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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引魂会说话

    等李献君醒来之时,身边除了淮桑,再无其他人了。他询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一人被困,由此二人也猜想,凡是要进入灵绝岛的人或许都会被结界所困。所以这一点也是淮桑比较关心和难以理解的。

    这灵绝岛上到底有什么?背后布局之人,又到底要做什么?

    此事他二人大眼瞪小眼般,也不知该如何,不过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即刻前往灵绝岛。那人设下结界,将他几人孤立开,可能就是为了能一一突破,或者是已经将岛上的东西拿走,所以这才撤下结界,那么他们现在前往肯定是安全的,也定然不会在落入结界之中了。

    待他二人分析完后,已经临近午时,说着,淮桑便带着李献君踏风而去,一直到晚霞快要落幕时才抵达困住灵绝岛的那片辽阔的汪洋。

    晚霞红的有些过于耀眼,将汪洋也染成了彩色,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片辽阔无边的萧红草原,草原之上坐落着一座仙岛,此岛烟雾缭绕,百兽齐飞,还散发着闪闪金光,炫彩夺目,令人遐想。

    只是晚霞来的快,走的也快,一瞬间,天就变得很昏沉,天也一下子变得很矮,就像头上顶着一副巨大的窗户纸,纸上不知何时竟有很多针孔留下的痕迹,一个一个密密麻麻的,在黑夜的侵袭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慢慢地慢慢地发出耀眼的亮光。

    倘若说在西灵山巅上手摘星辰,那么在灵绝岛,与朝霞为伴、皓月为伍已是常态,又何须羡慕其他。

    虽说夜幕降临,但是事态紧急,他们并不打算继续休息,可李献君终究是凡人之身,淮桑怕他受岛上的瘴气所侵,便往他体内传输灵力,可保他不被瘴气和幻境所扰。

    李献君看着眼下的这个灵绝岛与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差不多,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岛屿并不会变幻,而是一动不动的坐落在大海之中,在黑夜中死死地探测着周围可能会靠近它的一切生灵,一点也没有受到海浪推波的影响。

    淮桑也死死地凝望着它,那座几百年前他本就该来的孤岛,那座与他一样孤立千年,无人勘知其谁的灵绝岛。他的深眸在夜晚之中总是越发的冰冷,黑白的漩涡永远让人无法看透,还有那唇角微含的冷笑,以及牵动着婉转流星的眉头,令人捉摸不透,明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冰霜,却总叫人即便遍体鳞伤也要去追寻那眼中的流彩褐瞳。

    李献君与淮桑不同,他的脸上没有冷漠的寒霜,有的只是严肃和与生俱来的冷冽傲骨,让他似乎一瞬间变的更加沉稳睿智,这一刻在他身上背负着世人看不见的一腔热血和无法道尽的责任。看向那漫漫无渊的岛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有了想要退缩的念头,那念头一闪而过,他瞬间惊觉,心中暗骂,可那个念头却如同骨血般,无法摆脱。他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叫了叫旁边的淮桑,示意他出发灵绝岛。

    淮桑点头回应,带着他向那座神秘古老的岛屿飞去。

    看着虽近,却足足飞了近两个时辰才到。

    淮桑驻足于无边海浪上,设了一个结界,足以让李献君可以独自安身立于海浪上的空间,他可以如同站在陆地上一样的站在宽阔辽远的汪洋之上,并且可以徒步而行,只是不能离淮桑太远。

    淮桑将他带到旁边的结界中,看了他一眼,很认真的说道:“跟紧我,别乱走。”看李献君点头,他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围着这个巨大的孤岛而行,李献君见状,立即跟在他身后,打量着这座岛屿。

    其实说是岛屿,倒不如说是汪洋上的一座神奇山脉,只是这座山脉却是与海洋紧紧相连,不过谁也不知这山的底部与海底,到底哪个更深哪个更宽。

    想到此,李献君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记得小时候学习书画,有次下学时,教书的夫子就拿出一幅画卷,给了他们一盏茶的时间,让他们记清楚画上的景象,晚间回去时,便是要他们将脑海中所记得的画卷上所有的图案给画出来,第二日学堂上夫子是要挨个挨个检查的。

    当时他和逸轩是在一家学堂,他那个时候玩心比较重,当然并不是说逸轩不爱玩,只是逸轩虽说其他功课不好,但是在品画作画上却极有天赋,在学堂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当时逸轩只看了几眼,便将那副画的精髓给记住了,一般人可能觉得一幅画最重要的就是静物的摆放,取景角度或者色彩的搭配等等,可是对于逸轩来说,他却能从一幅画中看到另一幅画,他可以达到画中画的奇妙境界。

    袁逸轩有时候甚至只需要看一眼,脑中就已经绘画出了更加细腻绚丽的图案了。所以他很少买画,因为他极少看得上,不过他也很少画,只是在跟李献君和白沐风他们三人在一起时,才会提笔,因为他说天赋也总有一天会用完的,他得留着跟知己好友一起作画,不能暴殄天物了。

    夫子的那幅画其实很简单,但看似简单的一幅画,其实往往是最难的,而复杂的画,反而其实更好完成。那是一副田园景象的农家小院,农院很简易,只有矮矮的三间茅草屋,有一个很大的篱笆和竹子堆砌成墙的院子,院子很大,院子里并没有栽种树木,因为在篱笆挨着的墙外,有一棵天然形成的参天大树,那树足足有三四个人围绕着般粗壮,只是很奇怪,树很粗大,也很高,可是它的树枝却很少,虽说很茂盛,但是整体看起来却很奇怪,及其的不搭配,不知是不是被人给砍了当做柴火了。不过这似乎一点不影响它本身巨大威武的形象。

    茅草屋的后面挨着一片大池塘,那池塘的水很暗,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看起来像青苔一样的发着毛的绿油油的东西,池塘沿边还有一些地方还冒着水泡,看来是片死水,但是水却很深。

    若说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连这些细节都能看到,也实属很仔细了,但是第二日,当他找到袁逸轩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只看到了表象而已。

    那棵树一看就是生长了百年之久,既然这么久,那么他的树根肯定是盘根错节的,只是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树根是越长越深,越长越远。其实袁逸轩早就发现了,在院子中就有好几处凸起的地包,有些细小且不起眼的根须冒了出来,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这一点,作画者明显是故意一笔而过的。而且在池塘边沿,他也发现了根须,只是池塘边的树都很矮小,故而还没有将树根伸展到池中的那种火候,但若是仔细看,是能看的出来的,作画者就是要你在精致中发现粗糙,在乱花迷人眼中发觉他们的相同和不同,也就是要从不可能中看到可能。这才是这幅画成功的一个重要的基础。

    后来听袁逸轩说了以后,李献君才知道,其实那副画中,那棵最边角的参天大树才是关键,它的命门根脉是不仅连接着整个农家舍院,更是遍布整个池塘,甚至有些根须还在往远处的活水溪流伸去。其实这只是求生的力量,看似不可能,但是有时候内心的渴望和毅力就是你最重要的光点。

    所以,李献君此时有个很大胆的想法,他觉得眼前的灵绝岛看似是一个被常年困于此的山脉,实则其实是这座山脉连接着整片海洋的命脉,因为这座山的根脉太过宽广也太过深沉,所以将汪洋从巨大无比的地缝中生生挤了出来。

    有这个可能吗?李献君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

    淮桑见他楞在原地,叫了他一声,见他并不是入了幻境,这才又继续往前飞去,期间他时不时的回过头看李献君有没有跟上来。

    飞了很久,他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入口,看来这里还是被设了结界。

    李献君见淮桑一时之间也没了眉目,他一个闪念,引魂便瞬间出现在了他眼前,他还有些不太习惯,往后退了小半步,才正经威严的看着引魂,道:“你可觉察得出,这附近有何异样?”

    “主人都未曾发现,我又怎会知道。”

    “你......”李献君显然有些被惊到了,引魂居然能开口说话!

    不过这一路上他看见了太多惊异的事情,所以引魂会说话不足以他震惊半天,于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又也不想跟引魂一般见识,不就是之前不小心让它从高空中落了下去,沾了一身尘土,可他还不是一样从百米高空坠下,又岂止沾了尘土那样简单,他的身上到现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就连骨头都觉得是麻木的。

    李献君这样想着,有些郁闷,自己都没生气,它生哪门子的气,“你既以我为主,那这性子可该要向辛有学习学习才是,切记不要这般爱记仇。”引魂正要回怼,李献君立马指着它补充道:“还有,不可以这样无缘无故的耍小孩性子。”

    见引魂不说话,只顾着朝四周看去,李献君跟着快步走过去,道:“你走慢些,等等我。”谁知,他话才说完,之只见引魂又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的往后仰着头躲开,不过引魂是随着他的闪念而动,所以引魂根本就碰不到他,除非他心中想要与引魂相撞。

    “李兄,是在说我?”淮桑看到李献君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身子,又看见引魂挡在他俩之间,疑惑着道:“李兄今日有些奇怪,你这是在害怕我。”他指了指李献君有些僵硬倾斜的身体。

    看着淮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还是老实说道:“我是在跟它说话。”无奈的指着引魂。

    “这世上除了主人们,旁人无法听到我说的话。”

    李献君看了它一眼,无视它满腔浓郁的傲娇气息,继续对淮桑道:“不过它似乎什么都不知,看来这引魂除了吸纳邪灵外,倒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淮桑闻言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后,看着引魂,询问道:“既然你也无法找到灵绝岛的入口,那么你能否感觉到这四周的海水有异样,又或者在岛屿之上可否生有邪气?”

    引魂在空中转了两圈,对着李献君道:“一,我何时说过,我不知道的。二,你又没问我入口在哪里,你只是问我有无异样。三,我还未回答你到底有没有异样。怎就成了我无知了呢。”它一副哑巴吃黄连,急着伸冤的样子瞧着李献君。

    淮桑见李献君久久不说话,问道:“难道,这,它也不知?”

    李献君故作为难的看了一眼淮桑,又带着一丝丝的挑衅看了一眼引魂,“这个问题,它似乎真有些为难。”

    引魂若有手有脚,此时定是抓耳挠腮,捶胸顿足也形容不了它此时的心情。引魂看着此时比谁都要为难的李献君,连连转圈,以表示它对他的佩服之心,还真是无以言表,它忽然挺想为眼前这个无比为难的人敲锣打鼓办席喝彩。

    引魂万般无奈的往前开路,回头示意他二人跟在它身后,淮桑质疑的打量着引魂,李献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耸了耸肩,示意先跟着它看看再说吧,反正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好过一直在这里瞎转悠的好。

    走了一会儿,引魂停下对李献君道:“小心些,我感受到前方好像有邪灵的气息,而且这种气息很奇怪。”

    “奇怪的气息,有何问题?”李献君一脸认真的看着它,见旁边的淮桑看着他,他道:“引魂说,前方似有邪灵,且很奇怪。”

    又等了一会儿,引魂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二人相视看了一眼,便继续跟着它前进。

    只是才走没几步,李献君突然不见了,引魂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