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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影之下

    “别紧张,索伊斯,教授昨天已经和伯里亚特离开了,只要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逃出去了。”张翰雨十分乐观地说。

    “我觉得你插完这旗后索伊斯就更慌了。”李时言补了一句。

    由于之前的丰功伟绩,索伊斯这次直接出门口就被束缚带绑在了救护床上,直接一路推过去,力气都省了。

    至于练习了这么多天,索伊斯感觉自己学了很多技能,但是说实在的,他现在还是觉得见到人撒丫子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刚学会,他很担心打架一紧张就忘了,毕竟打架很多时候都是靠肌肉记忆的。

    砰,索伊斯看到电梯的大门合上,接着一种失重感传来,电梯开始下行。

    “这里的能量场很强,看来能源核心就在这一层了,F2楼那个调配室应该是后备能源。”

    “伊莱娜那边也交代好了,现在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

    李时言自言自语的声言在索伊斯脑海里响起,耳旁则是转运床往前移动时的轱辘声。

    F4楼的灯光是黄色的,和上面的三层楼不一样,从电梯出来就是研究室,办公室与资料室在这一层都没有置办。研究室的门与窗都雕刻着紫色的纹路,它们从四周如同野草般往中间生长,中间则是宛如蜗牛壳状的圆纹。

    “这是灵纹,可以刻在任何东西上,包括肉身,不过需要能量持续供应,这里这个是加固用的。”李时言讲解的话说完,转运床的咕噜声也停了,侧过头的索伊斯看见研究员往针筒里加入一种黄绿色的溶液。

    “就是现在,索伊斯!”张翰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索伊斯马上感觉到身上束缚带一松。

    而这时,灯突然熄灭了,窗和门的紫色条纹也逐渐消失,索伊斯还听到一阵窗户被敲碎的声音与震耳的撞门声。接着听见研究员暗骂一声,将针筒塞进了一个柜子,直接跑了出去。

    灯在不过三十秒就亮了,储备能源被接上,但是比之前昏暗了不少。

    刚坐起来的索伊斯听见门口传来了研究员的尖叫声,透过加了膜的窗户,恰好看见一个人影被刺穿,一血红的明液体溅满了窗户。

    “索伊斯,假装昏迷,不要动,右手握紧镜子碎片。”李时言急促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索伊斯马上照着李时言的话做,同时,一个畸形人撞开门走了进来。

    这个畸形人的两只手站立时可以触地,脸上长着三张嘴,其中两张竖着长在两侧脸颊上,一身皮肤如同被烤过一般,褶皱中带着蜡红。不急不缓地走到索伊斯床前。

    “还有一个,这里还有一个。”左侧的嘴张开,发出嘶哑的声音。

    “吃掉吧,可以吃掉吧。”右侧的嘴张开想要直接吃掉索伊斯,但是被三嘴怪物用手捂住了。

    “我更想吃掉外面那个研究员。”中间的嘴说。

    “那就这么放过他?”右侧的嘴提问。

    “不放过,不放过。”左侧反对就这么放走索伊斯。

    “让他加入我们吧,让他变成我们。”中间的嘴张开,露出了那一排尖利的牙齿。

    两侧的嘴附和道:“好啊,好啊,细皮嫩肉的没有嚼劲。”

    接着他们走到了药品柜前,却突然呆住了,身体开始不协调,两只手时而向左,想开左侧柜子,时而向右想把右侧的药品柜打开。

    “先开右边的,我记得我们当时那个研究员就是从右边拿出来的。”

    “不,是左边,你记错了。”

    “你伸手去右边干什么,你是不是左右不分啊。”

    ………

    “走,趁现在。”

    索伊斯转头看见三嘴怪物在撕扯着自己左右两边的嘴,翻身下床,把门一顶开,逃了出去。

    “他逃出去了,快追。”三嘴怪物左侧的嘴怪叫着。

    “蠢货,闭嘴。”右侧的嘴骂了一声,三嘴怪物已经紧随着索伊斯冲了出去。

    可向他迎面撞上的是一个浑身流着脓,身高三米的臃肿怪物。

    “是大肉条,嘿嘿。”臃肿怪物两只手捏住三嘴怪,伸出等人宽的舌头舔在三嘴怪物身上,上面的倒刺直接带走了三嘴怪物半边的身子的肉。

    “啊,还有一根,原味的。”注意到索伊斯,那个臃肿的怪物舔了舔嘴唇,放掉了手中的杂味人棒,直接向索伊斯飞扑过去。

    这么多天的训练成果终于见效了,将风能量集中在腿上,那一刻,索伊斯感觉自己是炫脉加绿剑一起嚼,整个人跟飞起来一样。

    往前跑两百米,向左转十米,那边是紫晶能源转电能的调配室,有个通风管道,钻进去就暂时安全了。

    现在的F4层全是畸形怪物,在这转瞬即逝的二百米的距离,就有不下于三个人形的怪物向索伊斯扑来,不过都被他滑铲,翻滚,加撑杆跳绕过去了,而且还正巧看见一个兄弟从研究室掏出了一瓶黄绿色溶液,一口干了下去,直接长多了两个脑袋,这效果,可比脑某金加X个核桃效果强多了。

    那几个想扑倒索伊斯的畸形人都被臃肿怪物给顺手糊在了墙上。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还喊着“大肉条”,甩着舌头的痴汉臃肿怪物,索伊斯把通风管道的铁框扯下来后,马不停蹄的钻进去,四肢并用的爬了起来,要是有技能点这玩意儿,他这一刻绝对想把婴儿爬这个天生技能拉到满级。

    体型巨大的臃肿怪物只能伸手在通风管道里面捞,可仅仅只触着索伊斯的边,让他逃掉了,只能在原地无能狂叫。

    听着后面越来越小的咆哮声,张翰雨泫然欲泣地道:“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喊我大肉棒竟然是一个怪物胖子?”

    李时言反驳道:“人家喊的明明是肉条。”

    索伊斯则在心里咆哮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二位大爷还聊黄。

    还好,相对于张翰雨那个逗逼,李时言还是很靠谱的,他说:“我们绕到能源室那边,那里有安全通道,我们直接从通风管道进到里面去,不过我建议现在先别动,最好再往后退一点。”

    “为什么。”问题小子再次说出了他的经典台词。

    “这里的能量浓度偏高了,像是被人动了手脚。”回答的是张翰雨。

    能源室门口。

    穿着黑袍的女子将一具畸形人的尸体丢进了能源室内,并在它身上洒下了几粒种子。

    “差不多了,他该注意到了。”

    落“地”生根,种子在碰到尸体的一瞬间发芽,在吸干尸体的能量后,长出了一串诱人的,娇嫩欲滴的血红色铃兰,它喷涂出能量,与巨大紫晶中的能量共振,荡起了一股接着一股的能量浪潮。

    此时俯瞰能量室,会发现这里宛如一个花园,栽满了血色铃兰。

    “哦!终于来了。”

    一股不亚于7级地震的震动感传来,黑袍女子化成墨水般的影子,消失在黑暗中。

    宛如地龙打滚的震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条巨大的莫比塔地行蠕虫啃穿了地面,将整个能量室吞入腹中,还因为惯性将F2楼的地板顶穿。

    “卧考。”躲在通风管道的索伊斯发表感言,这是他从张翰雨口中学来的。

    “它走了,别发呆,抓紧时间上去找伊莱娜吧,她已经把物资放到储物室那边的一个小箱子,”李时言提醒了一声,“卫兵那些应该彻底乱了,希望伊莱娜能到约定的地点与我们集合。”

    往年在物资船来了之后,在F1楼的大厅都会举行一次派对,在这一天,卫兵们会喝到醉,而那些护士则会穿得花枝招展的去勾引男人,他们这些孩子也能粘到点好处,男的在这天可以吃到肉,喝到酒,女孩则可以拿到一套衣服。

    今年似乎更胜往年,卫兵们在互相灌酒,他们太久没出去,对外面的世界抱着一种陌生的向往与恐惧,而手中的酒似乎可以让他们忘记这些情感。不只是他们,知晓了一点消息的孩子,研究员和护士也一样。

    伊莱娜也拿到了自己的服装,白色的呢绒大衣,还戴上了一顶贝雷帽,更加凸显了她脸上的婴儿肥。

    穿着有点影响动作,但还穿平时的服饰就太显眼了。最后只能穿上这身衣服,蹲在大厅的角落里,抱怨着老天爷太不给面子,偏偏今天开这个派对。

    “听说教授要把我们送进工会,有资质的人甚至可以进入学院。”

    “真的吗?你从哪里听过来的。”

    “我跟一个卫兵的关系不错,帮他和一个护士搭过关系,就是从他那里搞到的。”

    “要是能去学院就好了,成为一名诉魂者,以后日子都不用愁了。”

    学院?工会?没有把我们活埋都算对得起我们了。伊莱娜心里嘀咕了一声,站在一棵人造树后面,看着大家欢呼雀跃。

    格里森现在暂理教授的职位,出场后得到了大家的欢呼与掌声,他高举双手向在场的人问好。

    “亲爱的朋友们,北方的战火已经烧到了这里,我们的研究所将会暴露,所以国王决定让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的工作得到了贵族老爷的肯定,你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将会得到他们的奖赏,明天你们就可以开始收拾物品,准备回家探望亲人,不过现在,让我们享受在研究所里最后的美好时光。”格里森的话点燃了现场,但落在伊莱娜耳中却宛如毒蛇的嘶鸣声。

    人们陆陆续续汇聚到了大厅,伊莱娜也跟了过去,可是当她回头时却发现格里森已经离开了。洁白的大厅内,温度越来越高,在节奏轻快的伴奏中与女伴起舞已经无法满足这些男人,他们的手开始乱摸,他们的眼睛充血,用炽烈的眼神看着怀里的女人,像是在看着情人,又像是在嗜血的野兽在看着猎物。

    男人女人,男孩女孩,他们都好像沉浸在梦境里,肆无忌惮的品尝着平时禁止的禁果。

    时间在流逝,动物的本性正在盖过人的理性。伊莱娜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感觉自己进入了野兽群中,好像就她保留着为数不多的理性。

    她要逃离这里,去找索伊斯他们,对,提前逃离这里。

    沉浸在欢乐海洋中的人们并没有在意伊莱娜这个离群的身影,手风琴与各式本土乐器的奏鸣声也盖去了伊莱娜的脚步声。

    可是,她逃不掉了。大门的锁孔被凝固的液蜡堵死,大门也不知何时长满了紫色的纹路,像蛛网一般把伊莱娜和野兽困在了一起。

    她尝试敲门,撞门,但是加固的大门纹丝不动。

    在男人爽朗的笑声,女人的娇呼声与欢快的音乐声中,她拼命地拍门呼喊声是这么的不起眼,在这个欢乐的天国中,她的绝望是这么的微不足道。

    拍累了,喊累了,她像是一只哀鸣的小狗,背靠门,抱着膝盖坐了下来,看着越发诡异的人们,她害怕得想哭,可哭不出来。

    这时,灯突然熄灭,门上的紫纹逐渐褪去,束缚着它们的那层网消失了,地狱,也终于撕下了天堂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