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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袁法初悟隐匿法,修众奔马凤凰山

    “等到那时,贫瘠的灵气将让灵修逐渐凋零。”许尚望着焰火,言语苦涩。

    “那有何难?你们改头换面,都投入血修的门下就是。”谢郎笑着,打趣道。

    “可叹灵血双修提升艰难,世间少有呐。”祝妍摇头叹道。

    “更何况抛弃道法,与蛮荒禽兽何异?”孙珂终于出声反驳。

    “你是说咱老谢是蛮夷喽?”谢郎不悦,起身正要愤怒。

    “兄弟勿怒,我们不是这等意思。”许尚赶紧上前阻拦道:“你我都知,谢郎虽生于境外,但却是汉人汉血,服中国之教化,更何况淬血堂奉道法为宗,怎能称是蛮夷?”

    在袁法的助力下,许尚安慰着,二人可算把谢巨汉按住。

    “哼,我看你们都傲的很。”谢郎还是不快道:“都只把灵修当做华夏正统。”

    “哎呀,灵修当然是正统,血修也未尝不是,这汉传血修的道门剜除暴戾,不知道比蛮夷高到哪里去了。”祝妍也上来拍了拍壮汉肩膀,和稀泥道:“这才教出谢郎这般儒雅随和滴人儿,你说是吧,君钦妹妹。”

    “(`・ω・´)嗯嗯!”君钦不知所以,连忙点头道。

    “嘿嘿,这还差不多。”谢郎看两位女修都表示肯定,面孔翻书一样快,满足的羞笑起来。

    几人默契的不再讨论敏感的华夷之辩,正所谓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讲,现在都是围火闲唠些什么各地趣事,君钦也时不时地咿呀学语,逗得大伙相当开心。最后,在几人的围护下,少女沉沉睡去。

    夜里,寒潮自北向南蔓延,霜染草木。

    袁法盘坐,横剑于膝,神识自然,他缓缓张开双眼,侧目看着熟睡的少女,眉目中充满了忧虑。

    他当然不会把袁君钦送进皇宫,因为经过了对弈亭那次厮杀,袁法想要苟且,皇礼只是躲避七门令的权宜之计,但眼下似乎卷入太多不得了的事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向他碾压而来。

    时代在气候的影响下加速,避无可避。

    这也引申出了袁法对自我的思考,何去何从?是向青龙那样往南方逃遁,还是回到苦寒的北方呢……

    “郭兄,可先休息,夜里有我。”袁法脑内又是孙珂传音。

    袁法回身一望,几丈外的小丘上孙珂正在盘坐,闭目凝眉散开了神识,仿佛整片大地都是他灵运的范畴。

    “在下并不倦怠。”袁法扭头回应。

    “……倒是郭兄的剑刃锋利异常,使得遥观相当乏力。”孙珂在袁法的脑内叹道。

    “搅扰了。”说罢,袁法抹去凝神境,消散了凡铁。

    “如此便好……”孙珂的身体长舒口气,袁法立即感到无形的笼罩,那种赤裸的错觉驻留大脑一瞬。

    “道友神识广大,修为深不可测。”袁法说着,便起身,借着月色缓缓向孙珂靠去。

    “灵驭神识是我上清宗坛的法门,细可敏察万物,广可盖山覆海……”孙珂摇头道:“可在下修为短浅,仅仅是体质异于旁人。”

    “道家祖庭中人!真是过谦。”袁法赞叹道:“世间灵修感受天地,枉费神思,却不能及上清宗坛一窥。”

    “有愧道门教诲。”孙珂略有倦怠,言罢不语。

    袁法见状,也是走上小丘盘坐,感受着神识中相当微小的气动,随着孙珂的吞吐聚散有律。

    “道友,修行之人从来艰难孤苦,要是方便,能否指点在下一二?”

    袁法尝试传音,只是内心默念,神识呈灵运笼罩孙珂盘坐处,丝线微触。

    “同行共旅即是缘分,只要不涉及道门秘闻,来问便是;只是在下修为浅薄,不知道能不能为郭兄解惑?”孙珂倒是毫无情绪的清晰传音。

    “我自幼修习神识,虽不及道友,但灵运可堪一用,因常年身处蛮荒地界,不知晓如何隐匿,遥观也是相当短浅,为之奈何?”

    袁法传音完毕,似乎是从丹田内挤出去的,相当乏力。

    孙珂听罢粗糙的传音,默默的开眼,淡漠略带疑惑的凝望着袁法,许久才缓缓闭目。

    “若是触及了秘事,休怪休怪……”

    半晌,袁法只是传音抱歉。

    “嗯……”孙珂解释道:“我等道门修众自从初悟神识,便被授予内敛之法,此为汉地礼数,不可逾越,可能那西山传承远离汉统多年,便略显怠惰了……”

    “休怪,休怪……”

    “倒也不是什么秘法。”孙珂略带不屑。

    “敢望指点。”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隐匿之法,便在其中。”

    ……

    此言一出,袁法顿时明悟,这等隐匿之法,仅能在修为持平或神识强悍的情况下运作,要处在灵运范围内,同时锁定有修为的异人在其内,迷惑对方神识,创造平淡的感受,要是用于暗杀和潜行,袁法想都不敢想。

    小隐隐于野便是稀少的目标,大隐隐于市便是多个目标,神识运作好像并不是一个境界。

    “真是强悍。”袁法下意识发声。

    “正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天地大美而不言,此道门通法,我今日却也多嘴了,有愧于此。”孙珂再度缄口,默不作声。

    “领教。”

    袁法默默点头,也是自顾自的修炼灵运的丝线,让一个陷于沉默的修士多言本就不详,自此不再询问。

    黑夜里,袁法感到沉寂的神识迸发出一丝萌芽,缓缓生出了另一缕无形的丝线,他们初时相当疲软,有气无力,但渐渐的飘飞,只是不稳,搀扶着依靠着纠缠在一起,然后分开了粘连,有了气力,疯狂的伸展,几欲挣断,像跳跃优雅的舞曲。

    早已燃尽的篝火旁,沉睡的少女似乎感染了凉意,她抱紧了身体,口中咿呀的梦呓。

    飞舞的丝线们微微接触了君钦的心怀,慢慢深入,但是猛的抽搐,缓解半晌,逐渐的收束回袁法的丹田。

    袁法知道,这不是符箓的作用,那符箓感染了自己的命气,不会抵触自己,那强烈的反馈来自其他法门。

    他睁开干涩的双目,衣物已被汗水打湿,丹田彻底空乏,先前的仙酿弥补的灵气几要荡尽,现在感受到了少有的凉意。

    抬眼望去,北境的的山群拱卫着两座相当高大的山峰,在寅时花青色的天地间邪魅幽蓝。

    静谧的美景让袁法忘却了忧烦,他起身遥望,发现除了君钦之外的其他异人也都站起,面向远处,呼吸着晨时的凉气。

    “越来越稀薄了。”许尚感叹:“河北只会更甚。”

    “宗门之外的世界从来严苛,只是出山后战事频繁,未曾感受罢了。”祝妍缓缓从身上解下毛毯,给本就厚裹的君钦身上再添一件。

    “起了。”许尚拍拍谢郎,嘱咐道:“给马匹添添草料,卯时出发。”

    “……明白。”谢郎揉搓着面孔,起身缓了缓筋骨,坐起身来走向马群。

    袁法侧目,看向从入定中苏醒的孙珂,面带感谢的笑意。

    “自然就好。”孙珂淡淡道:“北进的路上切莫运功,否则损耗更大。”

    “明白。”

    袁法掸了掸黏连在身上的衣服,忧虑的点头。

    他知道为何血修会胜过灵修了,所谓的异人若不能及仙,则终究是动物,是环境的附庸,天地之力无法眷顾。

    几个整理了行囊,备马饮食完毕,等到了卯时三刻,太阳破晓初升,唤醒了沉睡的少女,修众再度上路。

    先前那高耸的两座山峰正随着几人的旅途靠近,袁法先前南下时接近过,只是焦急赶路,不曾细细探索,现在只是遥望着不语。

    “再挨一日,我们要在凤凰山下修整。”许尚歉意讪笑,转头面向袁法道:“只是令妹有些……”

    “什么?”袁法不解。

    “哎呀,有什么说什么,几十岁了还支支吾吾的。”祝妍嘲笑。

    “前方是五龙山和凤凰山,山脚下便是皇泽寺的地界,是相国寺的旁门,从来不准女子深入。”许尚的话语在几人脑内响动。

    “她是修士,皈依了道门还分男女?!”祝妍不屑,赶上来对君钦道:“你说是吧,妹妹?”

    君钦抬头,仰视了袁法,嗯嗯的点头。

    袁法不免看了看怀里的女子,站在他人的角度下来审视,此等绝色当然有些碍事,多看两眼怕是让人想要还俗。

    “好吧,我们肯定是要进寺内补给的,到时候请他们通融。”许尚点点头道:“麻烦郭兄到时候给她注些灵气,掩人耳目。”

    “那是自然。”

    袁法初时加入修众,许尚未曾透露路线的繁复,这所谓的补给寺庙也不在计划之内,想来对他多有防备,这是可以理解的。

    “奔马,凤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