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当繁星点上明烛（1）
“哗啦”
温暖的水流滑过肌肤，和地面碰撞后传来清脆的声响。
头发上的泡沫伴随着这温热一同被冲走，堆积在下水道上。
北予默长舒一口气，热水澡带走了疲倦，短短十分钟的沐浴，却能给人一种如获新生的快感。
擦干头发，他坐到自己桌前，拿起一本灰色的笔记本。
这个本子是搬家来之后外公寄给他的，本来也没事可做，与其躺在床上看漫画，不如多顾虑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几个月前，自己还是对未来迷茫不已的男高中生，现在居然成为了涤梦人，还走了狗屎运得到了莫名其妙的引荐，真是不现实得有够夸张。
……
“小妹妹，你跟家里人走散了吗？”
城市中心的图书馆中，北予默弯下腰，亲切地向莉莉安雅问道。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里的图书馆是什么时候建好的，但自从上了高三开始，自己周围的同学都接连不断地涌入这座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分东区和西区，大量的桌椅和精致的书架，彰显了市政府对求学之人的重视。官家的人显然知道自己所作之事的意义，而民众也毫不辜负他们的期待，无论节假日，这里都人满为患。
周末的市立图书馆里根本找不到座位，北予默索性带着包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为了能提升自己文化课的成绩而绞尽脑汁。也就是这个时候，莉莉安雅第三次经过他的视野。
他原先以为这个外国的小女孩只是来找书的，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当北予默对复习题发起投降的时候，她居然还在暑假这边乱晃，出于祖国花朵的自尊心以及至少有普通人水准的热心肠，北予默最后还是走上前去询问。
刚一开口，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再怎么说站他面前的是一个外国人，本来想用英语开口，结果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中文。
“小哥，你现在有时间吗？”
眼前小女孩的中文出乎预料的标准，流利且毫无口音，北予默听完后愣了愣，花了两秒钟理解这出乎预料的母语，然后点了点头。
“能不能跟我过来一下？”
莉莉安雅伸出手，她小小的个子搭配大几码的卫衣，像极了谁家被哥哥宠坏的小妹妹。
北予默见状，也没多想，跟着她穿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
“你知道家里人在什么地方吗？”看着莉莉安雅毫不迟疑地向前走，他忍不住问道。
“嗯。小哥你可以帮我个忙吗？”莉莉安雅带着北予默来到这层楼较为隐秘的角落，旁边有两个书架抵住墙壁，面前只有一面玻璃代替墙壁。
“可以是可以……”
这小妹妹称呼人的方式真是奇怪，北予默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小的孩子这样叫。
“你看那里。”
他顺着莉莉安雅指的地方望去，有几个年轻人在栏杆旁看书，其中两个还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有没有办法帮帮我？有人在监视我。”
未成年小女孩被一群陌生人盯上了，这怎么想都要叫警察来处理吧。
北予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没拨号码，就被莉莉安雅按了下去。
“警察叔叔来也没有用，他们在这里只会引起骚乱。”
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心智却相当成熟，连他没有考虑的地方都想到了。
北予默放下手机，莉莉安雅说得完全在理，先不说骚乱中那群青年会不会跟着人群溜走，光是叫警察这件事，就会导致他和这个小妹妹被留下来调查，搞不好事情会闹得很大，如果被误会成报假警还会被管教一番。
那该怎么办呢？
“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还有你的家人呢，他们在哪等你？”
不管这小姑娘要做什么，总得先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安全意识，总不能被一个小孩子耍了。
问题问到这，莉莉安雅却突然开始扭捏起来，一副很难为情的模样。
“他们就是我家里人派来找我的，可是我还不想回去……”
幸好自己血压不高，差点被气死。
北予默拉住她的手，就要往楼下走。
“不嘛，不嘛，我不要过去啊！”莉莉安雅看穿了他的意图，开始原地撒泼。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怎么让她回个家都这么难。
北予默拿她没办法，总不能真的帮她逃出去吧？那种行为一般被叫做拐卖……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索性放弃助人为乐的心，于是他转身回去，准备取回自己的书包离开这里。
“等一下，好汉别走！只要你能帮我躲开他们的视线就行，真的。”
听到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说着搞笑角色的台词，北予默心里突然觉得很好笑，他站住脚，叹了口气。
“……居然是这么古老的方式。”
身体的侧后方，传来莉莉安雅小声的嘟囔。
东西两区的图书馆每层之间，架着几座钢化玻璃制的桥，专门留给需要寻找不同书籍借阅的人。此时的北予默和莉莉安雅，正小心翼翼地穿过这里。
倒不是说他们担心这座桥突然碎掉，而是计划需要。
北予默特意找了一座离那群青年最远的桥，今天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若无其事地从桥上走过去。凭借大衣带来的遮挡便利，莉莉安雅则是小心地跟在他身侧，利用他的身体阻挡那群人的视线。
为了不暴露，每走一段距离她就得往北予默身前走几步，不然等靠近他们时，这么明显的一头金发一定会被立刻发现。
“简单，而且有效，谁叫他们站在离出口这么近的地方，总比被抓回家强吧。”
既然有人在馆里监视，那比起去到别的出口冒险，这个最近的出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绝佳的选择，想到这一点，北予默提出了这个灯下黑的荒唐计划。
直到他们从出口处的扶梯一路抵达大门口，没有再看到任何可疑人员。
今天是周末，来到图书馆的人占据了馆外广场的每一寸土地。
“就到这里了哦。”
“嗯，小哥你——快跑！”
二人正站在扶梯上，还有一层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了，莉莉安雅无意望向玻璃幕墙外面的广场，几个青年正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直奔图书馆。
“……我就知道。”
北予默再次叹了口气，他解开用发圈绑住的头发，拉着莉莉安雅的手从电梯左侧一路往下，很快就到达了一楼。
这下怎么办？
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既然被发现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正门突破，强行从大门离开多半也没机会。
北予默蹲下身来，凑到莉莉安雅耳边。
……
“这位兄弟，麻烦等一下。”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北予默停下脚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十分消瘦的高个子青年，留着一头板寸，在南方仍未回暖的季节里，这样的形象加上这个发型，他的身体肯定是很冷的。
可当北予默正视他的时候，却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神奇的热量，同时他言语中充满了热情，一看就是那种团队里的阳光角色。
“请问，你刚刚见过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金发外国小女孩吗？”
“啊？哦，刚刚还见过，怎么了。”
听到北予默没有否认，这名青年眼角微微抽动。他只看见北予默和莉莉安雅坐着同一条扶梯，至于是谁拉着莉莉安雅跑下来这一点同伴也没看清，但北予默并不清楚这一点，所以选择至少先实话实说。
“我是她的表哥，她在图书馆里走丢了，你对她刚才去了哪里有印象吗？”
真会挑人，这么多人从这里出来偏偏来问我，还编一个鬼都不信的理由。看着瘦削的青年意图明显的发问，北予默在心中暗暗吐槽。
“我不知道，要不你去那边找找。”北予默随手指了指馆外另一侧。
“好的，真是谢谢。”瘦削的青年看着北予默的眼睛，点了点头。
走了有好长一段路，见已经远离了图书馆，北予默拐进一条街，解开大衣上的扣子。
他蹲下身，一个金发的小女孩从他大衣里跳了下来。
“轻点轻点，脖子快断了！”北予默赶忙拍拍挂着自己脖子的小手。
“不是吧，小哥，我也没多重啊。”
“我可是背着你走了两百米哦。”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莉莉安雅确实没有多重，而且他是让她扒着自己的肩膀的，直到快离开图书馆所在的街道时，她终于支撑不住改为搂着自己的脖子。
“好啦，谢谢小哥，这下我们可是‘共犯’了。”
“好好好，你快回家去吧……我先确认一下，你有地方去吗？”
“有啊，是一家咖啡馆，你有兴趣来坐一坐吗？”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北予默重新穿好大衣站起来，背好自己的包。
“你要是上班的话，不如来我的店里吧。待遇肯定比你现在好多了。”
“你的店？”
“喂，别看不起我嘛，我可不是小孩子。”
北予默用看怪人的眼光打量着莉莉安雅，不管她怎么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在说大话的小孩子。
而他自然也懒得较真，他帮助这个小女孩也是一时兴起，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她刚才略显成熟的内心，以及叛逆的性格有那么一瞬间打动了他。
现在冷静下来后，他有点后悔了。如果她的家人真的在找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无疑会把自己送进派出所。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那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他刚跨出一步，又停了下来。
万一这家伙被拐走了怎么办？
“我送你回去吧，指个路。”
“OK~”
……
温暖的水流滑过肌肤，和地面碰撞后传来清脆的声响。
头发上的泡沫伴随着这温热一同被冲走，堆积在下水道上。
北予默长舒一口气，热水澡带走了疲倦，短短十分钟的沐浴，却能给人一种如获新生的快感。
擦干头发，他坐到自己桌前，拿起一本灰色的笔记本。
这个本子是搬家来之后外公寄给他的，本来也没事可做，与其躺在床上看漫画，不如多顾虑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几个月前，自己还是对未来迷茫不已的男高中生，现在居然成为了涤梦人，还走了狗屎运得到了莫名其妙的引荐，真是不现实得有够夸张。
……
“小妹妹，你跟家里人走散了吗？”
城市中心的图书馆中，北予默弯下腰，亲切地向莉莉安雅问道。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里的图书馆是什么时候建好的，但自从上了高三开始，自己周围的同学都接连不断地涌入这座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分东区和西区，大量的桌椅和精致的书架，彰显了市政府对求学之人的重视。官家的人显然知道自己所作之事的意义，而民众也毫不辜负他们的期待，无论节假日，这里都人满为患。
周末的市立图书馆里根本找不到座位，北予默索性带着包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为了能提升自己文化课的成绩而绞尽脑汁。也就是这个时候，莉莉安雅第三次经过他的视野。
他原先以为这个外国的小女孩只是来找书的，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当北予默对复习题发起投降的时候，她居然还在暑假这边乱晃，出于祖国花朵的自尊心以及至少有普通人水准的热心肠，北予默最后还是走上前去询问。
刚一开口，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再怎么说站他面前的是一个外国人，本来想用英语开口，结果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中文。
“小哥，你现在有时间吗？”
眼前小女孩的中文出乎预料的标准，流利且毫无口音，北予默听完后愣了愣，花了两秒钟理解这出乎预料的母语，然后点了点头。
“能不能跟我过来一下？”
莉莉安雅伸出手，她小小的个子搭配大几码的卫衣，像极了谁家被哥哥宠坏的小妹妹。
北予默见状，也没多想，跟着她穿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
“你知道家里人在什么地方吗？”看着莉莉安雅毫不迟疑地向前走，他忍不住问道。
“嗯。小哥你可以帮我个忙吗？”莉莉安雅带着北予默来到这层楼较为隐秘的角落，旁边有两个书架抵住墙壁，面前只有一面玻璃代替墙壁。
“可以是可以……”
这小妹妹称呼人的方式真是奇怪，北予默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小的孩子这样叫。
“你看那里。”
他顺着莉莉安雅指的地方望去，有几个年轻人在栏杆旁看书，其中两个还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有没有办法帮帮我？有人在监视我。”
未成年小女孩被一群陌生人盯上了，这怎么想都要叫警察来处理吧。
北予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没拨号码，就被莉莉安雅按了下去。
“警察叔叔来也没有用，他们在这里只会引起骚乱。”
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心智却相当成熟，连他没有考虑的地方都想到了。
北予默放下手机，莉莉安雅说得完全在理，先不说骚乱中那群青年会不会跟着人群溜走，光是叫警察这件事，就会导致他和这个小妹妹被留下来调查，搞不好事情会闹得很大，如果被误会成报假警还会被管教一番。
那该怎么办呢？
“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还有你的家人呢，他们在哪等你？”
不管这小姑娘要做什么，总得先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安全意识，总不能被一个小孩子耍了。
问题问到这，莉莉安雅却突然开始扭捏起来，一副很难为情的模样。
“他们就是我家里人派来找我的，可是我还不想回去……”
幸好自己血压不高，差点被气死。
北予默拉住她的手，就要往楼下走。
“不嘛，不嘛，我不要过去啊！”莉莉安雅看穿了他的意图，开始原地撒泼。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怎么让她回个家都这么难。
北予默拿她没办法，总不能真的帮她逃出去吧？那种行为一般被叫做拐卖……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索性放弃助人为乐的心，于是他转身回去，准备取回自己的书包离开这里。
“等一下，好汉别走！只要你能帮我躲开他们的视线就行，真的。”
听到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说着搞笑角色的台词，北予默心里突然觉得很好笑，他站住脚，叹了口气。
“……居然是这么古老的方式。”
身体的侧后方，传来莉莉安雅小声的嘟囔。
东西两区的图书馆每层之间，架着几座钢化玻璃制的桥，专门留给需要寻找不同书籍借阅的人。此时的北予默和莉莉安雅，正小心翼翼地穿过这里。
倒不是说他们担心这座桥突然碎掉，而是计划需要。
北予默特意找了一座离那群青年最远的桥，今天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若无其事地从桥上走过去。凭借大衣带来的遮挡便利，莉莉安雅则是小心地跟在他身侧，利用他的身体阻挡那群人的视线。
为了不暴露，每走一段距离她就得往北予默身前走几步，不然等靠近他们时，这么明显的一头金发一定会被立刻发现。
“简单，而且有效，谁叫他们站在离出口这么近的地方，总比被抓回家强吧。”
既然有人在馆里监视，那比起去到别的出口冒险，这个最近的出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绝佳的选择，想到这一点，北予默提出了这个灯下黑的荒唐计划。
直到他们从出口处的扶梯一路抵达大门口，没有再看到任何可疑人员。
今天是周末，来到图书馆的人占据了馆外广场的每一寸土地。
“就到这里了哦。”
“嗯，小哥你——快跑！”
二人正站在扶梯上，还有一层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了，莉莉安雅无意望向玻璃幕墙外面的广场，几个青年正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直奔图书馆。
“……我就知道。”
北予默再次叹了口气，他解开用发圈绑住的头发，拉着莉莉安雅的手从电梯左侧一路往下，很快就到达了一楼。
这下怎么办？
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既然被发现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正门突破，强行从大门离开多半也没机会。
北予默蹲下身来，凑到莉莉安雅耳边。
……
“这位兄弟，麻烦等一下。”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北予默停下脚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十分消瘦的高个子青年，留着一头板寸，在南方仍未回暖的季节里，这样的形象加上这个发型，他的身体肯定是很冷的。
可当北予默正视他的时候，却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神奇的热量，同时他言语中充满了热情，一看就是那种团队里的阳光角色。
“请问，你刚刚见过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金发外国小女孩吗？”
“啊？哦，刚刚还见过，怎么了。”
听到北予默没有否认，这名青年眼角微微抽动。他只看见北予默和莉莉安雅坐着同一条扶梯，至于是谁拉着莉莉安雅跑下来这一点同伴也没看清，但北予默并不清楚这一点，所以选择至少先实话实说。
“我是她的表哥，她在图书馆里走丢了，你对她刚才去了哪里有印象吗？”
真会挑人，这么多人从这里出来偏偏来问我，还编一个鬼都不信的理由。看着瘦削的青年意图明显的发问，北予默在心中暗暗吐槽。
“我不知道，要不你去那边找找。”北予默随手指了指馆外另一侧。
“好的，真是谢谢。”瘦削的青年看着北予默的眼睛，点了点头。
走了有好长一段路，见已经远离了图书馆，北予默拐进一条街，解开大衣上的扣子。
他蹲下身，一个金发的小女孩从他大衣里跳了下来。
“轻点轻点，脖子快断了！”北予默赶忙拍拍挂着自己脖子的小手。
“不是吧，小哥，我也没多重啊。”
“我可是背着你走了两百米哦。”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莉莉安雅确实没有多重，而且他是让她扒着自己的肩膀的，直到快离开图书馆所在的街道时，她终于支撑不住改为搂着自己的脖子。
“好啦，谢谢小哥，这下我们可是‘共犯’了。”
“好好好，你快回家去吧……我先确认一下，你有地方去吗？”
“有啊，是一家咖啡馆，你有兴趣来坐一坐吗？”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北予默重新穿好大衣站起来，背好自己的包。
“你要是上班的话，不如来我的店里吧。待遇肯定比你现在好多了。”
“你的店？”
“喂，别看不起我嘛，我可不是小孩子。”
北予默用看怪人的眼光打量着莉莉安雅，不管她怎么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在说大话的小孩子。
而他自然也懒得较真，他帮助这个小女孩也是一时兴起，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她刚才略显成熟的内心，以及叛逆的性格有那么一瞬间打动了他。
现在冷静下来后，他有点后悔了。如果她的家人真的在找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无疑会把自己送进派出所。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那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他刚跨出一步，又停了下来。
万一这家伙被拐走了怎么办？
“我送你回去吧，指个路。”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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