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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幕渐起

    “停、停一下吧。”

    北予默喘着粗气,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感到力竭。

    “还有三公里,你没吃早饭吗?”

    略感低沉的女声从前方传来,他很清楚同伴在说什么。

    “接着。”

    视野已被汗水沾染而变得模糊,北予默抬起头,隐约能看到一瓶水朝自己飞来。

    他伸出手,结果接了个空,水瓶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们跑了有一半多,要不今天就算了吧,琳奈。”

    太阳勉强在地平线上,而在清晨的森林中顶着阳光奔跑的,只有北予默,以及“培训员”琳奈·诺维希。

    “那今天就到这。”说着,琳奈解开了系在腰上的外套。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勉强走出几步取回地上的水。

    “莉莉安雅特意让我提前一周过来,说是要给你做特训……看你这样子,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他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倒在地。

    北予默的住址并不是什么秘密。

    和莉莉安雅进行了长达一周的交流,最终四人得出结论——这个瘦弱的家伙需要训练。

    在自己从睡梦中爬起之前,他隐约感觉到敲门声断了几秒。

    隔壁被扰清梦的哥们本想跟来人理论,但看到琳奈后自觉缩了回去。

    北予默刚推开门,琳奈就说明了来意,并给他留下五分钟,要他在时间结束前换上她带来的运动服。

    “不想等死就照我说的去做。”

    “是……”

    北予默对清晨起床丝毫没有好感,但耐不住自己的工作确实需要一副好身体。

    本以为是要锻炼他的意志力,为了能在华胥中更加自由地走在街上,他做好心里准备的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他就放松不起来了。

    晨跑四公里,外加两次力量训练,七分钟平板支撑。

    “这是搞什么,要我成为超人吗?”

    “基本练习,你做就是了。”

    就这样,几天的特训都是早晨五点半之前开始。

    昨天“夜间”下了场雨,气温已经低到了不穿上厚棉衣都无法出门的地步。

    北予默起床乖乖套上大衣,却见琳奈还是穿着运动背心,肩膀和手臂的肌肤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你的灵匙的能力吗?还真是方便。”

    “以后跟你说这个。”

    本想找个话题岔开晚起的尴尬,见这招不奏效,他也只能挠挠头。

    但琳奈似乎从不介意这些事,她日复一日地在起跑点等他。

    在汗水完全浸透发丝之前,他们很少有多余的交流。

    虽然每天起床得累个半死,但莉莉安雅很宽宏大量地留足了他们上班的准备。

    在那之前,他还有时间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走去鸢尾。

    “予默啊予默,最近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看着眼皮留下黑眼圈的北予默,莉莉安雅的笑容中融合了几分幸灾乐祸。

    “琳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吧?”

    北予默抬起头,发现琳奈微微低下头,完全没在听他的话。

    “怎么了?”

    “嘘,安静。”

    听到琳奈指示,北予默闭上了嘴。

    森林很安静,只有北风吹动松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几声轻微的鸟鸣。

    夜鹭振翅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多的动静了。

    北予默睁开眼,凉风吹过脖颈,汗毛倒竖的刺激迫使他缩了缩肩膀。

    “没有什——”

    胸口传来强大的推力,北予默笔直地向后飞去。

    身体的一侧有些麻木,皮肤不知何时已经紧绷,直到他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才发现这点。

    琳奈抓住外套的袖口,将这件防水的薄衣朝森林的方向甩了出去。

    衣服在脱手的一瞬间被冻成了冰块。

    她像是扔出一枚飞镖,外套高速旋转,在闯进森林的一瞬间切开了树干。

    没等北予默有所反应,琳奈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向森林的反方向扔了出去。

    他飞出的方向是山坡,准确地说,是仍有大量积雪覆盖在表面的岩石堆。

    北予默惊恐地抬起双臂挡在面前。

    他运气不错,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最后只是后背着地。

    岩石上的雪已经冻成了冰,他在岩石表面上滑了出去。

    如果不是坡上还有几颗瘦小的树阻挡,恐怕下一秒就会在缆车铁轨上摔个粉碎。

    北予默挣扎着爬起身,离自己二十米远的地方,是琳奈的背影。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他擦了擦额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手背。

    北予默再一次看向琳奈,此时她的的手腕已经变成了和自己手背相同的颜色。

    她唤醒了灵匙。

    发生了什么?

    “琳奈——!”

    琳奈没有做出回应,北予默在冰面上站起身,但又很快跌倒在地。

    刚才的晨练已经几乎耗干了他的体力,现在别说爬上去,就连站起身都费劲。

    “啧。”

    刚才的酥麻感再次浮现,这下他彻底动弹不得了。

    该死,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琳奈站在道路的中心,盈盈一握的腰看似脆弱,身体却挺得笔直。

    刚才丢出北予默的一瞬间,她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森林里有什么东西,她很确信自己的判断。不管面前的是什么,她都没有立刻逃走的打算。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她感觉到了一阵严寒的气息。

    只是数秒的时间,周围的气温已经低于了零下十度,手腕上的鲜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凝结。

    见鬼,森林被一层白雾所笼罩,现在完全看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在其他季节,还能更加清晰。

    可现在的北半球正值盛夏,但凡有点水汽,挪威都会产生雾气。

    又一阵风吹过来,刚才就是这极寒的风迫使她不得不把北予默扔出去。

    且不说自己,那家伙刚运动完,身体在高温下遇上这股寒意,极有可能让他的心脏因超负荷而猝死。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没错。

    他刚才只是沾上了一点低温,一半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冻麻了。

    琳奈眉头紧皱,她从未见过在现实中主动狩猎的梦魇。

    这寒风饱含恶意,其中夹杂着的,绝不是“恋人”所拥有的尖锐。

    那是一种暴戾,仿佛来自这个世界的愤怒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