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夜闯
夜深。
小镇彻底安静下来。
丑姑收拾好庙内，更换了龙王像前的火烛，将一天积攒下来的香火钱收拾到后面的一处房间内，香火烧尽的灰烬被她撒在地上，晚上起风，这些灰尘就会随风而去。
硕大的龙王庙就剩下她一人，孤孤单单。
做完这些，丑姑再次来到那颗桃树下，站在一个位置，抬头望着漫天桃花，似是在感受桃花带来的清香。
脚步声起。
从龙王庙内传出来的。
丑姑先是一愣，不明白为何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在龙王庙内，而且在她打扫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人。
很快，那脚步声在丑姑身后停下，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忘忧。”
丑姑更是不敢相信，缓缓转头望去，那一身道袍映入眼帘，年迈的面颊还是不变的和蔼笑容，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
丑姑神情呆滞，颤声道：“师，师父。”
……
李家宅子内，到了晚上，巡逻的仆人打着夜笼，一茬接着一茬，可谁都没有发现墙角假山中有一个半蹲的身影，即便那道身影隐藏的不算很好。
等到面前巡逻的仆人走后，那道身影如同夜间狸猫，飞快的在李家宅子内狂奔，走过每一处院落。
她在找人，找灵婆。
孟凌尧相信跟随她来到小镇的老妪还没死，只是被那些人藏在哪里了，而这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李家宅子，除了这里，他们也别无去处。
即便李家内部戒备森严，却始终无人察觉到少女的气息，原因很简单，少女隐秘气息的本事在他们这些仆人护卫之上。
可即便如此，孟凌尧还是不敢放松，毕竟那位宋阳王朝的官职也在这里，在桃林时，能在几招之间将灵婆击败并重伤，他的实力至少在宗师巅峰之上了，李家内的一点小动静都逃不过他的六识。
孟凌尧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真要与其厮杀，没有一分一毫的胜算。
不过好在，她现在对小镇也算是有所了解，在小镇内他们这些人是不能动手的，小镇那些常人不知的规矩约束了不管是炼气士还是武者，这样想来，如果上次她们不在慌乱中逃出小镇，反而还有可能会相安无事。
孟凌尧眼神坚定，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巡逻，可始终没有找到老妪所在的地方，在李家时间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大，所以她必须加快脚步。
“谁！谁在外面！”孟凌尧经过一处房间时，房间内传出怒喝声。
孟凌尧顿时面色大变，几乎是在电石火花之间，她做出反应，迅速向后撤去，一边死死盯着房间内传来的动静，听声音并非是那个宋阳王朝的人，而是另有其人，她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看来还是小看李家了，藏了太多东西。
这时，屋子大门打开，数道寒芒若闪电奔袭而来，是茶杯，冒着白气，孟凌尧不敢怠慢，双脚用力，脚边的几块石子飞出，随即砰砰几声，茶杯被击中，即刻爆开，杯中滚烫的热水落在花草中，烫死了还未盛开的花草。
孟凌尧双眼微眯，迅速助跑，身若轻巧灵燕，踩着墙体，几步跳上屋檐，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身，右手袖口一抖，那把匕首顺着袖口滑倒手中，并快速甩出，正巧一道身影闪掠而出，看到匕首的瞬间，瞳孔骤缩，因为匕首是朝着他的额头来的，一击中了，必死无疑。
后者大脚猛跺，脚下地砖崩裂，荡出强烈涟漪，在眉间半寸处，那把匕首只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只是一道血痕，可依旧让他一阵后怕，目光森寒的盯着屋檐上，遮了脸颊的倩影。
此人，孟凌尧是有些印象的，正是李家的家主，上次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次却像是变了个人，从他出手来看，只强不弱。
李家家主森然大喝，“来人，有刺客！”
此时，李家各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李家众人将这里迅速包围。
在人群中，孟凌尧看到了李元正，后者是与李老太爷一同来的。
然而，屋檐上的孟凌尧却消失在黑夜中，她走的也快，毕竟知道今晚的行动失败了。
……
李家大乱。
因为从没有人敢如此夜闯他们李家，小镇上的人谁见了他们李家不是客客气气的，不但如此，还差点让一个小丫头反杀了自家家主。
对李家而言，今夜是奇耻大辱！
可就在他们商议对策时，宋澶却慢慢悠悠的走进大堂内。
李元正骤然翻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宋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孟凌尧会夜闯！”
李家众人的眼光同一时间落在这位宋阳王朝的国监御史身上，有愤怒也有胆怯，神色各不同。
宋澶不为所惧，轻笑道：“我是知道她会来，但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李元正怒不可遏，他已经猜到宋澶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只是你们李家愚蠢而已，想不到这里罢了，她肯定知道那老妪没死，势必会来李家一探究竟，若是你们早点想到这一点，说不定今晚就能抓到他。”
宋澶轻描淡写，目光落在李老太爷侧身的李家家主身上。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对父子还真是李家最可怕的人，若不是靖安王府的这位郡主，这对父子还不知道要隐藏到什么时候去。
李元正压下火气，冷笑道：“所以呢？你不也是一样没抓住那位靖安郡主，她若真的将消息传出去，你也得死！”
宋澶大笑，“我宋澶做事，还轮到你李元正来教我，我想杀谁，随手可为之。”
李元正面色阴沉，他知道宋澶只不过是想借此告诫他们李家，别认为他们李家在小镇就可以只手遮天，敢闯李家的人有这位靖安郡主，就还会有其他人。
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李元正这次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心中顿感憋屈。
宋澶大步离去，几个跨步便从硕大的李家离开。
若是之前，他宋澶确实不敢在小镇内动手，不敢目中无人，虽然他也不知道坐镇小镇的那位地仙到底是谁，然而现在，他已有了消息，皇子殿下已经进入小镇内，他宋澶也就无所畏惧了，本该在今日碰面的，但不知出了何事，皇子殿下给他消息说见面的时间延后一天。
其实与皇子殿下见不见面已经不重要了，他宋澶在小镇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可安心离去。
他大笑着，消失小镇的黑夜中。
……
宅子内，老人躺在藤椅上，慈眉善目，给高莹讲起了北齐王朝的百年故事，高莹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不感兴趣的样子，可老人不管，高莹也只能陪着，二人身边有几个丫鬟慢慢替他扇风。
片刻，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人，正是那位老宦官的曹德阳。
曹德阳挥了挥手，让那些丫鬟站开些，自己在老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老人一脸惊讶道：“这就开始动手了？我还以为他们要继续这样下去呢。”
曹德阳犹豫了下，问道：“老祖宗，需不需老奴？”
老人摇头，“动手作甚，我那儿子一登基就扬言要削藩，削那几位北齐王朝仅剩的异姓王，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皇室的权力这些年确实被那些所谓的藩王，异姓王分散太多，想要稳固皇室地位，势必要走到这一步的，世间道教不是有个教规吗，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无道理，北齐王朝数百年历史上，谋逆的藩王异姓王可曾少过？还记得当年我那几位亲兄长么，他们为了那把椅子做了什么呢，这个时候，我们动手救人算什么事？静观其变就好。”
曹德阳不再说话，他非皇室之人，但自小进入皇宫，见识过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暗箭明枪，几十年的时间，早就数不过来了，皇室的辛秘，可以说，没有比他更了解的。
高莹忽然撒娇道：“黄爷爷，我困了。”
老人宠溺的摸了摸高莹的头，“困了就让丫鬟带你去睡觉。”
高莹高兴的直点头，终于可以睡觉了。
曹德阳瞥了一眼被丫鬟簇拥离开的高莹，询问道：“老祖宗，您真打算培养小公主？”
老人叹息一声，“世人以为真龙玉玺和凤后玉玺是一对夫妻玉玺，但根据古籍所阐述，并非如此，真龙玉玺是真命帝王，凤后玉玺所选中的人后来都成为威震一方天地的女帝，如今凤后玉玺认了高莹为主，自有它的道理，至于结果，我已让人通知国师，在这之前，就先如此吧。”
小镇彻底安静下来。
丑姑收拾好庙内，更换了龙王像前的火烛，将一天积攒下来的香火钱收拾到后面的一处房间内，香火烧尽的灰烬被她撒在地上，晚上起风，这些灰尘就会随风而去。
硕大的龙王庙就剩下她一人，孤孤单单。
做完这些，丑姑再次来到那颗桃树下，站在一个位置，抬头望着漫天桃花，似是在感受桃花带来的清香。
脚步声起。
从龙王庙内传出来的。
丑姑先是一愣，不明白为何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在龙王庙内，而且在她打扫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人。
很快，那脚步声在丑姑身后停下，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忘忧。”
丑姑更是不敢相信，缓缓转头望去，那一身道袍映入眼帘，年迈的面颊还是不变的和蔼笑容，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
丑姑神情呆滞，颤声道：“师，师父。”
……
李家宅子内，到了晚上，巡逻的仆人打着夜笼，一茬接着一茬，可谁都没有发现墙角假山中有一个半蹲的身影，即便那道身影隐藏的不算很好。
等到面前巡逻的仆人走后，那道身影如同夜间狸猫，飞快的在李家宅子内狂奔，走过每一处院落。
她在找人，找灵婆。
孟凌尧相信跟随她来到小镇的老妪还没死，只是被那些人藏在哪里了，而这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李家宅子，除了这里，他们也别无去处。
即便李家内部戒备森严，却始终无人察觉到少女的气息，原因很简单，少女隐秘气息的本事在他们这些仆人护卫之上。
可即便如此，孟凌尧还是不敢放松，毕竟那位宋阳王朝的官职也在这里，在桃林时，能在几招之间将灵婆击败并重伤，他的实力至少在宗师巅峰之上了，李家内的一点小动静都逃不过他的六识。
孟凌尧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真要与其厮杀，没有一分一毫的胜算。
不过好在，她现在对小镇也算是有所了解，在小镇内他们这些人是不能动手的，小镇那些常人不知的规矩约束了不管是炼气士还是武者，这样想来，如果上次她们不在慌乱中逃出小镇，反而还有可能会相安无事。
孟凌尧眼神坚定，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巡逻，可始终没有找到老妪所在的地方，在李家时间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大，所以她必须加快脚步。
“谁！谁在外面！”孟凌尧经过一处房间时，房间内传出怒喝声。
孟凌尧顿时面色大变，几乎是在电石火花之间，她做出反应，迅速向后撤去，一边死死盯着房间内传来的动静，听声音并非是那个宋阳王朝的人，而是另有其人，她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看来还是小看李家了，藏了太多东西。
这时，屋子大门打开，数道寒芒若闪电奔袭而来，是茶杯，冒着白气，孟凌尧不敢怠慢，双脚用力，脚边的几块石子飞出，随即砰砰几声，茶杯被击中，即刻爆开，杯中滚烫的热水落在花草中，烫死了还未盛开的花草。
孟凌尧双眼微眯，迅速助跑，身若轻巧灵燕，踩着墙体，几步跳上屋檐，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身，右手袖口一抖，那把匕首顺着袖口滑倒手中，并快速甩出，正巧一道身影闪掠而出，看到匕首的瞬间，瞳孔骤缩，因为匕首是朝着他的额头来的，一击中了，必死无疑。
后者大脚猛跺，脚下地砖崩裂，荡出强烈涟漪，在眉间半寸处，那把匕首只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只是一道血痕，可依旧让他一阵后怕，目光森寒的盯着屋檐上，遮了脸颊的倩影。
此人，孟凌尧是有些印象的，正是李家的家主，上次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次却像是变了个人，从他出手来看，只强不弱。
李家家主森然大喝，“来人，有刺客！”
此时，李家各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李家众人将这里迅速包围。
在人群中，孟凌尧看到了李元正，后者是与李老太爷一同来的。
然而，屋檐上的孟凌尧却消失在黑夜中，她走的也快，毕竟知道今晚的行动失败了。
……
李家大乱。
因为从没有人敢如此夜闯他们李家，小镇上的人谁见了他们李家不是客客气气的，不但如此，还差点让一个小丫头反杀了自家家主。
对李家而言，今夜是奇耻大辱！
可就在他们商议对策时，宋澶却慢慢悠悠的走进大堂内。
李元正骤然翻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宋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孟凌尧会夜闯！”
李家众人的眼光同一时间落在这位宋阳王朝的国监御史身上，有愤怒也有胆怯，神色各不同。
宋澶不为所惧，轻笑道：“我是知道她会来，但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李元正怒不可遏，他已经猜到宋澶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只是你们李家愚蠢而已，想不到这里罢了，她肯定知道那老妪没死，势必会来李家一探究竟，若是你们早点想到这一点，说不定今晚就能抓到他。”
宋澶轻描淡写，目光落在李老太爷侧身的李家家主身上。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对父子还真是李家最可怕的人，若不是靖安王府的这位郡主，这对父子还不知道要隐藏到什么时候去。
李元正压下火气，冷笑道：“所以呢？你不也是一样没抓住那位靖安郡主，她若真的将消息传出去，你也得死！”
宋澶大笑，“我宋澶做事，还轮到你李元正来教我，我想杀谁，随手可为之。”
李元正面色阴沉，他知道宋澶只不过是想借此告诫他们李家，别认为他们李家在小镇就可以只手遮天，敢闯李家的人有这位靖安郡主，就还会有其他人。
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李元正这次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心中顿感憋屈。
宋澶大步离去，几个跨步便从硕大的李家离开。
若是之前，他宋澶确实不敢在小镇内动手，不敢目中无人，虽然他也不知道坐镇小镇的那位地仙到底是谁，然而现在，他已有了消息，皇子殿下已经进入小镇内，他宋澶也就无所畏惧了，本该在今日碰面的，但不知出了何事，皇子殿下给他消息说见面的时间延后一天。
其实与皇子殿下见不见面已经不重要了，他宋澶在小镇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可安心离去。
他大笑着，消失小镇的黑夜中。
……
宅子内，老人躺在藤椅上，慈眉善目，给高莹讲起了北齐王朝的百年故事，高莹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不感兴趣的样子，可老人不管，高莹也只能陪着，二人身边有几个丫鬟慢慢替他扇风。
片刻，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人，正是那位老宦官的曹德阳。
曹德阳挥了挥手，让那些丫鬟站开些，自己在老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老人一脸惊讶道：“这就开始动手了？我还以为他们要继续这样下去呢。”
曹德阳犹豫了下，问道：“老祖宗，需不需老奴？”
老人摇头，“动手作甚，我那儿子一登基就扬言要削藩，削那几位北齐王朝仅剩的异姓王，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皇室的权力这些年确实被那些所谓的藩王，异姓王分散太多，想要稳固皇室地位，势必要走到这一步的，世间道教不是有个教规吗，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无道理，北齐王朝数百年历史上，谋逆的藩王异姓王可曾少过？还记得当年我那几位亲兄长么，他们为了那把椅子做了什么呢，这个时候，我们动手救人算什么事？静观其变就好。”
曹德阳不再说话，他非皇室之人，但自小进入皇宫，见识过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暗箭明枪，几十年的时间，早就数不过来了，皇室的辛秘，可以说，没有比他更了解的。
高莹忽然撒娇道：“黄爷爷，我困了。”
老人宠溺的摸了摸高莹的头，“困了就让丫鬟带你去睡觉。”
高莹高兴的直点头，终于可以睡觉了。
曹德阳瞥了一眼被丫鬟簇拥离开的高莹，询问道：“老祖宗，您真打算培养小公主？”
老人叹息一声，“世人以为真龙玉玺和凤后玉玺是一对夫妻玉玺，但根据古籍所阐述，并非如此，真龙玉玺是真命帝王，凤后玉玺所选中的人后来都成为威震一方天地的女帝，如今凤后玉玺认了高莹为主，自有它的道理，至于结果，我已让人通知国师，在这之前，就先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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