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小伙子拿了信封，打开粗略看了一下。老李还提醒他：“数数吧。”
“没事，叔，我信得过你。”小伙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把信封揣进了怀里。然后把自己的黑包往座位上一方，说道：“我去上个厕所，再问问列车员下一站什么时候到。我赶紧回家带俺娘去看病呢。叔，你帮我看一下包哈。”
“去吧去吧。”老李的心思都在新得的这块玉足上，冲小伙子摆了摆手。朱颜也凑过来，本来想再啰嗦几句，但看到木已成舟，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婆也不能过问太多。中年人侧了侧身，让小伙子从座位里出去。他则凑过来，看看老李手里的宝贝。
“大哥，您就这么买下来了，也太快了吧。”假文物专家还是有点不放心。
“看着喜欢，又能帮到人家。我也就是图个缘分。”老李是真不差钱，三万块就这么花掉了。中年人不禁腹黑几句，类似那种真是冤大头，真够有钱的，身边这个肯定是小三，真是大款带小三……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拿出了十足的文物鉴定专家的派头，正色地和老李说：“现在买也买了，也没人跟您抢了，我能掌掌眼了吧。您不顾及这么多吧？”
老李看了他一眼，心想大约也没什么问题，就递给了他。朱颜说要起身去厕所，老李点了点头，侧身让朱颜出了座位。
假文物专家先是颠了颠玉足的分量，又举起来在日光下照了照。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怀疑，但又不敢肯定，随口问了一句：“哥，我轻轻敲两下没事吧。这也是鉴定的一种手法。”
“哦，我知道，你敲吧。”老李倒是没所谓的样子，笑呵呵地看着他的宝贝。
当然，文物鉴定中所谓的敲击鉴定法是有专门的小锤子。假文物专家出门在外，怎么可能携带这种东西，他的方法不过是用手指的指甲轻轻敲击玉足，仔细听听声音罢了。不过，那一副专家的模样，也真能唬住不少人。
敲完之后，假文物专家还是觉得不满足，把手机掏了出来，打开了手电，前前后后照了好几遍，眉头变的愈发紧凑，这让老李忽然感到了心慌。“兄弟，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哥，你等等，我再看看。”假文物专家又用手指敲了敲玉足，高铁车厢里的轰隆声让坐在对面的老李根本听不清楚，不过这中年男却感觉到更加不安。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了，毕竟不是真正的文物专家，二把刀的他却也总觉得手里这东西有问题。就像上个月，他在琉璃厂见到了的两个羊脂玉的镯子，漂亮是真漂亮，也泛着光泽，看起来绝对是完美无瑕，令人赏心悦目。他当时都想花10万元买下来。可是，旁边有看客说这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准就是高仿用玻璃做的。现在的作假工艺已经很先进了，要不是资深的专家，甚至是真的专家都有走眼的时候。
现在，他看这个玉足也十分像他看到的那对羊脂玉镯。问题是，老李已经给了对方三万元，现在要说这东西是假货，会不会惹对方不高兴？虽说都是旅途过客，但自己毕竟没有文物专家鉴定证，要是说这东西是假的，他会不会信服？
一时间，假文物专家有些卡壳，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只好拿着这块玉足反复摩挲。
此时朱颜上完厕所回来，问老李：“刚才那小伙子没回来？我在厕所没看到他啊？”
“也许他没上这边的厕所吧！”老李挪开身子，让朱颜回到座位上。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他走的这边啊。”朱颜回了他一句，打开自己的小包，涂起了护手霜。老李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中年男身上，又问了一句：“怎么着？”
假文物专家又捏了捏玉足，把它交还给老李，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回头您下火车再找人鉴定一下，我有点吃不准它的朝代，看起来不像清朝之物。”
“嗯，我觉得是唐朝的。”老李笑眯眯地接回了玉足，用手摸了摸，“陕西这地方在唐朝的时候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说不准是哪个高官贵妇的大墓里的呢。”
看到老李这副模样，假文物专家忽然有些不忍心，用力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哥，你别嫌我多嘴，我觉得这东西不是真的。”
“什么？”老李和朱颜都仿佛没听清楚一般直愣愣地看着他。
“我是觉得有些可疑……我鉴定过一对类似的羊脂玉镯，外观和这个很类似，号称是唐末年间宫里流传出来的东西。但是，后来经过精密仪器的鉴定，那的确是个高仿的赝品，也就值几百块。咳咳，所以吧，老哥，我不敢说这一定是假的，但是你下了火车还是去鉴定一下吧。”假文物专家说得很委婉，但毕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他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是不是文物专家可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用他的经验和学识告诉他人，这东西是假的。
这次轮到老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他和朱颜对望了一眼，问道：“那小伙子没去厕所？”
“我没看到，我去的时候，厕所一个人都没有。并且，我和他相差不过一分钟吧。”朱颜往车厢连接处的厕所张望了一下，“现在那里似乎也没有人，门好像是开着的。”
“假的？骗子？我被骗了？”老李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把他的包打开看看，是不是有东西？”朱颜的脑子还是比较好使，立刻让对面的假文物专家打开小伙子留下的让他们看管的黑色包。假文物专家立刻打开，脸色也是一边，从中掏出了好多破报纸和塑料袋。黑包本身就很破烂，包内的东西更是一分钱都不值。
这明显就是个骗局！
“不成，火车没停，他肯定还在车上，我要去找他！我要报警！”老李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拳头里还有那个玉足。
“我跟你一起去！”朱颜反应很快，立刻背起小包，掏出了电话拨打了110，就在和警察叙述案情的时候，老李已经快步冲了出去。“大哥，一会儿警察来了，您要帮我们作证啊！”追出去的同时，她没忘了嘱咐一句假文物专家。
假文物专家点了点头，心里忽然还有些许的成就感，但也有一丝不安，万一他又走眼了呢？这次是真的？不过，那黑包明显就是障眼法，这小伙子就是骗子，这是常识，不是文物鉴定。他在内心深处也不断纠结着。
追出去的朱颜，半途遇到了佩戴列车员标志的人，标明：乘务员：宋树立，编号：892262。她很清楚地讲述了刚才的遭遇，并让列车员赶紧通知乘警。列车员宋树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确切来说，她的名字都不叫宋树立，而是叫林玲华，今天不过是冒名顶替来上班的。因为暑运期间加开了很多北京西安的往返列车，铁路局西安段没有那么多人，就让家属们来做临时工，一天给200元。林玲华的老公是铁路局的财务，都被征调到这趟车上做乘警。反正这身皮一穿上，一般人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是文职还是临时工。想着还能和老公在一趟列车上，一天往返北京和西安，还是挺浪漫的。所以，林玲华暂时把自己的网店关几天，来列车上充当临时乘务员。
其实，这列车员的工作也很简单，半小时打扫一次车厢，10分钟转一下车厢看看有没有垃圾，11点开始送餐，有时候还可以举着土特产品在车厢里叫卖一下。高铁的乘客素质还算不错，真是遇到那种乱丢垃圾的还是少数。不过，暑运期间车厢里的熊孩子有点多，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是在规劝熊孩子的家长好好看管小孩。结果，就在这“上班”的第三天，她遇到了朱颜的报警。
听完朱颜的描述，假乘务员立刻给她老公打了电话，虽说不是真正的乘警，但“假乘警”也是乘警。幸好他老公就在隔壁车厢，不到一分钟就来到了眼前。
秦振南，乘警编号：891232。他的真实身份就上文提到的铁路局西安段的财务谢华，因为身高超过180，领导觉得暂时让他做乘警几天，缓解一下人员安排不开的窘迫。算起来，他也不过做了一星期的乘警。
现在，朱颜、假乘务员、假乘警三人站在9车厢和8车厢的连接处，四处张望老李的身影，以及那个小伙子的踪迹。很明显，他们两人相信了朱颜的话，但因为还没有见到真正的当事人，两人也只能暂时安抚朱颜先不要着急，列车还有10分钟才靠洛阳龙门站，这十分钟，怎么也能找到老李了。
这时，假乘警的步话机也响了起来，其他乘警应该是接到了110布控中心的电话，目前的状况。假乘警和假乘务员还算镇定，把事情说了一遍，110的人让他们继续寻找，并且准备在洛阳龙门站安排人上车来检查。
假乘警想了想，对假乘务员说：“你先去8车厢看看那个文物专家还在不在，让他给做个证人，我和这位女士去前面的车厢再找找。”
假乘务员答应了一声，调头去了车厢。假乘警和朱颜继续往前面的车厢，他用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警棍和手铐，忽然心里有一丝的不安。若是真的诈骗案件，车上就不止有一个骗子，说不准他们还有同伙，甚至还都带了家伙。他虽然身高有，体格也健壮，但要是真遇到不要命的，自己能不能对付呢？
朱颜走在假乘警的后面，心里也有些慌张。其实就算丢了三万元也无所谓，反正老李有钱。但现在是怕老李咽不下这口气，和骗子吵起来，万一动手挂了彩，他们回北京去也不好交代。更何况，还有个原配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
穿过了8号车厢，7号车厢，6号车厢，居然都没有那两人的身影。朱颜不禁更紧张了，抓住假乘警的后衣襟问：“怎么还没见到？不可能跳车了吧？”
假乘警也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回头安慰着朱颜，“估计在前面吧……”就在此时，假乘警身上的步话机忽然响了起来，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急促而慌张：“快来快来，我在4号车厢，有人被扎伤了！快！”听到这里，假乘警拔腿就跑，朱颜也紧紧跟在后面，她有不好的预感。他们这一跑，让车厢里的人有些躁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人跟着张望，也有胆子大的零星几个人跟着他们往4号车厢走。
就在4号车厢和5号车厢的连接处，老李躺在地上，腹部已经被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有乘务员蹲在地上看着老李。假乘警和朱颜是最快赶到的，在步话机里呼叫的乘警看到他们赶到了，立刻拔腿往前面车厢赶，大声冲着假乘警喊着：“谢华，跟我走，凶手往前面车厢去了！”假乘警还是愣了一下，才迅速跟上前面的乘警，同时步话机里也传来其他乘警的支援的声音。
朱颜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看到老李就那样躺在地上，脸色刷白，鲜血汩汩冒出来。电影电视剧看多了，但看到真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最亲近的老李这个模样也是无法置信的，这个紧闭双眼的人怎么可能是老李呢。有个乘务员蹲在地上，解下自己的围巾，试图为老李止血。看到朱颜站在身边，就大声说：“请无关乘客不要靠近，请帮我叫其他乘务员过来！快点！”
朱颜哆哆嗦嗦地蹲下了身子，没有理会乘务员，拉着老李的手颤声喊了一句：“老老老公！”
老李这才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朱颜才忽然觉得，这躺在地上的就是老李，真的是他！
“没事，叔，我信得过你。”小伙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把信封揣进了怀里。然后把自己的黑包往座位上一方，说道：“我去上个厕所，再问问列车员下一站什么时候到。我赶紧回家带俺娘去看病呢。叔，你帮我看一下包哈。”
“去吧去吧。”老李的心思都在新得的这块玉足上，冲小伙子摆了摆手。朱颜也凑过来，本来想再啰嗦几句，但看到木已成舟，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婆也不能过问太多。中年人侧了侧身，让小伙子从座位里出去。他则凑过来，看看老李手里的宝贝。
“大哥，您就这么买下来了，也太快了吧。”假文物专家还是有点不放心。
“看着喜欢，又能帮到人家。我也就是图个缘分。”老李是真不差钱，三万块就这么花掉了。中年人不禁腹黑几句，类似那种真是冤大头，真够有钱的，身边这个肯定是小三，真是大款带小三……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拿出了十足的文物鉴定专家的派头，正色地和老李说：“现在买也买了，也没人跟您抢了，我能掌掌眼了吧。您不顾及这么多吧？”
老李看了他一眼，心想大约也没什么问题，就递给了他。朱颜说要起身去厕所，老李点了点头，侧身让朱颜出了座位。
假文物专家先是颠了颠玉足的分量，又举起来在日光下照了照。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怀疑，但又不敢肯定，随口问了一句：“哥，我轻轻敲两下没事吧。这也是鉴定的一种手法。”
“哦，我知道，你敲吧。”老李倒是没所谓的样子，笑呵呵地看着他的宝贝。
当然，文物鉴定中所谓的敲击鉴定法是有专门的小锤子。假文物专家出门在外，怎么可能携带这种东西，他的方法不过是用手指的指甲轻轻敲击玉足，仔细听听声音罢了。不过，那一副专家的模样，也真能唬住不少人。
敲完之后，假文物专家还是觉得不满足，把手机掏了出来，打开了手电，前前后后照了好几遍，眉头变的愈发紧凑，这让老李忽然感到了心慌。“兄弟，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哥，你等等，我再看看。”假文物专家又用手指敲了敲玉足，高铁车厢里的轰隆声让坐在对面的老李根本听不清楚，不过这中年男却感觉到更加不安。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了，毕竟不是真正的文物专家，二把刀的他却也总觉得手里这东西有问题。就像上个月，他在琉璃厂见到了的两个羊脂玉的镯子，漂亮是真漂亮，也泛着光泽，看起来绝对是完美无瑕，令人赏心悦目。他当时都想花10万元买下来。可是，旁边有看客说这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准就是高仿用玻璃做的。现在的作假工艺已经很先进了，要不是资深的专家，甚至是真的专家都有走眼的时候。
现在，他看这个玉足也十分像他看到的那对羊脂玉镯。问题是，老李已经给了对方三万元，现在要说这东西是假货，会不会惹对方不高兴？虽说都是旅途过客，但自己毕竟没有文物专家鉴定证，要是说这东西是假的，他会不会信服？
一时间，假文物专家有些卡壳，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只好拿着这块玉足反复摩挲。
此时朱颜上完厕所回来，问老李：“刚才那小伙子没回来？我在厕所没看到他啊？”
“也许他没上这边的厕所吧！”老李挪开身子，让朱颜回到座位上。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他走的这边啊。”朱颜回了他一句，打开自己的小包，涂起了护手霜。老李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中年男身上，又问了一句：“怎么着？”
假文物专家又捏了捏玉足，把它交还给老李，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回头您下火车再找人鉴定一下，我有点吃不准它的朝代，看起来不像清朝之物。”
“嗯，我觉得是唐朝的。”老李笑眯眯地接回了玉足，用手摸了摸，“陕西这地方在唐朝的时候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说不准是哪个高官贵妇的大墓里的呢。”
看到老李这副模样，假文物专家忽然有些不忍心，用力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哥，你别嫌我多嘴，我觉得这东西不是真的。”
“什么？”老李和朱颜都仿佛没听清楚一般直愣愣地看着他。
“我是觉得有些可疑……我鉴定过一对类似的羊脂玉镯，外观和这个很类似，号称是唐末年间宫里流传出来的东西。但是，后来经过精密仪器的鉴定，那的确是个高仿的赝品，也就值几百块。咳咳，所以吧，老哥，我不敢说这一定是假的，但是你下了火车还是去鉴定一下吧。”假文物专家说得很委婉，但毕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他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是不是文物专家可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用他的经验和学识告诉他人，这东西是假的。
这次轮到老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他和朱颜对望了一眼，问道：“那小伙子没去厕所？”
“我没看到，我去的时候，厕所一个人都没有。并且，我和他相差不过一分钟吧。”朱颜往车厢连接处的厕所张望了一下，“现在那里似乎也没有人，门好像是开着的。”
“假的？骗子？我被骗了？”老李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把他的包打开看看，是不是有东西？”朱颜的脑子还是比较好使，立刻让对面的假文物专家打开小伙子留下的让他们看管的黑色包。假文物专家立刻打开，脸色也是一边，从中掏出了好多破报纸和塑料袋。黑包本身就很破烂，包内的东西更是一分钱都不值。
这明显就是个骗局！
“不成，火车没停，他肯定还在车上，我要去找他！我要报警！”老李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拳头里还有那个玉足。
“我跟你一起去！”朱颜反应很快，立刻背起小包，掏出了电话拨打了110，就在和警察叙述案情的时候，老李已经快步冲了出去。“大哥，一会儿警察来了，您要帮我们作证啊！”追出去的同时，她没忘了嘱咐一句假文物专家。
假文物专家点了点头，心里忽然还有些许的成就感，但也有一丝不安，万一他又走眼了呢？这次是真的？不过，那黑包明显就是障眼法，这小伙子就是骗子，这是常识，不是文物鉴定。他在内心深处也不断纠结着。
追出去的朱颜，半途遇到了佩戴列车员标志的人，标明：乘务员：宋树立，编号：892262。她很清楚地讲述了刚才的遭遇，并让列车员赶紧通知乘警。列车员宋树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确切来说，她的名字都不叫宋树立，而是叫林玲华，今天不过是冒名顶替来上班的。因为暑运期间加开了很多北京西安的往返列车，铁路局西安段没有那么多人，就让家属们来做临时工，一天给200元。林玲华的老公是铁路局的财务，都被征调到这趟车上做乘警。反正这身皮一穿上，一般人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是文职还是临时工。想着还能和老公在一趟列车上，一天往返北京和西安，还是挺浪漫的。所以，林玲华暂时把自己的网店关几天，来列车上充当临时乘务员。
其实，这列车员的工作也很简单，半小时打扫一次车厢，10分钟转一下车厢看看有没有垃圾，11点开始送餐，有时候还可以举着土特产品在车厢里叫卖一下。高铁的乘客素质还算不错，真是遇到那种乱丢垃圾的还是少数。不过，暑运期间车厢里的熊孩子有点多，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是在规劝熊孩子的家长好好看管小孩。结果，就在这“上班”的第三天，她遇到了朱颜的报警。
听完朱颜的描述，假乘务员立刻给她老公打了电话，虽说不是真正的乘警，但“假乘警”也是乘警。幸好他老公就在隔壁车厢，不到一分钟就来到了眼前。
秦振南，乘警编号：891232。他的真实身份就上文提到的铁路局西安段的财务谢华，因为身高超过180，领导觉得暂时让他做乘警几天，缓解一下人员安排不开的窘迫。算起来，他也不过做了一星期的乘警。
现在，朱颜、假乘务员、假乘警三人站在9车厢和8车厢的连接处，四处张望老李的身影，以及那个小伙子的踪迹。很明显，他们两人相信了朱颜的话，但因为还没有见到真正的当事人，两人也只能暂时安抚朱颜先不要着急，列车还有10分钟才靠洛阳龙门站，这十分钟，怎么也能找到老李了。
这时，假乘警的步话机也响了起来，其他乘警应该是接到了110布控中心的电话，目前的状况。假乘警和假乘务员还算镇定，把事情说了一遍，110的人让他们继续寻找，并且准备在洛阳龙门站安排人上车来检查。
假乘警想了想，对假乘务员说：“你先去8车厢看看那个文物专家还在不在，让他给做个证人，我和这位女士去前面的车厢再找找。”
假乘务员答应了一声，调头去了车厢。假乘警和朱颜继续往前面的车厢，他用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警棍和手铐，忽然心里有一丝的不安。若是真的诈骗案件，车上就不止有一个骗子，说不准他们还有同伙，甚至还都带了家伙。他虽然身高有，体格也健壮，但要是真遇到不要命的，自己能不能对付呢？
朱颜走在假乘警的后面，心里也有些慌张。其实就算丢了三万元也无所谓，反正老李有钱。但现在是怕老李咽不下这口气，和骗子吵起来，万一动手挂了彩，他们回北京去也不好交代。更何况，还有个原配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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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乘警也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回头安慰着朱颜，“估计在前面吧……”就在此时，假乘警身上的步话机忽然响了起来，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急促而慌张：“快来快来，我在4号车厢，有人被扎伤了！快！”听到这里，假乘警拔腿就跑，朱颜也紧紧跟在后面，她有不好的预感。他们这一跑，让车厢里的人有些躁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人跟着张望，也有胆子大的零星几个人跟着他们往4号车厢走。
就在4号车厢和5号车厢的连接处，老李躺在地上，腹部已经被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有乘务员蹲在地上看着老李。假乘警和朱颜是最快赶到的，在步话机里呼叫的乘警看到他们赶到了，立刻拔腿往前面车厢赶，大声冲着假乘警喊着：“谢华，跟我走，凶手往前面车厢去了！”假乘警还是愣了一下，才迅速跟上前面的乘警，同时步话机里也传来其他乘警的支援的声音。
朱颜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看到老李就那样躺在地上，脸色刷白，鲜血汩汩冒出来。电影电视剧看多了，但看到真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最亲近的老李这个模样也是无法置信的，这个紧闭双眼的人怎么可能是老李呢。有个乘务员蹲在地上，解下自己的围巾，试图为老李止血。看到朱颜站在身边，就大声说：“请无关乘客不要靠近，请帮我叫其他乘务员过来！快点！”
朱颜哆哆嗦嗦地蹲下了身子，没有理会乘务员，拉着老李的手颤声喊了一句：“老老老公！”
老李这才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朱颜才忽然觉得，这躺在地上的就是老李，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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