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张反票
等到大家废话说过了，赵青成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公司发行股票所募集的资金今年内用不完，与其放着还不如用来做点投资，投机也可以嘛，只要能赚钱。
上市公司不能用募集来的资金入市，可是这样做的公司不在少数。为什么，占有信息优势，炒股炒什么，就是炒信息。当然，投入的办法可以多一些，比方说找一家券商或几家分别代理。我们也可以投资入股证券公司嘛，至于是亏是赚，我的看法是，目前公司的股票价位基本上还是合理的，略为偏低，投人风险并不很大。赵青成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
“这段时间我研究过中国的股市，也请教过一些股票方面的专家，目前，中国股市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投机大于投资。做股票不同于搞生产，只要有大资金做庄，鸡犬也可以升天。”
“当然，风险是有的，市场毕竟是市场。现在流行一句话，机会与风险同在。”
“没有风险也就没有机会。退一步说，就算公司投入的资金最终不足以阻止股票下跌，公司在短期内要蒙受损失。但我们的职工能在高位把股票抛出，钱还是让我们的职工赚去了。这也不算亏。”
“今年我们产量上去了，但效益却不及去年，职工的收入反而下降了。不少人指望公司股票上市后，能赚上一点。现在公司股票比发行价高不了多少，职工等了半年，结果没赚多少钱。”
周华清说他原先没想到这一点。但又补充说：“公司不应该仅仅只考虑职工的利益，作为上市公司，应该考虑的是所有股东的利益，树立良好的公司形象。”最后，周华清说：“我也持有公司股票，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我不怕亏。”
赵青成不恼反笑，“大家听听，老周的意思是我怕亏。我当然怕亏，我是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嘛。”
大家都笑起来，周华清脸红了一红，也笑了。按规定，上市公司的董事监事都按比例持有公司股票，赵青成是老总，比例最高，持有的公司股票也最多。
赵青成接着说：“刚才是句笑话。说到底，老周有两个观点，一个是怕的是公司赔钱，问题是没有赔哪里有赚。中国的企业，只有银行是不赔钱的。第二个是，如果我们的职工赚钱，股民就不但嫌不到钱而且亏钱。是吗，老周。”
老周点头，“另外，如果被查还可能受证监会的通报。”
听到周华清后一句话，大家都笑了，通报是个什么东西？资本市场上谁把通报当做一回事了？而唯独赵青成没笑，赵青成不仅没笑，还轻轻摇了摇头。
“老周，你是搞经济的，从微观角度来讲，你比我懂得多，你比我们都懂得多。”
周华清看着赵青成，眼睛里是反诘的味道，意思是难道从宏观角度来讲，你赵青成，你们这些个副厂长就敢说比我懂，比我懂得多？笑话。
周华清是上海财经大毕业的高材生，何况又搞了这么多年的财会，在市里省里，像他这样出身名校精通业务者屈指可数。
赵青成笑笑，问周华清：“国家搞这个股市，是用来干什么的？”
融资。但周华清并没有回答，这个是常识，小儿科，周华清根本用不着回答。
“融资是吧？资源配置是吧？”
赵青成代他做了回答，又接着问：“什么叫融资，就是把钱搂进来，而不是把钱泼出去。什么叫资源配置，就是把这些钱搂回来怎么分？股民想赚钱？他们赚谁的钱，赚上市公司的钱？这些上市公司不是国有重点，就是国有骨干。那么赚国有券商的钱？还是赚国有银行的钱？国家既然有钱给他们赚，还用得着融资吗？”
赵青成这一问，周华清目瞪口呆。
赵青成接着说：“钱能不能无中生有，能，中央银行，印钞机一转，哗哗哗就出来了。但无中生有不能生得太多，无节制的生。印太多了就通胀，钱就不再是钱，是纸。所以还是融资好，把撒出去的钱再搂回来。几千家公司排队上市，不搂钱排那么长的队？”
周华清没有反驳。他没反驳的原因是一下子有点懵了。赵总这话虽然脱口而出，但是不无道理，而且是很大的道理。周华清是个爱动脑筋的人，一遇到问题脑瓜就不由自主往里钻。这会钻什么呢？还真叫做钻进钱眼了。
是啊，国家把钱撒出去，得搂回来。银行搂钱还得给利息，这股市搂钱说搂就搂了，上市公司搂，券商搂，国家收印花税也是搂。股民得了什么？以前还有个票证，现在电子结算，连个白条也没有了。靠上市公司分红，那有几个钱？这不就是一个坑吗。明知道是坑，还争着抢着往坑里跳？
可是不对啊，赵青成明白的道理，那几亿人就不明白？那几亿人里学者专家有的是，还有的是大专家大学者，就连周华清的好几位老师不也都跳进去了。
赵青成好像知道周华清脑袋里在转什么，也就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他把话题又拉了回来。该务虚务虚，该论实论实，在这个方面，做老总的就得把握好火候，赵青成接着说：
“今年磷化工市场整体疲软，技改项目要抓紧搞，但扩建工程上次董事会已经决定不急于上马。目前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与青云服装厂联合搞天安大厦的谈判目前又陷入僵局，当然，这个项目我们还要争取，但即使谈判成功，开工最迟也是明年的事了。”
“上次开董事会，老周建议，天生桥电厂只要有能力，就收购全部股权，董事会采纳了这个建议。可除此之外，还有上亿的资金存在银行。人家会笑话我们天安是守财奴，土地主当家。可我看了一眼，大家都西服革履嘛，我自己也人模狗样的嘛。”
大家也都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表决前，周华清说：“我暂时保留意见。”想了想，又补充说道：“赵总说的也很有道理。我计算过，电价和技改的因素可使成本下降达百分之十以上。如果我们继续坚持压缩管理费用和非经营性开支……”
说到这里，周华清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再加上上市公司所得税率的降低，利润率可同比提高十五到二十个百分点。投进去，长远来看，肯定不会亏。”
上市公司不能用募集来的资金入市，可是这样做的公司不在少数。为什么，占有信息优势，炒股炒什么，就是炒信息。当然，投入的办法可以多一些，比方说找一家券商或几家分别代理。我们也可以投资入股证券公司嘛，至于是亏是赚，我的看法是，目前公司的股票价位基本上还是合理的，略为偏低，投人风险并不很大。赵青成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
“这段时间我研究过中国的股市，也请教过一些股票方面的专家，目前，中国股市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投机大于投资。做股票不同于搞生产，只要有大资金做庄，鸡犬也可以升天。”
“当然，风险是有的，市场毕竟是市场。现在流行一句话，机会与风险同在。”
“没有风险也就没有机会。退一步说，就算公司投入的资金最终不足以阻止股票下跌，公司在短期内要蒙受损失。但我们的职工能在高位把股票抛出，钱还是让我们的职工赚去了。这也不算亏。”
“今年我们产量上去了，但效益却不及去年，职工的收入反而下降了。不少人指望公司股票上市后，能赚上一点。现在公司股票比发行价高不了多少，职工等了半年，结果没赚多少钱。”
周华清说他原先没想到这一点。但又补充说：“公司不应该仅仅只考虑职工的利益，作为上市公司，应该考虑的是所有股东的利益，树立良好的公司形象。”最后，周华清说：“我也持有公司股票，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我不怕亏。”
赵青成不恼反笑，“大家听听，老周的意思是我怕亏。我当然怕亏，我是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嘛。”
大家都笑起来，周华清脸红了一红，也笑了。按规定，上市公司的董事监事都按比例持有公司股票，赵青成是老总，比例最高，持有的公司股票也最多。
赵青成接着说：“刚才是句笑话。说到底，老周有两个观点，一个是怕的是公司赔钱，问题是没有赔哪里有赚。中国的企业，只有银行是不赔钱的。第二个是，如果我们的职工赚钱，股民就不但嫌不到钱而且亏钱。是吗，老周。”
老周点头，“另外，如果被查还可能受证监会的通报。”
听到周华清后一句话，大家都笑了，通报是个什么东西？资本市场上谁把通报当做一回事了？而唯独赵青成没笑，赵青成不仅没笑，还轻轻摇了摇头。
“老周，你是搞经济的，从微观角度来讲，你比我懂得多，你比我们都懂得多。”
周华清看着赵青成，眼睛里是反诘的味道，意思是难道从宏观角度来讲，你赵青成，你们这些个副厂长就敢说比我懂，比我懂得多？笑话。
周华清是上海财经大毕业的高材生，何况又搞了这么多年的财会，在市里省里，像他这样出身名校精通业务者屈指可数。
赵青成笑笑，问周华清：“国家搞这个股市，是用来干什么的？”
融资。但周华清并没有回答，这个是常识，小儿科，周华清根本用不着回答。
“融资是吧？资源配置是吧？”
赵青成代他做了回答，又接着问：“什么叫融资，就是把钱搂进来，而不是把钱泼出去。什么叫资源配置，就是把这些钱搂回来怎么分？股民想赚钱？他们赚谁的钱，赚上市公司的钱？这些上市公司不是国有重点，就是国有骨干。那么赚国有券商的钱？还是赚国有银行的钱？国家既然有钱给他们赚，还用得着融资吗？”
赵青成这一问，周华清目瞪口呆。
赵青成接着说：“钱能不能无中生有，能，中央银行，印钞机一转，哗哗哗就出来了。但无中生有不能生得太多，无节制的生。印太多了就通胀，钱就不再是钱，是纸。所以还是融资好，把撒出去的钱再搂回来。几千家公司排队上市，不搂钱排那么长的队？”
周华清没有反驳。他没反驳的原因是一下子有点懵了。赵总这话虽然脱口而出，但是不无道理，而且是很大的道理。周华清是个爱动脑筋的人，一遇到问题脑瓜就不由自主往里钻。这会钻什么呢？还真叫做钻进钱眼了。
是啊，国家把钱撒出去，得搂回来。银行搂钱还得给利息，这股市搂钱说搂就搂了，上市公司搂，券商搂，国家收印花税也是搂。股民得了什么？以前还有个票证，现在电子结算，连个白条也没有了。靠上市公司分红，那有几个钱？这不就是一个坑吗。明知道是坑，还争着抢着往坑里跳？
可是不对啊，赵青成明白的道理，那几亿人就不明白？那几亿人里学者专家有的是，还有的是大专家大学者，就连周华清的好几位老师不也都跳进去了。
赵青成好像知道周华清脑袋里在转什么，也就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他把话题又拉了回来。该务虚务虚，该论实论实，在这个方面，做老总的就得把握好火候，赵青成接着说：
“今年磷化工市场整体疲软，技改项目要抓紧搞，但扩建工程上次董事会已经决定不急于上马。目前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与青云服装厂联合搞天安大厦的谈判目前又陷入僵局，当然，这个项目我们还要争取，但即使谈判成功，开工最迟也是明年的事了。”
“上次开董事会，老周建议，天生桥电厂只要有能力，就收购全部股权，董事会采纳了这个建议。可除此之外，还有上亿的资金存在银行。人家会笑话我们天安是守财奴，土地主当家。可我看了一眼，大家都西服革履嘛，我自己也人模狗样的嘛。”
大家也都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表决前，周华清说：“我暂时保留意见。”想了想，又补充说道：“赵总说的也很有道理。我计算过，电价和技改的因素可使成本下降达百分之十以上。如果我们继续坚持压缩管理费用和非经营性开支……”
说到这里，周华清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再加上上市公司所得税率的降低，利润率可同比提高十五到二十个百分点。投进去，长远来看，肯定不会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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