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暖白色的灯光将原本清冷的客厅照得温馨起来。
孙楠看着厨房里被腾腾热气环绕的两个忙碌身影出了神，女人切好的西红柿递给男人，男人倒进锅中后熟练地炒动，两人相随相和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像是多么恩爱的老夫妻之间才会有的默契，只是在孙楠这里却格外讽刺。
一个女人和一个包养了她十多年的男人此刻正像一般夫妻一样在厨房里一起做饭。这也是孙楠多年以来的隐藏的秘密，她讨厌男人至厌恶的地步，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男人毁掉了两个家庭。
“楠楠，这个给你。”饭桌上林堇存递给孙楠一部最新款手机，“你的手机用两年了该换个新的了，这是爸爸给你挑的，你喜欢的蓝色。”
孙楠轻歪了一下头，瞥了它一眼便打量起林堇存，眼里冷漠中闪着轻蔑，“不需要”。
林堇存尴尬地将手机放到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孙秋把手轻搭在了林堇存手上，表示让他不要难过。然后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声音说“楠楠，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聚在一起，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即便孙楠不情愿，她也只能一把拉过被搁置在一边的手机，表明她接受了。这不代表她接受了林堇存，只是她知道孙秋一年来最盼望的就是这几天。她不想把她仅存的一点幸福破坏掉。
“楠楠，听说你在学校里参加了王越老师一个新的语言学项目，需要去一些欧洲国家做交流。”林堇存兴致勃勃的找起话题来。
“林湛苡告诉你的？”
“嗯，你知道她的，总是藏不住事。”
没有人会想到，孙楠和林湛苡有着同一个父亲，林湛苡也不知道。更没人会想到，孙楠竟然会和同父异母的林湛苡成为了好朋友。不过刚开始她也不知道，所以当她偶然间从林堇存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时，她和林湛苡相处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单纯。
孙楠通过林湛苡了解林家的情况，她要知道林堇存是怎么骗过林湛苡和她的妈妈的，她也要知道林堇存对她妈妈到底有几分真假。如果可以的话她会让林堇存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什么时候去告诉我一声，我安排人准备一下。”林堇存继续道。
“准备什么？”
“你要去欧洲，到底是异国他乡，总需要有个人来照应。”林堇存认真道。
“不用你来准备，我们小组三、四个人一起去，可以相互照顾。”林湛苡眼里透出不耐烦来。
“楠楠，这么远，我和你爸都不放心，你总也不打电话回来。就让他安排一个人，不用照顾什么，就当有个联系，也让我们知道你是安全的。”孙秋解释道。
孙楠不再分辩，任由他们安排。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孙楠挑衅道“想来你和那个女人也早为林湛苡安排好了吧。”
林堇存窘迫道“小苡的话，我和她妈妈也会安排的。”
孙楠狠狠地翻了一记白眼。
晚饭过后的孙楠收拾好厨房正准备回学校，孙秋欢喜地拦住孙楠道“今天晚上金地大厦那边有一个游会，你爸想开车带我们去逛逛，一起去吧。”
孙楠心累地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女人，觉得她不像她妈而是她女儿。怎么这样容易哄骗得开心。心里虽有些看不起孙秋，却也感到一丝欣慰，这么久了孙秋终于真正地开心一次，她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车子驶进了宁市最繁华的市中心金地大厦，拥挤的车道让孙楠他们寸步难行，无奈之下，只好将车子开进商场的地下车库里，步行前往游会地。
孙楠不喜欢这样的热闹，看着满街的人她只觉得头晕，恨不得下一刻全世界的人都消失。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商人为了盈利想出来的游会噱头能引得那么多人来挥洒他们钱。或许人们总是需要一个借口来消费，而商人就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选了一个日子赋予它特殊的意义的同时也让人们为它买单。
往日里总不愿意出门的孙秋，此刻正抓着孙楠和林堇存四处乱逛，两条腿不知疲惫似的在一个又一个小摊铺前奔走。
“这个好看。”
“我想吃那个，堇存你买给我好嘛。”
“楠楠，这个小皮筋好看，买回来等你留下了头发给你扎上。”
“那边好像有人在表演，我们去看看。”
只稍停下来一会的孙楠又被孙秋拉着跑起来。孙楠满脸不情愿地被拽着，不经意间看到林堇存正一脸开心地看着兴奋的孙秋，好像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孙秋一般。
或许他是爱过妈妈的，孙楠心里暗想。
发觉被孙楠盯着看的林堇存一脸幸福地看向孙楠，孙楠立时收回眼神，心里对林堇存也少了些怨愤。
表演的地方围了很多人，孙楠被强拉着挤了进去，只刚站稳脚，还没看清里面表演的什么，孙秋便慌张地退了出来，连带着把孙楠和林堇存也拉了出来。刚才的喜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着急与无措。
孙楠不解地埋怨道“妈，你在干嘛，我们好不容易才进去，怎么又出来了。”
“里面……”孙秋为难道，“咱们回去吧，我都逛累了。”孙秋话锋一转道。
看出了孙秋的隐瞒，孙楠像是明白了什么，立马转头望去。没错，林湛苡在那边。
孙楠清楚孙秋在藏什么，她不想林湛苡看到他们，一个不是她妈妈的女人此刻正和她的爸爸以及他们生的女儿温馨地在一起逛街，况且他们的女儿还是她最好的朋友。无论是为林堇存还是为孙楠，孙秋都必须马上带他们离开这里。像是一股凉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孙秋被拉回残酷的现实。
原本还是甜蜜的一家三口此刻像是一个马上要被发现偷东西的贼一般仓皇逃窜，真是可笑，回去的路上三人一直静默，没有讲话。
“对不起，阿秋，今天……”回到家的林堇存愧疚道。
“没关系堇存，我们能在一起就很开心啦，在哪里都没关系。”孙秋真诚道。
“怎么，差点被自己亲闺女抓到的滋味如何？”孙楠讽刺道。原本对林堇存稍有的改观被刚才的躲藏消磨殆尽。孙楠觉得胸腔内窝着一团火，明明她没做错什么，没有偷、没有抢为什么自己要像一个老鼠一样见不得光，四处躲避。
“楠楠不要这样说。”林堇存难过道。
“敢做不敢让人说？”孙秋拉着孙楠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可越是这样孙楠便越觉得不值得，替孙秋不值得也替她自己不值得。所以不管不顾地发泄着这多年积攒的怨气，“你自己是私生子便把自己的女儿也变成了私生女是吗，怎么，是想要你这见不得光的血一直流下去吗！”
“啪”一声清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孙楠耳边，她只觉得脸上瞬间火辣辣地疼。
孙秋颤抖着刚才打在孙楠脸上的手，一脸决绝地看着孙楠沉声道“给你爸道歉！”
孙楠的眼泪如泉涌般划过脸颊，眼里的委屈、怨恨随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刺向孙秋，也刺痛了她的心。
孙楠看着厨房里被腾腾热气环绕的两个忙碌身影出了神，女人切好的西红柿递给男人，男人倒进锅中后熟练地炒动，两人相随相和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像是多么恩爱的老夫妻之间才会有的默契，只是在孙楠这里却格外讽刺。
一个女人和一个包养了她十多年的男人此刻正像一般夫妻一样在厨房里一起做饭。这也是孙楠多年以来的隐藏的秘密，她讨厌男人至厌恶的地步，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男人毁掉了两个家庭。
“楠楠，这个给你。”饭桌上林堇存递给孙楠一部最新款手机，“你的手机用两年了该换个新的了，这是爸爸给你挑的，你喜欢的蓝色。”
孙楠轻歪了一下头，瞥了它一眼便打量起林堇存，眼里冷漠中闪着轻蔑，“不需要”。
林堇存尴尬地将手机放到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孙秋把手轻搭在了林堇存手上，表示让他不要难过。然后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声音说“楠楠，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聚在一起，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即便孙楠不情愿，她也只能一把拉过被搁置在一边的手机，表明她接受了。这不代表她接受了林堇存，只是她知道孙秋一年来最盼望的就是这几天。她不想把她仅存的一点幸福破坏掉。
“楠楠，听说你在学校里参加了王越老师一个新的语言学项目，需要去一些欧洲国家做交流。”林堇存兴致勃勃的找起话题来。
“林湛苡告诉你的？”
“嗯，你知道她的，总是藏不住事。”
没有人会想到，孙楠和林湛苡有着同一个父亲，林湛苡也不知道。更没人会想到，孙楠竟然会和同父异母的林湛苡成为了好朋友。不过刚开始她也不知道，所以当她偶然间从林堇存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时，她和林湛苡相处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单纯。
孙楠通过林湛苡了解林家的情况，她要知道林堇存是怎么骗过林湛苡和她的妈妈的，她也要知道林堇存对她妈妈到底有几分真假。如果可以的话她会让林堇存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什么时候去告诉我一声，我安排人准备一下。”林堇存继续道。
“准备什么？”
“你要去欧洲，到底是异国他乡，总需要有个人来照应。”林堇存认真道。
“不用你来准备，我们小组三、四个人一起去，可以相互照顾。”林湛苡眼里透出不耐烦来。
“楠楠，这么远，我和你爸都不放心，你总也不打电话回来。就让他安排一个人，不用照顾什么，就当有个联系，也让我们知道你是安全的。”孙秋解释道。
孙楠不再分辩，任由他们安排。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孙楠挑衅道“想来你和那个女人也早为林湛苡安排好了吧。”
林堇存窘迫道“小苡的话，我和她妈妈也会安排的。”
孙楠狠狠地翻了一记白眼。
晚饭过后的孙楠收拾好厨房正准备回学校，孙秋欢喜地拦住孙楠道“今天晚上金地大厦那边有一个游会，你爸想开车带我们去逛逛，一起去吧。”
孙楠心累地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女人，觉得她不像她妈而是她女儿。怎么这样容易哄骗得开心。心里虽有些看不起孙秋，却也感到一丝欣慰，这么久了孙秋终于真正地开心一次，她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车子驶进了宁市最繁华的市中心金地大厦，拥挤的车道让孙楠他们寸步难行，无奈之下，只好将车子开进商场的地下车库里，步行前往游会地。
孙楠不喜欢这样的热闹，看着满街的人她只觉得头晕，恨不得下一刻全世界的人都消失。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商人为了盈利想出来的游会噱头能引得那么多人来挥洒他们钱。或许人们总是需要一个借口来消费，而商人就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选了一个日子赋予它特殊的意义的同时也让人们为它买单。
往日里总不愿意出门的孙秋，此刻正抓着孙楠和林堇存四处乱逛，两条腿不知疲惫似的在一个又一个小摊铺前奔走。
“这个好看。”
“我想吃那个，堇存你买给我好嘛。”
“楠楠，这个小皮筋好看，买回来等你留下了头发给你扎上。”
“那边好像有人在表演，我们去看看。”
只稍停下来一会的孙楠又被孙秋拉着跑起来。孙楠满脸不情愿地被拽着，不经意间看到林堇存正一脸开心地看着兴奋的孙秋，好像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孙秋一般。
或许他是爱过妈妈的，孙楠心里暗想。
发觉被孙楠盯着看的林堇存一脸幸福地看向孙楠，孙楠立时收回眼神，心里对林堇存也少了些怨愤。
表演的地方围了很多人，孙楠被强拉着挤了进去，只刚站稳脚，还没看清里面表演的什么，孙秋便慌张地退了出来，连带着把孙楠和林堇存也拉了出来。刚才的喜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着急与无措。
孙楠不解地埋怨道“妈，你在干嘛，我们好不容易才进去，怎么又出来了。”
“里面……”孙秋为难道，“咱们回去吧，我都逛累了。”孙秋话锋一转道。
看出了孙秋的隐瞒，孙楠像是明白了什么，立马转头望去。没错，林湛苡在那边。
孙楠清楚孙秋在藏什么，她不想林湛苡看到他们，一个不是她妈妈的女人此刻正和她的爸爸以及他们生的女儿温馨地在一起逛街，况且他们的女儿还是她最好的朋友。无论是为林堇存还是为孙楠，孙秋都必须马上带他们离开这里。像是一股凉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孙秋被拉回残酷的现实。
原本还是甜蜜的一家三口此刻像是一个马上要被发现偷东西的贼一般仓皇逃窜，真是可笑，回去的路上三人一直静默，没有讲话。
“对不起，阿秋，今天……”回到家的林堇存愧疚道。
“没关系堇存，我们能在一起就很开心啦，在哪里都没关系。”孙秋真诚道。
“怎么，差点被自己亲闺女抓到的滋味如何？”孙楠讽刺道。原本对林堇存稍有的改观被刚才的躲藏消磨殆尽。孙楠觉得胸腔内窝着一团火，明明她没做错什么，没有偷、没有抢为什么自己要像一个老鼠一样见不得光，四处躲避。
“楠楠不要这样说。”林堇存难过道。
“敢做不敢让人说？”孙秋拉着孙楠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可越是这样孙楠便越觉得不值得，替孙秋不值得也替她自己不值得。所以不管不顾地发泄着这多年积攒的怨气，“你自己是私生子便把自己的女儿也变成了私生女是吗，怎么，是想要你这见不得光的血一直流下去吗！”
“啪”一声清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孙楠耳边，她只觉得脸上瞬间火辣辣地疼。
孙秋颤抖着刚才打在孙楠脸上的手，一脸决绝地看着孙楠沉声道“给你爸道歉！”
孙楠的眼泪如泉涌般划过脸颊，眼里的委屈、怨恨随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刺向孙秋，也刺痛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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