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仵作的刁难
“不，她不爱喝茶。”石川赶紧回答。
听着狄仁杰的话，石川怎么感觉特别别扭，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年代，有一刹那失神。
“那这杯绿茶是……？”狄仁杰望向石川，意有所指。
“给另一个人沏的。”石川接口道。
狄仁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缓缓伸手，就要去拿起杯子。
“慢着。”石川赶紧阻止，一把抓住了狄仁杰的手，紧接着说道：“这个杯子不能用手去触碰，可能会掩盖上面的指纹。”
狄仁杰看着石川的眼睛，沉默不语，轻轻地抽出了手。
“那该怎么处理呢？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吧？”狄仁杰语气轻快了许多。
“用白色的绸缎轻轻包裹，然后放入盒子里，就能取走了。”石川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狄仁杰叫来捕快，吩咐去衙门取白色绸缎和盒子。
两人继续勘察屋内的情况，桌椅、床、衣柜等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
在打开茶柜时，里面摆满了各种品种的红茶。
最外面放着一盒绿茶，而且看样子是新买的，只用去了一点点。
屋内全部勘察了一遍，只对床边和洞穴里的血迹做了标注，需要描摹血迹的大小和形状。
几个侧屋里也看了，没有更多的收获，厨房了少了一把尖刀，就是杀死柳青云的凶器。
石川和狄仁杰站在院内的梨树下，等待着衙役做取证。
望着院里的两棵梨树，满树梨花如雪，石川不禁吟诵起了后世妇孺皆知的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石川吟诵完后，立马后悔了。
他完全忘记了作这诗的原作者是谁，只知道可能是唐朝的诗人。
这个时代没有知识产权一说，自己如此明目张胆地剽窃，如果以后被他知道了，恐怕得吐血而亡。
“立安兄，文采出众，气魄过人啊。但这二句似乎少了两句吧？”石川刚吟诵完，狄仁杰一边重复着，一边抚掌叫好。
“随口而为，随口而为。哪有什么文采和气魄。”石川吓得赶紧认怂，因为前两句，他真的忘了。
现编吧，那就真的会丢人现眼了。
狄仁杰也不深究，他的心思本不在舞文弄墨之上，对于诗词只是欣赏，他认为不能利民利国之事物，臣子不为。
石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衙役们描摹了所有的印记，收拾好了桌上的茶壶、茶杯，静候在侧。
“立安兄，我们一起去另一个地方看看，如何？”
“哪里？”
“义庄。”
停尸房！
石川明白了，这是要去验尸。
可自己从来没去过，以前也没有，心里有些发毛。
义庄一般建在县衙的后面，因为县衙除了官威加持，还有金戈之锐利，可以镇住煞气。
一行人再次回到县衙，直奔义庄而去。
义庄是单独修建的，周围二十米左右没有任何建筑物。
灰色的墙体配上青色的房顶，褐棕色的大门上嵌着狮头铜环把手，门口左右两边挂上白色的灯笼。
到了晚上，点亮灯笼，在朦胧的亮光下，整个义庄犹如睁开了眼的异兽，似要吞噬这人世间的一切生机。
“立安兄，以往没来过义庄？”狄仁杰见石川有些踟蹰不前，以为他没来过。
“自然来过，家父、家母离世时来过。可是每次来到这里就汗毛直竖，感到有些森然。”石川没来过，但却不能说，因为袁平方肯定来过。
爸，妈，儿子不孝。儿子祝你们在那边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石川心中默念道。
“死亡只不过是生命的一部分，人死之后，一切皆空。而人们心中的恐惧，大都源于自己。其实，对未知的恐惧，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狄仁杰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开解。
“怀英，你相信鬼神么？”石川跟在狄仁杰身侧，好奇地问道。
“不信！”
“为什么不信？”石川有些疑惑，古代人不都是敬鬼神的么？
“因为从未见过。”狄仁杰回答得十分简洁。
“没见过，就一定没有吗？”石川也是唯物主义者，可现在却无法解释自己的遭遇，所以，现在他信了。
“有或者没有，都不重要。因为，我不信，不信则无。”狄仁杰淡淡地说道。
说着，狄仁杰推开了大门。
石川沉默了，只想为狄仁杰点个赞，然后说一句“人间清醒”。
见狄仁杰已经进去，握了握有些僵硬的双手，跟了上去。
看守义庄的是衙门的仵作，一个中年汉子，面色蜡黄，双颊微陷，一双眸子却异常的明亮。
“赵叔，我们想要去看看尸首。”狄仁杰恭敬地对中年汉子说道。
“想看就去看吧。不过，我想跟这位先生聊一聊。”中年汉子看向石川，目光中有些不明的意味。
“我？”石川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尖，问道。
“对。”惜字如金的人，都给人很拽的印象。
狄仁杰看了看中年汉子，又瞧了瞧石川，想了什么，“赵叔，立安兄庭上所说将死亡时间判定在更短的时间内，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你也是知道当时的情况。”
石川听出了狄仁杰在提示自己，这个仵作对自己的质疑不满，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狄仁杰，所有人都要刁难自己一番。
“简单交流一下而已。”中年汉子并没有买狄仁杰的账。
狄仁杰一阵头大，拉着石川到一旁，说道：“赵叔，是我父亲的手下，这次因为我到旗县见习，特意安排过来的。他是整个并州最有名的仵作，人称“火眼金睛”，对自己的专业非常自负。你……”
说罢，给了石川一个无奈的神色。
石川很想说，我当时只是想洗白冤屈，对你赵大叔的专业能力没有任何质疑，只是时代的水平限制了他，他如果身在后世，必是一位了不起的法医。
可现在，被对方堵在这里，进退两难。
“我知道了。我去跟赵大叔交流一下。”石川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
狄仁杰此时反倒不急着去验尸了，带着衙役和捕快在一旁等着。
“赵大叔，不知有何吩咐？”石川硬着头皮上前，明知故问。
“公堂之上，你问过能否死亡时间判定在一个时辰以内，是吧？”赵大叔问道。
“是的！”石川心虚道。
“那是你狗急跳墙的胡言乱语，还是确有其事？”赵大叔目光灼热了起来。
说自己是胡言乱语，那不可能，因为后世法医鉴定甚至能确定到以分钟计。
说确有其事的话，那肯定要让自己讲出个子丑寅卯来，自己却是一窍不通。
此时石川真想抓住自己的头发，凹出一个大师兄的造型来博取同情。
思来想去，石川又准备当一次老师，推动一下唐朝法医学的进程。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果然，每一个人都“好为人师”。
于是，在赵大叔期盼的目光中，石川缓缓说出了四个字。
“确有其事。”
听着狄仁杰的话，石川怎么感觉特别别扭，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年代，有一刹那失神。
“那这杯绿茶是……？”狄仁杰望向石川，意有所指。
“给另一个人沏的。”石川接口道。
狄仁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缓缓伸手，就要去拿起杯子。
“慢着。”石川赶紧阻止，一把抓住了狄仁杰的手，紧接着说道：“这个杯子不能用手去触碰，可能会掩盖上面的指纹。”
狄仁杰看着石川的眼睛，沉默不语，轻轻地抽出了手。
“那该怎么处理呢？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吧？”狄仁杰语气轻快了许多。
“用白色的绸缎轻轻包裹，然后放入盒子里，就能取走了。”石川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狄仁杰叫来捕快，吩咐去衙门取白色绸缎和盒子。
两人继续勘察屋内的情况，桌椅、床、衣柜等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
在打开茶柜时，里面摆满了各种品种的红茶。
最外面放着一盒绿茶，而且看样子是新买的，只用去了一点点。
屋内全部勘察了一遍，只对床边和洞穴里的血迹做了标注，需要描摹血迹的大小和形状。
几个侧屋里也看了，没有更多的收获，厨房了少了一把尖刀，就是杀死柳青云的凶器。
石川和狄仁杰站在院内的梨树下，等待着衙役做取证。
望着院里的两棵梨树，满树梨花如雪，石川不禁吟诵起了后世妇孺皆知的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石川吟诵完后，立马后悔了。
他完全忘记了作这诗的原作者是谁，只知道可能是唐朝的诗人。
这个时代没有知识产权一说，自己如此明目张胆地剽窃，如果以后被他知道了，恐怕得吐血而亡。
“立安兄，文采出众，气魄过人啊。但这二句似乎少了两句吧？”石川刚吟诵完，狄仁杰一边重复着，一边抚掌叫好。
“随口而为，随口而为。哪有什么文采和气魄。”石川吓得赶紧认怂，因为前两句，他真的忘了。
现编吧，那就真的会丢人现眼了。
狄仁杰也不深究，他的心思本不在舞文弄墨之上，对于诗词只是欣赏，他认为不能利民利国之事物，臣子不为。
石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衙役们描摹了所有的印记，收拾好了桌上的茶壶、茶杯，静候在侧。
“立安兄，我们一起去另一个地方看看，如何？”
“哪里？”
“义庄。”
停尸房！
石川明白了，这是要去验尸。
可自己从来没去过，以前也没有，心里有些发毛。
义庄一般建在县衙的后面，因为县衙除了官威加持，还有金戈之锐利，可以镇住煞气。
一行人再次回到县衙，直奔义庄而去。
义庄是单独修建的，周围二十米左右没有任何建筑物。
灰色的墙体配上青色的房顶，褐棕色的大门上嵌着狮头铜环把手，门口左右两边挂上白色的灯笼。
到了晚上，点亮灯笼，在朦胧的亮光下，整个义庄犹如睁开了眼的异兽，似要吞噬这人世间的一切生机。
“立安兄，以往没来过义庄？”狄仁杰见石川有些踟蹰不前，以为他没来过。
“自然来过，家父、家母离世时来过。可是每次来到这里就汗毛直竖，感到有些森然。”石川没来过，但却不能说，因为袁平方肯定来过。
爸，妈，儿子不孝。儿子祝你们在那边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石川心中默念道。
“死亡只不过是生命的一部分，人死之后，一切皆空。而人们心中的恐惧，大都源于自己。其实，对未知的恐惧，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狄仁杰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开解。
“怀英，你相信鬼神么？”石川跟在狄仁杰身侧，好奇地问道。
“不信！”
“为什么不信？”石川有些疑惑，古代人不都是敬鬼神的么？
“因为从未见过。”狄仁杰回答得十分简洁。
“没见过，就一定没有吗？”石川也是唯物主义者，可现在却无法解释自己的遭遇，所以，现在他信了。
“有或者没有，都不重要。因为，我不信，不信则无。”狄仁杰淡淡地说道。
说着，狄仁杰推开了大门。
石川沉默了，只想为狄仁杰点个赞，然后说一句“人间清醒”。
见狄仁杰已经进去，握了握有些僵硬的双手，跟了上去。
看守义庄的是衙门的仵作，一个中年汉子，面色蜡黄，双颊微陷，一双眸子却异常的明亮。
“赵叔，我们想要去看看尸首。”狄仁杰恭敬地对中年汉子说道。
“想看就去看吧。不过，我想跟这位先生聊一聊。”中年汉子看向石川，目光中有些不明的意味。
“我？”石川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尖，问道。
“对。”惜字如金的人，都给人很拽的印象。
狄仁杰看了看中年汉子，又瞧了瞧石川，想了什么，“赵叔，立安兄庭上所说将死亡时间判定在更短的时间内，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你也是知道当时的情况。”
石川听出了狄仁杰在提示自己，这个仵作对自己的质疑不满，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狄仁杰，所有人都要刁难自己一番。
“简单交流一下而已。”中年汉子并没有买狄仁杰的账。
狄仁杰一阵头大，拉着石川到一旁，说道：“赵叔，是我父亲的手下，这次因为我到旗县见习，特意安排过来的。他是整个并州最有名的仵作，人称“火眼金睛”，对自己的专业非常自负。你……”
说罢，给了石川一个无奈的神色。
石川很想说，我当时只是想洗白冤屈，对你赵大叔的专业能力没有任何质疑，只是时代的水平限制了他，他如果身在后世，必是一位了不起的法医。
可现在，被对方堵在这里，进退两难。
“我知道了。我去跟赵大叔交流一下。”石川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
狄仁杰此时反倒不急着去验尸了，带着衙役和捕快在一旁等着。
“赵大叔，不知有何吩咐？”石川硬着头皮上前，明知故问。
“公堂之上，你问过能否死亡时间判定在一个时辰以内，是吧？”赵大叔问道。
“是的！”石川心虚道。
“那是你狗急跳墙的胡言乱语，还是确有其事？”赵大叔目光灼热了起来。
说自己是胡言乱语，那不可能，因为后世法医鉴定甚至能确定到以分钟计。
说确有其事的话，那肯定要让自己讲出个子丑寅卯来，自己却是一窍不通。
此时石川真想抓住自己的头发，凹出一个大师兄的造型来博取同情。
思来想去，石川又准备当一次老师，推动一下唐朝法医学的进程。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果然，每一个人都“好为人师”。
于是，在赵大叔期盼的目光中，石川缓缓说出了四个字。
“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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