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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太初与四方

    火鞭袭来,用女子封住了自己面前所有进攻方向的御源,表面镇静自若,实则内心有些许慌张。因为对于木轿里的女子,御源完全没有一点情报,所以女子接下来会采取怎样的手段,御源也完全无法预测。

    “万一这个女人足够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可以牺牲,那我岂不是危险了。”想到这里,御源内心一慌,萌生出一丝悔意,责怪自己不够沉稳,行事太鲁莽了,没有敌人的一点情报,没有充足的把握,竟然脑袋一热就上了,最终导致了自己现在极为被动的局面。

    注视着逐渐逼近的火鞭,御源眼皮狂跳,脚步不禁微移,逐渐远离身前的女子,随时准备撤退。

    “分!”

    只听得坐在木轿里的女子一声娇呵,火鞭在接触到被作为盾牌女子胸前的刹那,分化作两火团,沿女子的左肩和右手避开了盾牌女子,向御源身后飞离。

    火团掠过耳旁,掀起猛烈的热浪,压得御源喘不过气来。御源在庆幸木轿女子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的同时,内心也逐渐变得凝重。

    “能外放源气且源力具象化,以这种对源的操控力,那个女人至少是具源境!”御源嘴角一抽,自己摊上大事了。

    “聚!”

    随着女子再次娇呵,御源身后的两赤红火团,极速合一并化为尖椎,在空重划出两道弧线,转向朝御源脑后刺去。

    “艹!”

    感知到身后的高温,御源心中一颤,急忙抓盾牌女子的后衣领,欲将其用力向后扔,双腿微弓,腿部肌肉剧烈收缩,准备冲向坐在木轿里女子。可握剑的右手刚移开些许,却被面前的女子突然钳住,无法动弹,御源感知到面前女子周围温度开始剧烈上升。

    御源余光扫即四师兄,御龙虽脸色焦急,隐隐有出手之意,但迟迟无出手之动。

    “唉,还是太莽撞了。”感受着女子散发出的足以烤熟自己的温度以及右肘皮肤传来的烧灼感,御源放弃了挣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次为自己的冲动和鲁莽而感到深深的后悔与自责。

    “看来只能使用那招了,话说这还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用。”

    御源灰白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随后双眼紧闭,身体所有肌肉开始放松,仰头,深吸一口气。

    “师傅,救命啊!!!”御源张口闭眼,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对天吼道,声音中充满了凄凉与无助。

    只听得庭院内传来一声木头撞击的巨响,一个苍老的身影瞬然出现在御源身旁。感受着周围炽热的空气,目光扫过众人,御灵衣袖一挥,一层薄如纸的橙黄色类圆形光盾便挡在御源身后。若靠近仔细观察光盾,会发现光盾其实是火盾,火盾表面有火焰燃烧的波纹,由中心向四周扩散。

    赤红火椎撞上橙黄火盾,并没有产生明显的能量波动或者剧烈的爆炸。火椎接触光盾的瞬间,速度骤减,随着火椎的龟速前进,赤红色火焰在光盾上一节节诡异的消失,最后被尽数吞噬。

    “蝉翼炎盾!御师,真的是你!“木轿中传来女子欣喜的惊呼声。女子起身,帛鞋轻点,一道红色身影从御源头顶越过,落于御灵面前。

    “你是…?”御灵白眉微皱,轻抚长须,橙色眼帘思疑地打量着面前既陌生又熟悉的红眼女子。女子齐耳短发,发色暗红,剑眉峰鼻,英气十足,身着淡红色连衣长裙,腰系一玉白色布带,布带上浅绣着莲瓣纹。御灵不记得见过如此英气的女子,但女子周围散发出的源气,御灵则以前好像在哪里遇见过。

    “御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严苾啊!”女子笑道。

    “哦~严苾啊,都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哈哈。”御灵愣了片刻,旋即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道。

    “万物常变,这么多年了,御师不认得也很正常。对了御师,这位是?”严苾目光投向看似轻浮肩搂女子,实际上被女子钳住动弹不得的御源。

    “他是御源,我徒弟。”御灵道。

    “可这位少年刚才自称抱朴阁阁主…”严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孽徒,你就这样咒为师?”御灵听闻,吹胡子瞪眼。

    御源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严苾则轻掩嘴,笑意盈盈。

    “好了,别逗我徒弟了。你们此次前来为何事?”御灵气消,环顾四周,瞳孔在见御龙时微缩,沉声问道。

    “两件事,一是家父想向御师借一件物品。”

    “二则是,家公欲见御师最后一面。“严苾震声道。

    “还剩多少时日?“御灵直视严苾,低声问道。

    “不知,但家公自觉不多了。“严苾和御灵目光相交。

    “那各位进院稍作休息,老朽收拾下行李,和徒弟交代下事宜,一同启程,可否?。”御灵轻挥手,示意众人进入庭院。

    “臭小子,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御灵目光望向御源,骂道。

    “冤枉啊师傅,我被这位姐姐钳住了,动弹不得。“御源无辜仰头喊道。

    “小淑,赶紧松手,休整下,准备出发。“严苾感受到御灵投来的目光,连忙催促道。

    “不放,他刚刚都把剑架我脖子上了,你看这里现在还在流血。“被称为小淑的女子,用左手指着自己的脖颈不满道。

    “御源,赶紧进来,有要事。”御灵丢下这句话后,挥袖转身走进院落。

    “好的。”御源听见师称呼自己的全名,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连忙回应道,随后在女子耳边道歉:“这位姐姐,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致以真挚的歉意。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们刚才就当以武会友,行不行?能不能松手,我们先处理下正事,之后如果姐姐还想与小弟我切磋一番,我自奉陪到底。”御源轻拍女子左肩,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哼,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我叫严晴,严肃的严,晴天的晴。”女子冷哼一声,随即松开御源的右手,转过身,向御源伸手左手。

    严晴也是暗红短发,面容英气,身着淡红色长袍。

    “你好,御源,源气的源,谢谢严小姐手下留情。”御源收起剑,伸出左手和严晴握手,沾之则离。松手后,揉了揉潮红的右手臂,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严晴下手再狠一点,自己的右手就已经废了。

    御源目光望向众人,微笑,伸出左手,示意众人进入抱朴阁。待严苾点头同意后,御源便领着众人进入庭院,从饭厅搬出数张竹椅竹桌,泡上茶水。将众人安顿好后,御源便准备前往御灵的房间。

    “御师弟…”御源刚准备推开御灵房间木门,背后便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

    “四师兄啊,有什么事吗?”御源转身,看见御龙僵硬的笑容,笑问道。

    “你不恨我吗?”御龙见御源的笑容,愣了片刻,尴尬地问道。

    “人各有志,师兄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无论你有任何难言之隐,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御源说道。此刻,御源其实有一丝羡慕御龙能够选择自己想过的人生。

    “谢谢…”御龙听闻,眼眶略微湿润,他本以为自己的师弟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唾弃甚至憎恨自己。“重新介绍一下,我现在叫余龙,是青州余记商铺的掌柜。”余龙拱手道,从袖口取出一张淡黄色小卡片,递给御源。

    御源扫了一眼卡片,上面写着余龙的名字、商铺名、地址等信息,喃喃道:“石材生意…”

    “其实我还有点事找御师…”余龙瞧见御源正在看自己的名卡,喃喃笑道。

    “那一起进来吧。”御源听懂了余龙的意思,想让自己做中间人,于是便将名卡收进手绳中,推开房间门。

    “看来四师兄和师傅间矛盾很大啊。”御源一边推门,一边心想着。

    “师傅,客人已经安顿好了,找我有什么事。”环顾着几乎空荡荡的房间,御源半倚房门,对着不停将物品收进手环的老人问道。

    “外面那位,还不打算进来吗?”御灵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没有回答御源的问题,厉声问道。

    “…御师,许久未见,近来可好?”余龙闻声,进门,跪拜在御灵身后。

    “御师…哼!你不是已经和抱朴阁断绝关系,不认我这个师傅了吗?”御灵冷哼道。

    “师傅,你知道我有我的苦衷啊!”余龙直起上身,叫苦到。

    “区区一个赢家,你在怕什么!”御灵突然转过身,怒斥道。

    “我是不怕,但我的妻儿怕啊。”余龙低声道。

    御灵听闻,欲言又止,衣袖一挥,背过身,继续收拾物品。就这样,房间里就只剩下御灵收拾行李的声音,以及跪在地板上余龙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唉…孩子是男是女?”在沉默了许久后,御灵突然开口问道,苍老的声音中有一丝无奈。

    “回御师,男童,今年夏天满两岁。”余龙连忙答道。

    “这有些钱财就当我入股,而这本卷轴就正是你修炼的源诀,就当我补送给孩子的满月礼。”御源从怀里掏出几张钱币和一本淡绿色的卷轴,头偏向一边,说道。

    “谢谢御师!”余龙激动道,急忙起身,双手接过御灵递来的物品。

    “御师…这把刀,对我来说用处不大了,现物归原主。”余龙收起钱币和卷轴,从轩戒中取出一把玉白色的大弯刀,正是当年御灵传授的玄御古刀。

    “你留着吧,也当是我送给你儿子的礼物。”御灵接过玄御古刀,轻抚刀身,又递给余龙。

    余龙清楚御灵顽固的性子,也没有推脱什么,双手接过玄御古刀,重谢道:“那我代我儿子在此谢过御师。”说完,余龙也不做过多停留,退出御灵房间,回到院落。

    “所以找我什么事,我的那位拉不下脸的师傅?”望着余龙离去的背影,御源戏问道。

    “什么叫拉不下脸,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御灵老脸一红,骂道。

    “咳,你也听到了,我要出门,但这次时间会很长,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抱朴阁了。因此,我要你去参加今年太初学院的招生考试,在太初学院结业后,获得前往四方学院的资格。”御灵清咳一声,脸色稍缓,说道。

    “太初?四方?”御源嘀咕着。

    太初学院位于宛州,汭城内,是宛州朝廷设立的官方学院,设立有文学、理学、和源学,该学院的学生在完成学业后,绝大数会被宛州朝廷录用,为宛州朝廷效力。四方学院,原位于中州,四方城,系雅族设立的综合性学院,其学门种类多样、齐全。四方学院原本大多数情况下,只在雅族内招收学员,但现雅族在中州得势,急需各种人才,因此四方学院作为现中州官方学院,开始面向整个方夏招收学生,并在中州都城,中源城建立了新校区,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隐隐有方夏第一学府的势头。而因宛州和中州的暂时友好关系,故太初学院每年可以推荐几名学生进入四方学院继续学习。

    “有句行话‘游源士在外,人一二三’,通俗地讲就是源游士出门在外,需要自身有过硬的本事,恪守职业操守和广泛交际。其中人一指每个游源士自身,人二指的是游源士雇佣和被雇佣的生存方式,人三是指游源士之间的联系。除开源力水平高低,游源士更多依赖地是各种专业知识和实时情报,而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很多方面的东西我都是一知半解,因此去学院继续学习,对你来说是更好的选择。”御灵继续说道。

    “明白了,师傅。但一直以来徒儿有个疑问,我们抱朴阁,或者说御族,除守拙诀外就没有传承下来其他源诀或与守拙诀配套的源技吗?”御源发出疑问。

    “没了,守拙诀应该是御族现仅有的流传下来的源诀,至少你的师祖只教给我了这一门源诀。九族的源诀大多有血脉的修炼限制,而从血脉上讲,这世间早就没有真正的御族人了,而守拙诀能流传的原因,大抵是它没有血脉方面的限制。“

    “据我的师傅所说,抱朴阁的传承要求中有一条,即传承者最好为非单一源象者,至于原因,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深有体会。守拙诀就发挥的作用来讲,属于主诀中的辅诀,要想最大程度地发挥守拙诀的作用,比起作为主诀,它更适合作为其他主诀的辅助。你现在为单源象,守拙诀只能作为你唯一一个源象的主诀,如果你想要修炼其他主诀,就必须要拥有其他的源象。与其追寻获得后天其他源象这种虚无缥缈的机缘,你不如找到一个能作为主诀的副诀,让守拙诀辅助这个辅诀,也能达到相似的作用。并且碰巧的是,我以前听说过四方学院里貌似正好有这种类似效果的功法。“御灵解释道。

    “那么请问师傅,源诀名为?“一想到自己现在的窘境,御源连忙问道。

    “具体名字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只是以前在酒局,听一个朋友提到过,说四方书院有这么一种源诀。“御灵无奈地摊了摊手。

    “还有,你今后不要轻易提及自己御族人的身份,守拙诀也不要轻易暴露给他人,至于原因,你出去转转就知道了。“御灵继续补充道。

    “徒儿谨记。“御源答道。

    “对了,你以后想做什么?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似乎是想到了四师兄,御灵向御源交代着其他事宜时,突然问道。

    “当然是想像师傅一样,成为一名源游士,游历整个源界!”御源兴奋地说道。虽说御源对御灵重复的光辉事迹已经不胜其烦,但当御源第一次听闻御灵的传奇经历时,一颗种子早已深深根植于御源的内心,他想出去冒险,一览整个方夏域,甚至整个源界。御源也曾迷茫,自问:“安心听从师傅的的安排,努力修炼提升修为,然后收徒,做个好师傅,最后将守拙诀和抱朴阁传承下去,这辈子就够了吗?”

    “那当然远远不够!“这是御源遵从内心,最后给自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