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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路,着实难走的很哪!”,一个手持长杆宣花斧,身披玄铁甲胄,头戴银帽盔,八字胡细长双眼的四旬壮汉,正骑在一匹健硕的黑色大马上,往远处的山岗上蜿蜒的官道望去。此人,乃是零陵郡主将胡全,郡守胡应的长子。

    只见,车鳞鳞,马啸啸,好一支大军,整整三万人,正在春日的泥泞里蹒跚而行。

    这年头的官道,宽不过四米,填石为基础,夯土覆盖。若是晴天还好,一遇到下雨天,那也是一脚泥,一脚水。这更不用说,大量人员和车马走过,那在上坡的时候拉车的马匹都会因踏在湿滑的泥地上,打滑摔倒,车仰马翻,好不热闹。

    身旁一个身着青衫,头戴官帽,肩批白色毛皮披风,样貌和武将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答道,“若是天不放晴,按此速行军,怕要三十日方才可达衡阳郡城下!”,这是胡全的弟弟胡适。

    胡全急道,“不可,兵贵神速,现衡阳郡的兵马正往桂阳郡而去,若是我们的行动被陆研这小儿知晓,必会回援!若是我胡家能毁了衡阳郡的作坊,缓解长江战局,周家战后许我胡家衡阳一郡之地!我须得先领两千轻骑杀去清河。”

    胡适闻言,骑在战马之上,思索片刻,“也可,据我方和周家探报,衡阳郡现在守军不过千数,若是有些许变故,两千轻骑铁蹄自保应该无虞!哥哥,需多加小心。”

    胡全细目圆睁,抬起右拳狠狠地擂了阿弟的肩膀一下,“哈哈哈,待哥哥功成,我兄弟二人便各拥一郡,也算光耀门楣!放眼这,荆州之南,我胡家便也是一方豪强!!”

    两兄弟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看到胡家的辉煌。

    这真是有趣,建业周家抛下了一个无本的招标函,零陵郡的胡家就要赌上一把。再想想,零陵郡若是败了,不过亏些兵马:而胜了,却又有了一郡之地,这真是一个双赢的好赌局,确实也是共富的好彩头!

    片刻后,一队轻甲的骑士就甩开步兵和辎重,一路奔行,狼突猛进,往零陵郡和衡阳郡的交界处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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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阳郡的郡守陆研和其大军确实在往桂阳郡集结的路上,以解桂阳郡之围,城中守军不过仟伍之数。

    在得到边境拼死突围的哨报之时,零陵郡的两千骑兵,其实已经离衡阳郡城不到百里。一时之间城中守军有些慌乱,除了向自己主公发出求援,也把敌军来袭之事通过快马,转告乡里。

    衡阳郡城里城外锣声阵阵,城外的百姓往城内跑,欲躲避兵灾;城内的商贾拼了命的往外面的码头跑,要离开此是非之地!到处是呼喊声,到处是逃命的百姓,若是破了城池,怕是又要死无数的人家,这乱世真是人不如狗,百里之内又有谁可以来救援衡州?

    救活军两条正在码头卸货的寒山级战舰,收到情报立刻让一条急速回航向清河报警,另外一条上的十个陆战队员将船驶入江边的湿地树林里隐蔽,并派出两队陆战队员,一组和城内守军联系,一组去通知衡阳郡江边的炸弹作坊,让大匠师和工人们赶快撤离。

    清河方面反应非常迅速,河口渡镇首先敲响了预警的铜钟,然后冲天的烟柱也直冲云霄。紧接着是郭家村,寒山村,清河村,一个一个的村庄的铜钟声响起,一个又一个报警的烟柱升起,一队哨报骑兵从河口渡镇的兵营中奔行而出,沿途不断分兵,将召集令送到各个村庄,清河的军事集团动了。

    六百救活军,河口渡只有两百人,剩下的四百人从的清河和寒山两个驻地坐船赶来。当最远的清河村驻军赶到的时候,从在衡阳郡得到情报快船出发报警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天空云层有些厚重,远处的江天晦暗不明,船队在漫江的逆流中乘风而上。站在祝融峰号的顶层甲板上,看着身边十三条寒山级的战舰,白色的群帆如云朵漂浮在大江之上,内心里有些自豪,却也有些忐忑。

    敌人来了多少?他不知道。敌人已经进攻到哪里了?他也不知道。敌人,有什么装备他还是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两个信息:第一,衡阳郡只有一千五百名士兵,那里守卫力量很薄弱;第二,最后一次看见敌军,是旗云乡的守军,那里到衡阳郡只有不到五十公里。

    突然听到头顶上的瞭望哨,摇响了铃铛,他仰起头,祝融峰号五根巨大桅杆撑起如同天幕的白色风帆,最前面的桅杆顶部,一个年轻的水兵在摇动铃铛,手指着前方正对着铁皮管喊话。

    这意味着前面有情况,转身下到船仓,战川正在和老王头在讨论敌军现在的位置,一个木制的小人被摆在一张羊皮地图上,那个位置从方位来看是旗云乡的位置。

    郭立行从舵手身边转过身来,看到袁正,开口说道,“前方是衡阳郡留下来侦查的舰船,他们正在过来祝融峰这边。应该能带来新的信报。”

    点点头,袁正转向战川和老王头,“你们怎么看?敌人现在在哪里?”

    “零陵郡攻衡阳郡,首先要从旗云乡进入,经白果镇,盘山过鹰岭乡,才到衡阳郡。若是大军,那么一天最多能走四个时辰约六十里,现在过去了两个时辰,三十里地,他们应该还不到白果镇!”,战川将一粒黑色的围棋子放在了地图的“白果”两个字上。

    “若是骑兵的话”,老王头在军中做过传令兵,长年奔马传令,他对骑兵的速度非常了解,他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扯着胡子,“单人单马一日九十里,双马最快可以一日一百二十里。”

    袁正在心里一算,嘴里嘀咕了一下,“两匹马跑一天只能跑六十公里?”。

    老王头眼睛一瞪,老兵的脾气就来了,“马也是条命!它也要休息,也要吃饭喝水,两匹马最多也就一百二十里地,那还是顶了天的!”,他取过两个黑子,一个扔在白果镇后一点,一个扔在鹰岭之前的山里,“这些畜牲,最多就在这两子里面,八九不离十!”。

    也不知道这老东西在骂马,还是骂人?

    这时甲板上传来奔跑的脚步声,一个红脸的汉子闯了进来,“最新的消息敌人在进攻白果镇,是骑兵,白果镇四十个驻兵,只逃回来两个兵和一个架车的百姓”,然后顿了一下,咬着牙说道:“逃回来的兵说,他们。。。他们看见零陵兵在乱杀,在。。。屠镇!!”

    袁正等人的面容一下阴沉入水,寒风凛冽,这是内战。败了诸侯身死罢了,怎可屠杀自己的子民!

    “多少敌人?可曾看清?”,袁正冷冷地问道。

    “城卫说约三千轻骑。”,红脸汉子答到。

    袁正看向身边二人,“何谓轻骑?”

    老王头皱眉答到,“皮甲,弓,九十支箭,长枪一柄,刀剑一把,无甲战马一匹。无盾亦无铁甲,重攻,重速,而不重防!往往为先锋探路,或战场侧击之用!”,这些是他年轻时在吴国军中每日所见,一气呵成,入木三分。

    “他们今晚能不能杀到城下?”,袁正继续问。

    “不会”,战川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响起,“一日奔行,中间又有战事,人马俱疲,此时下到城下绝非上策,若是我,夜里便会在鹰岭乡驻扎下来。”,顺手将黑子,刷的一下移到“鹰岭”二字之上。

    “若是走水路,我军或可在日落前到鹰岭”,郭立行这时走到桌前,取了两颗白子,一颗从湘江一直推到一条小河口处,“这是蒸水,沿蒸水而上十七里,再行十里陆路就可到鹰岭”

    “但。。。。”,郭立行迟疑了一下。

    “炮车不能随行,若是炮车随行,必在日落前赶不到鹰岭!”,战川用手指划过几处山丘,“此处多丘陵,雨天路滑,炮车难行。”

    这时三人皆看向袁正。

    先生抓起一把旗子,轰然一把砸落在鹰岭两个字上,双目寒光闪耀,“让战马驮上大炸逼和地雷,全军急行,把这群畜牲给我钉死在鹰岭之中”

    抬头,看向郭立行,“立行,你留守战舰,让水军守住我们后路。”

    “诺!”,郭立行立身领命道!

    江上北风起,衡州血光中,救活驰鹰岭,一去苍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