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方英豪
那个作流民褴褛装扮，看起来落魄潦倒的老人，脸上布满是岁月艰辛留下的痕迹，那双似乎看遍了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的眼睛也是浑浊无神的。
遭遇了飞来横祸的老人看起来十分可怜，像是一条被生活抛弃了的老狗，连呜咽声都低的没有人听见。
秦双拳头紧了紧，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呀，这里怎么有个老头？”方英豪也被吓了一跳。他脾气跋扈不错，小助理都习惯了他的颐指气使。年少得志，起点又高，广受关注，领导器重，得到了些许成绩飘飘然，但毕竟出道时间还短，底线没丢，还知道尊老爱幼。
“老头，你没事儿吧！”他抓了抓头发，转头对小助理吼了句，“拿毛巾啊笨蛋！有你这么笨的助理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本来一脸怒色的群演们都已经打算路见不平一声吼了，这个老人家虽然才刚认识，但人很好，他们还打算为他打抱不平来着。结果看到这小子竟然不走流程了都有点卡壳了。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那边带着黑框眼镜的小助理还不知所措的时候，秦双已经拿了几条毛巾过来依次给那几个被淋到的群演递过去。
老人家也就刚被淋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时候抓着毛巾朝着自家外孙咧着嘴笑。
秦双看不得他这样笑，抿着嘴撇过头去。
方英豪脸上有些挂不住，用力踹了一脚小助理：“没用的东西！叫你干点小事磨磨蹭蹭的。”
他转身走到被水淋到的几个群演面前，“刚才不是故意的，等一下盒饭我叫助理给你们多加两个菜和鸡腿，再来一人一个果篮，嗯，就这样。”他自顾自地说完，觉得自己处置十分恰当，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扔下众人走开了。
“小伙子，你还好吧？”老人拿着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看向方英豪的小助理。
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瘦瘦小小的助理有些雌雄难辨的意思，骨架纤细却剪着个蘑菇头，厚重的刘海下面是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气场很弱，是站在人群里很容易被忽略的那种人。
秦双干咳一声，提醒道：“她是个女孩。”
老人家一愣，不知道秦双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地说着抱歉，慈祥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小助理像被阳光晃眼了一下，竟然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
“没…没事，刚刚真的很抱歉啊，我刚当上豪哥助理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都是我的错，要是一开始我注意好水温豪哥他就不会发脾气了。豪哥心地不坏的，扔水杯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幕戏一直没过，有些上火，请你们千万别跟他计较。”小助理陪着小心，说话还带着些许哭音看着可怜兮兮的。那几个群演都摆手说着没事没事，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已经在方英豪脑门上刻了“混蛋”两个字了。
秦双眯着眼往方英豪那边看了眼，导演在那边已经讲完戏了，挥手示意又要开始准备拍摄。他若无其事地走在一边，开始继续看他们进入新的NG死循环。
“咔，吃饭，都吃饭去……！下午回来再说！”导演瞪圆着眼睛，作怒发冲冠状就要跑上去和主角们理论，编剧和李有光赶紧上前拉住他。最后他无力地挥舞着导筒，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去……
自己只是个名不经传小导演，一定不能和钱过不去…不能和钱过不去…和气…生财……
他抓了抓油腻的头发，一下子竟然揪下了十几根头发来。心酸地摸了摸自己越发后移的发际线，认命地叹了口气。
最后摸出来包烟，蹲在一边眯着眼看着场内的器材，开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了起来。
已经和他认识多年的编剧长长叹了口气，也跟着蹲在旁边抽起闷烟来。
……
今天的拍摄十分不顺利，一路折腾到了太阳下山才勉强过了。
作为背景板的老爷子站了一个下午，早就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回家的时候沾床就睡，根本都没有往日在厨房里面精力十足，挥洒自如的模样。
于是今日份的炖汤没有了。
秦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想念。
他看了眼老人紧闭的房门，无声无息地换上了套不起眼的黑夹克，宽松肥大，掩饰身型，又顺手拿了秦瑟的几样小玩意儿将脸上修饰了一番，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个人到中年生活不如意的沧桑男人。
做完这一切后，他轻手轻脚走出了公寓。
下午那场冲突最后因为受害者没有计较便不了了之了。
可是秦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老是会想起那个老头被水泼了一身，像个凄凉老狗似的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自己心里不舒服，所以就一定要让别人也不舒服看看。
他拿出下午打听到的地址，去了剧组晚上聚餐的饭店。这时候才不到八点，华灯初上的城市亮如白昼。
在白昼之下的阴影里，无数的魑魅魍魉伺机而动。夜晚是堕落者的天堂，他带着棒球帽，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之中穿行。
那间剧组聚餐的饭店在羊城算是中高档的聚会场所，楼上是酒吧，楼下是餐厅，秦双低头顺着人流走进酒吧，顺着楼梯到了楼下，走进了餐厅区域。
剧组的人在包厢里面吃饭，秦双默默站在转角一个小阳台边上，在一个所有人视野死角的地方静静看着包厢的门口，耐心守株待兔。不久便看到了目标怒气冲冲地走去洗手间的方向。
秦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双眼眯了起来。他等目标进了洗手间，随后也跟了进去。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酒吧的人便看到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扶着醉酒的同伴，两人一副步履蹒跚的模样歪歪扭扭走向门口。
酒吧的人都见怪不怪，这一幕几乎每天都会在这出现。
等方英豪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被不知道什么蒙了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身处什么地方。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很高的地方，很远的的地方有车的喇叭声和火车鸣笛声，耳边有呼呼风声想起，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他惊恐地长大了嘴巴，刚想呼救。
“嘘…”一个冰冷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嘴巴上，迫使他不得不闭上了嘴。沙哑低沉却带着某种韵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
方英豪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僵住了，一个音也没能发出来。
遭遇了飞来横祸的老人看起来十分可怜，像是一条被生活抛弃了的老狗，连呜咽声都低的没有人听见。
秦双拳头紧了紧，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呀，这里怎么有个老头？”方英豪也被吓了一跳。他脾气跋扈不错，小助理都习惯了他的颐指气使。年少得志，起点又高，广受关注，领导器重，得到了些许成绩飘飘然，但毕竟出道时间还短，底线没丢，还知道尊老爱幼。
“老头，你没事儿吧！”他抓了抓头发，转头对小助理吼了句，“拿毛巾啊笨蛋！有你这么笨的助理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本来一脸怒色的群演们都已经打算路见不平一声吼了，这个老人家虽然才刚认识，但人很好，他们还打算为他打抱不平来着。结果看到这小子竟然不走流程了都有点卡壳了。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那边带着黑框眼镜的小助理还不知所措的时候，秦双已经拿了几条毛巾过来依次给那几个被淋到的群演递过去。
老人家也就刚被淋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时候抓着毛巾朝着自家外孙咧着嘴笑。
秦双看不得他这样笑，抿着嘴撇过头去。
方英豪脸上有些挂不住，用力踹了一脚小助理：“没用的东西！叫你干点小事磨磨蹭蹭的。”
他转身走到被水淋到的几个群演面前，“刚才不是故意的，等一下盒饭我叫助理给你们多加两个菜和鸡腿，再来一人一个果篮，嗯，就这样。”他自顾自地说完，觉得自己处置十分恰当，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扔下众人走开了。
“小伙子，你还好吧？”老人拿着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看向方英豪的小助理。
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瘦瘦小小的助理有些雌雄难辨的意思，骨架纤细却剪着个蘑菇头，厚重的刘海下面是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气场很弱，是站在人群里很容易被忽略的那种人。
秦双干咳一声，提醒道：“她是个女孩。”
老人家一愣，不知道秦双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地说着抱歉，慈祥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小助理像被阳光晃眼了一下，竟然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
“没…没事，刚刚真的很抱歉啊，我刚当上豪哥助理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都是我的错，要是一开始我注意好水温豪哥他就不会发脾气了。豪哥心地不坏的，扔水杯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幕戏一直没过，有些上火，请你们千万别跟他计较。”小助理陪着小心，说话还带着些许哭音看着可怜兮兮的。那几个群演都摆手说着没事没事，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已经在方英豪脑门上刻了“混蛋”两个字了。
秦双眯着眼往方英豪那边看了眼，导演在那边已经讲完戏了，挥手示意又要开始准备拍摄。他若无其事地走在一边，开始继续看他们进入新的NG死循环。
“咔，吃饭，都吃饭去……！下午回来再说！”导演瞪圆着眼睛，作怒发冲冠状就要跑上去和主角们理论，编剧和李有光赶紧上前拉住他。最后他无力地挥舞着导筒，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去……
自己只是个名不经传小导演，一定不能和钱过不去…不能和钱过不去…和气…生财……
他抓了抓油腻的头发，一下子竟然揪下了十几根头发来。心酸地摸了摸自己越发后移的发际线，认命地叹了口气。
最后摸出来包烟，蹲在一边眯着眼看着场内的器材，开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了起来。
已经和他认识多年的编剧长长叹了口气，也跟着蹲在旁边抽起闷烟来。
……
今天的拍摄十分不顺利，一路折腾到了太阳下山才勉强过了。
作为背景板的老爷子站了一个下午，早就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回家的时候沾床就睡，根本都没有往日在厨房里面精力十足，挥洒自如的模样。
于是今日份的炖汤没有了。
秦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想念。
他看了眼老人紧闭的房门，无声无息地换上了套不起眼的黑夹克，宽松肥大，掩饰身型，又顺手拿了秦瑟的几样小玩意儿将脸上修饰了一番，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个人到中年生活不如意的沧桑男人。
做完这一切后，他轻手轻脚走出了公寓。
下午那场冲突最后因为受害者没有计较便不了了之了。
可是秦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老是会想起那个老头被水泼了一身，像个凄凉老狗似的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自己心里不舒服，所以就一定要让别人也不舒服看看。
他拿出下午打听到的地址，去了剧组晚上聚餐的饭店。这时候才不到八点，华灯初上的城市亮如白昼。
在白昼之下的阴影里，无数的魑魅魍魉伺机而动。夜晚是堕落者的天堂，他带着棒球帽，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之中穿行。
那间剧组聚餐的饭店在羊城算是中高档的聚会场所，楼上是酒吧，楼下是餐厅，秦双低头顺着人流走进酒吧，顺着楼梯到了楼下，走进了餐厅区域。
剧组的人在包厢里面吃饭，秦双默默站在转角一个小阳台边上，在一个所有人视野死角的地方静静看着包厢的门口，耐心守株待兔。不久便看到了目标怒气冲冲地走去洗手间的方向。
秦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双眼眯了起来。他等目标进了洗手间，随后也跟了进去。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酒吧的人便看到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扶着醉酒的同伴，两人一副步履蹒跚的模样歪歪扭扭走向门口。
酒吧的人都见怪不怪，这一幕几乎每天都会在这出现。
等方英豪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被不知道什么蒙了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身处什么地方。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很高的地方，很远的的地方有车的喇叭声和火车鸣笛声，耳边有呼呼风声想起，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他惊恐地长大了嘴巴，刚想呼救。
“嘘…”一个冰冷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嘴巴上，迫使他不得不闭上了嘴。沙哑低沉却带着某种韵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
方英豪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僵住了，一个音也没能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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