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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阳之托

    “吾父启之,不肖儿玉拜上。三月我义军转战云阳一带......官军追之,遗弃兵甲无数......待至子时,赖天师显灵突围......后遭埋伏,吾与冯郭断后......携旧部约五千三百余人,欲出南阳避之.......白石村匆忙提笔,唯恐命不久矣.....”

    “小铭,这封信你可看出什么信息而来?”苏旗站在账内低声对卫铭说道。

    “苏伯,这封信除了对云阳战况的描述,也就是苏玉大哥对父的牵挂无奈之情,其他方面小铭委实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来。”

    苏旗忽然有些哽咽,仰起头抑住欲将流出的老泪,内心复杂无比。自去年收信以来,这封书信他已反复观看无数个夜晚,每每心里都是犹如刀割。这不仅是一封家书,更是苏玉的绝命书,果然不到半年,噩耗从南边传来,他更是从内心到躯体几近崩溃边缘。

    “小铭,正常人写字,收尾的时候提笔偏向何处?”苏旗朝账外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附耳对卫铭说道。

    卫铭虽不知有什么蹊跷,但也知须行谨慎,于是低声说道:“虽我不懂书法,但常人写字,自上而下,提笔的时候,多是钩于内侧然后再提起向外。”

    苏旗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卫铭的肩膀,说道:“明白就好,此间不便,待出去之后仔细观之,便可找出隐情。”

    卫铭明白苏旗所示,随将书信收起,藏于衣内,待行至芦花荡时才拿出揣摩。

    “果然如此,‘遗’‘子’‘灵’‘冯郭’‘携’‘出’‘白石村’这几个字在信中与其他字钩划截然相反。白石村必是苏灵的藏身之处,只是不识得这义士冯郭,届时想必会引起许多误会。”

    自云阳被掳开始,转到冀北黄巾,后辞别苏旗,白洋淀偶遇赵云,孟津又结识夏侯惇,到龙门再见故人吴晋,卫铭再次回到家乡已是两年过去。

    “奇怪,南阳黄巾覆灭近一年,怎么此处破坏像是刚遭遇似的?”卫铭望着前黑烟暂未全息的倒塌房屋,心里不由有种不祥预感,脚步加快了起来。

    “这位大哥,叨扰了,请问是否有位叫冯郭的男子在这白石村居住?”卫铭路过一户篱院,看一壮年正在院中劈柴。

    那壮年抬头看了看来人,一边劈柴一边回复道:“白石村虽然大,但人数并不是很多,冯郭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过。”

    卫铭踌躇了起来,难道自己揣摩错误了,苏伯的信上明明可看到的就是这个名字,难道冯郭也遇难了,那苏灵岂不是......

    “前几年黄巾战乱,这里的人都不见了。后来官军平定贼军之后,流民慢慢聚集,才有现在的村子。不过去年过来两户,一家姓郭,一家姓冯,本来你可以去问问,但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早上突然两家房屋全都着火被烧了。”

    卫铭听到‘一户姓郭,一户姓冯’,恰又是去年来到此地,正在想这冯郭有可能是指两个人,只是自己猜错了而已。只听那壮年又接着说道:“早上大家把火灭了之后,里面连个尸体都没见到,可惜了两家的孩子。”

    “孩子?”卫铭突然回转过来,“大哥,可是村口西边那两户?”

    那壮年见卫铭情绪激动,便停下手中的活,说道:“正是那两家?小兄弟可是前来寻找亲人的?”

    卫铭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朝那壮年报拳告辞,加快脚步冲向村口。

    “奇怪,寻常人家着火多是厨房发源,这两家怎是从堂屋开始?”卫铭正在郭家破落的院子里观察,希望能找到些端倪。

    “这两家毗邻,都是如此被烧,像是被人寻仇故意毁之。”

    “房梁倒塌并未烧全,床柜也剩多半,人不可能被烧毁。”

    “桌椅翻到凌乱,墙上还有刀口、坑痕,像是有过打斗。”

    “窗木是被破开的,台面上还有脚印。”

    “院后土地脚印如此错乱,拧作一团。”

    “不好!”

    卫铭沿着脚印从后院一直寻到田地,打斗的痕迹更加明显了,虽然狼狈不堪,但大体是一路向北而去。

    待行至约二三里,只见麦地被践踏潦草无律,周遭另有散落的衣襟碎片,卫铭更加确信此处有过激烈争斗。

    又行五六里,卫铭忽见西侧麦地空塌一阙,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死尸趴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钢刀。

    那刀卫铭认得,是黄巾军营所有,刀柄处刻着一“平”字。

    “此人乃黄巾兵卒,看来此事更加蹊跷。”

    卫铭来不及过多思虑,加快脚步北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脚印出了麦地,突然消失了。卫铭正在犹豫当口,忽听不远处斜坡之下似有打斗惨叫之声,忽以一招五禽鸟式平地腾翼飞了过去。

    但见坡下约五六人,装束与刚才所见死卒无异,将两妇女围在当中。那两妇女虽然被掳,但并未露怯,怒视着一帮匪众,却将各自孩子紧紧搂于怀中。另有两男子满脸鲜血,头发散乱,正在旁边空地吃力抵抗一身材修长青衣。那青衣背对卫铭,右手一把钢刀左右进攻淡定自若,左手缩进袖中,欲暗中再施阴招。

    众匪徒本已稳占上风,只待擒下此二人便可告捷,正自庆幸,突然却见一少年犹如大鸟般扑猎而下。卫铭不待其准备,一招猿猴缠绕式已从包围两妇女的黄巾兵卒缝隙当中穿梭而出。只听“镗”“镗”几声,五六把钢刀已次第落下,随后那几兵卒便倒地哀嚎起来,原来卫铭施展猴式绕至其身后之时,又以熊合之力将其臂膀脱下。那青衣见突发如此异常,便迅疾抽刀砍向卫铭,回身之际双脚又错位踢出,将那两男子翻退。

    “冯郭二位义士且先休息,待小子会会此人。”卫铭见那青衣回救之时并未错乱,并以腿法拒敌,心内不住暗暗称赞。此时卫铭基本已猜测十之八九,冯郭即是眼前两人无疑,只不知道如何让黄巾贼人缠上而已。卫铭再看那青衣黄巾,约莫二十多岁,脸无表情,一双锐利犹如鹰隼似的眼睛,再加上可见骨头的深凹眼窝,更显得其阴鸷无比。

    卫铭摆了个猛虎观察之式,身体暗暗蓄力,随时准备出击。那青衣见卫铭不过十四五岁,却瞬间击倒己方六人,也不敢小觑,缩进袖中的左手也伸了出来。两人对峙不过瞬息功夫,只见那青衣右手以一记直击刀式刺了过来,只听钢刀破空略有劈裂之声。卫铭见其钢刀直刺,双脚在滕进途中突然立起,身子微微后倾,知其这式乃是迷惑之招,便以猴式左右腾挪避开。青衣见卫铭并未上当,眼中忽显惊异之色,转之又将双脚收回,踩四象方位绕近卫铭,手中钢刀左右不断挥处,以补缺脚步变幻空缺。卫铭见此,更加称奇,此青衣颇懂黄老易学之理,实乃劲敌,若是任由其占全方位,自己非遭重创不可。忽想起百鸟朝凤中一式“凤凰涅槃”,随以鸟戏中移式掠开卦域,然后不停转换方位闪避。那青衣见卫铭知晓厉害,又见其身形缥缈躲避,若是任由其如此拉长空间,待后面两人补上之后,自己非输不可,故而倍速加快布阵脚步,以拿下眼前少年。卫铭但觉青衣气力充盈,疾速布阵同时脚步稳而不乱,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包围,故而避开的同时脊背微倾,以鹿卸式减轻周身压力。那青衣踩踏的圈子已经越来越小,卫铭见其鬓腮略带狞笑,知其已准备蓄力一击。青衣男子也见卫铭已退至图穷,于是在东方乙木方位以一招‘青龙出击’劈刀而下,忽见卫铭微微一笑,双脚脚尖踩地,身体倾斜腾飞而出,左手化作分拨之势将自己劲力引向一旁,右臂犹如一把长枪突击至自己胸前。

    青衣男子刀还未至卫铭头顶,但觉胸口一阵剧痛,内息已无法掌控,散乱回流,倒地之时,嘴角鲜血不住,断续咽到:“百鸟朝凤,原来是枪王门人!”

    卫铭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汗珠如同豆大,显是也受了内伤。这青衣绝非乏乏之辈,刚才他闪避至最后冒险使出“凤凰涅槃”的时候,被其护体内劲震伤,毕竟习武时日较短,招式使用击以及变幻尚不够纯熟。卫铭正欲倒下之时,忽然腋下伸出两臂将其扶起,抬头一看,原来是冯郭二位义士。

    冯郭本已迫近绝境,突然冲出一陌生少年瞬息击倒一众黄巾啰嘍,又不过十数招击毙此青衣男子,身法诡异,招式出奇。两人本以为是江湖侠义之辈出以援手,转又听其喊出“冯郭”二字,更是大为惊讶。因未卫铭胜而不起,知其已经受伤,故双双上前扶之。

    卫铭见二人未顾妻儿,快步径向前来,又见其满脸焦虑和疑惑,不觉心宽起来:“此二人乃真义士也!”

    “敢问可是冯、郭两位义士?”卫铭不待其张口,强忍着胸腔的疼痛说到。

    “我叫冯异,他叫郭途,确如其姓,义士二字却实不敢当。”卫铭左侧男子附声说道。

    “冯弟,此地不宜久留,以防张向寻来,你们负着少侠先行离去,我处理完现场当即赶来。”另一男子也随声说道。

    说罢,冯异将卫铭负在背上,此时那两位妇女也起身赶来。卫铭此时方看清楚,原来二人怀中所护乃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在襁褓之中,想是适才众孩应是过于惊吓,故而并未发声。卫铭不及思索,顺手指着西北方向,附在冯异耳边低声说道:“冯大哥,沿此方向前去,约合二十里路,有座巨人山,里面道路崎岖,树木紧密,我们可先去藏身,后做细算。”

    冯异略有惊讶之色,但这少年为救自己所伤,也不再做过多思索,带着卫铭和一众家眷径奔而去。

    卫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原来他趴在冯异背上,没走多远便已睡着,直到此时方才醒来,不觉已休息了七八个时辰。虽是冬日,但从这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黑暗之中,他知道此刻应是居于山林深处,暂时安全。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周边,只见冯异肤色黝黑,长脸清瘦,颔带羊须,正在篝火堆旁翻烤着野味。白日被解救那两妇女并肩坐其侧旁,借着微弱的火光,缝补着手里破裂的衣物,身后铺着的被褥上睡着三个孩子。

    “郭大哥还没有赶来吗”卫铭坐起身来,

    众人见卫铭此刻醒来,慌忙放下手里什物,满是焦虑地围了上来。

    “少侠,你终于醒过来了。”冯异脸带欣喜之色关切地问道。

    “来了,早已赶过来了,这时他在前面布防巡视,稍后便回来了。”一身穿麻衣颧骨略凸的妇人回复到。

    冯异见卫铭脸色平复了下来,然后才接着说道:“少侠身体,可觉如何?”

    卫铭此时体内已没有疼痛感觉,只觉周身疲倦,随即说道:“已无大碍,休息两日即可恢复如初。”

    “幸得少侠相助,此时无碍我等心也大安。”冯异说罢便于躬身一拜。

    卫铭见此,慌忙将其扶起,转之说道:“冯大哥断不可如此,小铭之于诸位大义,更担当不起此等虚名。”

    冯异见小铭小小年纪谦而不骄,如若自己再如此拘泥下去,必会让其觉得束缚,于是便欣然接受,接着问道:“小铭是如何得之我等姓名并寻至此处?”

    卫铭见众人均有疑惑之色,遂将怀中书信拿出递给冯异并详述苏旗与己所猜。

    “玉偏将果是缜密之人,只可惜英年殒命!”郭途已于半途归来,此时站在冯异身后感慨说道。

    “小铭负重托从冀北转之云阳,历尽千辛,非常人所能企及,苏伯也是慧眼独具。”冯异将书信递给众人说道。

    “大家也不必恭让,想我在冀北黄巾原也是惆怅不知所措,赖苏伯怜之,后教我百家之言,授我以枪法,方才从淤泥之中脱离。苏伯至于我不仅是大恩之义,更兼父子之情。我本也是此地之人,脱逃苦难本欲归乡,苏伯如此情义岂能推却。”

    “郭大哥,此中孩子可有苏灵?”卫铭面对郭途平声问到。

    “此间熟睡的孩子便是苏灵,目前由冯弟暂为抚养。”郭途指着走到地铺旁边,指着中间熟睡的孩子对卫铭说道。

    卫铭走向前来,只见中间那个孩子圆脸薄唇,鼻梁微微突起,犹是那宽阔低垂的耳朵颇有几分与苏旗相似。右侧为一个女孩,与苏灵年纪相仿,脸色白皙,虽闭起双眼,但仍能让人觉得其水灵如珠,顾盼生辉。左侧婴儿正在熟睡,双颊粉嫩红扑。

    “这女孩乃冯弟之女,名叫玉莲,与灵儿同龄。襁褓之中乃是犬子郭礼,未满周岁。”

    “我与冯弟气力稍大,又略懂些粗浅功夫,故玉偏将安置我二人在营中炼造兵器。南阳战败之后,玉偏将知道大势已去,让我俩伺机出逃,找个地方安稳生活下去。玉偏将素来忠孝,我俩知道他无法离开贼军,临走时告诉他必尽全力救出其家眷,以后若是有机会,前来白石村寻找。”

    “我俩找到灵儿的时候,苏伯母已经遇害,其母重伤离去之际将其托付于我俩。当时灵儿尚在哺乳时期,故弟妹就抱来一起抚养,现在灵儿与玉莲姐弟情深。”郭途指了指冯氏接着说到:“后来我们来到白石村,就这样安稳过了一年多,却没想到昨日那些贼子竟然找上来了。”

    “黄巾已然被灭,怎么还会有余党来寻你们麻烦?”卫铭听郭途说罢前后缘由,但觉里面有些许蹊,不禁问道。

    “小铭,先来吃些熟食,伤重醒来,补充一些体力,歇息歇息,待郭大哥慢慢给你详述。”冯氏已将烤好的肉食分割切好,递给了卫铭一根兔腿。

    “白日你将那贼子击毙,后来我们来到这里。你冯大哥寻到这个隐蔽之处把你放下,安排我俩照顾你,然后才去接应郭大哥。孩子们从未见过如此惊吓,安抚了许久方才睡下。”冯氏一边慢慢吃着兔肉,一边不忘又回头看了看孩子。

    “我倆见附近枯枝断木尽多,更不知他二人何时回来,于是便拾了些柴火用来取暖,也以防野兽来袭。直到天色开始渐暗,他俩方才回来,随身还负了这些细软之物。”郭氏附和接着说道。

    卫铭听两位大嫂讲到夫君久不回来,不由地略带有紧张神色,又见其白日里临危不惧,以及后来焦而未乱阵脚,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所遇实乃忠厚大明之人。

    “小铭,白天我听那贼子临死之时说到‘百鸟朝凤,原来是枪王门人’,想不到你竟是名门子弟。”

    “诸位实所误会,我用功夫确实是百鸟朝凤招式,却并非枪王门人,更不识得枪王其人,这个以后再说。白日那青衣贼首功夫确实了得,还有那张向又是何人?还请郭大哥详为讲述。”

    郭途见卫铭提起贼首,放下手里的熟肉,拢了拢火堆,然后说道:“那青衣名叫翟缺,与黑山褚燕俱为‘裂手’张向的徒弟。”

    “‘裂手’张向?”卫铭虽然在黄巾待过一段时间,贼军的主要人物苏旗均有提到过,张向却是首次听听说。那褚燕是黑山的首领,想必武功定非寻常,却没想到其师尚在,更有‘裂手’称号。

    “小铭不知也不足为奇。这张向原是张宝族侄,深得其厚,并传以《太平要术》功法。据说张向功夫不下于三位教主,且善以掌刀毙敌,故得‘裂手’称号。只因教主安排他师徒二人去江湖寻找各类能人异士以加入黄巾,故军中人士多不知之。我本猎户出身,冯弟师从铸剑名家,均是迫于张向以家人相胁,不得已才加入贼军。”

    “郭大哥若非功夫了得,又懂得地理形貌,怎会被那张向盯上?不必过于谦让。”冯异朝郭途一笑,补充说道。

    卫铭白日里与翟缺交手,本以为可借身形先占据优势,后见其变招精奇,方知自己大意了。后来若非以奇招袭击,则此时众人均已被俘。以翟缺的功夫,虽不及夏侯惇也差其不远,冯郭二人能与之对峙几个时辰而且还携带家眷逃出十多里之远,可见也远非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比及。

    “南阳黄巾被灭之后,余众多是被官军收编。昨日翟缺寻到,以焚烧房屋逼我们顺从,以和其师再谋大事。我与冯弟奋力杀出,到斜坡时本已待弊,却没想到小铭你竟从天而降救了大伙性命。”郭途说至兴奋之处,满是感激地望着卫铭。

    “翟缺长久不回,张向必定生疑,以其能力,寻到这里也不过昼夜之间。”冯异接着郭途话语补说到,“后来我赶回斜坡时,郭大哥已将众贼兵尽数戮死,连同翟缺一块掩埋了。”

    “啊?”卫铭忽吃一惊,忍不住发出声来。

    只见郭氏递过一件外衣,让卫铭穿上,然后说道:“小铭年纪还小,有些吃惊也很正常。你郭大哥既然有此作法,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冯氏给孩子们又加了一层棉被,听到此处也是微微一笑点头赞成。

    卫铭见冯郭两位大嫂对自己丈夫所为不但支持,而且似乎还理解其中大义,不由地用赞许中略带疑惑的眼神望着郭途。

    “小铭,白日里你能放过那些兵卒,为何对翟缺下了狠手?”郭途微笑着对卫铭说。

    “我初到斜坡时,看那翟缺与两位大哥过手,游刃有余,却突然看到他左手伸进衣袖欲暗中再下毒手,应是心术不正之辈,故而出尽全力一击。而那些啰嘍多是奉命行事,本无坏意,所以只卸却了他们的臂膀。”

    “哈哈!小铭果是仁慈之辈。不错,那翟缺确实奸邪之辈,我在掩埋他的时候,其左袖中安藏的袖箭、镖陵、迷粉各类俱全。但那些啰嘍也是留不得的,他们都是张向的亲信,对五斗米教至死效忠那种,如果不杀掉,此刻恐怕‘裂手’已经追了上来。”

    “小铭,黄巾已经覆灭,残余的都是信徒、奸邪,明知会负隅顽抗,也不惜性命拼之。这类人你若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杀你,以后碰上不必怜悯。”

    除了翟缺,卫铭从未杀过一人。冯郭所为虽出于谨慎,也并非不无道理,但卫铭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忍。

    “后来我与郭大哥路过一个荒村,从里面集了一些可用之物携带回来。郭大哥看你呼吸均匀,气色也恢复了不少,然后才去巡视布防一番。”

    卫铭听罢冯郭所述,心内感慨万千,自己能在这流离的乱世中遇到这一帮明理大义之士,也算是人生的大幸了。

    “冯郭两位大哥,夜色已经深沉,大家都稍作休息,待天亮之后我们再行离开此地。”

    “郭大哥,咱俩都多留点心神,以防万一。”

    只见郭途朝冯异微微点头示意,冯氏、郭氏又把吃过的骨头扔进火堆,然后熄灭明火,收拢余烬,众人方才渐渐安静休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