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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万物静止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些门派弟子像失了魂一样,一个个目愣口呆的望着前方,眼中虽没了黑气却也没了半分生气,犹如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这时云枫赶了过来,淮桑叫他前去查看后,才知这些弟子体内都还存有一丝灵息,若是及时阻止那人,再加以调息,他们还可恢复如常。只是云枫的话音刚落,就见这些弟子,如同缩了骨一般,身子开始慢慢变得很小,口中发出一阵可怖的吼叫,身上还散发出阵阵令人恶心的焦臭腐烂的味道。

    紧接着就看到将近千名弟子瞬间变成一幅幅焦黑枯邹的尸体,齐齐朝地上倒去,就连溅起的灰尘中都弥漫着发呕的恶气和黑色的灵气。紧接着就看见这千颗灵气全部聚集在一处,随着灵气的不断增加,这一团巨大的灵识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它上下穿梭抖动,像是要随时爆炸,只不过这些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那个人不知躲在何处,只见空中凭空出现一个非常宽大的红色纱帐,将那千颗躁动邪念的灵气紧紧的包裹着,那些灵气依然不服管束,继续在纱帐中窜逃,不过怎么也撕扯不出来。

    淮桑见那红色纱帐,眸中一惊,立即望向李献君,只是他也在看着那红色纱帐,脸上也是一副不明惊恐的状况。但是当淮桑看到李献君手中的引魂时,脸上的惊惑才渐渐消失了些。

    有了引魂,欢余的脸色已好多了,也能站起来了,又看见李献君在为茹烟疗伤,淮桑这才放心,本想趁机前去阻止天上的邪灵,却被结界外的云枫叫住了,他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去,心想有引魂相助,对于李献君来说本就是易事。

    这时空中的千颗灵气不知何时竟不见了,那红纱也不见了,淮桑立马又看了看李献君手中的引魂,隐约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却又不知是哪里不对,不过看到茹烟已苏醒过来,他心中的一切阴霾都瞬间飘散了。

    茹烟一睁眼就看见了淮桑,不过她并不想看见他,只是他却已经走到她的身旁了。茹烟冷漠的无视他,径直朝欢余走去。

    欢余看了一眼失落的淮桑,沉了沉眸,再抬起时,又看向了旁边的李献君,只是眼中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但这个笑太短了,短到没有人看到,随后淡淡的扫过他身上包扎的那几处伤口,没说一句话。

    众人相继赶了过来,不久后笛桓也回来了,他复杂的看着淮桑,摇了摇头,才又看着茹烟说道:“师姐也不见了。”

    笛桓话音刚落,众人还未来得及发表心中疑惑,就见天上的乌云全部往一处汇集,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漩涡。这种漩涡跟之前在夜游城中欢余使用的是不一样的,不过在很久以前,欢余也曾看到过一次这样的漩涡,那是五百年前她被灵须子关进夜游城永不得出的时候,只是时隔了太久,而且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关注灵须子的幻学之术,所以她还不敢太肯定,但这个情景她绝对是不会记错的。

    那天本也是艳阳高照、万物河清,跟今日差不多,但是由于欢余杀生,血池里的邪灵怨念又太重,不曾将灵须子引来,将她困在了夜游城中永不得出。当时她反抗过,为何明明是人负她,天弃她,而最终付出代价不得善终的却是她,她实在是不甘心。

    只是她哪里是灵须子的对手,就连她能再次修炼为人,也是多亏了灵须子,所以在跟他对战的时候,欢余并没有利用血池里的邪灵为辅助,且那个时候她也没了求生的欲望,所以那一战于她来说无论怎样终究还是会败。

    但是让她很奇怪的是,灵须子并没有杀她,只是将她困住,并且设了一个结界,这个结界一出,就使得整个夜游城彻底成了永夜之城,没有时间,没有光亮,没有一丝声音,就好像是活在一个静止的世界里,但是你又是有意识的,异常的可怕。

    欢余想到这里,看着天上的那道越来越大的漩涡,惊道:“这是万物静止的术法,比夜游城还要可怕百倍不止。”

    众人在听到万物静止和可怕的时候,心中都提了一下,只是夜游城他们几人也都去过,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毕竟他们已经出来了,可是这句可怕偏偏是从欢余的嘴里说出来的,说明她经历过比孤寂的黑暗更恐怖的东西。

    欢余知道众人不解,只是眼下已没有时间解释这么多,她只是简单道:“这个术法是五百年前困住我的,所以我一直觉得它很眼熟,只是我没想到五百年后,他的法力竟已增长到这种境界,倘若他的功力在继续增长的话,那三界生灵被他执掌覆灭,是轻而易举的事。”

    欢余永远也忘不了初被关进夜游城的时候,黑夜绵绵,了无生机,但是她是猫妖,黑夜是她所喜欢的,但是她却忘了,她早已炼化为人,而人最怕的就是永无止尽的黑夜和孤寂,更何况是无声的黑夜。

    欢余在这种折磨下度过了整整一百年,这一百年差点让她彻底疯狂,以至于也差点让她忘记了仇恨。直到有一日她寻思着,既然出不去,那不如修炼魔功,以后也好找灵须子报仇。

    她来到城楼上,这是她百年来第一次来到城楼上,因为那里是她和赵咏莀经常来的地方,所以她疯魔的百年,她没有上去过一次。每次都是在城门口,只是她无论如何施法,都出不去,慢慢的她也就放弃了。

    可当她站在城楼上的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相信那一刻是真还是假,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彻底从疯魔的深渊回到了山顶,山顶上的风很暖,甚至还有风浪吹过的声音,山顶上的太阳更是无比的刺眼,她贪婪的望着,始终不肯眨眼,好似一眨眼就会不见。

    “既如此,你认识他。”说话间淮桑已经来到了欢余的面前。

    欢余用余光看了看茹烟,轻笑了一下,对淮桑道:“确实是老朋友了,不过过了这么久,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即便他现在走到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能认得出。”

    莫说淮桑不信她的这番说辞,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相信的,不过大家都非常默契,也非常配合的并没有追问下去。

    “既是修道者,为何不渡化你,而是将你囚禁,这无异于是种折磨。既是替天行道,为何不直接手刃你,而是给你留有一丝希望。他应该知道这种希望是铸就你内心仇恨无法消逝却又会无线增长的火焰,所以这到底是刑罚还是淬炼。”

    欢余十分惊讶淮桑的冷静沉着,而且在他的眼神中始终透着有理有据的一种自信。

    但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因为在她清醒后的那几百年里不是没想过,但是对于她对灵须子的了解,这种事,他绝不会做。

    灵须子曾对她说过,若是她有一日再造杀孽,他定不会再饶恕她。只是他看似将自己囚困在了夜游城,但是这对她来说也无疑是一种释放,当然这些也都是她百年后才渐渐想明白的。

    夜游城是她的家,不管历经几世,她都从未离开过这里,所以将她关在这里,确实算不上是惩罚。后来她通过修炼,得知自己只要离开真身,亦是可以离开夜游城十里内的,因此她时常去对面的道场上修炼,自此还跟血池里邪灵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交情。

    随着欢余的回忆,此时天上的漩涡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大,就在他们无计可施的时候,漩涡凭空消失了,且是一种非常彻底的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众人又是一阵费解!

    而就在这个时候,消失了的凤裘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