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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现场直播

    2020年1月15日星期三

    车子沿着弯弯拐拐的山路行驶,车窗外,郁郁葱葱,全是山林,只有横跨北盘江的岩架大桥与众不同,远处山腰上的福瑶社区就像是文明的终点一般。

    之前听赵雯雯和周登礼说过到纳王村的的路很远很烂,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我真真正正的体验到了。车子总是会因为路面崎岖不平而晃来晃去,陈玉泽用手拉住我这边挨着窗户的车子顶部扶手,我只能用手拉住车门窗户下的扶手。

    我在车子里面看到一个河湾,我想起这是不是张鸿平一直向往的纳王村的“海豚湾”?

    陈玉泽说不是,这里离纳王还很远。

    车子终于驶到了沥青路面上,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坐车了。

    我们看到路边有一辆车子驶出路面,右边轮子在路面外悬空的。幸好是撞在了左边的山坡上,如果撞在右边,那就是下坡路,后果不堪设想。

    车子底盘已经抵在了路边,无法行驶出来。旁边有一大群人正在想方设法,应该是车主的朋友或者是周围的亲戚。

    在路边有七八个半大不小女孩靠在铁栅栏看着,很显然没有劳力的女人都只能做观众。

    我们的车子慢慢驶过现场,我听见了那些女孩在喊“靓仔”。

    我对陈玉泽说:刚才有人喊你靓仔。

    陈玉泽说:我本来就是靓仔。

    陈玉泽看见我的头发很油,问我:你有多久没有洗头发了?

    我说:太忙了,没有时间洗头发啊。

    陈玉泽说:洗头发又不要多少时间!

    我说:老百姓的事情优先,脱贫攻坚一日不结束,我一天不洗头。

    陈玉泽说:牛逼!

    我对陈玉泽说:我很羡慕你的这个发量啊!

    陈玉泽说:我的这个发量不算多。

    旁边的潘正燕也说:你的这个发量真的很多。

    陈玉泽说:因为我用的是飘柔。

    我说:我好想看到你在政府工作一年后秃头的样子。

    陈玉泽说:那是不可能的了。

    潘正燕说:把你们那边的窗户关起嘛,好冷。

    我说:外面的风光很好啊。

    陈玉泽说:这个风很酸爽啊。

    前面的司机说:风太大了?

    我这边的窗户玻璃向上合拢,只留下一点点空隙,风吹进来,吹着我的油头,感觉我的长发往后面分飞。总比之前吹着我的脑壳好多啦,我只能用农民揣取暖。

    肖海线对潘正燕说:不舒服。

    司机说:不舒服啊,我已经尽量开慢了,把车抽直开,就是怕你们晕车。但是我们要跟着前面的车子,不能跟丢了。你们认识路不?

    陈玉泽说:没事,她们经常晕车的。我们都不认识路。诶,潘正燕,你们以前检查连心袋,不是来过油迈村的吗?

    潘正燕说:我们一个月检查四五个村,怎么记得住。而且我还是路痴。

    车子驶过一个村组,路边是几户人家,我看见这些人家的房子左右两边都有。左边是山壁,显然是挖山修房。右边是悬崖,可是房子就这样出现在路边,就像是从路边山崖下面像竹笋一样长出来。

    我看见车窗外面一座座红色的瑶族特色房子,和我在坝令组会议室的投影仪上看到的景象是一模一样的。

    潘正燕说:这边的村寨人家太分散了。

    陈玉泽说:农村的村组都是这样的。我们村更分散,三四家在一个地方,我们村总共有八个组。

    中国的人口分散就是这样:大杂居小聚居。

    这种情况是由于很多情况影响形成的。我觉得应该对这种情况进行协调调度,以前是因为条件不支持,无法进行,现在应该可以进行了。

    司机问:这个路太远了。还有多久?

    潘正燕说:应该有两三公里吧!

    我说:最起码还有四五公里。应该还有十几分钟。

    我并没有来过这边,我是胡说八道的。

    十几分钟后,我们还在路上。

    司机说:这恐怕不是四五公里,起码有十几公里。

    我真是尴尬。这起码是我来到油迈瑶族乡唯一没有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了。今天晚上能来,我就算辞职回家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司机说:油迈正在和旁边的庶香镇之间修建一条公路,如果那一条公路修好了,那么从望谟县来油迈村就可以从这一条公路从庶香镇过来,不用再绕从油迈乡政府过来了。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了岑乡家所在村寨。路边停着全是此次岑乡请来到他家吃杀猪饭的领导和同事的车辆。

    岑乡要带我们车子驾驶位上下来的领导去买东西,让我们先自己下去他家。

    岑乡说:下去右转第二家就是。

    我们下来,准备继续向前走,一个妇人从右边出来说布依话,我们听不懂,但是看他向我们招手,应该是让我们往她的那个方向走。

    我们进去看到地上烧着火炉,炉上放着一个大锅烧水。原来这里是伙房。我们干脆就坐在这里烤火。

    之后刘凡军也进来坐在烤火,杨明清、陈娟、韦政、黄显、张鸿平、吴涛、王仕细、肖海线、罗培、陈玉泽、廖志旭和我坐在这里烤火。

    陈娟带了一杯奶茶来,根本不够分。

    原来这个大锅是用来煮猪大肠的。小伙伴在讨论锅里面好像不只是猪大肠,还有小肠、十二指肠和猪胃。

    他们都说猪大肠发白了就可以了。我想起最近看的美食纪录片《早餐中国》中各种关于大肠烹饪的美味画面。

    现在锅里面的猪大肠已经发白了,应该可以舀起来了。可是主人家似乎看到我们这里坐在烤火的人太多了,不好舀起来啊。

    杨明清怪我不把火烧好,搞得伙房里面烟得很。

    岑继强拿了瓜子和橘子给我们吃。黄娟拿橘子烤,我很奇怪为什么要烤,不直接剥开吃了。

    女生们去帮忙洗菜。

    岑乡让我们去二楼坐。

    岑乡家的楼梯很陡啊。

    到了二楼,很是宽敞,还有一个阳台,我们在阳台上看风景,廖志旭说这个阳台不太安全,叫我们不要一直在这里。

    不愧是一直跟着安监站检查的司法局负责人,学习能力强啊。

    我们坐在二楼大厅玩手机。

    继续吃瓜子和橘子。还有鱼干糖,每个人都吃了一块,每个人都说好吃。我也吃了一颗,这鱼腥味也太重了,无法下咽啊!

    杨明清说:我们志愿者哪一天开会?

    我想起我在人社中心给杨明清说我们志愿者走之前要开会拍照。

    我们说越早越好。早点开完早点走。

    杨明清说:我已经给姚委员讲了,明天下午四点半开会。

    杨明清看见隔壁房间里面的几个塑料桶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说那是饮料。

    陈玉泽说那是水。

    岑继强拿了两瓶泡枣来给我们吃,我们没有人敢吃,因为是酒泡的。

    我看到墙上有插孔,我的手机只有40%的电,就拿出我随时带着的充电器充电。

    小伙伴在用支付宝互相

    扫福,说是可以有还花呗账单的机会。

    陈玉泽说他自从得了八张爱国福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要不是手机没电,我也和他们扫福了。

    天黑了,主人家上来插灯,我的手机无法充电了。

    我看见政府群里面赵雯雯叫在乡的去食堂吃饭。

    我很是头疼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准备把那一杯奶茶开了,在所有女生的密切关注下,我都已经把吸管抽出来了。

    廖志旭在我旁边说:我们这么多人,你不要脸,你好意思吃独食?

    我只好把奶茶放回我后面的小板凳上。

    我是不要脸的,要不是廖志旭阻止我,我恐怕已经把奶茶喝了。

    恰好这个时候有小孩子上来,我拿着奶茶说:小朋友,我拿好东西给你。

    小朋友快速跑下楼。

    杨明清说:你看人家小朋友都不尔你。

    廖志旭说:小朋友也不好分啊!

    其他人也说:我怕等一会儿小朋友因为一杯奶茶打架。

    我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得到好东西都恨不得据为己有,还是不要破坏小朋友感情为好。

    岑继强把菜和一锅饭端上来,我们开始吃饭了。

    韦政下去拿碗就没有上来。

    锅里面有猪瘦肉、猪大肠和肥肉,配上一些蔬菜,很是好吃。

    还有包谷,张鸿平很喜欢吃,一直让杨明清和黄鹏程拈给她吃。

    这棵柠檬树,柠檬果太多,不差我一个,我还是少掺合,伤身体啊。

    但是我可以把柠檬果全部摇下来,然后在底下乘凉,什么时候想走了再走。至少让其他柠檬果干看着,这是作为一个少年的骄傲。

    我们吃完饭,罗元龙上来了说他不敢下去,下面已经开始喝酒了。

    我们说韦政下去就没有再上来。不晓得是不是已经喝醉了。

    罗元龙问我们炒茄子是什么味道?他还没有吃过。

    杨明清说:我想起来起锅烧油。

    罗元龙也说:起锅烧油。

    大家都笑了,我一脸懵逼。

    韦政上来了,罗元龙问下面战况如何。

    黄家勇也上来了,罗元龙问下面醉了几个。

    罗元龙看见隔壁房间的塑料桶了,说你们看那一房间的饮料,我想打开尝一下。

    黄娟说上次罗元龙喝到胃出血。

    潘正燕想把瓶子里的咋子倒出来吃,可是枣子没有倒出来,反而把泡枣子的酒倒出来在一次性杯子里面。

    陈玉泽说你倒的酒你赶紧把它喝了。

    潘正燕红着脸说:我是想把枣子倒出来,哪晓得把酒倒出来了。

    罗元龙说:我现在看到你们倒的饮料就觉得可惜了。

    陈玉泽说:你的兔牙上有菜叶子。

    一些女生就像王祖贤一样,长着兔牙也好看。潘正燕正是如此,白白净净的,而且戴着眼镜。

    潘正燕用手机看了牙齿说:根本没有。

    然后用手打陈玉泽。

    陈玉泽露出奸计得逞的大笑。

    罗元龙又说:潘正燕,没有开干净,还有菜叶子。

    潘正燕又用手机看牙齿。

    陈玉泽说:没得了,他逗你的。

    潘正燕对陈玉泽说:哼,都怪你。

    陈玉泽说:哪个叫你听我的。

    张鸿平在看美食节目,罗元龙一直在旁边比比。

    涛哥在看《假面骑士零一》,我早就想看,终于可以看了。假面骑士第一集都很好看,零一也是这样的。

    我说:这是今年最新的假面骑士,我一直没有机会看。

    涛哥说这不是今年最新的,很久以前就有了。

    罗元龙说:等领导喝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去杀過。

    杨小殷上来,问我们要不要喝酒,我们说不喝。

    杨小殷说是啤酒,我们还是说不喝。

    忽然我说喝,他们都说不喝。

    杨小殷问要不要拿一张桌子来玩牌?

    他们都说不要,我说要。

    他们都说让我一个人喝。

    我赶紧给杨小殷说是开玩笑的。

    罗元龙用手摸着他的啤酒肚说:你们看我这个是什么?全部是好东西。

    杨明清说:小胖子。

    罗元龙说:诶,你这个家伙。廖志旭,他说你是胖子诶!

    罗元龙给旁边的廖志旭讲,廖志旭专心玩手机,没有尔他。

    杨小殷下去了,过一会儿真的拿了一张桌子和一提罐装啤酒上来。

    他们都说不喝,说我让拿上来的我去喝。

    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但是我话已经说出去。杨小殷已经把酒拿上来。我只能坐到桌子旁边。

    我说:来来来,酒都上来了,来坐起玩。

    然而并没有人而我。

    杨小殷也在旁边劝,来搞起。

    我把牌打开说来斗地主,还是没有人尔我。

    张鸿平过来说:我帮你们开酒。

    罗元龙说:你们搞起,我先休息。

    张鸿平把酒开开了,可是还是没有人来。

    我坐在桌子上,杨小殷在我的后面说:罗培,来喝起。

    罗培说:不喝了,今天白天才去纳绒和你们喝,晚上还喝!

    罗元龙看没有人来,他自己坐到桌子边说:来,我们来。要不然把酒开给你们,你们划拳喝酒,我们斗地主。

    就在这个时候胡顺煌上来了,说:额哟,上面热闹得很。

    胡书记看见我们都站起来了说:都坐起,我们摆哈白。嗑着瓜子,烤着小火,生活安逸,为愣子喝酒嘛,喝酒伤身体。

    杨小殷看见书记上来了,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的啤酒到胡书记面前说:书记,来喝酒。

    胡书记连忙把手放到身后说:今天你是主人家,你最大,来,你先走一圈。

    人们纷纷附和书记。

    杨小殷笑着说:书记,不行,人太多了。

    胡书记说:怕愣子,你是未来的乡长,这点困难就怕,以后咋个办?

    杨小殷说:书记,你还在这,我还不是乡长。

    胡书记说:搞不搞?一句话。大家快敬未来的乡长。

    杨小殷看胡书记不说话了,真的把酒拿到杨明清面前,准备从杨明清开始走一圈。

    杨明清说:我是司机,不能喝酒。

    杨小殷把酒拿到陈玉泽面前,两个真的喝起来了。

    陈玉泽说:杨乡,新年快乐!

    然后接下来不论男生女生都只能和杨小殷喝了。都说了“新年快乐”。

    又到了胡书记面前,胡书记说:你先和他们喝高兴,我留到最后面。

    杨小殷居然也同意了。

    杨小殷一直喝到韦政,已经七八杯了。杨小殷说不能再喝了,休息一下。杨小殷连续喝啤酒七八杯到现在还不吐,酒量也是可以的。

    我还记得我在学校后面餐馆连续喝啤酒五六杯,马上现场直播,还好跑出去了。只是喷了老板家一地。

    我觉得我的酒量是白酒慢慢来,可以两三碗,快了两碗喷。

    啤酒慢慢来,可以三四瓶,快了三四杯。

    支书说我趁年轻,可以好好练酒量。

    可惜我人瘦肚子小,从来喝不了多少酒。

    就在这个时候,潘玲也拿着一个大碗上来了。

    我们都惊叹潘玲海量,潘玲能喝多少?我不知道,反正上次在坝令组支书家,我已经喝醉了在床上表演水花喷泉时她还可以开车安全回去。

    一群小孩子上来,杨小殷叫他们进去旁边的房间,把门关起。

    果然家人不管自己多难,都还是想要守护家人的,特别是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不想让孩子学坏。

    潘玲把酒拿到杨小殷面前说:我敬你一杯,我喝白的,你喝啤酒。

    杨小殷说:这怎么行,我去拿白的来。

    潘玲拉着他说:拿愣子白的,喝啤的就行。

    杨小殷说:你这个怕是假的。

    潘玲说:假个头,我这个白酒,真的不能再真了,你喝不喝?

    杨小殷说:喝,我们两个一起喝。

    潘玲一扬讲根,已经把一碗白酒喝完了。杨小殷把空碗拿起来闻了闻说:你这个是假的,是水,你骗我。

    潘玲说:咋个可能是假的,你喝不喝?

    杨小殷说:我不喝,你骗我。

    潘玲说:你个癞子,是哪个说的喝的?

    杨小殷说:你喝假酒,我不和你喝。

    潘玲:我喝个球的假酒!要不要我现在吐出来给你看看。

    杨小殷说:你现在吐出来,我就喝。

    潘玲说:你扯东扯西的,赶紧喝。

    胡书记说:杨小殷,你到底喝不喝?这边还有几个人在等你啊!

    杨小殷一口喝了,又从张鸿平开始敬酒。张鸿平说她感冒了,不能喝酒。

    那就从罗元龙开始,罗元龙说:杨乡,客气了!喝!

    每个和杨小殷喝酒的人都会喊他几句杨乡!

    喝过了罗培。

    胡书记说:你们不行啊,每个人都祝杨小殷新年快乐。新年不能“快”,可以“乐”,慢些刚杨小殷老婆不高兴了。

    书记又开车了。

    岑继强上来了。杨小殷拿着岑继强说:岑继强是我家人,可以帮我喝的吧?

    我们都默许了。

    罗元龙说:岑继强走一个?

    岑继强真的拿酒从陈玉泽开始了。

    杨小殷敬酒到了我这儿,说:真的感谢你们志愿者能够来到油迈帮助我们!

    我说:没有没有,杨哥,喝!杨乡,喝!

    为什么前面都是客套话,到了我这里要谈贡献,也许这才是真的客套话。

    杨小殷喝完了。忽然王增上来了。我们想着一人再敬王增一杯。

    张鸿平连忙躲到我后面,让我挡着她,然后她躲到了我后面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面。

    王增说:不行了,我就用一杯白酒敬大家就行了。

    潘玲也说:王书记喝了太多白酒,不能喝啤酒了,喝了啤酒就翻。

    王增下去了,胡书记拿了一罐啤酒准备敬酒,杨小殷想让胡书记用杯子,胡书记坚持喝一罐。

    胡书记说:感谢大家一年的付出,有些人可能明天、后天就走,这个周末不加班,本来是打算开大会的,也不开了。但是大家记得把笔记本带走,手机保持通畅,人走了工作不能丢。

    然后大家一起祝胡书记新年快乐。

    岑继强敬酒的这一轮,好像比第一轮快多了,很快就到我面前了。

    岑继强已经敬酒结束了,可是杨小殷还有几个人。

    果然年龄就是差距啊!

    胡书记看见张鸿平在后面蹲着视频通话,说:和哪个通话,哎呦,好漂亮。

    张鸿平说:是我女朋友,还是单身。长的很漂亮。

    胡书记大吃一惊:你女朋友?

    张鸿平拿了鱼干糖给书记说:书记,好吃。

    所有人都觉得张鸿平好大胆,好机智。我们纷纷忍住笑,向胡书记推荐这款好吃的鱼干糖。

    胡书记说:我不想吃你给我的糖,我想吃你女朋友的糖。

    书记开车,出乎意料啊。

    张鸿平什么时候去哪里打电话了,之前不是还在我后面的房间里面打电话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人上来,就要拉住胡书记下去说:你咋个跑到上面来了,他们叫你下去。

    我们纷纷给书记解围。

    罗元龙说:书记,这是哪位领导,给兄弟们介绍介绍,兄弟一人敬他一杯。

    我们说:领导,来,我们有人敬你一杯。

    领导赶紧落荒而逃。

    胡书记说:下面喝酒着不住,他这个碗不一样,一些碗大,一些碗小,喝一次,一些喝多,一些喝少。来!你们搞起,不要怕!

    罗元龙又在怂恿黄鹏程说:鹏程,走一圈。

    鹏程说:我走不起,你先。

    罗元龙说:机会留给你们年轻人,你要珍惜啊!

    黄鹏程没有动,陈玉泽反而去和黄鹏程一人喝了一罐。陈玉泽把啤酒瓶倒着,有啤酒从里面倒出来,胡书记说不行,喝完。陈玉泽又闷着头皮喝完。那个样子还有点是在说:为什么自己这么蠢,喝完了还要炫耀一下。

    这个时候,一个脸红红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楼梯口,拿着一个碗看着我们。

    看到胡书记说:书记,感谢你们能来我家。我是他姐夫!也是半个主人。

    胡书记说:一个个的来。

    中年男人果然又从对面涛哥敬酒,涛哥不想喝酒,已经躲到对面房间里面去了,最后还是不得不喝了。这第三轮更快,几秒钟就到我面前了。

    胡书记眼睛到处看看,说:人咋个越喝越少?

    我看看,的确,女生基本上不在了,黄家勇、韦政、罗培和廖志旭、杨明清也不在了。的确,本来大家都不想喝酒,现在喝的这么野,肯定快点跑!

    胡书记看到我,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胡书记右手指着我,指着对面的老头,意思不明而喻。

    我看老头似乎已经喝不了了,赶紧上去拿了两杯啤酒准备敬老头。

    胡书记连连摇头说不行,我说我喝不了了!

    胡书记还是摇头,我只好开了两罐啤酒。然后和老头喝了,回头看见胡书记还在看着我,想起之前胡书记豪饮一罐啤酒的雄伟气魄,我只好把手中的一罐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把啤酒倒着,一滴不剩。

    刚刚喝完,看见老头还在喝,我还有点沾沾自喜。可是一会儿,我就感觉肚子胀鼓鼓的,很是难受,我想坐下,可是这些领导没有坐下,我也知道自己不能真正的坐下,我想找一个角落,看见后面一个漆黑的房间,差点冲进去,但是想着这是别人家,明天会被别人发现。

    我看见阳台,想到阳台上去,可是阳台还是容易被别人看到。感觉到撑不住了,我像楼梯走去,还没有下楼梯,我已经喷射出来了,我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一些在手上,陈玉泽拿了纸巾给我,我赶紧把手上的擦了。

    一些在地上,一些在胸前的衣服上,这可是我昨天新换的衣服。

    上次我就是穿这件衣服喝醉了,吐了一晚上,衣服左边袖子湿答答的,全是酒味。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今天晚上我又穿这件衣服喝酒了,还吐了,又吐在了衣服上。

    我知道后面的领导和其他人全部看到了,我赶紧说:我去洗一下。

    我拿着手上的卫生纸急忙下了楼梯,堂屋有人,我不好走堂屋,我走从伙房过,也没有回头看伙房有没有人,那些都不重要。

    我走到伙房外面,背对着伙房,背对着光,站在拐角处,站在黑暗中。

    黑暗中我看见有一丝丝的亮光。

    天在下着毛毛雨,就像是书里面写的:一根根牛毛一样。

    毛毛雨滴在我的脸上,虽然不是一瓢冷水,我感觉我已经还清醒了。

    我忽然看见右边的小巷子尽头有一个人,看身形好像是岑继强。

    我向他走去,我把自己身上的状况暴露在他面前。

    他看见了。

    我问他:哪里有水?

    岑继强问我:是要喝,还是洗一下。

    洗一下这个提议非常好!

    我说:洗一下!

    岑继强带我从门口走过,到了院坝水龙头下,我把手上的卫生纸坨丢了,赶紧拧开水龙头把嘴上,身上的呕吐物洗了。

    水很冰,可是我很清醒,可是衣服上的呕吐物黏糊糊的,很难从衣服上冲下来,很难从衣服上抹下来。我只能尽量冲洗。我穿的黑色踏火鞋也有呕吐物,我把脚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水很冰,脚很凉。

    岑继强在旁边看着,一个妇人过来说:要不然你把衣服脱下来洗,你先拿阿强的衣服来穿。

    我说:没事,我冲干净去烤干就行了。

    现在想想,我为什么要自作自受?我为什么要故作刚强,我为什么要嫌弃岑继强。

    把衣服上的呕吐物洗的差不多了,我穿过堂屋到伙房去烤火。堂屋没有人了,看了其他领导已经走了。

    中场消失的选手果然躲到了伙房这里。刘凡军也过来和我们一起烤火。

    他们烤火是冷,喜欢这种坐在一起的氛围。

    我是真烤火。烤我的衣服,烤我的脚,烤我的心。

    杨明清说:你们全部来这里烤火,等一下书记们又过来喝酒了。

    杨明清这个乌鸦嘴,胡书记果然从上面下来了,也和我们坐在一起烤火。

    胡书记看了我一下,肯定是看到了我身上湿漉漉的。

    潘正燕和王仕细准备从后门逃走。

    胡书记说:你们去哪里?坐起,一会儿喝酒。

    潘正燕和王仕细尴尬的笑,我似乎已经感觉到她们在瑟瑟发抖。

    胡书记说:你们咋个不喝酒,去把酒拿来。

    黄娟果然去提了一提啤酒进来。

    张鸿平出现在了伙房门口,过来坐在胡书记旁边,人又开始多起来了,还有四五个人在伙房里面站起,没有地方坐。

    胡书记对张鸿平说:你坐过来点买,怕什么?

    这个时候一个胖老头端了一碗饭一边吃一边进来,走到胡书记面前说:感谢你们能来我家。拿酒来,我要和你们两个书记,一个喝一杯。

    刘书记马上把面前的啤酒拿起就要和胖老头喝了。胖老头把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也是拿起一罐啤酒就要和刘书记碰杯。

    胡书记拉住刘凡军,不让刘凡军和胖老头喝。

    胡书记说:你是岑乡哥,也是我哥,你一个人,我们两个人,咋个能欺负你!诶,我哥要吃饭,你们帮他把饭拿过来。

    这个时候,岑乡刚好出现在伙房门口,胖老头说:诶!我兄弟来了,现在刚好二比二,可以喝了。

    还是岑乡马上又跑了。

    胡书记说:每次和岑乡喝酒,他都跑得快的很。

    岑乡又把头冒出来,我赶紧让岑乡坐在我的位置烤火。我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赶紧脱身最好。

    岑乡说不坐,但是还是进去了。

    我看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就出来伙房,到了楼上。地上有卫生纸,应该是盖着我的呕吐物,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了。中间的火盆也不见了。

    我只好来到堂屋,堂屋有两个火盆,看来他们把楼上的火盆拿下来了。

    我坐在堂屋香火下面的火盆旁边烤火。

    杨明清一直在旁边晃来晃去,叫我去喝酒,我说不去,我要烤火。

    涛哥上去楼上,又从楼上下来,叫我去喝酒,我说喝不了了。

    总是有人从这里过,我怕坐在这里挡着别人办事,我坐到了门边的火盆,和油迈村的王建雄烤火。

    过了一会儿,杨小殷和他的姐夫,在旁边沙发上的廖志旭,张鸿平、黄显、杨明清和肖海线也过来围在一起烤火。

    姐夫说:我家种了几亩的橘子,我去油迈卖橘子,多谢你们照顾我的生意,特别是这个云南妹儿,每次都要买一点。

    姐夫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张鸿平。然后又用手指着廖志旭和黄显说:我记得你们,你们是安监站的。

    廖志旭双手拿着手机说:我是司法所的,只是有时候和安检站同步检查。你们要理解我们,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工作。

    姐夫说:我们理解的,你们安检站从来不卖橘子。

    黄显说:我买的。

    姐夫说:你买的,你买的时候我都多收一点钱。

    张鸿平说:我和你买了这么多,你也多收我的钱了?

    姐夫说:那个云南妹儿我都算优惠的。

    韦政出来叫岑乡和杨小殷去伙房,胡书记叫他们。

    那个胖老头过来说:我是岑如礼的兄弟,岑如礼是我们大哥,杨小殷是小幺。

    张鸿平问:咋个会是两个姓。

    杨明清说:有一些是上门的。一个孩子一个姓。

    我看到香火上是“杨”“岑”两个姓氏。

    杨小殷出来说感谢我们这些志愿者来帮助油迈乡,他觉得我们这些志愿者工作能力都很好。

    我说我们是来和你们学习的,我是一个志愿者,刚刚毕业,我来和你们老百姓学习,和老干部们学习,学习咋个工作,咋个说话,咋个和老百姓交流。

    杨小殷说一定要快点考试。

    我说我是进来试一下水深不深,到时候我决定自己是要继续下海,还是赶紧上岸。

    潘玲出来拉了杨小殷说:走,去喝酒,马上结束了。

    我打算去上厕所,可是我不知道厕所在哪里。我问杨小殷,杨小殷说在伙房后面,可以从伙房过去,可是我看了伙房里面坐的满满当当的,根本无法过去。

    杨明清说可以从门口绕过去,指着我去看房子左边的木偏偏里面,有两个老人坐在灶炉旁边烤火,我感觉自己根本过不去。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撑不住了,还是走进去说我去厕所。

    我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有,反正他们赶紧让我。

    我到了里面打开门,果然是厕所,装备还是齐全的。

    我听见外面的伙房里面有人说要上厕所。

    胡书记说:厕所里面没有人。

    我真怕有人进来。

    喝了这么多酒终于可以放肆一下了。

    沙发上的曹昌海也来烤火。

    杨小殷出来了,去香火下拿了鱼干糖来给我们吃。

    我们说不吃,我们已经吃过这个糖了,鱼腥味太重了。

    曹昌海说:我以前在福建读书,去跑船。太远了,不能回家,就那里都去,基本上把那个地方的海都跑边了,愣子鱼都见过了。后面考起这边了就没有再回去过了。

    我想起我的弟弟也在福建人读书,可能也在那边安家,回不来了。

    王泽雄说:曹局,你这个人生体验也是多啊!

    为什么肖海线一直在旁边拿瓜子给我,是想和我一起吃瓜吗?

    杨明清说:王昌宇,你看人家黄显在隔壁喝白酒,你在这里搞愣子。

    我果然听见黄显在旁边说布依话的声音。旁边是几个老头在喝白酒,喝白酒的老头都是老酒鬼,我是不敢惹的,黄显果然是好汉。

    黄显过来了。

    杨明清说: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才是高手。

    黄显说:我没有喝白酒,我喝的是水。

    涛哥过来说:书记喊你们全部进去喝酒,最后一轮,喝完就可以走了。

    王建雄说:我不去,我不信。

    我说:咋个可能,之前以前说过一遍了,鬼才信。

    曹局也说:胡书记的酒量,还早的很。

    廖志旭说: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喝完,可以走了吧,我还要回去加班做文件。

    罗元龙和涛哥出来了。

    涛哥要去厕所,看见小偏偏里面人太多了,就往门口的路一边走。

    我问他不是去厕所吗?往哪里走。

    涛哥说那边还有一个厕所。

    居然还有一个厕所,我感觉自己又想去厕所了。

    我和通过一起去,天下着毛毛雨,路上全是烂泥。

    岑乡真是一个良心乡长,为了脱贫攻坚到处奔波,连自己家的房子都没有装修,自己家门口的道路都没有硬化。连个路灯也没有,黑漆麻乌的,我们只好开手机电筒。

    我们走过烂泥路,前面是水泥地,有一排贴瓷砖的房子,房子前面还有一个旗台和旗杆,这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学校。可是学校门口道路为什么没有硬化呢?

    我和涛哥去厕所,果然是以前那种小隔间的公共厕所,看来这里是学校里面没有错了。

    我们从厕所出来,又路过了烂泥路,刚好岑乡摸黑也拿着卫生纸过来,没有带手机,没有开电筒。我们说我们有电筒照他过去,他说不用。飞也似的就过了烂泥坑。

    我们忘了这里是岑乡家门口,他闭起眼睛在烂泥坑里面游一圈都能摸到公共厕所去。

    我们回到堂屋,廖志旭说:可以走了没有,我还要回去加班啊!

    张鸿平说要不然我们先走。

    廖志旭说:刚才罗元龙把我的钥匙收走了,要不然我现在早走了。

    张鸿平说:我们去中罗元龙把钥匙摸出来。

    张鸿平和肖海线进去一会儿出来,果然拿着廖志旭的钥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