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剑与火（3）
北予默扶着喝得不省人事的克列苏尔德，挣扎着推开了酒馆的门。
走出了数十米远，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酒馆的招牌。
上面刻着它的名字——Drame。
他赶在赴克列苏尔德的约之前特意问了华森酒馆的位置。
华森告诉北予默，那家酒馆的招牌用Dragon和Flame混合成了一个单词，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龙息”。
和克列苏尔德约定在这里碰头时，他才确定了在这个学校里真的有叫龙息酒馆的地方。
看那老头热情地招呼自己到座位上，北予默的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哪有见学生第一天就招呼来喝酒的。
坐在位子上的北予默突然有种感觉，从他踏进校园开始，一切仿佛都像是游戏里的任务。
而他像是个速通玩家，收拾完宿舍去见会长，被对方给了个下马威，现在又因为考试的事来找教授……
如果真是游戏就轻松多了。
从昨天早上开始，他一直都没有放松神经，这一切像是个过场，指不定Boss就在下一关。
拿起酒杯，他回忆起海瑟薇那墨镜下的自信笑容。
或许Boss已经见过了。
……
和克列苏尔德分别后，北予默一边认着路牌走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火漆，这是海瑟薇给他的。应该是这样用的吧……
“你的要求都算我账上。”
北予默又回想起了她说的话，按照她的说法，如果有人找他麻烦，他大可直接把这玩意甩他脸上。
克列苏尔德和海瑟薇会长分别对自己抛出橄榄枝，在他们眼里，这场考试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泄露题目也符合规则吗？
北予默自知对涤梦人的准则一无所知，几天下来像是被蒙在皮球里来回翻滚。
要是有个新手引导也好啊……
比起这些，北予默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
刚才克列苏尔德给他的虽然是鸡尾酒，但度数可不像派对上那些饮料一样清淡。
攥住火漆，北予默尽力保持着自己的身形，确保不会一头栽倒在路上。
他感到胃里在翻腾，那感觉不亚于通宵看一晚上漫画后只靠泡面度过第二天。
路牌在他面前分为了三个，北予默一瘸一拐地看着那块铁牌，勉强辨认着上面的字。
“……看不懂啊。”
北予默尽力睁开双眼，却认不清上面哪怕一个字。
法语，英语……有了，汉语。
向左转……然后下楼梯再沿着石桥数三个宿舍楼。
刚一回头没走出几步路，北予默因踩到自己的鞋跟而跌倒在地。
挣扎着爬起身，他回过头来再一次趴在路牌上寻找那和背景鲜明分隔开的汉字。
向左转，向左转……
他刚转过头，一道黑影从正下方袭来，直逼他的腹部。
北予默整个人飞了出去，胃则因为高强度的冲击而变形。
原本就站不稳的他因为这一下，整个人像是被从车内甩出一般旋转了半周，砸在旁边的树丛中。
“呕——”
胃中如激浪翻涌般未能消化的各种酒精全部涌了出来。
腹中胃酸带着刺鼻的气味从喉中喷出。
北予默脑中空白一片，强烈的眩晕感令他眼前一片漆黑，他几乎直接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
怎么能叫没事！？这一拳差点没给自己打昏死过去。
北予默挣扎着转过头来，刚才一拳给他打趴下的是个老头。
那老者头顶没有多余的覆盖，甚至整个脑壳都只有稀疏的白发遮蔽着锃亮的头皮。
“疯梅林……”
来人正是疯梅林，那个早上差点让北予默因为急刹车而横飞整个车厢的疯老头。
“喔吼，年轻人，我们才过见一面就这么不客气了吗？”
听到疯梅林的提醒，北予默顿时有点不满。
“梅林先生，你早上差点把我送进医院，我没找你算账已经很够义气了。”
“怎么能说这话，我这不是帮你醒酒吗，不然你今晚和路牌睡一起？”
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的是事实，就是手段略感粗暴。
疯梅林看着北予默，北予默也看着他。
这时，北予默突然发现，这老头面色微红，看上去刚喝完酒。
“先生，你又喝酒了。”
“嘿，你从哪学来的官腔？我们见过一面的交情，没必要这样呛我。”
被老头一下戳中要害，北予默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哪还需要什么礼仪，想到什么跟我说就是。”
“那我可直接问了啊。疯梅林先生，你也是来给我递情报的吗？”
本以为对方会捋捋胡子点点头，或者是哈哈大笑然后搭着他的肩膀。
看到他沉默不语，北予默心中有点发毛。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北予默听到他的发问，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现在已是夜深，按照他今天的经历，在这种很对氛围的时间碰上一个喝得半醉的老头，多半会问他掉了金斧头还是银斧头。
“没事，就当我在妄想了吧。”
看到疯梅林神色中带着疑惑，北予默暗地里叹了口气。
今天经历的意外够多了，同样的事情总不能出现三次吧。
“你延缓时间的能力很有意思，我本想着趁学校开放日来找你，今天正好碰上了。”
话音一落，冷汗如雨，刷地一下从北予默背上冒出。
我没听错吧？
看着疯梅林那仍沉浸在微醺中的嘴脸，北予默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老头看上去仍是早上那个疯子，但他认识自己的灵匙……
“……你还知道多少？”
疯梅林看着北予默，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
“我猜对了，是吧。”
北予默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疯梅林的话，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早上你做出的那些动作，不像是普通人能反应过来的，就连华胥里的涤梦人都未必能做到那些。”
北予默看着疯梅林从身后取出一瓶瓶装啤酒。
他在路牌侧沿上划了一下，瓶中瞬间聚集起来的白沫将盖子崩飞了出去。
疯梅林将酒水一饮而尽，他擦擦嘴，剩余的白沫勉强覆盖住底部。
北予默看着他喝酒，整个过程不过数十秒而已。
“小鬼头，陪我去喝两杯。在天亮之前，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北予默连忙摇了摇头，他刚从头晕和反胃中缓过来，现在再要他喝不如给他一拳，至少能倒头就睡。
“你的“愚人”还有很多秘密，看你这一脸白痴相，怕是连它能干啥都不知道。”
这老头居然会说中文的俗语，从他奇怪的口音中说出来也挺呛人的。
“等一下，你还知道多少？”
“你问我也记不清啊，毕竟我就是个爱喝酒的糟老头。”
看着疯梅林离去的背影，北予默自嘲般地笑了笑。
一定是我喝多了。
摸索着钥匙打开宿舍门，华森的房间里传出一丝光亮，以及一阵清淡的香味，那是他香水的味道。
昨天深夜里隐隐闻到了一屡清香，那是柑橘和木头的味道。
北予默特意问过华森这件事。
他说香水可以掩盖住泥土和烟的味道，有时候也是混进上流会所不可或缺的材料。
“喂，华森，你没睡觉吗？”
北予默一进门开灯就发现了异常，房间里的香水味浓烈得吓人，这是把香水全部倒在地上才会有的情况。
房内用的是隐藏式灯带，柔和的灯光下，是一只羽翼反射着暗紫色光泽的鸟，那是一只渡鸦。
它通体漆黑，眼中流露出金色的光泽。
没等北予默有所动作，房间角落传出一阵金属磕碰的声响。
“等一下！别——”
“别什么？”
华森从他的行李中钻出来，北予默则是对面前舍友的慌乱感到不解。
渡鸦跨过二人视线交汇之处，从窗户飞向了灯下的树林，最后消失不见。
……
花了半个小时，北予默基本理解了华森想表达的一切。
“刚才那只乌鸦……它是梦魇吗？”
“不，就是我的宠物，艾雅法拉。”
糟透了。北予默如此想道。
或许糟透了的不只是今天，从他离开家乡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在朝着完全未知的方向发展。
“嘿，默兄，我也不至于蠢到和梦魇打交道，这点你绝对可以相信我。”
“那你说这件事，就只是为了邀功吗？”
看华森低下头，北予默知道自己说中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那个稻草人，有人在找它，比起落到身份不明的人手里，如果议会能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给出它的位置。”
北予默眨了眨眼，愣住了。
就算他没看过渔人报，也多少知道一些事。
梦魇会蚕食人的精神，将人类的身体据为己有。
它们就是人类噩梦的化身，是思维的病灶。
“华森，你不该袒护梦魇。”
看到华森的眼神，北予默挺起了腰板。
他脑袋只是醉了，不是变傻了，当然知道自己的舍友在说什么。
“把它的藏身地交给学院吧，如果梦魇继续侵蚀别人的梦，你会成为罪人的。”
“不，不是，罗德尔尼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哦，来了，漫画里最经典的桥段之一，敌人中的人类友好型，很多时候甚至会是解决敌人的关键。
“那我帮你跟他们说……如果我能顺利入学。”
北予默说完，便脱下了加厚的大衣。纵使北欧再冷，宿舍里还是带有合格的暖气的。
他扒开门正想要走，听到华森在身后轻轻地“欸”了一声。
洗漱完的北予默走回自己的房间前又看了一眼华森的卧室，门框和地板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光线流出，很明显他已经睡了。
北予默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华森说的话。
明明自己和他相识两天，熟悉的程度只能勉强大于路人，不知为何，心里对他没有什么戒备。
奇怪，这不像你啊，北予默。
他翻了个身，脑海中浮现出和莉莉安雅初次相遇的一幕。
那天也是，那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做出了“北予默”不会做的事。
酒劲没有完全消散，克列苏尔德本就没打算在午夜之前放走北予默，现在的他已经到极限了。
眼皮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沉重，大脑还有一丝意识，但也只是靠着没有完全合上的双眼在硬撑。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感觉到，自己的经历和那些王道热血漫画的主角越来越吻合了。
而事到如今，他仍会在深夜里蹦出这个念头。
对了，和莉莉安雅相遇那天，有偷偷看漫画来着……
是哪一本呢？
走出了数十米远，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酒馆的招牌。
上面刻着它的名字——Drame。
他赶在赴克列苏尔德的约之前特意问了华森酒馆的位置。
华森告诉北予默，那家酒馆的招牌用Dragon和Flame混合成了一个单词，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龙息”。
和克列苏尔德约定在这里碰头时，他才确定了在这个学校里真的有叫龙息酒馆的地方。
看那老头热情地招呼自己到座位上，北予默的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哪有见学生第一天就招呼来喝酒的。
坐在位子上的北予默突然有种感觉，从他踏进校园开始，一切仿佛都像是游戏里的任务。
而他像是个速通玩家，收拾完宿舍去见会长，被对方给了个下马威，现在又因为考试的事来找教授……
如果真是游戏就轻松多了。
从昨天早上开始，他一直都没有放松神经，这一切像是个过场，指不定Boss就在下一关。
拿起酒杯，他回忆起海瑟薇那墨镜下的自信笑容。
或许Boss已经见过了。
……
和克列苏尔德分别后，北予默一边认着路牌走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火漆，这是海瑟薇给他的。应该是这样用的吧……
“你的要求都算我账上。”
北予默又回想起了她说的话，按照她的说法，如果有人找他麻烦，他大可直接把这玩意甩他脸上。
克列苏尔德和海瑟薇会长分别对自己抛出橄榄枝，在他们眼里，这场考试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泄露题目也符合规则吗？
北予默自知对涤梦人的准则一无所知，几天下来像是被蒙在皮球里来回翻滚。
要是有个新手引导也好啊……
比起这些，北予默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
刚才克列苏尔德给他的虽然是鸡尾酒，但度数可不像派对上那些饮料一样清淡。
攥住火漆，北予默尽力保持着自己的身形，确保不会一头栽倒在路上。
他感到胃里在翻腾，那感觉不亚于通宵看一晚上漫画后只靠泡面度过第二天。
路牌在他面前分为了三个，北予默一瘸一拐地看着那块铁牌，勉强辨认着上面的字。
“……看不懂啊。”
北予默尽力睁开双眼，却认不清上面哪怕一个字。
法语，英语……有了，汉语。
向左转……然后下楼梯再沿着石桥数三个宿舍楼。
刚一回头没走出几步路，北予默因踩到自己的鞋跟而跌倒在地。
挣扎着爬起身，他回过头来再一次趴在路牌上寻找那和背景鲜明分隔开的汉字。
向左转，向左转……
他刚转过头，一道黑影从正下方袭来，直逼他的腹部。
北予默整个人飞了出去，胃则因为高强度的冲击而变形。
原本就站不稳的他因为这一下，整个人像是被从车内甩出一般旋转了半周，砸在旁边的树丛中。
“呕——”
胃中如激浪翻涌般未能消化的各种酒精全部涌了出来。
腹中胃酸带着刺鼻的气味从喉中喷出。
北予默脑中空白一片，强烈的眩晕感令他眼前一片漆黑，他几乎直接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
怎么能叫没事！？这一拳差点没给自己打昏死过去。
北予默挣扎着转过头来，刚才一拳给他打趴下的是个老头。
那老者头顶没有多余的覆盖，甚至整个脑壳都只有稀疏的白发遮蔽着锃亮的头皮。
“疯梅林……”
来人正是疯梅林，那个早上差点让北予默因为急刹车而横飞整个车厢的疯老头。
“喔吼，年轻人，我们才过见一面就这么不客气了吗？”
听到疯梅林的提醒，北予默顿时有点不满。
“梅林先生，你早上差点把我送进医院，我没找你算账已经很够义气了。”
“怎么能说这话，我这不是帮你醒酒吗，不然你今晚和路牌睡一起？”
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的是事实，就是手段略感粗暴。
疯梅林看着北予默，北予默也看着他。
这时，北予默突然发现，这老头面色微红，看上去刚喝完酒。
“先生，你又喝酒了。”
“嘿，你从哪学来的官腔？我们见过一面的交情，没必要这样呛我。”
被老头一下戳中要害，北予默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哪还需要什么礼仪，想到什么跟我说就是。”
“那我可直接问了啊。疯梅林先生，你也是来给我递情报的吗？”
本以为对方会捋捋胡子点点头，或者是哈哈大笑然后搭着他的肩膀。
看到他沉默不语，北予默心中有点发毛。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北予默听到他的发问，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现在已是夜深，按照他今天的经历，在这种很对氛围的时间碰上一个喝得半醉的老头，多半会问他掉了金斧头还是银斧头。
“没事，就当我在妄想了吧。”
看到疯梅林神色中带着疑惑，北予默暗地里叹了口气。
今天经历的意外够多了，同样的事情总不能出现三次吧。
“你延缓时间的能力很有意思，我本想着趁学校开放日来找你，今天正好碰上了。”
话音一落，冷汗如雨，刷地一下从北予默背上冒出。
我没听错吧？
看着疯梅林那仍沉浸在微醺中的嘴脸，北予默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老头看上去仍是早上那个疯子，但他认识自己的灵匙……
“……你还知道多少？”
疯梅林看着北予默，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
“我猜对了，是吧。”
北予默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疯梅林的话，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早上你做出的那些动作，不像是普通人能反应过来的，就连华胥里的涤梦人都未必能做到那些。”
北予默看着疯梅林从身后取出一瓶瓶装啤酒。
他在路牌侧沿上划了一下，瓶中瞬间聚集起来的白沫将盖子崩飞了出去。
疯梅林将酒水一饮而尽，他擦擦嘴，剩余的白沫勉强覆盖住底部。
北予默看着他喝酒，整个过程不过数十秒而已。
“小鬼头，陪我去喝两杯。在天亮之前，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北予默连忙摇了摇头，他刚从头晕和反胃中缓过来，现在再要他喝不如给他一拳，至少能倒头就睡。
“你的“愚人”还有很多秘密，看你这一脸白痴相，怕是连它能干啥都不知道。”
这老头居然会说中文的俗语，从他奇怪的口音中说出来也挺呛人的。
“等一下，你还知道多少？”
“你问我也记不清啊，毕竟我就是个爱喝酒的糟老头。”
看着疯梅林离去的背影，北予默自嘲般地笑了笑。
一定是我喝多了。
摸索着钥匙打开宿舍门，华森的房间里传出一丝光亮，以及一阵清淡的香味，那是他香水的味道。
昨天深夜里隐隐闻到了一屡清香，那是柑橘和木头的味道。
北予默特意问过华森这件事。
他说香水可以掩盖住泥土和烟的味道，有时候也是混进上流会所不可或缺的材料。
“喂，华森，你没睡觉吗？”
北予默一进门开灯就发现了异常，房间里的香水味浓烈得吓人，这是把香水全部倒在地上才会有的情况。
房内用的是隐藏式灯带，柔和的灯光下，是一只羽翼反射着暗紫色光泽的鸟，那是一只渡鸦。
它通体漆黑，眼中流露出金色的光泽。
没等北予默有所动作，房间角落传出一阵金属磕碰的声响。
“等一下！别——”
“别什么？”
华森从他的行李中钻出来，北予默则是对面前舍友的慌乱感到不解。
渡鸦跨过二人视线交汇之处，从窗户飞向了灯下的树林，最后消失不见。
……
花了半个小时，北予默基本理解了华森想表达的一切。
“刚才那只乌鸦……它是梦魇吗？”
“不，就是我的宠物，艾雅法拉。”
糟透了。北予默如此想道。
或许糟透了的不只是今天，从他离开家乡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在朝着完全未知的方向发展。
“嘿，默兄，我也不至于蠢到和梦魇打交道，这点你绝对可以相信我。”
“那你说这件事，就只是为了邀功吗？”
看华森低下头，北予默知道自己说中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那个稻草人，有人在找它，比起落到身份不明的人手里，如果议会能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给出它的位置。”
北予默眨了眨眼，愣住了。
就算他没看过渔人报，也多少知道一些事。
梦魇会蚕食人的精神，将人类的身体据为己有。
它们就是人类噩梦的化身，是思维的病灶。
“华森，你不该袒护梦魇。”
看到华森的眼神，北予默挺起了腰板。
他脑袋只是醉了，不是变傻了，当然知道自己的舍友在说什么。
“把它的藏身地交给学院吧，如果梦魇继续侵蚀别人的梦，你会成为罪人的。”
“不，不是，罗德尔尼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哦，来了，漫画里最经典的桥段之一，敌人中的人类友好型，很多时候甚至会是解决敌人的关键。
“那我帮你跟他们说……如果我能顺利入学。”
北予默说完，便脱下了加厚的大衣。纵使北欧再冷，宿舍里还是带有合格的暖气的。
他扒开门正想要走，听到华森在身后轻轻地“欸”了一声。
洗漱完的北予默走回自己的房间前又看了一眼华森的卧室，门框和地板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光线流出，很明显他已经睡了。
北予默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华森说的话。
明明自己和他相识两天，熟悉的程度只能勉强大于路人，不知为何，心里对他没有什么戒备。
奇怪，这不像你啊，北予默。
他翻了个身，脑海中浮现出和莉莉安雅初次相遇的一幕。
那天也是，那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做出了“北予默”不会做的事。
酒劲没有完全消散，克列苏尔德本就没打算在午夜之前放走北予默，现在的他已经到极限了。
眼皮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沉重，大脑还有一丝意识，但也只是靠着没有完全合上的双眼在硬撑。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感觉到，自己的经历和那些王道热血漫画的主角越来越吻合了。
而事到如今，他仍会在深夜里蹦出这个念头。
对了，和莉莉安雅相遇那天，有偷偷看漫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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