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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回到黄崖关

    教化君王,救济天下,估计都是天下读书人的宏愿。

    王守仁也抱此心思,在回黄崖关的路上,时不时找朱厚照聊天。

    对于历史上圣人,朱厚照还是得保持应有的尊重,听着他的学说,时不时露出肯定的笑容,内心却叫苦不已。

    对于哲学,朱厚照真的是十窍只通九窍,他这个年龄段,并不能理解哲学在人类发展史的重要性。

    特别是古人的十句浓缩一句的说辞,几天路上,脑里一片浆糊,努力回忆后世对王守仁心学的总结,只记得起知行合一。

    但是现在他老说的致良知,难道是在说我没良心么?朱厚照百思不得其解,良心我可是大大地有。

    心里隐约有点后悔,把这位王守仁拉进内阁,岂不是影响了他成圣之道。

    所谓道可遇而不可求,但也不能天天说道。

    在朱厚照最后一丝耐心快被磨灭之前,黄崖关总算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看着皇帝欢快拍马向前,王守仁摇了摇头,他还有许多话没跟皇帝说明白,只恨这个路程太短了,这种亲自跟皇帝身边,能长时间聊天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还好进了内阁,以后跟皇帝见面的机会多一些,趁机也能说一些。

    不过,皇帝跟传说中根本就不一样,很有耐心地听了他的学说,自己还是要心即理,不要为外人所说而信,而是要事上练。

    王守仁的遗憾,正如老师拼命想把所有知识都教会学生。

    而朱厚照就是那个学生,总算熬到放假,一出考场欢声雀跃,那管考得好不好。

    刚逼近关口,朱厚照勒马停住,张大口,望到城墙垭口处站着一衣红色,秀发随风而飘。

    朱厚照脸上如花绽放,朝着上面挥手道,“朕回来了!”

    话一出口,旁边的依拉勒不明其意,但巴雅尔却自作聪明,提起丹田,高呼一声,“圣驾归来!”

    这一声裂天地,顿时全员齐齐高呼,“圣驾归来!”

    声音随着人群往外传去,此起彼伏,声音在山谷中不断回荡。

    朱厚照手顿在半空中,有点尴尬,朕只是跟老婆打个招呼,你们弄得场面也太大了。

    还好脸皮够厚,朱厚照装作若无其事,向四周频频挥手,趾高气扬进了黄崖关。

    城墙上的夏抒,顿时凌乱,捂着嘴,跳下来,笑与眼泪齐飞舞。

    虽然对夏抒为什么还留在黄崖关有点疑问,但朱厚照还是必须得把手上的事处理完再去问,不然阳明先生在旁,不好交代。

    黄崖关在皇帝出关后,实际都处在战备状态,由王琼的亲信李远文坐镇。

    这些天,李远文也是一直担心吊胆,生怕前面传来不好的消息,况且还有皇后天天上城墙坐镇,一点也不敢松懈下来。

    直到皇帝大胜归来,才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气,王琼只抱紧皇帝的大腿,一旦皇帝没了,跟随他这一系人马也会随着陪葬。

    “恭祝我皇大胜归来!”李远文率领众手下,在关口迎接皇帝的到来。

    朱厚照飞身下马,哈哈一笑,把手上的马鞭扔给亲随,说道,“天意所归,朕不负天下!”

    马上又引起一阵阵歌功颂德之声,朱厚照如同吃了人参果一样,全身毛塞全开,浑然不知所在何方。

    被众人拥簇着,飘飘然来到了大堂。

    突然转身,看到王守仁那张马脸在眼前,心中一顿,犹如在自习课上聚精会神打游戏,班主任忽地从窗边探头过来,同学,你这走位不行哦。

    脚下一稳,朱厚照眼中迷离之色渐去,怎么我这千年的见识,也被彩虹屁给迷倒了。

    正所谓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朱厚照脸上一热,知道自己有点高了,摇了摇头,举手制止了阿谀奉承的声音。

    此时此景,王守仁非不可变通之人,只是他跟在皇帝身后,皇帝忽地一转身,四眼相对,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在一旁边,看到皇帝眼神变得透亮,王守仁不由暗暗佩服,想起当年自己大胜宁王而归时,也是飘在云端好几天。

    “胜,不妄喜!”朱厚照说道,“何况只是一小小部落。”

    “当有一天,朕能驰马北元汗庭,才能与诸位庆功!”

    此话一落,在座的将领都起身,满脸兴奋,皇帝有此野心,以后就有战可打了。

    虽说自土木之变后,明朝兵力大损,朝廷防守风气大占上头,天天修长城,但身在边防的将领,也是苦于无战建功,不得不打歪心思捞钱。

    都知道并不是正道,身为军人,马上建功立业才是他们人生的价值,这点血性还是没有失去。

    皇帝的这次亲征大胜而归,扬言踏平北元,无疑在他们心中又重燃起了对军功的渴望。

    “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望!”

    “军人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干他奶奶的!”

    各类的话语直喷而出,一扫之前堂里恶劣奉承之气。

    这才是军队应该有样子,朱厚照笑了笑,大叫一声,“晚上喝酒!”

    果不出所以然,夏抒见到朱厚照的时候,是被依拉勒抬回来的时候,已经醉得不成样子。

    等了一个晚上的夏抒,气得本想转身就走,脚刚踏出门口,叹了一声,又转了回去。

    帮依拉勒把朱厚照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又打过一盆水,细心擦去朱厚照脸上的黑灰。

    醉酒的朱厚照梦中看到夏抒,紧紧抓住她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第二天,当朱厚照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夏抒趴在床边睡着了,自己的手还紧紧握住她的纤手。

    轻轻放开,朱厚照看到夏抒手上被握得青黑一圈,不由眉头一皱,死活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什么事,看着情形,也没有发生想发生的事情。

    夏抒被朱厚照的动静惊醒,睁开眼睛,一眼看到朱厚照正盯着她。

    “看什么看!”夏抒抬手想揉眼睛,却觉得疼痛异常,一看不由火上头,把手举到朱厚照面前,“你看看,你看看,喝点酒就不知天高地厚!”

    朱厚照尴尬一笑,“高兴,就喝点么,疼么?”

    “哼!”夏抒站了起来,伸手捂住鼻子,说道,“臭死了!我回去洗澡后再说。”

    说完转身就走,朱厚照脑里花飘满地,还是不敢把一起洗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