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繁星与杀无赦（4）
北予默听到这里，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手中的果汁突然变得难以令干燥的喉咙再次湿润，室内的冷气恰到好处，可他的背上不断析出汗珠。
“当然，肯定也有很多没记录在案的嘛，说不定管那一片地方的老家伙们也藏着什么秘密等着一举成名呢。”
莉莉安雅严肃的状态转瞬即逝，她又变回了之气那个没心没肺的萝莉店长，好像她刚才说了什么都跟他们无关。
手上的披萨突然不香了，今天见过的事情相当诡异，以前在电视上见到的涤梦人和这家店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穿着制服，脸像是用烙铁焊上去的面具，强硬的作风充满了野性和纪律，如同出征狩猎的猛兽。
希露可救了他们的命，当北予默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发现琳奈和凌音的脸上同样笼罩着一层阴影。或许这本该是场更残酷的恶战，希露可的出现极大地缓解了他们的精神压力，这一点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两个女孩，也是现在才明白过来。
那希露可呢？
她从出现到消失完全是个谜团，出现的时候一身伤，走的时候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能坐在这里吃披萨，都是因为她帮他们解决了看不见的问题。
莉莉安雅刚才跟他解释过了，在梦里用不了任何电子仪器，即使是无线电对讲机都会被电磁波干扰，能感应到涤梦人和梦魇的只有司辰。
凌音说过司辰的特殊性，可是自己为什么又会被选为司辰？在梦里完全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意识……
“等下等下，你的问题太多了！慢慢来好不好？”
莉莉安雅突如其来的打断把北予默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明明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她却作出这么大的反应。
“你的问题全都写在脸上了，不用拿那种眼光看着我。”莉莉安雅指着他的鼻头，傲气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有这么明显吗……”心思完全被看穿，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尴尬，哪怕是脸皮其实挺厚的北予默。
“莉莉娅，那个希露可跟你很熟悉吗？”
“你说的是那个灰色头发，然后发尾带有一点淡蓝色。脸小小的很可爱，但是看上去是个少女的小姑娘吗？”
“是……吧。”她描述的完全符合希露可的特征，并且当他回想起希露可的容貌时，发现她长得确实相当可爱。但这样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女，身上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我想想哦，她是我的学生，算是你们的师姐。”莉莉安雅歪着头，像是在思考，可说出来的话语毫不迟疑，显然这个无厘头的家伙只是在卖关子。
“她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当然也是暂时的，你们也有超越她的希望嘛。涤梦人也是分等级的，她算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身上的任务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一样，能做到的事情也不一样，说实话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什么意思？你看上去还没有她一半——”
“我说过吧？北予默同学，一定要尊重上司哦。”
“哦。”莉莉安雅意外地是个会介意自己样貌的类型，可她身上也是一堆秘密，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像看上去这样是个真正的孩子。按理来说这种小孩子甚至没资格持营业执照开店，但是她不仅是这里的老板，经历过的事情也远超北予默的理解。关于梦魇的事情只在书上见到过，正常的学校从来不会深究这些怪物的事，这些涤梦人就和狩猎野兽的猎人一样，离大部分人的生活很远，或许更远。他们对于人们来说像是医生，心里有病，梦里有梦魇的时候，去找这些人，他们会治好病，然后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
“时间不早了，你还想问什么等明天吧。”莉莉安雅示意凌音，她点了点头，起身收起披萨盒子。
天色变暗了，早上出门时答应过妹妹给她买好吃的，周末还要带她出门玩——虽然拿到薪水的那个月已经买过好多次了，可是生活也才开始好转不久，该享受的事情还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他被数次追杀的郁闷心情顷刻间好转，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希露可的出现明显超出了我们的预期，那些梦魇的数量已经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外了。莉莉安雅，你能联系到她吗？”
“……我也找不到呀，这十年来，她从来没出现在华胥以外的地方。”亮着明灯的大厅内，琳奈和凌音坐在沙发上，莉莉安雅则是和一名头上长着仿佛浑身冒火的白发女性坐在窗前，二人手里拿着可乐，那名女性身边是一整个冰桶，里面的冰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
“议会需要你出面，‘小红帽’和‘辉煌名’已经坐不住了，这周过完之前，你要坐在你的位置上。”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你该休息了，魏铭乔离开后你就没在现实好好待过。”
“山，琳奈已经不稳定了，现在甚至发呆的时候都会有失控的风险，眼睛发红的症状可不好治啊。”
“夏缇会接替你，让琳奈回去，她有自己要做的事。”
“……最多两个月，这是我的底线。”
被莉莉安雅称为山的女人冷哼一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碳酸饮料。
“你也可以直接拒绝，但我想孩子们能应付。”
“夏缇也算孩子吗？”
“对你来说，算吧。”
“那只梦魇太诡异了，他们能安然无恙出来的原因，只能去问希露可。她是你的学生，只有你能见到她。”
“结果还不是要我加班!”
说到这里，莉莉安雅捶了山一拳。
“还有，那个失梦人，她什么来头？这么多只梦魇连着她的华胥。”
“跟她没关系，她睡着的时候我做了点‘小实验’，本来只会有一只，那个节肢动物。”
“你是说——”
“那只‘凌音’是自己找过去的。”
“这不好笑。”
“不是玩笑。”
山手上的可乐不断有白色的气冒出，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低温下该有的雾气。
“……这样的家伙，万藏斋里记载过几次？”
“算上这次，十一次，有四只被我们的‘灰姑娘’抹除了。”
山的秀眉微挑，即便她知道这些事，但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多少有些意外。
“北予默的历史课成绩怎么样？我们需要他了解更多东西。”
“很差很差，希望你看完年度单之前能有心理准备。”说到这里，莉莉安雅叹了口气，对于面前提问的人来说，他们重视的孩子应该还是完全不及格的。
“他的共鸣上限有多少？”
“哦，天哪，我亲爱的炎弥山小姐，你能不能别再这样跳脱地发问了？我感觉自己像个被你审讯的犯人，如果你再用这种方式跟我聊天，我向上帝发誓，我会用猫垫狠狠地抽你的屁股的！”
“多少？”
“13%，不是你看好的那一类，放在民间涤梦人里也就能比普通那档强一点吧。”
“……有点失望。”炎弥山完全没有理会莉莉安雅的抗议，她一口豪饮喝完了手上的可乐，扔进垃圾桶。
“莉莉安雅，我也不想拿他跟‘灰姑娘’她们比，人家是98%的怪物，但是现在没得选。”
见反抗无效，莉莉安雅沮丧地喝完了手上的饮料，也学着炎弥山投进垃圾桶。
“可是你也是怪物啊，你可是100%的怪物。”
“当然，肯定也有很多没记录在案的嘛，说不定管那一片地方的老家伙们也藏着什么秘密等着一举成名呢。”
莉莉安雅严肃的状态转瞬即逝，她又变回了之气那个没心没肺的萝莉店长，好像她刚才说了什么都跟他们无关。
手上的披萨突然不香了，今天见过的事情相当诡异，以前在电视上见到的涤梦人和这家店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穿着制服，脸像是用烙铁焊上去的面具，强硬的作风充满了野性和纪律，如同出征狩猎的猛兽。
希露可救了他们的命，当北予默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发现琳奈和凌音的脸上同样笼罩着一层阴影。或许这本该是场更残酷的恶战，希露可的出现极大地缓解了他们的精神压力，这一点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两个女孩，也是现在才明白过来。
那希露可呢？
她从出现到消失完全是个谜团，出现的时候一身伤，走的时候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能坐在这里吃披萨，都是因为她帮他们解决了看不见的问题。
莉莉安雅刚才跟他解释过了，在梦里用不了任何电子仪器，即使是无线电对讲机都会被电磁波干扰，能感应到涤梦人和梦魇的只有司辰。
凌音说过司辰的特殊性，可是自己为什么又会被选为司辰？在梦里完全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意识……
“等下等下，你的问题太多了！慢慢来好不好？”
莉莉安雅突如其来的打断把北予默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明明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她却作出这么大的反应。
“你的问题全都写在脸上了，不用拿那种眼光看着我。”莉莉安雅指着他的鼻头，傲气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有这么明显吗……”心思完全被看穿，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尴尬，哪怕是脸皮其实挺厚的北予默。
“莉莉娅，那个希露可跟你很熟悉吗？”
“你说的是那个灰色头发，然后发尾带有一点淡蓝色。脸小小的很可爱，但是看上去是个少女的小姑娘吗？”
“是……吧。”她描述的完全符合希露可的特征，并且当他回想起希露可的容貌时，发现她长得确实相当可爱。但这样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女，身上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我想想哦，她是我的学生，算是你们的师姐。”莉莉安雅歪着头，像是在思考，可说出来的话语毫不迟疑，显然这个无厘头的家伙只是在卖关子。
“她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当然也是暂时的，你们也有超越她的希望嘛。涤梦人也是分等级的，她算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身上的任务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一样，能做到的事情也不一样，说实话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什么意思？你看上去还没有她一半——”
“我说过吧？北予默同学，一定要尊重上司哦。”
“哦。”莉莉安雅意外地是个会介意自己样貌的类型，可她身上也是一堆秘密，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像看上去这样是个真正的孩子。按理来说这种小孩子甚至没资格持营业执照开店，但是她不仅是这里的老板，经历过的事情也远超北予默的理解。关于梦魇的事情只在书上见到过，正常的学校从来不会深究这些怪物的事，这些涤梦人就和狩猎野兽的猎人一样，离大部分人的生活很远，或许更远。他们对于人们来说像是医生，心里有病，梦里有梦魇的时候，去找这些人，他们会治好病，然后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
“时间不早了，你还想问什么等明天吧。”莉莉安雅示意凌音，她点了点头，起身收起披萨盒子。
天色变暗了，早上出门时答应过妹妹给她买好吃的，周末还要带她出门玩——虽然拿到薪水的那个月已经买过好多次了，可是生活也才开始好转不久，该享受的事情还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他被数次追杀的郁闷心情顷刻间好转，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希露可的出现明显超出了我们的预期，那些梦魇的数量已经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外了。莉莉安雅，你能联系到她吗？”
“……我也找不到呀，这十年来，她从来没出现在华胥以外的地方。”亮着明灯的大厅内，琳奈和凌音坐在沙发上，莉莉安雅则是和一名头上长着仿佛浑身冒火的白发女性坐在窗前，二人手里拿着可乐，那名女性身边是一整个冰桶，里面的冰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
“议会需要你出面，‘小红帽’和‘辉煌名’已经坐不住了，这周过完之前，你要坐在你的位置上。”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你该休息了，魏铭乔离开后你就没在现实好好待过。”
“山，琳奈已经不稳定了，现在甚至发呆的时候都会有失控的风险，眼睛发红的症状可不好治啊。”
“夏缇会接替你，让琳奈回去，她有自己要做的事。”
“……最多两个月，这是我的底线。”
被莉莉安雅称为山的女人冷哼一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碳酸饮料。
“你也可以直接拒绝，但我想孩子们能应付。”
“夏缇也算孩子吗？”
“对你来说，算吧。”
“那只梦魇太诡异了，他们能安然无恙出来的原因，只能去问希露可。她是你的学生，只有你能见到她。”
“结果还不是要我加班!”
说到这里，莉莉安雅捶了山一拳。
“还有，那个失梦人，她什么来头？这么多只梦魇连着她的华胥。”
“跟她没关系，她睡着的时候我做了点‘小实验’，本来只会有一只，那个节肢动物。”
“你是说——”
“那只‘凌音’是自己找过去的。”
“这不好笑。”
“不是玩笑。”
山手上的可乐不断有白色的气冒出，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低温下该有的雾气。
“……这样的家伙，万藏斋里记载过几次？”
“算上这次，十一次，有四只被我们的‘灰姑娘’抹除了。”
山的秀眉微挑，即便她知道这些事，但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多少有些意外。
“北予默的历史课成绩怎么样？我们需要他了解更多东西。”
“很差很差，希望你看完年度单之前能有心理准备。”说到这里，莉莉安雅叹了口气，对于面前提问的人来说，他们重视的孩子应该还是完全不及格的。
“他的共鸣上限有多少？”
“哦，天哪，我亲爱的炎弥山小姐，你能不能别再这样跳脱地发问了？我感觉自己像个被你审讯的犯人，如果你再用这种方式跟我聊天，我向上帝发誓，我会用猫垫狠狠地抽你的屁股的！”
“多少？”
“13%，不是你看好的那一类，放在民间涤梦人里也就能比普通那档强一点吧。”
“……有点失望。”炎弥山完全没有理会莉莉安雅的抗议，她一口豪饮喝完了手上的可乐，扔进垃圾桶。
“莉莉安雅，我也不想拿他跟‘灰姑娘’她们比，人家是98%的怪物，但是现在没得选。”
见反抗无效，莉莉安雅沮丧地喝完了手上的饮料，也学着炎弥山投进垃圾桶。
“可是你也是怪物啊，你可是100%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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