还是挺有钱的。那些农户的家门口都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一看就是有喜事。

    不过看了半天,袁逸轩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索性就放弃了,反正他只要跟紧凤裘应该就安全了,只是却小声嘀咕道:“这又不是除夕,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难道是这镇上有钱人家的傻儿子抢着媳妇了?”见凤裘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装作没看到他,往别处张望去。

    走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这个镇子也快要走完了,可是除了一片喜庆,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凤裘却依然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袁逸轩忍不住问道:“凤裘,你到底怎么了,我们还等着去灵绝岛呢。不如待我们回来后,我在陪你来此处一探究竟,如何?”

    凤裘并未理会他,显然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思考当中了,眉峰紧紧拢聚在一起,脸上没有一丝的情感,完全一副陷入回忆的状态,只不过这个回忆,他似乎不太愿意想起,亦或者他从未回忆过,所以对这段记忆非常的模糊,因此他显得格外陌生和吃力。

    袁逸轩见自己讨了个没趣,倒也没生气,反而借此打量着凤裘,其实他还从未好好看过凤裘,想来这一路,若非有他在身边,袁逸轩真不知自己能走到哪里。

    明明就是一副二十来岁的面孔,说话做事却总给人一种很老成的感觉,显得他有些古怪,不过有时候却还挺有趣。在这世上,凡是跟有趣沾边的,且不讨人厌的,他袁逸轩都喜欢,所以对于凤裘这个朋友,他自然也是喜欢的。

    虽不知道凤裘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事,不过他是真心没发现哪里有问题,正这样想着,忽然有一个人从他们面前快速跑了过去,随后那人又由跑变成了快走。

    “喂,你站住,你踩到他了,为何不道歉就走。”袁逸轩说着就追了上去。凤裘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见袁逸轩就要消失在前面的巷口,立马跟了过去,一把将他拉住了。

    “你拉我干嘛,他踩着你了,理应向你道歉。”

    凤裘看了一眼的自己鞋子,除了鞋梆子有一些泥尘之外,鞋面上并无多余的脚印,故而还伸出脚,让袁逸轩确认了一番。

    “不是,我真没看错,那难道是他的鞋底太干净了?走太快了?不行,我还是得去找他问个清楚。”

    “算了,我们还是先走吧,这里给我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极少在凤裘脸上看到抗拒之色,便也没吵着要去寻那人,他俩相视一眼后便一前一后的准备出镇。不巧这时刚好那个踩了凤裘的男子又从巷口出来了,又碰巧被要转身离去的袁逸轩看了去,只一眼,他便楞住了。

    凤裘见身后无人,回身又走了回去:“小王爷,你怎么了?”

    袁逸轩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凤裘,不过也难怪,让他一下从小王爷改口叫逸轩,也算是难为他了,看来他还需要一个习惯的过程才是,如此一想,袁逸轩又开始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凤裘倒是一脸淡然的瞧着袁逸轩那两颗眼珠子在他身上转来转去扫来扫去,不过任他如何看,凤裘的脸色依旧毫无波澜,平淡如风。反倒是袁逸轩被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扭捏的问道:“凤裘,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看凤裘满脸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他连忙抬手,急着道:“哎,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实话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不是来看你同胞弟弟的。”

    凤裘被袁逸轩问的一脸雾水,问道:“同胞弟弟?”

    “对啊。你看,就是那个背对着我们的,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衣衫少年,在跟那店家说话呢。不过这说来还真巧,方才我要追着的那个人就是你弟弟无疑了,因为你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若非你与他穿的不一样,此番站在我面前,我定然分不出来你俩。”

    凤裘看到袁逸轩一副发现新鲜玩意的有趣劲儿,就知道他绝对不是开玩笑,因为他越是看似玩笑的话,反而才是最真的。当凤裘再一次回头巡视着这个镇子,他脸上除了震惊,更多的就是疑惑了。

    他顺着袁逸轩的手指的方向朝那人看去,这一看,他终于知道了,这个镇子他确实来过,不过是在十九年前了。

    那一天,是王府的小王爷出生,也是他体内的锁骨丹失效的日子。他当时在王府院中曝晒药材,谁料,锁骨丹突然失效,他情急之下只得穿上师父晾在院中的衣衫,衣服虽有些大,也有些旧,可那衣衫上的药材味儿,他异常的喜欢。

    那是他进入王府十年里,第一次出府。那十年里,王爷待他如亲子,当初王爷不顾严寒救他性命,令王爷体内顽疾加重,十年间,好不容易才得来一子。

    在得知王妃有身孕之时,他能感觉到王爷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可是眼角的愁容也多了。那是一种怕失去,怕分离的不舍之痛。

    所以,在他体内的锁骨丹消失的那一天,他才终于可以踏上回无名山庄的路。又幸得无名山庄少庄主出面为他说情,老庄主这才同意他以继续在王府潜伏为代价换得一颗定魂丹给王爷,毕竟这定魂丹修炼起来也实属不易。

    而后,凤裘不仅是王府的医官,更是无名山庄的人。在得知凤裘精通医术之后,老庄主又特将这炼制定魂丹的重任交给了他,他也知道,老庄主这是在试探他,若此丹出了任何差错,那皆是他之过。而且此丹,非无名山庄弟子不可用,否则视为违反庄令,必会重罚。严重者,直接逐出无名山庄,永不得入。

    只是让凤裘没想到的是,那定魂丹,虽帮王爷压住了体内的顽疾,却不曾想,在几年后,王爷还是死在了一次春闱之中。至此以后,王妃终日以泪洗面,不久也郁郁而终了。

    而这个镇子,正是他当初拿到定魂丹回来时,见这镇子喜庆盈天,打听之下,方才知,这村子里的好多村民都曾得到过王爷的照顾,所以得知王爷得子,他们便招呼这一方村民,都在家门口挂上红灯笼,祈福庆贺。

    村民们在得凤裘是王府的门客后,便都争先拿着自家贵重的东西给凤裘,算是他们送给王爷的贺礼了,只是凤裘却一一拒绝了,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于王府来说虽不值钱,但却是全村人的心意,可他更知道,若是王爷知道了也是万万不会收下的,因为村民们最淳朴真诚的祝贺,才是王爷收到的最好最珍贵的贺礼。

    所以,袁逸轩方才看到的是自己十九年前挨家挨户为他求得百家愿的情景。

    袁逸轩见凤裘一副失了魂的样子,深感吃惊,因为他极少见凤裘这个样子。心说见到自家弟弟也不用这般惊奇吧。不过令他好奇的是,他除了知道凤裘是无名山庄的人,却又为爷爷做事外,至于凤裘到底是何许人,家中的情况......他还真是一概不知,他没问过,凤裘也没说过。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凤裘的家乡竟离西灵山这么近,怪不得当初他坚持要陪自己来西灵山,原来会途径此地,所以是想家、想弟弟了,而非真心实意的帮自己?袁逸轩不由得收起脸上的笑容,看了一眼凤裘,他依然还在注视着前方那个跟他几乎一摸一样的背影。袁逸轩收回目光,又细想这一路的陪伴和艰辛,瞬间又打消了他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

    见凤裘只是一直看着他弟弟的背影,也不上前打招呼,便猜想他们兄弟俩以前应该是闹了矛盾,甚至可能还说过类似于此生老死不再往来的伤人狠话,所以他这才不敢上前相认?不过凤裘瞧着不像是能说出这么狠的话的人呀,那应该就是他弟弟说的。此番见他弟弟这么开心,还挨家挨户的去打招呼,难道事过多年,他早已将自己的哥哥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还真是越想越离谱,袁逸轩心里笑骂着自己,自己这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快与京城说禁书的那秦老头不相上下了。

    他觉着无聊,见旁边有一个搭着草棚的简陋茶馆,便拉着凤裘走了过去,并指着他弟弟的方向,示意他坐在这里不要着急慢慢看。

    店小二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就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袁逸轩奇怪的看着店小二,有些不高兴道:“小二,这里还有一位客官呢,你只倒一杯,你……”

    “你是觉得我们付不起钱”袁逸轩把这句话憋了下去,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凤裘的家乡,这邻里街坊的都认识他,作为他的朋友,还是不要为难他的老乡比较好。

    袁逸轩正这样想着,忽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他立即吓了一跳,差点叫了出来,赶快喝了杯茶水压惊,只是一连喝了好几杯,也没用。不免在心中又开始默默抱怨:“这什么茶,怎么一点也不解渴。”

    可是那个可怕的念头还是在他脑子里挥洒不去,如果这里真是他的家乡,为何这些人看到凤裘一点也不奇怪,两个长得几乎一摸一样的人,此时相距不过百步,竟没人发现吗?袁逸轩越想越觉得奇怪。他跑过去找到店小二,指了指远处那个身着松垮衣服的少年。店小二抬头瞧了一眼后,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路,一边憨笑着,道:“哈哈,公子是从外乡来的吧。”袁逸轩瞟了瞟身后的凤裘,点了点头,随后又示意小二继续说。

    小二将茶壶抱在怀中,显然不觉得烫,这里的天气虽然炎热,但对于茶水来说,热的口感比较细腻清甜,若是凉茶,苦感会很重。而且人在极度口渴的时候,喝温水比冷水要好些,不过对于长期奔波的赶路人来说,有一口凉茶已经很不错,不会太挑。

    小二一副我终于可以说八卦的表情,让袁逸轩更加的好奇了。

    小二说完后,袁逸轩才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还是很好奇,这一路过来,都不曾见过,也不曾听献君他们提起在西灵山附近有城池或者他不知道的疆土都城,毕竟他对朝堂政史不关心,所以对本朝的疆土领域,更是没了解过。

    可方才小二嘴里的大善人,还是个王爷,而且离这个镇子也不算远,所以意思在这里不远处有一座城池,这个王爷就住在那座城池里,可这个王爷又是谁呢?

    在过两天这个王爷的孩子就要满月了,所以那个少年正在问他们寻百家愿,据说聚齐一百家的诚心祝愿,那么得此愿的人可以百岁无忧,一世康善。

    袁逸轩虽然胆小,但他不信这些,因为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他的父亲也是一个好人,母亲更是和善,可是他俩都双双离去,所以他从不信好人会有好报,反而他比较喜欢祸害遗千年这样的说法,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变得与旁人不同,于是也才有了京城纨绔子弟之首的称号,这个称号至今无人取代。不过他并不觉得丢人,这条路是他选的,他不后悔。

    想到此,袁逸轩有些讥讽的笑了笑,冷冷道:“看来这个小王爷以后要倒霉了!”还不等他继续说,只见凤裘突然道:“小王爷,莫要乱说。”

    袁逸轩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到凤裘眼中的冷淡却又饱含着一丝的担忧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虽然他不想活成这个大善人王爷的样子,可也不能阻止别人。

    同样是小王爷,却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他祈福求愿,是他此生之幸,袁逸轩此刻希望这个未满月的小王爷真能如百家愿上的祝愿一样平安无忧一世。

    可是方才凤裘眼中的历尽千帆归来仍是伤的那种表情,让他看了很不舒服,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突然觉得凤裘的身上有着很多很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他以前并不想知道,可是看了凤裘刚刚的眼神,他突然特别想知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他天生就是这种喜欢窥探别人秘密的人吧,他在心中这样腹诽着自己。因为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自己此刻是有多么想了解眼前这个越来越神秘的凤裘了。

    他叹了口气,本来还想问店小二一些事,只是看到他在忙,也不好再去打扰他。再次叹了口气,走到凤裘的对面坐下,拿着茶杯抬手准备灌下去,却被凤裘用手挡住了。

    袁逸轩愣了一下,不知他要干嘛,正要询问,只见凤裘从腰间取下水囊,递给了他,并道:“喝这个,方能解渴。”

    袁逸轩虽不知道他此举何意,但接过去以后就饮了几口。

    “哎,凤裘,还是你的水好喝,这茶壶里的水都快要被我喝完了,竞一点也不解渴,反而越喝越渴,我看这就是一家黑店。”说着将茶壶打开看了又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又嚷着要去找店小二问清楚,却再一次被凤裘阻止了。

    袁逸轩实在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感觉了,他有些严肃的看着凤裘,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凤裘见袁逸轩是真的急了,便也不打算瞒他了,淡淡道:“在幻境之中,不管吃什么,喝什么,皆为假象,所以……”

    “所以我刚喝了一肚子空气,所以我们现在在幻境中,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却没告诉我。”

    袁逸轩的三连问,到头来换来的只是凤裘的三连不可否认的点头,却没有多余的解释。

    他虽有些无语,却也怪不得凤裘,毕竟在幻境中,也不能大意,更没必要事事都解释清楚。袁逸轩看着凤裘不说话,又看他脸上的表情正慢慢恢复平淡,便往那少年看去,只是那少年早已不见了。

    等他再回过头时,店小二也不见,镇子上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说诡异的场面袁逸轩也经历了不少,可是这青天白日的,这么多人突然就消失了,他还是很害怕。看来胆小还真不是病,这是他本性中的一部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这胆小的性子,他这辈子算是改不掉了。

    凤裘瞧见了他脸上的恐慌,立即站起来,准备拉他出镇,谁知他以为凤裘要不顾他离开,便先一步拉着凤裘的胳膊,小声道:“那个,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也太邪门了。”

    凤裘简单回应了一句,便随他拽着自己的胳膊离开了镇子。他们走了大概十里地远,也不见袁逸轩喊累,估计他真是害怕,直到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遇到一处溪流,凤裘这才提议在此休息片刻。

    袁逸轩随性而躺,手中盘着清凉的石子,清爽之感瞬间传遍全身,舒缓疲倦,令人惬意。他笑了笑,从手中挑了一个最小的石子,朝水中丢去,溪水很浅,没什么声音,不过溪水潺潺的流淌着,本就是一副天然符律。

    等他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又混混沌沌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问了凤裘以后,才得知,没有灵力之人,困在结界中太久,容易损耗体力,再加上又走了那么久的山路,体力应该是有些透支了,所以才困盹了这么久。

    凤裘递给他一些干粮,喝了一点水,而后又在附近大概十丈范围内走动了一会,这才觉得好多了。

    他看凤裘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好奇感。

    “小王爷,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说。”

    袁逸轩闻之色变,生气道:“怎么还叫我小王爷,你是不是还在为我昨天说的那冒昧之话生气?”

    凤裘不知道袁逸轩竟会在意自己对他的称呼,之前还以为他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是当真的。不过方才凤裘一直在回想着昨日在镇中一事,所以有些疏忽了,正要改口,突然袁逸轩上前一步,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管你与无名山庄有什么关系,也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我爷爷的人,在我这里,你就只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若你只愿将我看作王府的小王爷,那我便也不拦着你,你想叫便叫吧,只是从此我俩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回去守着爷爷也好,回无名山庄也罢,都与我没关系。”

    凤裘顿了顿,淡淡道:“你还未曾听我解释,怎知我会如此说。”

    袁逸轩又捡了些石头朝溪水丢去,也不看凤裘,似乎有些赌气,有些试探,道:“不用听你解释,献君和沐风都知我身份,却从未如此见外的称呼我为小王爷,对于我来说,这便就是拿我当作真正的朋友了。”

    凤裘看着被石头激起层层波纹的溪水,皱着眉头,提了提声:“如此说来,我方才这一声‘小王爷’不是真心的,所以伤了你的心。”

    袁逸轩扔了最后一个石头,转身看了一眼凤裘,又俯身继续捡石头,刚弯腰,却看见凤裘的手伸在他面前,而且手中还有很多石头,扁平有致,一看就是挑了很久的,极为适合打水漂,不过这溪水太浅,不适合打水漂,所以袁逸轩看了一眼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随意挑去,随口道:“伤心不至于,有一丝难过,倒是真的。”

    “伤心与难过,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凤裘说完,将石头放在一旁,是足以袁逸轩看得见的地方。

    “伤心是绝望之举,难过乃与吾不通之意,略微有些遗憾罢了,但不至于落个伤心欲绝之地。”袁逸轩说完用力扔了一个较大的石头,这也是他扔的最远的一个,也是石头最大的一个,看见被溅起的水花不少,他笑着跳了一下。

    凤裘也笑了笑,语气依然平淡如水,道:“我以为你会好奇这结界该怎样破解,我们何时才能出去,又何时才能拿到黑灵芝。”

    “哎,这个不用担心,如果能破了这结界,你早就破了,破了以后,我们便能出发赶路,那灵绝岛又不会跑,黑灵芝也不会跑,何故担忧这些呢。”说完,他将手中所剩下的三颗小石子全部扔了,挽起袖子走到溪边去洗手。

    “灵绝岛是不会跑,可是黑灵芝却会被人抢先拿走,逸轩当真不急吗?”

    袁逸轩嘴角浮现了一个满意的笑,随后起身看着凤裘问道:“凤裘,你说这个结界是针对你的,还是针对我的,又或者说是针对去灵绝岛的人?”

    凤裘看着他,停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袁逸轩继续说下去,不过袁逸轩并未在继续说下去,而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摇了摇头,看袁逸轩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松了口气,问道:“你可有想到什么?”见袁逸轩也没有更多的思绪,他思索了一会儿,道:“其实有很多传说都是从百年前千年前或者是更早之前流传下来的,可这些传言多数只是用作消遣,故而被忽略,有的则被人半信半疑的当做教化育人的口赋,还有一些被人偷偷当做是上天的垂怜,从此有了发财的门路。这是自古以来,很多自诩有禀赋之人的追求。”

    “你想说什么?”

    凤裘干笑几声,轻声慢语道:“我本以为这黑灵芝乃虚假之物,可是见这么多的人如今因它而被困于此,所以,我坚信这黑灵芝一定存在,至于是不是生长于灵绝岛上,这就不得而知了。”此时的袁逸轩一脸的期待,“从古书上记载可以推断,黑灵芝已有上千年,千年足以让陵谷变桑田,东海可扬尘,谁又知黑灵芝如今已变成了何种模样。”

    其实这些终究是世人的心境不同罢了。

    袁逸轩明白凤裘的意思,他不过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罢了,又或者因为其他。倘若灵绝岛没有黑灵芝,那他爷爷体内的邪灵之气必然是无法医治,李献君的父母也会因此丧命,而这一切都因为他的爷爷。

    其实这个问题,他想了很多次,很多次他都是很自私的认为,如果黑灵芝只能救治一人,他会毫无疑问的选择救爷爷,可是每一次他这样选择后,他脑海里都会浮现出李献君那张痛心绝望的脸。午夜梦回之时,他总在想自己是否该来西灵山,是否该去争黑灵芝,虽然他争到的几率很小很小,但是他的仁孝在心底一次次的告诫他,不要放弃,至少要去尝试争取。

    此时听到凤裘的这一番话,令他纠结无主的心中竟莫名的松快了一些,他似乎不用在做一个不公平和无论怎样选择都违心的抉择,这一刻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轻松,比治好他脸上的患灵之气还要令他自在。

    倘若真的寻不到黑灵芝,他的爷爷或许会死,可他知道爷爷沾满鲜血的双手,终究会有伸向他自己身上的那一天,这一切都是他爷爷咎由自取,但身为孙儿的他不会不管,无论如何,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治爷爷。即便那个人冷血无情,杀人无数,但终究是他爷爷,即便爷爷身欠无数命债,千刀万剐也无法原谅,但血脉牢牢印在他的骨髓里,他必然会尽一切可能救治爷爷和李献君的父母,爷爷造的孽,只能他来偿还了。

    凤裘见袁逸轩一直未说话,脸上也是异常的平静,嘴角却挂着一丝欢笑,是一种轻松安逸自由的笑,这种笑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

    或许对于袁逸轩来说,被困结界中,也是另一种美好的放松。这一刻他不用挣扎,也不用在百爪扰心、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