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杖老者
大街上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有人在高声吟唱。
武崇文从家里出来，想看一看大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白发苍苍，形如乞丐，手里拿着一根金色拐杖，粗如鸭卵，在阳光下熠熠闪亮，格外耀眼。金杖在老者的手中，不断地挽出棍花，有时呼呼生风，轻盈如一根火柴；有时缓慢迟滞，象是老者再也没有力气举起来一样的沉重。老者一边走，一边唱，一边笑，一边舞动着金杖，后面跟了一大群人。
武崇文出来后站在自家大门口，静静地看着。老者一边唱，一边笑着走过来。
老者径直地朝着武崇文走来，到了大柳树下，围着柳树转了起来，还是一边走，一边唱，一边笑，一边舞动着金杖，有时还轻轻地敲打一下柳树。
善有善报终有报，前世欠你今世还；
我来为你去南山，摘下金锅见青天。
武崇文听清了老者吟唱的歌词。
老者围着大柳树绕了四十九圈，然后来到武崇文跟前站定，冲着武崇文一拱手，向武崇文讨水喝。
武崇文恭恭敬敬地让老者进屋，老者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走进大门。武崇文朝着屋里喊了一句，孩他娘啊，有客人来了。钱慈贤听丈夫说有客人到，也从屋里出来，站在房门外一侧，表示对老者的欢迎。
老者进了屋，直接坐到了炕梢儿，也不脱鞋，一双又脏又破的黑色布鞋，有几处漏洞，两只鞋的大脚趾处都破了，两个大脚趾顶着长长的、黑黑的指甲从鞋洞探出鞋外。
钱慈贤赶忙点火烧开水，为老者沏茶。老者说不喝热水，在外面时间长了，早已经不习惯喝热水了，喝凉水就行，最好是刚从深井里打上来的水。
北方的农村家家都有水缸，水从井里打上来用水梢挑回来，倒入水缸里，做饭、喝水、洗衣时再从水缸里取水。从外面回来后，如果觉得口渴了，农村人习惯拿起水瓢到水缸里舀水喝。山村深井的水是甘甜的，夏天井水是凉的，新打上来井水倒入水缸之后，农村人经常把黄瓜洗净放在水缸里，一个时辰之后的黄瓜就成了冰凉的，味道清香，口感更加清脆。如果自家有一口水井，还可以将一些不易保存的食物装在筐里，吊挂在井里起到保鲜的作用。武崇文拎起水梢，去为老者到井里打水。
老者盘腿而坐，二目紧闭，似乎要睡着了，不看任何人，也不和人说话。
跟着老者来的和听到动静后来的有二十几个人，大都站在武崇文家的外屋。钱慈贤让几个岁数大一点儿的人到里屋，让他们坐在炕上，这几个人都谦让着不肯坐，钱慈贤只好安排他们在小马扎上坐下来。小马扎不高，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坐下来比老者低很多，他们看老者就成了一仰视。
武崇文挑着一挑子水回来，放在外屋的水缸边上，从水缸里拿出水瓢，准备给老者盛水。老者说用水瓢喝太麻烦了，让武崇文把一梢水给他拎过来，他要直接用水梢喝。武崇文和老婆四目相望，跟进来看热闹的村民也很惊讶。武崇文迟疑地把一梢水放在炕上。老者跪了起来，双手抱起水梢开始大喝，中间停歇的时候总是粗声地喘息，象是在炎热的夏天狗的喘息一样，粗重而急切。眼见两桶水都喝光了，老者依然说口渴。武崇文急忙又去井里挑回两梢水，很快又被老者喝光了。就这样，老者一共喝了六梢水，六梢冰凉冰凉的井水。
人们面面相觑，不相信这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老人说过。有几个女人被这个场景吓着了，从武家出来直接跑回家了，说武家来了一个妖怪。没有人能够一次喝六梢水。一梢水四十五斤，六梢水就是二百七八十斤。六梢水差不多能饮二十匹马了，一个人喝下去，岁数又那么大，简直不可能，能是人吗，肯定是妖怪。
老者喝了六梢井水，似乎意犹未尽，又说“要是有酒就好了”。
武崇文叫老婆去拿酒。
一些胆子小的人都走了，她们不知道老者是什么，没有人能够一次喝六梢凉水，他们认为不可能是人。在他们的想象中，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更加恐怖，会不会喝人血、吃人肉？想象的恐惧比已经发生的恐惧更能吓唬人。在里屋坐着的几个年纪大的人都没走，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也没有走，还在外屋站着、看着。他们听老者说喝酒，对老者接下的举动更感兴趣了。
虽然武崇文自己不喜欢喝酒，但家里还是准备了一些酒，是为招待客人用的。
钱慈贤拎来一塑料桶白酒，递给武崇文。武崇文对老者说，家里是农村，没什么好酒，只有农村烧锅产的烧酒。说着把一桶酒又递给老者，老者也不客气，接过酒桶打开盖子，一口气把一桶酒喝光了。
这是十斤六十多度的白酒，还没有人能喝这么多高度白酒，更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喝完十斤高度白酒。
喝完了十斤白酒，老者水饱酒足了。慢慢地从炕上下地，拿起他那根金杖，话也不说就往外走，嘴里依然唱着：
善有善报终有报，前世欠你今世还；
我来为你去南山，摘下金锅见青天。
老者一下地，坐在地下马扎的几位上了年纪的村民都站了起来，站在外屋的年轻人有的站到侧面让开路，有的出了屋子来到当院。武崇文和妻子，还有那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怔怔地往外送老者。他们还在被老者惊人的水量、酒量惊讶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没有笑容，只有迷茫。
老者也不道谢，舞动着金杖，唱着歌谣，向南山飘然而去。人们还想去追赶，等绕过小池塘的时候，却看不到老者的身影了。年长一些的几个男女，跪在地了向上天磕头。此时他们祈求的不是神仙给他们带来好事，而是别给他们带来灾难。
在他们的心里老者就是神仙，更可能是妖怪。
老者和武家成为那天、那天晚上人们谈论的中心。人们都说神仙到了武家，武家善待神仙，武家一定会有好事的。
第二天早上，人们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人说，每天早晨太阳照射在南山塔顶上的金顶，反射出来的光，有时会剌到人眼，今天好象塔的金顶没有反射光芒。人们仔细观察，确信塔上的金顶不见了。人们觉得稀奇，一大群人涌向南山，去看个究竟。
人们来到塔下发现金顶真的不见了。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这么高的塔人不可能上去。做金顶一共用了两吨铜，即使人能够上去，也不可能一个人把金顶拿下来，谁能拿动两吨重的东西，别说拿下来，就是撬动一下都很难，金顶边儿上的砖沿儿人都站不脚，怎么能用上力气呢？隋唐第一好汉，李元霸一对八百斤金锤，即使李元霸复生也没有可能。
“善有善报终有报，前世欠你今世还；我来为你去南山，摘下金锅见青天。”
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突然哼唱起来，人们听出这是昨天在武家喝水喝酒的老者吟唱的。人们相信塔上的金顶是被昨天的老者掀下来的。
当地政府听说件事，派警察去调查核实。警察到村子里问了很多人，但全村的人像是统一了口径一样都说不知道。
警察找不到任何痕迹，没有结论。
武崇文从家里出来，想看一看大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白发苍苍，形如乞丐，手里拿着一根金色拐杖，粗如鸭卵，在阳光下熠熠闪亮，格外耀眼。金杖在老者的手中，不断地挽出棍花，有时呼呼生风，轻盈如一根火柴；有时缓慢迟滞，象是老者再也没有力气举起来一样的沉重。老者一边走，一边唱，一边笑，一边舞动着金杖，后面跟了一大群人。
武崇文出来后站在自家大门口，静静地看着。老者一边唱，一边笑着走过来。
老者径直地朝着武崇文走来，到了大柳树下，围着柳树转了起来，还是一边走，一边唱，一边笑，一边舞动着金杖，有时还轻轻地敲打一下柳树。
善有善报终有报，前世欠你今世还；
我来为你去南山，摘下金锅见青天。
武崇文听清了老者吟唱的歌词。
老者围着大柳树绕了四十九圈，然后来到武崇文跟前站定，冲着武崇文一拱手，向武崇文讨水喝。
武崇文恭恭敬敬地让老者进屋，老者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走进大门。武崇文朝着屋里喊了一句，孩他娘啊，有客人来了。钱慈贤听丈夫说有客人到，也从屋里出来，站在房门外一侧，表示对老者的欢迎。
老者进了屋，直接坐到了炕梢儿，也不脱鞋，一双又脏又破的黑色布鞋，有几处漏洞，两只鞋的大脚趾处都破了，两个大脚趾顶着长长的、黑黑的指甲从鞋洞探出鞋外。
钱慈贤赶忙点火烧开水，为老者沏茶。老者说不喝热水，在外面时间长了，早已经不习惯喝热水了，喝凉水就行，最好是刚从深井里打上来的水。
北方的农村家家都有水缸，水从井里打上来用水梢挑回来，倒入水缸里，做饭、喝水、洗衣时再从水缸里取水。从外面回来后，如果觉得口渴了，农村人习惯拿起水瓢到水缸里舀水喝。山村深井的水是甘甜的，夏天井水是凉的，新打上来井水倒入水缸之后，农村人经常把黄瓜洗净放在水缸里，一个时辰之后的黄瓜就成了冰凉的，味道清香，口感更加清脆。如果自家有一口水井，还可以将一些不易保存的食物装在筐里，吊挂在井里起到保鲜的作用。武崇文拎起水梢，去为老者到井里打水。
老者盘腿而坐，二目紧闭，似乎要睡着了，不看任何人，也不和人说话。
跟着老者来的和听到动静后来的有二十几个人，大都站在武崇文家的外屋。钱慈贤让几个岁数大一点儿的人到里屋，让他们坐在炕上，这几个人都谦让着不肯坐，钱慈贤只好安排他们在小马扎上坐下来。小马扎不高，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坐下来比老者低很多，他们看老者就成了一仰视。
武崇文挑着一挑子水回来，放在外屋的水缸边上，从水缸里拿出水瓢，准备给老者盛水。老者说用水瓢喝太麻烦了，让武崇文把一梢水给他拎过来，他要直接用水梢喝。武崇文和老婆四目相望，跟进来看热闹的村民也很惊讶。武崇文迟疑地把一梢水放在炕上。老者跪了起来，双手抱起水梢开始大喝，中间停歇的时候总是粗声地喘息，象是在炎热的夏天狗的喘息一样，粗重而急切。眼见两桶水都喝光了，老者依然说口渴。武崇文急忙又去井里挑回两梢水，很快又被老者喝光了。就这样，老者一共喝了六梢水，六梢冰凉冰凉的井水。
人们面面相觑，不相信这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老人说过。有几个女人被这个场景吓着了，从武家出来直接跑回家了，说武家来了一个妖怪。没有人能够一次喝六梢水。一梢水四十五斤，六梢水就是二百七八十斤。六梢水差不多能饮二十匹马了，一个人喝下去，岁数又那么大，简直不可能，能是人吗，肯定是妖怪。
老者喝了六梢井水，似乎意犹未尽，又说“要是有酒就好了”。
武崇文叫老婆去拿酒。
一些胆子小的人都走了，她们不知道老者是什么，没有人能够一次喝六梢凉水，他们认为不可能是人。在他们的想象中，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更加恐怖，会不会喝人血、吃人肉？想象的恐惧比已经发生的恐惧更能吓唬人。在里屋坐着的几个年纪大的人都没走，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也没有走，还在外屋站着、看着。他们听老者说喝酒，对老者接下的举动更感兴趣了。
虽然武崇文自己不喜欢喝酒，但家里还是准备了一些酒，是为招待客人用的。
钱慈贤拎来一塑料桶白酒，递给武崇文。武崇文对老者说，家里是农村，没什么好酒，只有农村烧锅产的烧酒。说着把一桶酒又递给老者，老者也不客气，接过酒桶打开盖子，一口气把一桶酒喝光了。
这是十斤六十多度的白酒，还没有人能喝这么多高度白酒，更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喝完十斤高度白酒。
喝完了十斤白酒，老者水饱酒足了。慢慢地从炕上下地，拿起他那根金杖，话也不说就往外走，嘴里依然唱着：
善有善报终有报，前世欠你今世还；
我来为你去南山，摘下金锅见青天。
老者一下地，坐在地下马扎的几位上了年纪的村民都站了起来，站在外屋的年轻人有的站到侧面让开路，有的出了屋子来到当院。武崇文和妻子，还有那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怔怔地往外送老者。他们还在被老者惊人的水量、酒量惊讶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没有笑容，只有迷茫。
老者也不道谢，舞动着金杖，唱着歌谣，向南山飘然而去。人们还想去追赶，等绕过小池塘的时候，却看不到老者的身影了。年长一些的几个男女，跪在地了向上天磕头。此时他们祈求的不是神仙给他们带来好事，而是别给他们带来灾难。
在他们的心里老者就是神仙，更可能是妖怪。
老者和武家成为那天、那天晚上人们谈论的中心。人们都说神仙到了武家，武家善待神仙，武家一定会有好事的。
第二天早上，人们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人说，每天早晨太阳照射在南山塔顶上的金顶，反射出来的光，有时会剌到人眼，今天好象塔的金顶没有反射光芒。人们仔细观察，确信塔上的金顶不见了。人们觉得稀奇，一大群人涌向南山，去看个究竟。
人们来到塔下发现金顶真的不见了。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这么高的塔人不可能上去。做金顶一共用了两吨铜，即使人能够上去，也不可能一个人把金顶拿下来，谁能拿动两吨重的东西，别说拿下来，就是撬动一下都很难，金顶边儿上的砖沿儿人都站不脚，怎么能用上力气呢？隋唐第一好汉，李元霸一对八百斤金锤，即使李元霸复生也没有可能。
“善有善报终有报，前世欠你今世还；我来为你去南山，摘下金锅见青天。”
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突然哼唱起来，人们听出这是昨天在武家喝水喝酒的老者吟唱的。人们相信塔上的金顶是被昨天的老者掀下来的。
当地政府听说件事，派警察去调查核实。警察到村子里问了很多人，但全村的人像是统一了口径一样都说不知道。
警察找不到任何痕迹，没有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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