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天
张静的车速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超速被拍照罚款，到了后面缓了下来，开得很平稳。她从后视镜看到了后座那两只的互动，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这两个小孩，彼此的人生开端都注定了不完美的，而且都经历过不少的磨难，希望他们能够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把往后的人生都过得更加幸福一些吧。
红色的牧马人慢慢开进了小区，果然如秦瑟所说的，这里住户都是老年人居多，小区的康乐设施很好，环境也很好，竟然有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和小池流水，真.老干部的退休生活。
在张静和秦瑟的带领下，秦双来到了五楼的公寓中，秦瑟没有夸大，这里的确被布置得妥妥帖帖，一切日常用的东西一应俱全，所有家具家电都摆设得很巧妙，充分利用了所有的空间，所以一进门的时候便感觉到很宽敞很舒服。因为秦双是往歌手方面发展，这个公寓里面有专门隔音的琴房，书房和健身房合在一起，还有就是一个布置得很温馨的卧室。在这方面，张静真的很用心，从细节就能看得出来她对秦瑟的爱护。
她带着秦双在房子里走了一圈，跟他说着一些需要注意的点，例如煤气不用就要把开关关上，需要煮东西的时候记得要开抽油烟机等等。
“秦双，以后这里就归你了！你放心，我偶尔没有通告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度假，你要是不会做饭的话...我可以给你煮泡面！”秦瑟拍胸口自告奋勇，虽然说到最后一句她有些心虚，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有我这么可爱的妹妹陪伴，吃泡面也会很开心的，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秦双刚刚诞生的一点好心情立马消散个干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瑟开心地幻想着来这里玩耍的快乐时光，“你刚刚第二句话说什么？”
秦瑟有些呆愣地停下了挥舞的手脚，头上的呆毛也跟着晃了晃，“以后这里就归你了。”
“不对，下一句。”
“你放心，我偶尔没有通告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度假。”秦瑟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
“不，我不放心。这里虽然看似岁月静好，节奏悠闲，但是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容易腐蚀人的灵魂，让人失去进取的锐气，特别是你这种在事业上升期，未来可期的娱乐圈新生代明星。如非必要，还是别来叨扰，我们相忘于江湖就很好。”秦双一脸严肃地说。
秦瑟：？？？
她一脸迷茫，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说的那些好像是在为她着想。可是她根本没想明白他话里暗藏的意思，于是下意识开始复述：“我是说我想在没有通告的时候来这里住。”
秦双一脸坚定地对她说：“不，你不想。”
这次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是叫她有事没事都不要过来骚扰他。看着秦瑟快被他欺负哭了，张静忍不住走了过来，扯着秦瑟的后衣领往门口方向拖去。
“小姨，秦双他欺负我！”秦瑟委屈巴巴地告状。
“走吧，去给秦双买些洗漱要用的东西。这里虽然大多都有，但是如果打算长住，还是需要再去备一些。”张静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活该”三个字了，明明是她自己眼巴巴贴上去的，被怼惨了竟然还好意思告状，真是看不下去了……
四舍五入都差不多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
两人推推搡搡地出了门，只留下了秦双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很久，然后行尸走肉一般来到了客厅中间，有些疲惫地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面，那一直挺拔的脊背悄然弯了下去。
他把脸在双手里面，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悲伤总是悄无声息地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乘虚而入，突如其来铺天盖地，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没。
秦瑟还陪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此刻留下他独处的时候却发现脑海里本来没有根由的情绪，此刻却像是遇风燎原的野火，强行压抑却愈演愈烈，想到那个世界里熟悉的人们，那个始终对他微笑的女人，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半晌，用力喘息着他把手放下，轻轻覆盖在心口的位置。心脏平稳有力地跳动着，那双通红的眼睛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还活着。
可是无论是曾经的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熟悉的人们，还是这个世界的秦双，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终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对啊，这上天就是对他的惩罚。惩罚他终究错过了她，惩罚他把一切都生生毁掉，惩罚他…终于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他伸手抱头，指尖深深插入了发根，浑身颤抖着。
“叮咚。”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信息提示，那是秦瑟的手机。
他霍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随后发现是秦瑟放在了桌面的手机，神色微微放松下来。
他下意识皱着眉头，往后靠在了沙发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也不愿去看。
随后那只手机又响了几声，他犹豫了一会儿，长长吐出一口气，稍稍坐正了身子。
秦瑟的手机外面套着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南瓜手机套，秦双下意识撇了撇嘴，生出一丝嫌弃，秦瑟这个呆瓜，丢三落四的。屏幕上还亮着光亮，他本来不打算看的，谁知道手机又响了下，屏幕上自动把之前的信息又往上挪了一格。
“秦又又，我够机智吧！你没手机所以我把手机放在桌面了，现在给你直播采购。”那些信息直接出现在屏幕上，他下意识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这家伙用的是手写输入吗？什么秦又又，难听死了！
叮咚！又是一下。
他的左手背叛了他的身体，直接把手机拿了起来。于是他用力打了几下左手，惩罚它不守规矩。然后心安理得地举着手机看了起来。
“秦又又，我们给你买了拖鞋，沐浴露，洗发水，毛巾，牙膏，牙刷，漱口杯，呀！小姨说要给你买剃须膏，我强行阻止了她（狗头），这东西还是你自个儿买吧，我是觉得你暂时还用不到啦，你还是个孩子。”
......
“秦又又，你是不是又在窥屏，还有什么要买的你给我发来啊，这里好多零食哦，你要吃吗？我可以给你买一大堆！（一堆省略号）只要你答应让我没通告的时候过来玩儿。（狗头）”
“秦又又，你怎么不回我，不回我我就随便买啦。”
这人怕不是先天性智商缺失吧，这手机要输密码解锁他又不知道，怎么打开手机给她回复。秦双默默吐槽，然后回过神来看到她又开始吐槽秦双不回她，那一段段开头队列整齐的“秦又又”，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叮咚叮咚叮咚！连续响了三下。
“秦又又，下雨了。”
“秦又又，小姨不让我发信息了，她说雨天拿着手机会遭雷劈。真的假的！？（惊恐万分）”
“秦又又，我们没带伞，小姨去买新的，所以可能会晚点回去。你自己在家找点乐子吧，我们很快就回来啦~（开心转圈）不要太想我们噢~（抱抱）”
秦双放下手机，想着秦瑟咋咋呼呼的模样，脸上挂上了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他慢慢走到窗前，雨水打落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咚咚咚，像在扣击着他的心门。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雨水成线从天际落下，交错又分开，繁复杂乱却井然有序地打落在不同的地方，如同一场恢弘无比的交响乐表演。
一声闷响从旁边的房间传来，他从神游天外的状态脱离出来，有些疑惑地走进了那个房间。一把随意搁在墙角的吉他倒了下去，他想起了刚才秦瑟那个呆瓜拿着吉他兴冲冲地跑来说要给他露一手，结果被捂着脸嘴角抽搐的张静拖走去了隔壁房间，收拾她之前带来的衣服。
秦双笑着叹息了一声，把琴房的落地窗帘拉开，让外面的雨景透进来。然后伸手摩挲窗口边上的那架看着像是全新的钢琴，随手揭开了琴键上的盖子，随意弹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黑白琴键，眼里浮现出一丝缅怀。他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双手抚在了琴键上，久久没有动弹。
......
“小姨你走快点，秦双在等着我们回家呐！”
“秦双秦双，你就知道秦双，现在有了哥哥不要小姨了是不是！”
“哎呀，小姨你吃醋啦？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可我也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呀。你放心好啦，我不会不要你的！”
“我感觉你这小棉袄漏风，忒不靠谱了。你说说看，满打满算你才跟你哥认识几天，还没到一天呢！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你脾气平时不是挺爆的吗？今儿怎么像个鹌鹑一样？”
“我这不是看他身子虚嘛！要是我把他气坏了，他又被送回医院去了怎么办？”
“哼哼！”
“小姨，我总感觉你眼里带着嘲讽。”
“小姨，我们这些菜是不是买的太少了，你看我们今晚还要在这做饭吃，等下肯定就把菜都吃光光了，那明天秦双吃什么啊。”
“小姨，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明儿我还要过来。你来不来？你也来好不好，呜呜呜，我怕他不给我开门！”
“小姨，等下你记得告诉秦双要让我随时来玩儿。我觉得他比较尊敬你。”
“小姨，这个雨伞咱们不带走了吧，秦双下雨的时候出门能用上。”
“小姨，你怎么不说话呀？”
“闭嘴！”
“噢。”
“小姨，我......”
“嘘！别说话，你听，”张静握着钥匙准备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脸上的神色有了些变化，像是疑惑又像是怀疑，“好像有人在弹琴？”
“从咱们家里传出来的。是又又！”秦瑟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双眼睛变得闪闪发光的。“不是说失忆了吗？他还会弹琴？”
“什么？他失忆了？”张静愕然，转头太快脖子发出咔的一声，差点扭了，“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
“医生说其实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因为之前都被判断为植物人，醒过来的几率很渺茫。至于失忆的话，可能是因为送到医院那时候脑部缺氧时间太长，所以对脑部造成了损伤。他也不确定秦双还会不会把以前发生的事情想起来，只是说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吧，他能醒过来就很好了，能够像现在这样陪着我，和我说话，活生生的带着温度的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像块石头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话在这里突兀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了下去：“做人要知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小姨？”
张静愣愣地隔着门听着那首透着淡淡忧伤的钢琴曲，似乎没有听到秦瑟最后的问题，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着头：“忘了吗？也好。”
这两个小孩，彼此的人生开端都注定了不完美的，而且都经历过不少的磨难，希望他们能够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把往后的人生都过得更加幸福一些吧。
红色的牧马人慢慢开进了小区，果然如秦瑟所说的，这里住户都是老年人居多，小区的康乐设施很好，环境也很好，竟然有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和小池流水，真.老干部的退休生活。
在张静和秦瑟的带领下，秦双来到了五楼的公寓中，秦瑟没有夸大，这里的确被布置得妥妥帖帖，一切日常用的东西一应俱全，所有家具家电都摆设得很巧妙，充分利用了所有的空间，所以一进门的时候便感觉到很宽敞很舒服。因为秦双是往歌手方面发展，这个公寓里面有专门隔音的琴房，书房和健身房合在一起，还有就是一个布置得很温馨的卧室。在这方面，张静真的很用心，从细节就能看得出来她对秦瑟的爱护。
她带着秦双在房子里走了一圈，跟他说着一些需要注意的点，例如煤气不用就要把开关关上，需要煮东西的时候记得要开抽油烟机等等。
“秦双，以后这里就归你了！你放心，我偶尔没有通告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度假，你要是不会做饭的话...我可以给你煮泡面！”秦瑟拍胸口自告奋勇，虽然说到最后一句她有些心虚，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有我这么可爱的妹妹陪伴，吃泡面也会很开心的，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秦双刚刚诞生的一点好心情立马消散个干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瑟开心地幻想着来这里玩耍的快乐时光，“你刚刚第二句话说什么？”
秦瑟有些呆愣地停下了挥舞的手脚，头上的呆毛也跟着晃了晃，“以后这里就归你了。”
“不对，下一句。”
“你放心，我偶尔没有通告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度假。”秦瑟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
“不，我不放心。这里虽然看似岁月静好，节奏悠闲，但是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容易腐蚀人的灵魂，让人失去进取的锐气，特别是你这种在事业上升期，未来可期的娱乐圈新生代明星。如非必要，还是别来叨扰，我们相忘于江湖就很好。”秦双一脸严肃地说。
秦瑟：？？？
她一脸迷茫，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说的那些好像是在为她着想。可是她根本没想明白他话里暗藏的意思，于是下意识开始复述：“我是说我想在没有通告的时候来这里住。”
秦双一脸坚定地对她说：“不，你不想。”
这次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是叫她有事没事都不要过来骚扰他。看着秦瑟快被他欺负哭了，张静忍不住走了过来，扯着秦瑟的后衣领往门口方向拖去。
“小姨，秦双他欺负我！”秦瑟委屈巴巴地告状。
“走吧，去给秦双买些洗漱要用的东西。这里虽然大多都有，但是如果打算长住，还是需要再去备一些。”张静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活该”三个字了，明明是她自己眼巴巴贴上去的，被怼惨了竟然还好意思告状，真是看不下去了……
四舍五入都差不多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
两人推推搡搡地出了门，只留下了秦双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很久，然后行尸走肉一般来到了客厅中间，有些疲惫地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面，那一直挺拔的脊背悄然弯了下去。
他把脸在双手里面，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悲伤总是悄无声息地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乘虚而入，突如其来铺天盖地，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没。
秦瑟还陪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此刻留下他独处的时候却发现脑海里本来没有根由的情绪，此刻却像是遇风燎原的野火，强行压抑却愈演愈烈，想到那个世界里熟悉的人们，那个始终对他微笑的女人，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半晌，用力喘息着他把手放下，轻轻覆盖在心口的位置。心脏平稳有力地跳动着，那双通红的眼睛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还活着。
可是无论是曾经的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熟悉的人们，还是这个世界的秦双，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终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对啊，这上天就是对他的惩罚。惩罚他终究错过了她，惩罚他把一切都生生毁掉，惩罚他…终于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他伸手抱头，指尖深深插入了发根，浑身颤抖着。
“叮咚。”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信息提示，那是秦瑟的手机。
他霍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随后发现是秦瑟放在了桌面的手机，神色微微放松下来。
他下意识皱着眉头，往后靠在了沙发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也不愿去看。
随后那只手机又响了几声，他犹豫了一会儿，长长吐出一口气，稍稍坐正了身子。
秦瑟的手机外面套着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南瓜手机套，秦双下意识撇了撇嘴，生出一丝嫌弃，秦瑟这个呆瓜，丢三落四的。屏幕上还亮着光亮，他本来不打算看的，谁知道手机又响了下，屏幕上自动把之前的信息又往上挪了一格。
“秦又又，我够机智吧！你没手机所以我把手机放在桌面了，现在给你直播采购。”那些信息直接出现在屏幕上，他下意识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这家伙用的是手写输入吗？什么秦又又，难听死了！
叮咚！又是一下。
他的左手背叛了他的身体，直接把手机拿了起来。于是他用力打了几下左手，惩罚它不守规矩。然后心安理得地举着手机看了起来。
“秦又又，我们给你买了拖鞋，沐浴露，洗发水，毛巾，牙膏，牙刷，漱口杯，呀！小姨说要给你买剃须膏，我强行阻止了她（狗头），这东西还是你自个儿买吧，我是觉得你暂时还用不到啦，你还是个孩子。”
......
“秦又又，你是不是又在窥屏，还有什么要买的你给我发来啊，这里好多零食哦，你要吃吗？我可以给你买一大堆！（一堆省略号）只要你答应让我没通告的时候过来玩儿。（狗头）”
“秦又又，你怎么不回我，不回我我就随便买啦。”
这人怕不是先天性智商缺失吧，这手机要输密码解锁他又不知道，怎么打开手机给她回复。秦双默默吐槽，然后回过神来看到她又开始吐槽秦双不回她，那一段段开头队列整齐的“秦又又”，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叮咚叮咚叮咚！连续响了三下。
“秦又又，下雨了。”
“秦又又，小姨不让我发信息了，她说雨天拿着手机会遭雷劈。真的假的！？（惊恐万分）”
“秦又又，我们没带伞，小姨去买新的，所以可能会晚点回去。你自己在家找点乐子吧，我们很快就回来啦~（开心转圈）不要太想我们噢~（抱抱）”
秦双放下手机，想着秦瑟咋咋呼呼的模样，脸上挂上了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他慢慢走到窗前，雨水打落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咚咚咚，像在扣击着他的心门。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雨水成线从天际落下，交错又分开，繁复杂乱却井然有序地打落在不同的地方，如同一场恢弘无比的交响乐表演。
一声闷响从旁边的房间传来，他从神游天外的状态脱离出来，有些疑惑地走进了那个房间。一把随意搁在墙角的吉他倒了下去，他想起了刚才秦瑟那个呆瓜拿着吉他兴冲冲地跑来说要给他露一手，结果被捂着脸嘴角抽搐的张静拖走去了隔壁房间，收拾她之前带来的衣服。
秦双笑着叹息了一声，把琴房的落地窗帘拉开，让外面的雨景透进来。然后伸手摩挲窗口边上的那架看着像是全新的钢琴，随手揭开了琴键上的盖子，随意弹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黑白琴键，眼里浮现出一丝缅怀。他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双手抚在了琴键上，久久没有动弹。
......
“小姨你走快点，秦双在等着我们回家呐！”
“秦双秦双，你就知道秦双，现在有了哥哥不要小姨了是不是！”
“哎呀，小姨你吃醋啦？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可我也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呀。你放心好啦，我不会不要你的！”
“我感觉你这小棉袄漏风，忒不靠谱了。你说说看，满打满算你才跟你哥认识几天，还没到一天呢！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你脾气平时不是挺爆的吗？今儿怎么像个鹌鹑一样？”
“我这不是看他身子虚嘛！要是我把他气坏了，他又被送回医院去了怎么办？”
“哼哼！”
“小姨，我总感觉你眼里带着嘲讽。”
“小姨，我们这些菜是不是买的太少了，你看我们今晚还要在这做饭吃，等下肯定就把菜都吃光光了，那明天秦双吃什么啊。”
“小姨，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明儿我还要过来。你来不来？你也来好不好，呜呜呜，我怕他不给我开门！”
“小姨，等下你记得告诉秦双要让我随时来玩儿。我觉得他比较尊敬你。”
“小姨，这个雨伞咱们不带走了吧，秦双下雨的时候出门能用上。”
“小姨，你怎么不说话呀？”
“闭嘴！”
“噢。”
“小姨，我......”
“嘘！别说话，你听，”张静握着钥匙准备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脸上的神色有了些变化，像是疑惑又像是怀疑，“好像有人在弹琴？”
“从咱们家里传出来的。是又又！”秦瑟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双眼睛变得闪闪发光的。“不是说失忆了吗？他还会弹琴？”
“什么？他失忆了？”张静愕然，转头太快脖子发出咔的一声，差点扭了，“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
“医生说其实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因为之前都被判断为植物人，醒过来的几率很渺茫。至于失忆的话，可能是因为送到医院那时候脑部缺氧时间太长，所以对脑部造成了损伤。他也不确定秦双还会不会把以前发生的事情想起来，只是说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吧，他能醒过来就很好了，能够像现在这样陪着我，和我说话，活生生的带着温度的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像块石头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话在这里突兀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了下去：“做人要知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小姨？”
张静愣愣地隔着门听着那首透着淡淡忧伤的钢琴曲，似乎没有听到秦瑟最后的问题，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着头：“忘了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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